<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西风古道昆仑路</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1965年赴新疆和田支边行程十八天记</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管雨生</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65年10月12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对于1965年高中毕业,居住在繁华、发达的大都市天津的12名男女同学来说,1965年10月12日是终身难忘的日子,刻骨铭心的日子。我们将告别家乡,告别亲人,踏上人生新的征程(同日,一位北京同学陈萍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这是我们人生的大转折,是全新生活的开始。这个征程不是几百里,几千里,而是上万里。我们即将去的地方是天边,是地角,是称为“蛮荒之地”的边疆,甚至距离乌鲁木齐市也有4千里地的昆仑山下,被称为“古于阗国”的和田。此前若干天从北京出发的5名,此后若干天从锦州、阜新出发的26名同学也都有他们同样的终身难忘时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5年,我们高中毕业了。那一年,我们大多十八、九岁,按现在青年人的说法,是个多梦的年龄。然而,“阶级学说”把人分为三六九等。阶级成分高的人进不了内地大学,不少本来能考入大学的应届高中生落榜,后来他们大都去了农村、农场、兵团。我们还算运气好。当时,新疆教育厅要招一批应届高中毕业生到新疆各地院校学习少数民族语言: 即维吾尔语、哈萨克语,毕业后在民族中学当汉语老师。这样的院校有新疆大学、新疆第一师范学校、伊犁师专、喀什师专、喀什师范学校、和田师范学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这一批北京、天津、锦州、阜新及和田当地的应届高中毕业生共计51人被录取到和田师范学校,学制大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和田,对当时人们来说是个生疏的名字。得到我被录取到和田师范学校的消息后,我高中就读的天津第四十中学的团委书记张秀琴老师热情地张罗学校的各级领导及我的班主任与我合影,并赠给我一个笔记本,上书:“祝你为和阗的教育事业作出贡献!”。显然她很了解这个古老的城镇。我回家查辞典,云:“和阗多玉,天下闻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合影后,周围的下届高中生围了过来,自小熟悉的杜淑月同学(当时兼任学校团委副书记)、颜金生、殷暮桥等同学非常关心我的去向,得知我分配动向后,杜淑月安慰我: 明年毕业后我也去新疆。并说: 你创办的《朝霞文学社》我已接班。杜淑月与我小学、中学同校不同届,小学她是大队长我是中队长。高中我在学生会工作期间帮助良多。算是友谊深厚的校友之一。</span></p> <p class="ql-block">自左至右: 团委书记张秀琴教师 语文教师孙福临 刘秀娥政教主任 侯时贤校长 我 胡汉飞教务主任 班主任戴正达教师</p> <p class="ql-block">最后一排右3即我,创办的40中“朝霞文学社”,其中一些同学年级比我低。</p> <p class="ql-block">1963年至1964年,作者(前排右2坐者)担任天津市第四十中学学生会学习部部长。</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招生带队的和田地区文教科的彭芳林老师告诉我们:从天津到乌鲁木齐坐火车,加上在北京、西安换车时间,一共要走6天。从乌鲁木齐到和田要坐8天汽车,加上在西安、乌市小歇几天,这样大概18天才能到和田,我们一听头都晕了。就这样,我们离开家乡踏上漫漫西行之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0月12日一早,我们进了天津东站。天气有些阴,微微飘着雨丝。我们当时个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每家都来了送行的人,大家站在站台上,互诉离别之情。好事之人打听这是到哪儿支边?“去和田。”“和田?”打听的人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我们却不免一阵心酸。我看过地图,如果把中国地图比作公鸡,我们一下子从鸡头甩到了鸡屁股。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探亲?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亲人?什么时候才能尽我们的孝道?同时看着身上穿着的崭新衣服,回想这几天母亲连着几个夜晚缝衣纳被,真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火车缓缓启动,我们站在车厢里,亲人们追赶着火车,不停地摆着手。看着母亲跑动着,嘴里不停叨念着,我的双眼朦胧起来,看看同伴们也是满眶泪水。心里是一种多么翻天覆地地酸楚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经过二个多小时运行,12日上午到了北京站。我们要在这里待上几个小时,换乘下午从北京开往西安的列车。有的同学提议:不如趁空闲时间去故宫游览,去看看我们优秀的文化遗产,以后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光顾。男同学一股脑便跑了去。天还下着蒙蒙细雨。我们每人花五角钱买了门票。故宫里几乎没有游人,更显得博大深远。我们在三大殿徘徊,追忆着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史,唏嘘感叹。我们即将踏上西去的征程,比起我们的祖先,虽然显得那么渺小,但到边疆去开发建设的坚定信念,使我们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情壮志。我们在故宫跑了一个来回,出了天安门留影纪念,纪念这个出征的日子。</span></p> <p class="ql-block">前排蹲者左张华新 右王怡民</p><p class="ql-block">后排自左至右:管雨生 赵建业 同车者 (同届高中毕业生,被分配新疆科学院) 赵长崎</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2日下午,列车鸣响着汽笛,朝着西安奔去。火车一开出北京站,我就不停地往后遥望。离家乡越来越远了,离亲人越来越远了。我们要到一个古时候被称做“蛮荒”之地,去寻找未来的生活,前途会怎样呢?此刻大家和我一样,都闷不作声,沉闷地望着窗外。车一过郑州,同学们慢慢恢复过来,话也多了起来,各自介绍是哪些中学毕业的。他们知道,今后大家就是比亲兄弟姐妹还要亲的人,在未来的学习、生活、工作中,真正“我离不开你,你离不开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65年10月13日至14 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0月13日傍晚我们到了西安,住在车站对面的解放大旅社。彭老师说去乌鲁木齐的列车是隔日开行(当时列车是单日从西安发往乌鲁木齐,双日从兰州发往乌鲁木齐),须在西安逗留一天,后天上午我们才能乘火车去乌鲁木齐,明天逛逛西安吧。第二天一大早,彭老师建议到大雁塔参观,同学们欢呼雀跃。西安是唐太宗派高僧玄奘到天竺国(印度)取佛经的起点,大雁塔是玄奘取经归来译经之处,是千百年来中国佛教信众顶礼膜拜的圣地。我们大部分同学都去了。那时,处在西安南郊荒凉郊野的大雁塔,在极左思潮的影响下,长期得不到修缮,山门低矮,杂草丛生,颓废破败,进香者寥寥。我们沿着木质楼梯爬上大雁塔(当年是允许游客进塔登梯的),极目四望,遥想一千三百多年前,高僧玄奘艰苦卓绝,苦难跋涉,经过千险万阻,到了天竺,取到真经。回国后传诵佛经,教化百姓,功德无量。如今我们要扎根西部边陲,建设边疆,保卫边疆,为巩固共和国疆土出一份力,也需要玄奘当年那坚韧不拔的精神。</span></p> <p class="ql-block">前排女生自左至右 : 杨淑瑛 赵小燕 刘晶 高加玲 冉淑瑛 陈萍</p><p class="ql-block">后排自左至右: 管雨生 同车克拉玛依油田干部携青工依扎木丁参加“全国学习毛泽东思想表彰大会”返疆 张华新</p><p class="ql-block">依扎木丁 赵建业 赵长崎 彭芳林老师 王重光</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0月15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早我们从西安登上西去的列车,关中大地刚刚走出灾荒之年,田野里仍有即将收获的玉米,不时还能看到夏天打麦场堆积的麦垛,火车道两旁的柿子树仍结着累累硕果,三秦大地终于从三年饥荒中恢复了生机。这时我忽然回忆起六年前的1959年初冬,读小学时最后一个寒假,父亲(铁道部第三设计院高级会计师)带着我从天津到兰州看望“北洋大学”1950年毕业后已到兰州铁道部第一设计院作桥隧工程师的三叔。同样的陇海路不同样的感受,那年冬天铁路两旁烟火不断,白天如此,夜晚亦然,小高炉的烟火连绵不断,沿途的感觉: 凡是有人的地方即有炼“钢”的小高炉,头上扎着白肚巾的农妇和农民忙忙碌碌地操弄着。父亲说: 这是大跃进,是大炼钢铁。我懵懂的知道些,也知道由此连续几年大饥荒,饿了几年肚子,这些终于过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上面两幅图片就是1959年初冬,拍照的陕西关中平原铁路两旁劳民伤财的“大炼钢铁”场景。</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几个小时后,火车到了宝鸡开始进入秦岭。火车喘着粗气以每小时20多公里速度行进着,我知道从这里开始要进入全国铁路最 多的桥隧里程。宝鸡到兰州共计400余公里,有桥和隧洞近175座,桥隧占正线93% 。我也知道从1950年开始,为了打通陇海路最艰难的秦岭这段铁路,这条路一边是崇山峻——秦岭,一边是湍急的渭河水,没有一絲平地,千千万万的技术人员、筑路工人就悬挂在这高山之上打矸爆石,修出路基,他们有许多人把鲜血和生命献在了陇海线上,这些烈士的墓碑铺散在陇海路沿路的山坡上,仍然这么壮严、肃穆,在暮霭下熠熠生光,。在西去的列车上,这样断续闪过的丰碑应该告诉我们后一代: 我们有战爭中为国家、为民族牺牲的百万烈士也有和平年代在祖国建设上牺牲的千千万万烈士,他们同样是我们最可爱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夜已降临,张华新同学过来问我: 你需不需要到卧铺车厢休息一下?原来自治区招生办为了我们的行程买了几个卧铺铺位,给同学长途行程轮换休息。我谢绝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由于深夜要路过兰州,停车时我驻足站台向三叔居住地——(铁道部第一设计院家屬院)段家庄遥望,遥祝他们幸福安康!</span></p> <p class="ql-block"> 1948年底父亲失业,父母带着我在京津和南方寻找新的工作,飘忽不定的生活,使我们有几年和三叔失去了讯息。五十年代中期通过老家——黄岩亲友处,得知三叔大学毕业分配兰州。这是 1959年父亲带我和三叔一家在兰州合影</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2月16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过了兰州将近深夜二点,我终于在坐位上进入梦乡。正在做着甜蜜的梦,只听“咣当”一响,车停了下来,浑身一激灵,感觉很凉。列车员说: 烏鞘岭到了。