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今追昔感怀中秋

马淑荣

随着中秋节将至，节日气氛越来越浓。各种时令食品尤其是月饼相继登场、琳琅满目，到处充满了节日的喜悦。        喜庆的形式越是花样翻新美不胜收，越是勾起我对昔日中秋的往事回忆。特别是半个世纪前我和我的同学们插队的小山村襄垣县南田漳三队（也叫孙家庄）过中秋节的情境。1969年的中秋节是我们第一次在孙家庄过，月饼是大娘自制的，馅是当年的新核桃仁和红糖（红糖是女生从北京自带的）。大娘还为我们特意加了道硬菜：花椒叶炒鸡蛋，还有黍米熬的粥，这些就是我们十二个人的中秋大餐啦。没有酒水、没有肉腥儿、更没有海鲜。当时尤其是我们女生，都沉浸在学会做自制月饼的喜悦中，并没有明显的情绪低沉。反正来都来了，村民们不也都这样嘛。        时间来到了1970年，今年的中秋节可谓今非昔比，我们有肉吃啦，而且是小山庄家家都有肉！这事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的农村里，是十分耀眼的！还要从我们知青户养猪说开来。 今年春种时节，我们十二人齐刷刷的回到村里。一天饭后司务长马吉栋像是知会大家又像征求意见似的说：咱们喂头猪呗，用加工粮食的糠皮、麸子，下工回来路上顺手薅点野菜，平常灶上的泔水、有点剩饭也不至于浪费了。同学们从小没饲养过家畜，正好满足了好奇心，不约而同全票赞成。没过几天，两个男生弄来个挺大个的猪。我很疑惑的问大娘：怎么这么大个？隔壁李伯伯去卖的小猪崽，不大点啊？我是感觉着那样才好玩儿。大娘告诉我，这叫架子猪，刚断奶的猪崽太小不好养，大点的好伺候（适应性强）啦。猪舍就在女生院里早已破旧不堪、没了屋顶、门窗的南房里，男生将门窟窿用木条、铁皮捆扎结实，留下窗口给猪喂食。之后我们女生新鲜（喜欢）了好一阵子，有事没事的也要凑到猪圈那儿瞄一眼。给猪喂食的时候，食槽里食物只要多一些，它便又拱又甩头，弄的它满头满脸是残渣剩饭不说，还浪费了饲料。通过实践我们也总结到经验，一勺一勺给食，节约又干净。猪吃一勺一抬头、吃一勺一抬头，只要主人动作迟缓一点，它就眼巴巴的抬着头一边看着我们手里的木勺，一边不停地"哼～哼～"，巴望着主人的赏赐。那劲头儿，实在是美妙。以至于在我们十二个人的小圈子里，一直流传着句口头禅："美的你哼哼"。当然也有外传的，我就是一个。无论是参加工作还是有了家庭，只要是对上茬的语句，我就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啦。语境是：净想好事呢！别想好事啦😄 。 春耕夏收，小麦进仓秋苗势旺。我们的猪长势更喜人，个头大多了。不知哪天，我们上工时它尾随着出了院子，晌午下工时还真就在南半坡下面的地块看见它了，怎么叫它都不回来，地里的玉米齐肩高，撵又没法子撵，我们十来个人有点着急了。等到傍晚下工时，正琢磨着猪在哪呢？不料，我们前脚回家它后脚跟着回来了。它还挺通人性，这让我们很高兴。没成想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故，我们就嘀咕着：它不饿吗？大娘说它不肯饿着，坡根都种着北瓜（西葫芦）、南瓜的，它能饿着喽。原来如此！之后每天早晨它就神采飞扬的出发觅食、玩耍，好不惬意。傍晚它就扭动着肥胖的腰身，哼哼自得的随着我们前后脚打道回府。深秋的一天，我们走在离家不远的山沟沟，听见不远处有呼啦呼啦的响动，接着咔嚓咔嚓声，别会是狼吧？好歹也是几个人呢，不害怕。往前走走看个究竟，突然几个人都笑喷了：是我们的宝贝猪，它用前腿一拌、脑袋那么一别，两腿踩着玉米秸秆---开吃。回到家赶紧跟大娘学舌一番，那它渴了怎么办呢？我担心地问，大娘说沟边的水道道里的水是泉水咧，就喝它呗。日复一日，知青户的猪四处流浪的一发不可收了。它的行为模式是条件反射还是惯性思维不得而知，反正队里的人们都默认了。 中秋节的前两天，司务长知会大家，今年的八月十五咱们杀猪，让大家吃上肉，也让老乡都吃上肉，每户一份。之外可现金购买（积攒些钱款，次年买猪秧子）。这些年正值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社员养猪必须卖给国家，个人无权宰杀出售。至于知青养猪可以推辞为有其特殊意义，体验农村生活，我们杀猪的行为正好打了政策的擦边球。八月十四那天早晨上工时，我们女生就不能像往常一样大门敞开扬长而去啦，只得开成一条缝挨个挤出去，生怕猪跟着跑出来。待晌午下工回来，两大扇猪肉摆放在临时搭建的案板上，就等着社员下工后来领自家那一份。当时我的心里有点酸涩，虽说是民间有讲儿：猪羊一刀菜，可它毕竟是自己天天看着长大的呀，不过紧接着就被进进出出村民的喜悦情绪给冲淡了。小小的山村四面八方加起来也就是三十户上下的人家，从来不会有熙熙攘攘的场面，眼下人们有出有进的集中在晌午这个时段，也算是一道风景线啦。山里的人们不善于用语言表达情感，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表达着对我们的认可和谢意。想想明天中秋节全村人家能过个同往年不一样的中秋节，我的心里荡漾着微微欣喜。 知青杀猪分发各户，也许是个创举呢😄 。那个年代谁也没有共同富裕的境界，但我们率先做到了一起吃肉、共同享受。这让我们很有成就感。 为了改善知青户和乡亲们的生活状态，连续二年我们都养了猪和鸡。1971年国庆节前后，知青陆续分配工作离村，继续留村的同学大队做了调整安排，三队知青养猪搁浅。值2021年中秋节之际，祝远在千里的乡亲们、我的知青同学们中秋节快乐！           一轮明月千里共，           一声祝福遥相送；          中秋人月两团圆，          乡亲知青心相连。 2021年9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