这个车站位于高山峻岭之上,是陇海铁路最高点,海拔约三千米,正是凌晨,晨曦初上,东方微微发白。烏鞘岭屬“天祝藏族自治县”管辖。小时候在兰州探亲,奇怪满街都是藏族同胞,那时我以为只有西藏有藏族人,原来甘肃、青海、四川、云南等地也居住着藏族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站台上列车员讲: 你们都睡着了,爬烏鞘岭是两个火车头,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喘着粗气把我们列车牽引上来的。唉呀!世界真奇妙,列车也可以用两个车头牽引,我这个铁路子弟也长知识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列车漫波下行,从这里开始进入河西走廊,和内地相比沿途也越来越荒凉。过武威、金昌不久列车两旁就可以看到延绵不断的土墙。熟悉的同车人说: 这里就是万里长城的西部。又是一个惊讶: 1962年初中毕业的暑假,父亲带着我和弟弟到山海关起始处领略“天下第一关”的雄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962年暑假,父亲带着我和弟弟到秦皇岛、山海关渡假。</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读书的时候就知道长城的西端是嘉峪关,1962年的那个夏天就梦想着能有一天再看看嘉峪关,不曾想: 三年后竟然梦想就要实现。赶紧问列车员: 嘉裕关,列车什么时候到呀?回答: 要到傍晚了。还有将近七、八个小时呢! 那就先目睹眼前的西部残长城吧。一直以为万里长城都是砖砌的,长城的西部竟然是“干打垒”用泥土和芦苇相杂一层一层夯成的,原因很简单,在荒漠之地、人烟稀少,在生产力极低下、物资匮乏的古代边远地区只能用这简易方法筑城。这段长城经过千年来风蚀沙侵,人为破坏,已是高矮不一,簿厚不均,但是,还好: 仍然可以看到“五里一燧,十里一墩,百里一城”的遗迹。长城随着铁道线一会儿在列车左边,一会儿在列车右边,近的咫尺可触,远的遥望可及,依旧壮观。。</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风蚀沙侵的西部长城。</p> <p class="ql-block">残留的烽燧。</p> <p class="ql-block">远处的古城堡。</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列车驶进张掖站,这时感觉一路走来,河西走廊一带显得贫瘠不堪。读书时,曾听甘肃人夸赞:“银武威、金张掖”,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个河西走廊呀!可这是怎么了?每到一站,特别是武威、张掖一带,千陌荒凉,死气一片。看到衣着破衣烂衫的人们在站台上张着黑手,向我们要饭时,我们心酸无比,我们从来没想过解放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这么贫穷的地方。后来在文革中才知道,原甘肃领导实行极左路线,把个好端端省份搞得如此糟糕。但当时确实给我们上了一堂生动的社会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带队彭老师对我们说,新疆可不是这样,富足得很,美丽得很,以此消除我们疑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同的赵小燕、冉淑瑛、高加玲、杨淑瑛、陈萍等同学纷纷把自带的面包、馒头、糖果从窗口递给这些孩子,我们祈盼这些孩子能很快扭转极度贫困过上温饱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越行河西走廊越窄,北面合黎山和南面祁连山紧紧夹着陇海路,火车也相对提速。望着远处的祁连山浮想联翩: 早在西汉汉武帝派张骞通西域,外交友好;内有飞将军李广、卫青、霍去病驰骋疆场,率领汉军击溃北匈奴;后有东汉班超三十年间出使西域五十多国,终使西域各国臣服大汉,奠定了中华民族的疆域和大一统地位。不禁想起唐朝诗人王昌龄的诗句:</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秦时明月汉时关,</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万里长时人未还。</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但使龙城飞将在,</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不教胡马度阴山。</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骝马新跨白玉鞍,</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战罢沙场月色寒。</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城头铁鼓声犹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匣里金刀血未干。</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更让我们值得怀念的是“昭君出塞”、蔡文姬下嫁南匈奴单于,创作“胡笳十八拍”,以牺牲自己和亲匈奴单于,甘为大汉之婿,维护国家统一。可以说国家的疆土是我们的祖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span></p> <p class="ql-block">汉昭君出塞图</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更可喜的是,张骞、班超在出使西域期间也奠定了“絲绸之路”雏形,为中国和中亚、西亚打开了一条商贸之路。为后来意大利商人马可波罗重走絲绸路,沟通中西方文化交流和商贸往来开辟了崭新道路。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河西走廊作为国家的重要隘路始终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重要疆土,唐高僧玄奘西取佛经直至清末将军左宗棠西征叛匪都离不开这块宝地。更有今人所作《七律·河西走廊》:</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汉使西出过走廊,</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雪山戈壁两茫茫。</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穷家不弃胡杨泪,</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遍地开花马蔺香。</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热浪烘干敦煌面,</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狂沙半掩画窟墙。</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毛驴殒命因何故?</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啃树激怒左宗棠</b><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正在遐想时,广播喇叭响了: “清水河站到了,请下车的解放军同志下车!”只见几个高级军官在参谋的引领下,提着皮包怱怱下车,小小的站台已经停着几部小卧车。车仅停靠一分钟。有人窃窃私语: 这是国防保密站,从这里下车公路通往酒泉火箭发射场。不是不知道,世界真奇妙,短短的几天竟涌入这么多知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暮色将要来临,嘉峪关车站到了。赵建业、赵长崎、张华新、刘鹏飞等同学涌上站台四处张望,女同学高加玲、赵小燕、陈萍、刘晶等也涌了出来。赵建业急忙问: “天下雄关嘉峪关”在哪儿?这也是大家的疑问。列车员说: 别着急,车开后几分钟就可以从右边车窗看到!大家又纷纷跑回车厢,占领右车窗,头挤头,肩靠肩,全然不顾少男少女有别。还是赵建业眼尖,车开动几分钟后,他就尖叫:“快看!嘉峪关。”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雄伟的嘉峪关。可能为了旅客更好地观看嘉峪关,铁路部门在这里专门设计了个U型轨道,使人看的更全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暮色下,在清凉的秋日,嘉峪关——那个遥远世纪的烟云仿佛又呈现在眼前: 在那风沙弥漫的秋日,戍边出征击石燕鸣,在那三九飞花的隆冬,古人亦步亦趋冰道运石,血泪揉进苦难,铸就了巍巍雄关固若金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个遥远世纪的历史烟云依然在箭楼城堡间环绕,如血的残阳下,那个屡变星霜金戈铁马恍若依旧在关前厮杀。放眼祁连山千峰白雪,回眸戈壁万里苍茫。耳畔回响滚滚北大河涛声,眼前似乎又出现花雨絲路上徐徐的驼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火车上不同角度呈现的“天下雄关——嘉峪关”。</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0月17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昨晚没有谢绝张华新同学的安排,已经二天一夜没有睡好觉了,躺在卧铺上酣然入梦: 梦见了张骞持节翩然走来,说道: 我古时出使“大月氏”是为了外结友邦内除蕃乱,你们作什么来了?我赶紧回答是建设边疆,保卫边疆来守这片土地来了……又梦见飞将军李广,带领汉军驰骋疆场,见到我们飞驰而去……又梦见敦煌的飞天女,在空中翩翩起舞,跳着絲路花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一觉睡得真香,却悄然不知火车已经驶过玉门、三道沟、碱泉子、瓜州、柳园、快要到星星峡了,到了星星峡就进入了新疆地界。这个约166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生活着许多少数民族,是我们即将把青春和热血挥洒的地方。想到这里,一咕噜爬起床洗脸漱口,赶紧抢占窗口看看这新疆大好河山。不看则已,一看脊背直冒汗,这是那里?一片戈壁沙滩,毫无生气,火车喘着粗气以时速30公里的速度蜿蜒爬行着,这地段真不如河西走廊,寸草不生的戈壁沙滩哟,卷起一阵阵沙土,真正体会了“大漠风尘日月昏”,体会了王之涣“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又联想到我们这群少男少女将在这里度过最美好的人生,真是:</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边塞暮雨催霜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黄花泼香竟满畴。</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最是烽堠经世面,</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长烟落照立云头。</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正感概时,列车员通报星星峡火车站到了。</span></p> <p class="ql-block">六十年代的星星峡火车站连个站台都没有。</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火车驶出星星峡,依然蜿蜒曲折地向西爬行,可能路基的原因,速度并不是太快。看着这段最长的铁路线,想着父亲说过三叔大学一毕业先是投入宝兰(宝鸡至兰州)线,后又投入到兰新线的建设中。兰新线从1952年勘测设计动工至1962年完工用了十年,在寸草不生的戈壁滩,在“百里风区,三十里风口”施工极为困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三叔自小生活在江南水乡, 1946年在父亲的资助下考入“北洋大学”著名的土木工程系,他最敬仰的是校长——矛以升先生(浙江籍,著名桥梁专家)。当时刚解放,恢复国民经济建设,铁道建设放在重中之重,三叔毅然决然自动报名到大西北,投入二线勘测设计工作。在当时的条件下,三叔和广大铁路建设者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在毫无人烟的地方艰苦奋战十几年,可以和古时的先贤、仁人志士相媲美。我此时在火车上西行,实际三叔正在新开辟的兰青(兰州至西宁)线上奔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947年,三叔(左立者)在“北洋大学”读书期间和我们一家在“鼎章”照相馆合影。右立者同样在“北洋大学”读书的表叔。</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车鸣着长笛仍然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行进。坐在窗前,只听对座的赵建业喊着: 快看,“龙吸沙!” 透过玻璃沿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大漠戈壁深处的“龙吸沙”,几卷黄沙直冲云空,不断旋转着旋转着,强力也愈大,把天空都遮暗了,阳光似乎收敛了光茫,成了浑沌的一个亮斑。和海面的“龙吸水”形成钢柔两面。赵建业这位未来的诗人触景生情,竟然朗诵起唐朝诗人王维的名篇《使至塞上》:</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单车欲问边,屬国过居延。</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大漠弧烟直,长河落日圆。</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b><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突然想放纵一下,于是和喀什生刘鹏飞、王怡民小声嘀咕: 到餐车去喝点酒,这是平生第一次自主喝酒,心有些慌,但也坦然,有一种父母可管不了了快感。我们点了一瓶“北京葡萄烧酒”(度数比葡萄酒高比白酒低),你一杯我一杯喝得满脸通红,第一次感觉热血沸腾,心跳不止,脉搏起码有 160下。摇摇晃晃回到座位,女生和男生都用不屑的眼光瞧着我们,彭老师赶紧问: 喝酒去了?我们点点头,他说: 下次不许了。我爬在桌面上遮住脸,感到平生的羞涩,竟然昏昏睡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下午时分广播喇叭再次响起,先是报时声: 现在是烏鲁木齐时间下午3点整。我一看手表明明是5点,怎么成3点了。彭老师立马解释,进入新疆要用烏鲁木齐时间了,这里与北京时差二个小时。难怪一路向西走觉得夕阳西下的时间越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时间不长,进疆的第一大站——哈密站到了。很正规的车站,这里要换车头,停车的时间较长。长长的站台,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站外的光景,人群熙熙攘攘,停着一排小汽车。站台上维吾尔姑娘挎着各种各样的葡萄,老汉吆喝着: 吃哈密瓜了,哈密的瓜甜又香噢,一口吃下甜掉牙啰!道地的汉语。进疆知道“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同学都纷纷掏出纸币买瓜和葡萄。这期间,我在小摊铺前看到,摆放着用玻璃纸包装的“哈密瓜干”,一斤装,撕开玻璃纸一嚼柔软可口,腻腻地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六十年代,从哈密站高高的站台鸟瞰哈密站广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维吾尔少女和吐魯番的袖珍葡萄</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0月18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昨天,离开哈密仍是一片戈壁,待进入大河沿(属吐鲁番)车站已经半夜,什么高昌故城(现称鄯善)、火焰山一律没有看见,真是遗憾,好在将来有的是机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清晨,火车缓缓驶进了乌鲁木齐南站。乌鲁木齐火车站确实是个奇特的车站,它建在“妖魔山”半山腰,数百级台阶通向山下的马路。我们顺着台阶下到了车站对面的乌鲁木齐旅社。一进门,一股怪味扑面而来,满旅社飘溢着牛羊肉的膻味。我想:真是到了异域他乡啦!我从小不吃牛羊肉,对牛羊肉味道有着天然的敏感(后来变得最爱吃),当时吃饭成了我初到新疆的首个难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吃过饭,张华新带着我们6个男生又返回火车站行李房取行李。烏鲁木齐冷了,大家从地道口拾阶而上,打打闹闹甚是欢喜。这里说说张华新,他是我们这群学生的领队,高中毕业于天津市第10中学。我们年龄相仿,但他却知识渊博,脑筯灵活,吃苦耐劳,这次进疆他是彭老师得力助手,对同学无微不致地关怀,很受我们拥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下午,彭老师带着我们到了小十字的新疆军区军人服务社,说:风尘仆仆一个星期了,我们到军人浴池好好泡个澡,解解乏。直到现在我们才知道: 彭老师是个老革命,不满20岁的他,于1947年2月在老家山东革命根据地惠民高青县加入革命队伍,先后参加过山东根据地保卫战、解放济南、鲁西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战上海等重要战役。在上海还没有得到很好休整,就于1950年10月随32军(后又编入27军)第一批秘密入朝,参加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战爭。历经朝鲜一、二、三、四次战役特别是长津湖战役,九死一生,战功卓著,获得功勋奖章。1953年底调回南京军区,一直在部队参加军队文化思想建设。1964年转业到和田行署文教科(后称文教处),主管文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他转业的当年就被派到天津招生64级维吾尔语专修班,和天津同学很有渊源,成了我们那些天津年青人的指路人,使我们受用一生,幸福一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了我们个人旅途方便,他早就把每天出差生活费交给我们自己支配使用,免去了吃”团伙饭”给每位同学带来口味不同的麻烦。真正是一位体贴年青人的老革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六十年代,妖魔山下宏伟的“烏鲁木齐火车站”。</p> <p class="ql-block">“烏鲁木齐火车站”行李房。</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0月19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假要到二道桥附近的自治区畜牧厅看望早一年来疆的中学六年同窗赵德云(赵德云父亲64年随天津市第四建筑公司整建制派遣到烏鲁木齐落户,其母担心其父年龄已大,身边无人照顾,特让他高三辍学提前一年支边)。走出旅社大门,正碰见杨淑瑛左顾右盼不知去哪里,我问她: 和我一起去二道桥看老同学,她欣然允诺。当时我们坐8路公共汽车沿长江路,经过碾子沟、大十字、南门、到了二道桥,感觉满城都飘着那股膻味。长江路两边住家都是干打垒的土墙,土墙很厚,而且都半卧在地里,低矮破旧,但据说冬暖夏凉。但是一过大十字,建筑即刻变得富丽堂皇。南门一带机关单位都是苏联式建筑,巍峨气派,壮丽宏大。在公共汽车上,一些汉族人问我从哪里来?我说天津,他们热情地拉着我的手,直说:我们是老乡。说祖上是杨柳青的,晚清随左宗棠来到新疆镇守边关,后代都流散在全疆各地,伊犁、乌市居多,有些老人还活着,特别想念家乡。我仔细听,还真听出了他们那带着杨柳青味儿的天津话。说着说着我们一起流下眼泪。在这遥远的地方,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时,乌市的天气已经很凉了。看见少数民族生活差别很大,老乡穿着破旧袷袢戴着破毡帽匆匆走着,而干部模样的穿着苏式上衣马裤,戴着苏式帽子,俨然电影中的苏联人,贫富真是天壤之别。据说干部模样的大都有“苏侨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到了二道桥见到老同学赵德云唏嘘不已,想不到青春伊始,我们将献生新疆。他热情地款待我们,陪我们逛二道桥、南门并合影留念,还在南门“人民剧场”看了维吾尔舞蹈演出。</span></p> <p class="ql-block">二道桥商场。</p> <p class="ql-block">南门“人民剧场”。</p> <p class="ql-block">观看欢快的维吾尔舞蹈。</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0月20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彭老师这几天都忙着往教育厅跑,今天一早又去了。我们几个商量,往远处走走,看看烏鲁木齐全貌。我们随着张华新先从长江路走到黄河路,街上行人不多,有晚秋凄凉的感觉,路过一个路口时听到河水咆哮的声音,寻水声望去只见水渠的水以千钧之力向北奔去,水花洁白而剔透。老乡说: 这是解放后王震将军带领烏鲁木齐人民人工挖掘的战斗渠,它不仅解决了烏市老百姓的吃自来水问题,向北奔流还解决了米泉等地的灌溉用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一会儿就到了黄河路,这条路笔直而平坦,许多大机关、单位在这里: 如自治区公安厅、交通厅、林业厅、爱卫会、自治区供销总社,闻名的“黄河路中医院”标牌醒目而突出,还有全疆最大的“七一酱园”。在路尽处是“群众饭店”,标明汉餐馆。中午到了,张华新说,咱们干脆在这里解决肚子问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吃过饭拐出来不知不觉走到西大桥,全部木结构的大桥别致优雅。再往前是一片河滩,绵延向前,许多机关干部正挥锹抡镐满头大汗劳动着,说: 要在这片河滩修公路,远处即是红山塔。 后来我们又逛了繁华的商业街——大十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傍晚走回旅社虽已人困马乏,但精气头仍十足。晚饭桌上张华新对我们说: “给你们讲讲妖魔山和红塔山的故事吧。妖魔山东北部的山顶,屹立着清代修建的“青龙宝塔”。青龙塔与河滩高速路旁的红山“镇龙宝塔”隔路相望,成为乌鲁木齐的标志和保护神。这青龙塔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在乌鲁木齐的民间曾流传着‘云罩妖魔山,地上水漂船’的民谣。当年屯田筑坝的清代军民,为了乞求妖魔山‘晴雨以遂人愿’,在妖魔山尾部蜘蛛山修建八腊庙,供奉地神、农神、田神、虫神等八位与农事有关的神求吉祈福祉。青烈龙、赤龙虽然被西王母压在妖魔山和红山之下,但当时脱缰野马似的乌鲁木齐河却经常泛滥成灾,百姓们以为二龙作祟,所以乌鲁木齐都统决定在妖魔山和红山上各造一塔镇妖,以祈丰年。如今美好的祈盼已变为现实。现在的妖魔山已是‘三峰隐翠环微露,双塔凌宵影不齐’,神奇的妖魔山成了乌鲁木齐的一道风景线。我们为张华新渊博的知识叫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临近傍晚,我和赵建业走出旅社,站在高坡上向东北方向天山主峰“博格达峰”望去,一轮明月当空悬照。满是诗情画意的他不禁又朗诵地李白著名的《关山月》:</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明月出天山,</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苍茫云海间。</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长风几万里,</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吹度玉门关。</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汉下白登道,</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胡窥青海湾。</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由来征战地,</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不见有人还。</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赵建业从小师从乃父,熟谙古诗词音律,脑子里也装着许多名家诗词,乃我辈之不足。后出版《越城诗词散文集》,颇受爱好者欢迎。</span></p> <p class="ql-block">木质结构西大桥。</p> <p class="ql-block">机关干部正在河滩上劳作,远处即“红塔山”。</p> <p class="ql-block">烏市“大十字”商贸街。</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65年10月21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0月21日一早,教育厅派了一辆南京嘎斯车来接我们。嘎斯车是载重二吨半的货车,车厢上面加盖了用三合板做的棚子,涂上绿漆就成了客车(当时新疆远程交通就是这么落后的交通工具)。我们将行李码放在车厢两侧当座位,让女生坐里面,我们男生坐外面,开始了新的路程。第一站是托克逊。现在行车只需一个多小时的行程,那时候却需要走一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早,嘎斯车载着我们一行15人(天津12人,北京2人,彭老师。北京的除陈萍外,还有一个到喀什上学的刘鹏飞。)朝南疆进发。我们坐在车厢后面的同学遥望东面,太阳已经升上博格达山峰,白雪皑皑的山峰雄伟壮观,不亚于日本的“富士山”。天空湛蓝湛蓝,像水洗过一样。我们从未没见过这样的高山大川,同学们都赞叹不已。汽车先向东南行,开始还是柏油路,没行十几公里就变成了土路,这是我们大城市人所料未及的。带队的彭老师说“这叫搓板路”(由于沙石路,汽车轮胎磨擦,路面早已不平整),果不其然,汽车在搓板路上颠簸越来越厉害,车后面卷起的尘土一股又一股,我们坐在车后的男生呛得不住地咳嗽,彭老师赶紧叫我们男生拿出毛巾捂住口鼻减轻咳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汽车在戈壁旷野上奔驰,车后拖着长长的黄尘,就像天空拉烟的喷气式战斗机。车如果匀速前行还好,如果变速或是会车,就倒了大霉,尘土就会倒灌进整个车厢。这还不算完呢,车在搓板路上奔驰,一会儿跃上,一会儿跌下,我们就象摇煤球一样在车里滚来滚去。颠箥最厉害的时候,头会重重撞到车顶棚的铁架子。彭芳林老师说还要走八天呢,我们都苦着脸笑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车先经过盐湖,那时公路上人少,车也少,凡是看见拉烟的那就是车在跑,人几乎没见到。广阔的盐湖泛着白光,晚秋的风在车外呼呼作响,越来越感到刺骨的凉,同学们都纷纷加厚衣裳。汽车逐渐向天山靠近,中午将在达坂城吃午饭,这可是个有名的地方。我想起了王洛宾的《达坂城的姑娘》, “达坂城的姑娘辫子长啊,两个眼睛真漂亮,你要想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优美的旋律长时间地在脑中回响。正沉浸间,车已开进兵站(那时新疆沿途都以兵站为主接待旅客)。10月下旬的达坂城,寒风硬是冻得人发抖。一下车风沙碎石扑面而来,周围冷清,枯树被寒风吹得一面倒。我突然想起王洛宾的第一句歌词是:“达坂城的石头硬又硬啦……”,真是名不虚传。我来了灵感:“风吹石头跑,人披大皮袄,一个不留神,吹到大山脚。”然而进了兵站,看见一群人围着火炉吃西瓜,又想起第二句歌词:“西瓜大又甜呀……”至此王洛宾全首歌词才想全。中学时老师讲西域:“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现在有了切身体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吃过午饭,汽车钻进一条山沟。那是一条旧路,司机说要翻过山沟,才能一路下坡到托克逊。路两边都是石头山,没有一丝绿色,没有一点生气,偶有一棵小草在缝隙中挣扎。我想:我们也将是昆仑山上的一棵小草,要顽强地生活在大漠戈壁完成一生的宏愿。汽车在爬山的过程中吃力地哼哼着,慢悠悠颠簸着,倒没有了尘土的侵害。我们被这单调的声音催眠着,个个摇头晃脑。忽然,汽车停了下来,司机说:“下车歇息歇息,要方便的去方便,下面就都是下坡了。”“方便”指的什么?我愣住了,看见女同学高加玲、赵小燕、陈萍、刘晶、冉淑英、杨淑英等挤眉弄眼,用食指伸出一个“1”字,嘴里说着:“走,去一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号”是哪呀?我听说过:“一号命令”、“一号房间”,她们说的“一号”是哪里?在王重光提醒下才明白是上厕所,我真是个憨头。古人云:行百里路,读万卷书。真不谬也。其实这哪有厕所呢?男生还好说,转个山脚找个僻静处就解决了。女生要走好远好远看不见人影去解决。我们站在山边聊着这古老山的形成,有的说这是古生代形成的,有的说这是中生代形成的,有的说这是新生代形成的,各说各的理,其实谁也没有地质学知识。一阵浮云飘过,山型或隐或现,又仿佛进入仙境。我想起古诗“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我们就是“天行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下山了,往下一望,山路陡直陡直的,以我们的知识看,得有40度。有的地方两边都是悬崖,车有一点闪失就是粉身碎骨(这条路不久废了)。果然车一滑行,就像脱缰野马飞速下行,我们紧紧抓住车帮子,风从两耳旁嗖嗖刮着,车左右摇摆着往下冲、冲。蓦地,看见悬崖下有辆解放牌汽车躺着,货物洒满沟底。已经几天了,看来还没来人收拾。我们的心一下缩紧了。忽然又听到轰隆隆的响声,这是什么声音?我们四处张望。“你们看!”张华新指着山涧。只见山水好像从天而降直泻盆地,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之势。后来听人说,新疆从不靠天吃饭,都是靠天山和昆仑山的雪水浇灌。这股水就是从天山倾泻而下灌溉包括托克逊、吐鲁番等大片良田的水源之一。从上山开始,汽车大约开了二个多小时才翻过这座山。下午6点,汽车驶进了托克逊。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到了托克逊,气候与山北有天壤之别。刚刚还是寒冷的天气,这里却有些热浪逼人。一下车先是踩上厚厚的暄土,没过脚脖子,没有放脚的地方。互相一望,个个是土猴,从头到脚被土包裹着,头发、眼睛、鼻孔、嘴巴、耳朵眼全是土。彭老师说以后天天这样。为什么这里这么热呢?彭老师说:你们到了火焰山了。原来这里距离《西游记》里描写的火焰山不足20公里,火焰山的威力大着呢。我们赶紧到旅馆洗涮,清理尘土。女生们仔细地清理个人卫生,男生简单冲洗后就嚷嚷着雇车去火焰山。这可把带队的彭老师急坏了,他是怕出危险呀!他说我来介绍这里情况吧:“托克逊是南北朝时期高昌国的西镇城,是丝绸之路高昌到焉耆的必经之地。有意思的是托克逊和临近的吐鲁番都不是县行政建制,而是属于烏鲁木齐县管辖,是烏鲁木齐县辖镇。每年降雨量不足10毫米,石头都烤成土啦!这里属吐鲁番盆地,最低处比海平面低154米,多晒少雨,自古炎热。拿吐鲁番讲,过去有坐在水缸里办公的传说。唐玄装去天竺取经路经西域时,这里奇热无比,才有后来吴承恩小说《西游记》里描写孙悟空大战铁扇公主,后借芭蕉扇扑灭火焰过火焰山的情节。”最后补了一句,“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到这里。”我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虽然已是10月了,这里却还热气扑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5年的托克逊是小的不能再小的镇,住宿条件可想而知。夜晚发了一个多小时的电就停了。接着点煤油灯。煤油的黑烟在空中缭绕着,臭虫开始作怪,沿着房檩向下爬。再掀开褥子,床板里的臭虫也在蠢蠢欲动,我们干脆不睡了,坐在旅社的院子望着满天的星空,空聊着未来。比起白天,夜晚的天气惬意多了,大家的脑海里想着明天,想着未来,会是什么样呢?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耸立在天山的“博格达峰”。</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65年10月22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清早洗漱完毕,吃了早餐,车就开动了。今天要过干沟。后来从地图上知道,它的地域名叫榆树沟,全长不过100多公里。从托克逊往干沟,起初一路漫坡,嘎斯车喘着粗气哼哼着爬行,全无了昨天从达坂往托克逊冲锋的劲头。干沟也属天山脉系,是天山余脉。这漫坡也就是10多公里,车足足开行了一个多小时。进了山口,两面山壁陡峭,车在沟里行驶扬起的灰尘在沟里飞扬。有了昨天的经验,我们早就把领口、袖口、裤口扎个结结实实,头用毛巾裹着,只露出眼睛看着奇特世界。车在沟里左冲右突,一会儿上行,一会儿下行。我们不停地在车里摇晃。坐在最外边的周家庆、张华新和我被摇得左碰右撞。赵长崎说:“你们在摇煤球啦!”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这里比起达坂城更是没有生气。在达坂城我们偶尔还能看见一二只苍鹰在天空翱翔,这里虽没有“会当凌绝顶”气势,却是“千山鸟飞绝”。经过四个多小时我们终于看到绿色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彭老师说到了乌什塔拉啦。吃午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跳下车,往南边看去,山间绿树葱葱,红砖房若隐若现,跟刚才的“干沟”判若两个世界。彭老师告诉我们,那里是马兰基地,是研究原子弹的国防科工委单位。想起64年国庆节前,周总理向全国人民宣告“我国第一颗原子弹在我国西北地区爆破成功!”的声音还在耳边萦回,不禁肃然起敬。这里就是我国争气弹产生的地方啊!彭老师再三嘱咐这是绝密单位,千万不要传出去。至此几年,我们从没有把这消息写信告诉过亲戚、朋友、同学,可见当时人们的保密观念和思想觉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今天的目的地是库尔勒。过了和硕快到焉耆,路旁渐现生气,公路的灰尘也少了许多。左边是一望无际的博斯腾湖,烟波浩渺,横无际涯,越往前开湖面越宽广。近时,公路就仿佛在湖上铺过,湖水就在我们车的旁边。我们可以看见鱼儿在湖面跳跃,鸟儿在湖上飞翔,渔民在湖水中撒网。高耸的芦苇在湖中屹立,足有二层楼高,在秋风中飒飒作响。多么有生命气息的博斯腾湖,多么有激情的博斯腾湖,多么可爱的博斯腾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再往前行,公路两旁停着全国各地的大卡车,车厢标有河北、安徽、河南···甚至某一地区、某一县的车,排着长长的队伍,往上码放粗粗的芦苇。原来这是当原料运到内地造纸厂造纸。湖中密集的芦苇被砍倒得东倒西歪,甚是可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过了博斯腾湖,还要翻一座 山,据说过了铁门关就快要到了库尔 勒。车开上了铁门关在海拔近2000米的山头,望着茫茫云海,发生了奇迹,西边是夕阳西下,东边却细雨蒙蒙,真是:东边有雨西边晴,道是无晴(情)却有晴(情)。下午5点多到了库尔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进抵库尔勒城,只听轰隆隆作响,那是孔雀河从铁门关奔腾而下发出的巨响。一座长长的石桥迎面而来,这是著名的孔雀河大桥。河水顺山势向南咆哮,灌溉万顷良田。过桥不久,就见前面穿着白大褂的人摇旗让我们下车。怎么一回事?我们疑惑着。路正中央铺着白石灰,穿着白大褂的防疫人员让我们依次从白石灰上走过,汽车也从白石灰上开过,他们拿着喷雾器向我们身上和车上喷洒药水。一打听,原来南疆一带在1965年夏秋发生了霍乱,当时称作2号病。防疫人员为此严防死守,防止2号病蔓延。我们惊吓不止。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到了库尔勒兵站,渐渐与我们熟悉起来的司机跟我们讲:“你们去的和田更可怕,那里是麻风病人聚集的地方。你们去了要小心,不要和塌鼻梁、烂嘴巴、秃头发的人接触。不要吃鸡蛋,鸡蛋里有麻风菌。和人握手后赶紧用酒精擦手。麻风菌在人体内隐藏期短的一二年,长的二十年。”听得我们头皮发炸。王怡民、王重光说“倒了霉了,别染上病,绝了后。”男生们听了傻笑。人丑点没关系,绝了后可是“悠悠万事,无后为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彭老师听说后,说:“别听他瞎吹,哪有那么玄乎。和田是麻风病多发地不假,但只在极少部分山区发生。和田洛浦县有麻风病专科医院,医生讲:不是粘液接触不会传染。鸡蛋也没有麻风菌。”我们这才喘口气放了心,但在后来学习、生活的前10多年,始终是个心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吃过晚饭,信步来到街上,到处都是卖葡萄、香梨的。库尔勒香梨,从没见过,皮特别薄一碰即破,入口即化,甜腻腻的感觉,我把它叫作西域甜。在香梨和葡萄的催眠下,我们进入了梦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三位女生正在品尝甜美的葡萄呢!</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65年10月23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3日清早,车发轮台。轮台,这是高中生熟知的地方。唐朝边塞诗人岑参的“轮台城头夜吹角,轮台城北旄头落”,“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描绘了当时意境。而绝唱当属他的《首秋轮台》:“异域阴山外,孤城雪海边。秋来唯有雁,夏尽不闻蝉。雨拂毡墙湿,风摇毳幕膻。轮台万里地,无事历三年。”我们想象中的轮台一定是座雄伟高大的城,可是车已进轮台了我们却还不知晓。一段小小的石子路,两旁不多的小商铺。最长的街道也就1000米,在这里吃的早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奇怪的是:1200年前的唐时轮台这么闻名,现在怎么跟新疆的其它小县镇没什么两样?同样是一条公路穿过短短的县城,一驰而过。后来知道,古轮台距离县城南几公里,风沙侵蚀已破败不堪。当时无人问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过了轮台县继续向库车县进发。从轮台到库车,公路两旁都是砂石戈壁,多见胡杨树。坚韧的树干千年不倒,倒下的树干千年不朽,新疆人常常把这种坚韧称为“胡杨精神”。围着胡杨树的是一簇簇的红柳,一堆堆的芨芨草。从小长大没有像现在这样大开视野。下午三、四点就到了库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进库车县,就感觉像过年般热闹。唢呐声、皮鼓声、手鼓声、短笛声响成一片。老老少少穿着袷袢的维族人站在屋顶上手足舞蹈,有的还引吭高歌。赶紧打听,原来今天星期五,是维吾尔族“先拜”日。是每个星期传统欢乐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库车,古称龟兹,是古代中西文化的交融地。汉、唐时期国家在这里设置“安西都护府”,管辖南疆12个府县,并在于阗、疏勒、龟兹、焉耆驻军。到1965年仍称新疆一大县,人口近三十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散步时,在老城区看到大水冲击的痕迹。当地人说,这里夏天发生过几十年罕见的水灾(当年《人民日报》有报道),当时损失严重。到了晚上,我也有了严重损失。原来晚饭时,看见餐厅黑板上菜谱有一道炸鱼,进疆后还没有吃过一次鱼,我就掏出钱包等着开票。没想到开票人进了厨房,我就用筷子敲打钱包,等开了票吃了饭就走了。第二天到新和县吃早饭,一掏钱包没了,仔细回想,是昨天乱时忘在了台子上,幸好里面只有五元多钱。这倒敲响警钟,一辈子再也没丢过钱。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65年10月24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车从库车向阿克苏进发的路右侧都是石头山。沿途的车多了起来,一看都是拉着煤炭,这荒山僻岭竟然有这么多煤。后来知道这附近的拜城山里有大煤矿,煤车拉煤主要供给阿克苏及周边各县使用。山,一路的山,活了二十年也没走过这么多的山。更奇特的是在拜城县的克孜尔镇东南7公里处有座佛教界闻名遐迩的“克孜尔千佛洞”,该洞窟开凿于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元三世纪,至公元8——9世纪逐渐停建。“克孜尔千佛洞”里面的《天宫伎乐图》可以和敦煌的《天女散花图》相媲美。由此可见在伊斯兰教未侵入西北大漠前,这里的人们信奉的是佛教。</span></p> <p class="ql-block">拜城《克孜尔千佛洞》</p> <p class="ql-block">千佛洞的《天宫伎乐图》</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车仍沿着石头山前行。在车的摇晃下,同学们个个昏昏欲睡。为了活跃气氛,我想,教大家唱一首歌吧,男女同学们来了精神。湖南民歌《中国出了个毛泽东》,这是高三即将毕业时,在天津杨柳青农场乡下劳动时班主任戴正达老师教我们唱的。“天上的太阳红呀红彤彤呀”我教一句大家唱一句,“地上出(湖南发音‘趣’)了个毛泽东呀”“他领导人民翻身得解放”“他是人民大救星”“依呀呀孜哟啊,呀呀呀孜哟”“他是人民大救星!”公路上洋溢着欢快的歌声,驱除了疲劳也带来未来的希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树木渐渐多了起来,山也渐渐后退。眼前有了村庄,也有农民走动。前面的树木越来越浓密,空气也越来越清新,只见公路两旁高大的白杨树直耸云天,像从天上直挂下来的绿毛毯,景色壮观极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彭老师说:“农一师到了。”这就是我日思夜梦的兵团农一师啊!我到新疆来的原因,除了出身问题在内地上不了大学,还有当时新疆兵团在中学中的大量宣传。先是夏天周总理接见落户石河子的上海知青的通讯报道,上海话剧团热演的话剧《青年一代》,后是诗人袁鹰和新疆作曲家田歌谱写的《边疆处处赛江南》:“人人那都说江南好,我说边疆赛江南,赛呀赛江南。朝霞染湖水,雪山倒影映蓝天,黄昏烟波里,战士归来鱼满船,牛羊肥来瓜果鲜,红花如火遍草原。”还有更叫绝的:“林带千百里,万古荒原变良田;渠水滚滚流,红旗飘处绿浪翻”“棉似海来,粮如山”。多么一派富庶仙境。这对我们刚从粮荒中走出来的青年是多大的物质吸引力呀!当时还有一部小说《兵团女战士》,专门写的就是阿克苏上海支边女战士战天斗地的艰苦事迹。这些宣传鼓动着所有的热血青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车到酒厂了。”彭老师说:“好好吃一顿,这里的饭菜合我们口味。”下了车,看到来来去去的都是穿着不带领章帽徽军装的青年人。他们嘴里“侬”、“阿拉”不停,一听就是上海人。如果不是一派新疆景物,人们还以为到了上海。这里饭店有四五家,进去一看果然不一般,狮子头、红烧鱼,炒青菜,蒜薹炒肉丝……应有尽有,白米饭,西红柿蛋汤真诱人。我和高加玲、王怡民、杨淑英、陈萍、冉淑英进了一家招牌上写着“上海酒家”的饭店,大快朵颐,真是痛快极了。我从天津到这里走了10多天了,今天才吃上真正的可口饭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在和上海知青交谈中得知,这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九场”,他们特意把“中国人民解放军”几个字说得很重。哦,是“九场”,我刚才听成“酒厂”了。他们说:从1963年到1965年,只是上海一地到阿克苏的支边青年就有八万多人。想想天南地北的上海人对国家做出多么大的贡献。饭后我们徜徉在“九场”树的海洋,凉爽惬意极了。我们进了商店,仿佛进了上海商店,店不大货齐全,几乎都是上海百货,我赶紧买了一个明黄的塑料钱包,上海货就是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九场”到阿克苏近50公里,公路两旁树木成荫,流水潺潺。丰收时节处处处瓜果飘香。田野被分割得阡陌纵横,极目望去,一片绿州海洋。拖拉机、汽车在农田里忙绿着,生平第一次亲眼看见农业机械化生产,即便是大城市的孩子也开了眼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阿克苏是个热情的城市,是个繁忙的城市,给我感觉是生机勃勃。市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和谐安宁。更有意思的是我们竟然看见马路边有篮球场,两队人正在激烈比赛。我们住进繁华的十字路口一家旅社,趁着阿克苏的好水洗个痛快澡吧!对了,忘了告诉你, “阿克”是汉语“白”的意思,“苏”是汉语“水”的意思,“阿克苏”翻译成汉语,艺术地说就是“清澈洁白的水”,多么富有诗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阿克苏是激发我去新疆的“启蒙老师”。在高中时,除了了解到话剧、小说、歌曲描述的南疆兵团战天斗地情景外,还有著名诗人贺敬之那首脍炙人口的抒情诗《西去列车的窗口》。那是诗人1963年12月14日在新疆阿克苏写的一首激情澎湃、高亢奋进,能激起年轻人热血沸腾,心甘情愿为祖国奉献的诗篇。“他们呵,打从哪里来?又往哪里走?他们属于哪个家庭?是什么样的亲友?他呵,塔里木垦区派出的带队人——三五九旅的老战士、南泥湾的突击手。他们,上海青年参加边疆建设的大队——军垦农场即将报到的新战友。”“以后,以后……那南泥湾的鐝头呵——开出今天沙漠上第一块绿洲。”“现在,红旗和鐝头,已传到你们的手。现在,荒原上的新战役,正把你们等候!”“……戈壁荒原上,你漫天的走石飞沙呵,……革命道路上,你阵阵的雷鸣风吼!”浪漫的革命主义色彩迷倒了多少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后来,这首诗我在和田师范维专班首届春节(1966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朗诵过,时过境迁,同学们也早忘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65年10月25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嘎斯车出阿克苏不久,就是连续的戈壁荒漠了。昨天彭老师让我们洗澡时就说:“往前四百多公里一直到阿图什基本无人烟,一路连甜水都没有。前面的水,碱性越来越大,你们会有体会的。”果不其然,汽车在荒无人烟的砂石路上奔驰,车行的右边是喀拉铁克山(此山属天山南脉),左边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空气燥热。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原来夏天从喀拉铁克山冲下来的洪水,把公路冲得七零八落。道班工人赶着骆驼,后面拖着长长的铁长的铁爬犁,一段段地将砂石路面尽量刮平。大多数公路都是靠人工刮平,有时也能见到拖拉机拉着刮土机刮路,太少了。无论严冬酷暑,养路工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劳作在这单调的,枯燥的,无生气的路上。他们奉献的是灵魂和生命,我不禁肃然起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车到了一个叫三岔口(属喀什地区巴楚县地界)的地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座约百米高的独山突兀地耸起于平地,从车的缝隙中看,山就像向我们压过来一样,恐怖可怕,它和远处的喀拉铁克山遥遥相对,甚是显眼。我们下了车,赶紧洗头,这是每天必做的功课。果然肥皂不起沫,头发粘在了一起,一缕一缕。洗头水腻腻糊糊滑不溜秋,这是盐碱水的原因。刘晶叫喊着:“这是什么水呀!让我们怎么洗头发。”这水喝到嘴里苦涩咸腻,难以下咽。我们赶紧问彭老师:和田不是这样的水吧?彭老师说和田的水跟这里的水不一样,和阿克苏的水一样,我们才放下心来。这顿饭,可想而知吃得也不香。饭后,与调皮的男生赵建业、赵长崎、周家庆,我们几个去攀爬那座独山。山看着不高,但十分陡峭,没有山路,全凭手把脚攀,不小心真能摔下来。女生也不示弱,赵小燕、冉淑英、陈萍几个也慢慢悠悠登上山顶,我们朝着蓝天大地拼命呼喊:“南疆,我们来了!和田,我们来了!”大有征服世界的劲头。</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1965年10月26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第二天,天不亮我们就出发了,今天我们要早早赶到南疆重镇喀什。在新疆有种说法:不到喀什,就不算到过新疆。喀什最能体现维吾尔族风情。中午我们就绕过阿图什县,直接进了喀什。在这里确实见识了这座南疆重镇的风貌。我们在喀什“天南饭店”打尖。匆匆吃过饭,我和喀什师专的师生将北京同学刘鹏飞送去喀什师专。他是被喀什维专班录取的,因北京家里有事,早些天未来得及与喀什师专录取生一起走,搭伴和我们天津同学一起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喀什,每天都是欢乐的节日。维吾尔族群众喜欢逛巴扎,再说秋收已经结束,四里八乡倾家出动赶巴扎吃喝玩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这里确实和甘肃不一样,富足欢乐。送刘鹏飞的路上但见南疆第一大巴扎,人群熙熙攘攘。巴扎两旁:打馕的、烤羊肉串的、烧鸡的、烤鱼的、香气扑鼻;叮叮当当敲铜器的,卖无花果的,卖玫瑰酱的,吆喝声悦耳;切成片的西瓜、哈密瓜逗人馋。还有一种车板上码放着,用麦芽糖裹着核桃仁、葡萄干、杏干等等做的“切糕”,诱人馋涎欲滴。光是这些吃的,对我来说就是光怪陆离。奇怪的是,在这里还看见了“土冰淇淋”的制作:一个木桶里面放着冰水混合物,一条木棍顶着混合物,商贩摇着机器,木桶在高速旋转中,混合物渐渐变成“冰淇淋”。人们围着小贩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副绝妙的西域风情图。我还发现,小贩的小车上都有一盏用玻璃瓶自制的煤油灯,那是用来挑灯夜战的。可见那个年代此地商业的繁华。辛勤、善良、聪明的少数民族,他们就是在这片土地上,勾画着中华民族大家庭的美丽图画。在喀什街上,给我印象深刻的,还有维吾尔族中老年妇女用盖头遮住头部,不露一点五官脸部,说明宗教的影响力还是蛮强的。可是,维吾尔女青年和少女却很阳光,她们大都穿着布拉吉,显得很洋气。对了,我先前经过大巴扎时没有注意路旁的清真寺,返回时旁人对我说,那是著名的艾提尕尔清真寺。来不及亲历了,只好有待来日。</span></p> <p class="ql-block">当年南疆的巴扎,市场繁华,物产丰富,各民族幸福快乐,是全国其它贫困地区比拟不了的。这也是喀什的一个缩影。</p> <p class="ql-block">喀什“艾提尕尔清真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返回天南饭店,彭老师对我们几个说:“我们休整一天,明天到香妃墓参观。”其他一些同学还在逛巴扎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1965年10月27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天修整一天。记得随彭老师去香妃墓的有:张华新、王重光、王怡民、杨淑英、刘晶等人,其他同学干什么去了,不得而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香妃墓”座落在喀什东郊,距市内约五公里。我们一行到了香妃墓,先围着香妃墓转了一圈。好长时间,来了一位阿訇接待我们。我们站在墓门口,看到了自治区人民政府设立的文物保护单位牌子。旁边树立介绍牌,大意是:该墓是自治区重点文物,是典型的伊斯兰古建筑群,占地4.8公顷,墓内葬有同一家族五代七十二人。最先葬的是伊斯兰传教士玉素暜霍加。传说,霍加的后裔中,一个叫伊帕尔汗的女子,是清乾隆皇帝的妃,因她身上有沙枣花香,人们便把她称为香妃。香妃死后由其嫂将她尸体护送回喀什,葬于此处,故称“香妃墓”。不过据考证,香妃其实葬在遵化清东陵的裕妃园寝。那时正是阶级斗争弦绷紧的时候,阿訇谦恭地婉拒我们进一步参观。我们也只得作罢。</span></p> <p class="ql-block">喀什“香妃墓”</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时代的印痕在维吾尔族的爱情诗歌里也有表现。我后来在喀什市文化馆看过一首爱情诗《美丽的阿娜尔汗》。诗里写道:“在咱俩幽会的那天晚上,阿娜尔汗,我心爱的姑娘,喀孜(管法律的阿訇)的皮鞭把我打伤,我被赶出了门啊,到处流浪。喀孜骂我‘行动太荒唐!阿娜尔汗,我心爱的姑娘,这是咱们的幸福啊,在我心中并没有留下鞭击的创伤。为了你,我要到处流浪,阿娜尔汗,我心爱的姑娘,我要去找寻打狼的猎枪,赶跑喀孜这群凶恶的豺狼。请你安心地把我等待,阿娜尔汗,我心爱的姑娘,只要我俩心意相投,要把咱们俩分离的,只能是黑心人的妄想。”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65年10月28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上午我们恋恋不舍地驶离喀什。维语里“喀什”全称是“喀什噶尔”,一个永远不能忘怀的地方。我坐在车箱里,想着:自1962年下半年,国家正从饥荒中复苏。经过缺衣少吃的年代,我们特别感谢这几年,国家喜事连连。除了原子弹爆炸,还有万吨水压机在江南造船厂诞生,人工完成了结晶牛胰岛素合成,为糖尿病人解难。史占春、贡布等登上珠穆朗玛峰。前不久,政治局委员、国家副总理贺龙元帅率领庞大代表团代表中央到新疆各地慰问新疆各族人民,庆祝自治区成立十周年。想到这些,我觉得,我们到新疆的路走对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正在畅想着,赵建业喊了一句:“大家看,慕士塔格峰!”慕士塔格峰海拔7500米,是世界著名高峰。前不久藏族贡布登山队长,在带领中国登山队完成珠马朗玛峰登山任务后,又登上了艰险的慕士塔格峰,这是我们年青人永远不会忘怀的。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嘎斯车已经过了喀什噶尔河大桥向疏勒进发。从这里开始,原本从北疆往西南方向行驶的公路,在这里蓦地掉头往东南方向而去。我们坐在后车厢里,正好看到帕米尔高原上的慕士塔格峰。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峰在蓝天的映衬下雄伟壮丽,如此遥远,又是如此临近。冰雪覆盖的山峰,像戴着羊脂玉般美丽、洁白的冠戴,晶莹剔透。她是如此古老,又是如此年轻,我们仿佛看到唐玄装西渡天竺后东归的身影,姗姗向我们走来。帕米尔高原也让我们想起电影《冰山上的来客》,由雷振邦谱写的插曲《怀念战友》感动了无数年轻人。“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当我离开他的时候,好像那哈密瓜断了瓜秧……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好像那雪崩飞滚万丈,啊!亲爱的战友,我再也不能看到雄伟的身影,可爱的脸庞,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听我歌唱。”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雄伟的慕士塔格峰</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喀什出来,地貌发生了很大变化。喀什、疏附、疏勒一市两县紧连着,全是红土地,像云贵地区的土壤一样,属酸性土壤。这一带属于古疏勒府,中学语文课本就有汉唐时戍守边疆的诗歌描写。我也看过一些古诗文,如:李白曰: “誓令疏勒出飞泉,不似颍川空使酒。”古曲《关山月》:“星旗映疏勒,云阵上祁连,从军复几年”。勾勒出古代将士在广阔的边疆长期征战的艰难情景。眼下的情景却是歌舞升平。地里庄稼收割的景况,说明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我们进新疆时,就听说50年代末、60年代初,新疆跟本就没闹过灾荒。内地灾荒时从新疆运去大批粮食。在这里补充个奇特现象:火车进新疆时,到哈密前,有自治区粮食防疫人员背着包,手里拿着纸口袋,一个一个车厢宣传:“旅客们,有各种携带农业种子的同志,请你们将带入新疆的种子拿出来,我们进行种子检疫,处理后还给你们。”彭老师说,新疆由于和内地隔着漫长的戈壁,各种农作物很少有病毒病菌,只要种下去就有收获。现在检疫是防止毒菌种子侵害新疆的农作物。可见,“新疆是个好地方”。“文革”破坏了这一制度,我们大串联时,在火车上已经看不见这种检疫了,随后的七十年代,南疆田野里谷物的黑穗病,棉花的脱桃病比比皆是。这是后话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喀什到和田公路当时叫“喀和公路”(现称315国道),南面的昆仑山上的雪水形成多条河流灌溉着从喀什噶尔到阿图什、疏附、疏勒、阿克陶、英吉沙、莎车、泽普、叶城、皮山、墨玉、和田、洛浦、策勒、于田、民丰等广大南疆地区。这片广袤的土地绿洲千里,良田万顷。有水就有绿洲,昆仑山的雪水养育着几百万各族人民儿女。昆仑山和喀喇昆仑山也是我们的国境生命线,1962年这里发生过对印度的自卫反击西线战事,由此也诞生了一支著名的歌曲《毛主席,您的话儿记在我们的心坎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到了英吉沙,我们要在这里小息。车就在公路边停了下来,一群小贩围了过来,怀里揣着小刀,手里拿着小刀:“英吉沙的‘皮恰克’好得很!买一把吧。”他们几乎说着一样的话语。我们接过小刀仔细端详着,小刀像内地的匕首,但“皮恰克”更加明亮、锋利。刀柄用七彩塑料镶嵌着,别有异域风味。刀长不等,一般15到20多公分,价格3、4元到10几元。我们从小没玩过这东西,都拒绝了。司机对我们说:“英吉沙的小刀全疆最有名气,小刀全是用废旧汽车弹簧钢做材料,人工锻造。这里有一句谚语:英吉沙的‘皮恰克’(小刀)亮光光,英吉沙的‘洋缸子’(女人)一枝花。”后来,在新疆多地听说过不同的版本,如在库车流传着:“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库车的洋缸子一枝花。”总之,说的都是维吾尔族女人是漂亮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英吉沙工匠正锻造小刀及各式小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过了英吉沙,经过一段戈壁,车驶进莎车。这里是新疆大县,人口较多,而且是新疆著名的“十二木卡姆”的故乡(维吾尔族古老的弹、唱、舞民间艺术,地位颇似汉族的京剧)。我们稍作休息,向紧邻的泽普、叶城进发,今晚的宿营地是叶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叶城是通往西藏乃至中亚、南亚诸国的咽喉之道,是著名的新藏公路起始点(现在叫做219国道),直通西藏阿里地区首府狮泉河(现地区名改称‘噶尔’)。那个年代不讲经济、旅游,专讲战略地位。叶城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是中印反击战西线战事后方基地。新疆军区参谋长何家产为总指挥,打赢了这场战争。我们到了叶城最大感受是,这里部队多,军队供销社多,有与小县城不大匹配的大野战医院。街上军队官兵、部队车辆来来往往。夜晚供电时间也长,那时南疆一般县城供电时间也就二、三个小时,叶城供电到深夜。这里汉族人较多,大都是四川人。进入部队供销社,食品、百货琳琅满目,不亚于北京、天津供应,这在当时县级单位也算是奇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65年10月29日 </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早晨发车时,东方已经朝霞满天。彭老师说:“今天是路途最后一天,我们到皮山要吃个饱饭,因为过了皮山到墨玉行程要三、四个小时,中间没有像样的饭店。到了墨玉就算到了家,离和田很近了。”车开了近两个小时,到了皮山境内。远远地看见防疫人员拿着喷雾器值守在路边,防2号病,沿途每天都是这样的。我们依次下车走过石灰地,他们就迫不及待用喷雾器向我们喷来。喷到我这里,不知什么原因,喷头掉了,大股药水喷得我满脸满身,防疫人员连连道歉。有的同学说:这叫给你下马威!更可笑的是,到了皮山兵站,我们走进食堂,我看见黑板上写着“麻婆豆腐”,我就情不自禁地说:“我要吃豆腐。”这句话把兵站的人逗得哈哈大笑。一起来的同学也被搞得莫名其妙,你看我,我看你,不明就里。一位兵站人将我拉到一旁:“郎格,吃豆腐,朗格好吃?”原来兵站的人也都是四川人。我母亲是重庆人,我对四川话不陌生,回道:“朗格不好吃。”他笑了:“你也是四川人啊,朗格不晓得‘吃豆腐’在四川人眼里的意思是对女人亲近的一种表现。”(他说了实质含义,我在这里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我又学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门知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从皮山到墨玉虽是戈壁,但也间或有点儿绿洲。我们在公路上行驶,放眼望去有时可以看见大片绿洲,绿树葱葱,阡陌相连,那里是某一个公社。这时我想起,《人民日报》曾大篇幅报道过皮山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学大寨赶大寨,这里已经是全国闻名的“学习大寨”先进县。整个南疆可能就这一个“大寨县”,挺让人骄傲的。车进了墨玉“前进公社”,彭老师对大家说:“墨玉到了!”我想很快就会到和田,却没曾想车开起来没玩没了。正是秋灌期间,公路被水冲得七零八落,路上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墨玉县城。车过了墨玉县喀拉喀什河大桥,进入和田境内,两旁高大的杨树,在秋风吹拂下,好像招手迎接我们。过了拉斯奎(这里有当时著名的南疆第一缫丝厂,女工大都从上海、江浙一带支边的),就看见了和田的炊烟。当时一进和田,车就像在沟里行走,右边高高的坡上依次是新疆第七汽车运输公司、和田客运公司,还有一些小旅社。左边垒得三米高的土墙是住家。公路还好说,是沙石硬路面。两个公司所在的坡上足有半尺厚的细土。闻讯我们将到的北京同学陈大中、廖增熙正站在路旁迎接我们呢!汽车往左拐个弯,校门口红旗招展,维吾尔族同学夹道欢迎,学校领导、教师,特别是未来的班主任杨清箴老师、吾买尔江老师和李效忠老师等正热情迎接我们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10月12日到10月29日,经过十八天艰苦旅程,我们终于到了和田。我们将在这里度过我们的青春,将在这里学习、工作、将在这里娶妻(嫁夫)生子、生活,将把我们的一切献给边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暢想未来!</span></p> <p class="ql-block">到和田后,管雨生在男宿舍前留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下面发表五篇同窗、挚友刘先生、赵先生、隆女士和程先生、李先生读了《古道西风昆仑路》后的感言,以激发同时代的人当年赴新疆和田建设的美好回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读雨生的“西风古道昆侖路”有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刘知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是一篇披着岁月的风尘,抒怀索源的美篇。尤其是题目十分亮眼,不仅颇具唐诗宋词的风骨,而且蕴意丰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作者站在时间的节点上,今昔往还,移情入境,囬望五十六年前一代莘莘学子开启人生坐标的圆点。隨之,乘十月西风,抒怀古道,含情万里,详实细腻生动地把昆侖路的视角观瞻与精神感知交互融合在濡墨之中,令人感佩。不仅写出了,浓稠难解的乡愁,也溢满了对人生未知的畅想。既有行路的艰辛茹苦,又有山河的壮美雄濶;既有历史烽烟的遗韵,又有民俗轶事的风雅趣闻;既有即兴的感慨,又有深邃的哲思。让人闻笔而抨然,同振与共鸣。不失为一部难得的美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凡树有根,方能生发;凡水有源,方能奔涌”。抚篇而思,我们的爱疆情,我们的奋斗史,正是在西风古道昆侖路中生成。述往事而引发,那是我们走向人生的第一行足印。正因为有了这第一行足印,我们才会立志,也才有了“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的完美人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联想到我曾写过的“西行漫记——路漫漫其修远兮”,与雨生的“西风古道昆侖路”,真有笑谈沧桑,携手共弦歌之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尽赏美篇之中,让岁月永远留住我们行进在人生中的足印!</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读雨生《西风古道昆仑路》想到的</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赵建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雨生的《西风古道昆仑路》所写内容,早在2015年出版的《流萤韶华》中就已经读过。这次读到的版本基本没变,只是内容略有增删和更新。这次重读感想也有所更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看到题目,眼前一亮。西风,古道,昆仑,路漫漫,与全文所述内容十分契合而且诗意绵长,古韵飘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自古以来,西域古道,西风苍凉,雪山戈壁,黄沙弥天。这条丝绸之路,上演过无数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大戏,也曾呈现过连续多个朝代的金戈铁马、刀光剑影。这其中,张骞持节,班超仗剑,法显西去天竺,玄奘梵庭雄辩,高仙芝兵出塔什干,直至近代左宗棠新疆平叛……都离不开这条西风古道,或传播文化,或沟通外交,或开疆拓土,为中华民族的团结发展立下不朽的功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如今,雨生与他的同学们,一群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也踏上了这条漫漫古道。虽说西出阳关,背井离乡,但先贤们不畏艰难、勇往直前的精神在他们脚下延伸;扎根边疆、建设边疆的信念在他们心中涌动。这条古道直达昆仑,通往他们即将书写人生的新天地,未来在向他们招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雨生所写的这篇回忆录,按时间顺序记载了当年进疆路上的所见所闻和感想。读完全篇,不得不再次折服于雨生超人的记忆力。那一路上不断变换的山河景色,频繁更替的气候特征,尤其是新疆境内的风土民情、异域风貌,在雨生笔下一一再现,如在眼前。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交通设施,食宿条件等等与现今不能同日而语,但在雨生笔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生动、鲜活和美好。这也是一种怀旧。怀旧,不是因为当时有多么美好,而是因为那时我们很年轻。就像歌曲《往日时光》歌词中所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人生中最美的珍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正是那些往日时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虽然穷得只剩下快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身上穿着旧衣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如今我们变了模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生命依然充满渴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假如能够回到往日时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哪怕只有一个晚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相信,雨生的这篇文字,一定能引起有类似经历者的共鸣。</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重走昆仑路 重燃青春焰 重温韶华志</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隆晓蓉</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雨生君的《西风古道昆仑路》,既像超高清望远镜,远望到五十六年前的1965届天津等地知青,奔赴新疆支援和田的十八天漫漫西行路;又像最大倍数放大镜,放大显现沿途数不胜数的一个个驿站的微情细节,内容翔实又丰富,浓厚又文彩,让渐行渐远的沙海钩沉重见天日,情景重现,被岁月沉积散失遗忘的历史再翻新出来。雨生君以编日体纪实了每到之处的亲历亲见亲闻亲悟的精准细节,帮助我们唤醒记忆,开启闸门,“重走”昆仑路,重燃青春焰,重温韶华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和 雨生君同是天津支边青年,同为和田维专生,尽管我早一级,但挺进南疆的迢迢路却是相同的,途经的驿站是一样的。然而我因晕车,在绿皮火车嘎斯汽车上昏昏欲睡,在休宿地走马观花,留下的记忆已模糊了。我由衷钦佩雨生君有超凡的记忆力,有洞若观火的观察力,有地域风情和风土人情的厚重认知力,有记事写人状物写景抒情的超众文学功力,将18天的路程、沿途的景观,邂逅的人和故事,统统写得仔仔细细且妙趣横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感谢雨生君,唤醒吾辈,不忘西行探索,勿忘韶华艰辛,更添夕阳从容。</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难以忘怀的历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一《西风古道昆仑路》读后</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程显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读过雨生先生发来的《西风古道昆仑路》,又使我回到半个多世纪前那段难以忘怀的时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和先生的经历相似,我也是20世纪60年代初从潇湘之滨的湖南省会长沙支边到新疆和田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先生用饱含激情的笔墨,真实、细致、生动地描写出从天津到和田的一路风光、见闻及感想,令我怀念、钦佩不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光阴似箭,一晃60多年过去了。回首人生的漫漫历程,感概良多:奋斗有之,快乐有之,曲折有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辈业已进入耄耋之年,又赶上攺革开放飞速发展的新时代。我们有幸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美好生活,确是值得珍惜和庆幸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夕阳无限好,哪怕近黄昏。人生有限,激情无限。“老牛明知夕阳短,不用扬鞭自奋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人生七十古来稀,</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现世高龄不足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八秩芳华非算老,</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期颐可待有生祈。</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青春已逝年虽暮,</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岁月流芳老不迷。</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畅度夕阳寻快乐,</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放歌时代奋揚蹄。</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同是天涯伦落人</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李义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粗读你的巜西风古道昆仑路》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我们都是被发配充軍到新疆的“带罪”之人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你被充軍时只有十八岁,正是意气风发,充满幻想之年。我去时比你大些(25岁),己经历过了文革。己经有了“臭老九"身份(老俩口68年北京协和研究生院毕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就是感觉你更像范仲淹那些文人墨客,虽处逆境,仍忘不了舒发豪情。是块真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三就是你能将你的真情写出来,留下千古传人的文字。佩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是1968年12月30到烏鲁木齐。一下火车就满耳的西域风格的乐曲,满眼是穿着形形色色服装的少数民族。皑皓白雪中挺立的加拿大白杨和绿顶红牆的房子。感觉到了外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接待全国来疆大学生接待站报到后暂住了一晚。遇到了早已报到等待集中运输专车的内地大学生们。当一位上海来的女大学生获知还需坐五六天的车方能到最终报到地喀什时,当场哭了。我很庆幸我的单位就在烏市近郊。我们的境界和你没法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文中充满了诗情画意,细品后其艰辛只有当事者最清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回想起那段“接受工人价级再敎育”的那段经历,真的好想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一个人的理想破灭看不到前途与末来,那种心情不是你是否会有同感身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唯一庆幸的是我们都没有沉沦下去, 蹉跎岁月虽不堪回首,但还是不能不去回首!忘掉了历史就意味着背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些东西后人很难理解!</span></p> <p class="ql-block">@陈锦贤 我认真仔细地阅读了你发来的美篇,文中管先生用激情荡漾的记时文 字图文并茂的详细描述了当时进疆的一路风情,引起了我们这些亲历者的共鸣!非常激动!浮想联翩彻夜难眠。你认识作者管雨生吗?</p> <p class="ql-block">老管你好!你的大作在我们第一师范同学中引起强烈反响和轰动!向你祝贺🎉!转发给你看看!</p> <p class="ql-block">杨庆唔我不认识管雨生但我认识冉淑英她是我初中同学她初中毕业参军一年后回女四上高中所以65年才毕业到和田师范学维语现在在深圳我们有微信但一直没见面</p> <p class="ql-block">@徐维敏 管雨生写的串联的回忆录那经历和我们差不多,看到那翊翊如生的描述一下子把我们又拉回到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很亲切。尤其看到他们这些学生七十多岁了还去了渭南去谢师恩,想到我在渭南工作了十年,在离别二十年后重回渭南,学生们为我举办了隆重的谢师恩聚会那感情难以忘怀,好象与管老师他们又拉近了距离。感谢管雨生的美篇回忆录让我也重拾那刻骨铭心的青春年月!请代我谢谢他![合十][合十][合十][呲牙][呲牙][呲牙][握手][握手][握手]</p> <p class="ql-block">管雨生正如维敏说的,与咱们在和田的同学基本都认识,是个十分活跃的人物。他是从策勒县教育局长的位置上调到地区教育局督导室工作的。因为都是天津人又早就熟悉,与林靖又是一个单位的,(林靖在基础教育科、职工学校两边兼职)所以走的很近。他爱人王悦(北京学生)与他一起到和田的上师范的同学,原在策勒县广播站、广播电视台工作,后调地区电视台任主持播音、编辑工作。俩口子都挺好。管雨生通过其母亲及家庭的关系调到天津铁路医院门诊部工作,由门诊挂号员逐步升至门诊党支书位置,十分厉害!我几次到津探親时候,他都约我到他家坐客,闻我的颈椎不好,造成血压升高,他几次让我到铁路医院门诊免费检查治疗还给我开了不少糖尿病的药,十分热情!我们也十分感动!感激!这个人也十分能张罗,组织能力强。他们同学经常搞的活动基本都是他发起並参与组织的。他们这批人与咱们和田的同学十分熟悉,与咱们也是同学相称。有时候许多活动也是把咱们同学叫上,一块儿乐活。他从天津铁路医院(在北宁公园附近)退休后,没有闲着忙着写回忆录,和寻親访友(好像祖上在江浙一带很有来头。在北京也有些权威人物)。他与天津支援和田指挥部的领导也有联系,有什么活动都邀请他参加,是尊敬的贵宾。他经常把有关视频和文章发给我,我十分佩服他的精力和能力!</p> <p class="ql-block">从头到尾看完了管雨生同学的文章,虽不是一个学校的同窗,但我们有着共同命运。感谢管同学,您的一字一句,把我的思绪又带回到了五十七年前那个九月。一些场景我们永远不会忘的。边疆学习,生活,工作的几十年我们无怨无悔。我们也收获了人生的不平常的经历。也感谢锦贤把管同学的美篇文章转发给我们。</p> <p class="ql-block">我们是极左路线的受害者,同是天涯沦落人。被命运抛到天山南北,大漠戈壁,饱尝苦难与不公。但我们挺过来了,柳岸花明,迎来了幸福的晚年。是悲,是喜?是祸,是福?历史会有答案。</p> <p class="ql-block">管老师是个热爱家庭,热爱事业的好男人,也是我们大家的好老师,敬业,爱岗,热爱生活。不枉一身的辛苦,从内地到边疆,把自己的青春,事业,家庭,人生全部奉献给了新疆,还有我们大家的其他老师,值得现在的年轻人共勉,学习,榜样的力量,精神永存。</p> <p class="ql-block">马彥的点赞:</p><p class="ql-block">充实的青春年华,奋进的青年,追逐梦想的年代,太为您点赞,韶光如流的岁月,管老师您是被耽误的作家!</p> <p class="ql-block">于田县原二中校长隆哓荣女士(其父是我国著名造纸专家、一级教授隆言泉先生),她再次阅后感言:</p><p class="ql-block">青春万岁!知青万岁!</p><p class="ql-block">雨生君的美篇《西风古道昆仑路》将同路人的思绪拉回到59年前长达18天的终生难忘行程。</p><p class="ql-block">雨生君,18天行程,18篇日记,古人有编年史,你有编日史。宏观的18天,微观的每一天。我曾经夸奖你过人的记忆力,超人的翔实记录,称道的文笔风采,是吾辈人可望不可及的。你们65届,我们64届,两届支疆路可同日而语。</p><p class="ql-block">美篇上乘,吾侪分享。</p><p class="ql-block">斗转星移,人生易老天难老,十八、九岁的帅哥靓女,今已成八十岁老翁老妪。而不认老,不输老,是知青的精神支柱。</p><p class="ql-block">雨生美篇好文案。倘若那年头有摄像机,雨生做支疆行程十八天视频解说,相信不输当下的蒙曼和俞敏洪。[鼓掌][胜利][强]</p> <p class="ql-block">@瀚海方舟 </p><p class="ql-block">难得一见的精彩文章和珍贵图片史料!</p><p class="ql-block">当年的上学路程竟然需要十八天,这还是乘火车汽车!</p><p class="ql-block">学兄行万里路 读万卷书,精心整理付出多少心力才能修得如此好文章!感谢了🙏[玫瑰][玫瑰]</p><p class="ql-block">学弟:于国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