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讲台度春秋（三）

雪

每一个人都有美好的青春，每一个青春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每个故事都有一个无法复制的遗憾，每个遗憾也会成为你人生长河里最耀眼的浪花。

1997年8月底开学了，我和周惠娟、张细女、王秋芬、黄念玲、叶泉离开了罗桥小学，一同调进乡直中心小学。这所小学座落在乡政府后面，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旁，四周全是大片大片的庄稼地。刚建成的教学楼是“普九”的成果，它一共有四层，每层有五间教室、一间办公室，学校有三十多名（学校之前只有十九名）教职工，十三个班级。开学教职工会上，校长宣布老师所代班级及所任学科，没有想到学校让我和周惠娟代学前班，我心里极不情愿，因为我一直从事高年级教学。可是我初来乍到又不好找校长说，只好默默接受了。

新学校教室不够用，学前班只好设在乡政府后院，一排四间简陋的平房里，这些房屋年久失修、破旧不堪。我们挑了两间稍微好点儿的一间做教室，一间做办公室。学前班有九十八名学生，所有的课程学校让我和周惠娟包了，其工作量可想而知。那时候又没有耳麦，全凭一张嘴，由于每天用嗓子过度，嗓子天天都是沙哑的，我们只好买来“西瓜霜含片”含着，只有这样才能继续第二天的教学工作。

这一年女儿豆豆五岁多，和周惠娟的女儿罗典同岁，两个孩子跟着我们上了学前班，她们在一起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我们每天带着孩子上班，天不亮就叫醒睡眼朦胧的女儿起床，匆匆忙忙地洗漱，匆匆忙忙地拉着女儿赶路，匆匆忙忙地等车搭车。下班了，把早晨的一切匆匆忙忙复制一遍，只是方向不同、心境不同而已。

乡政府后面有一个老四合院，红墙红瓦，方方正正的，有十多间宿舍，分给学校老师住。里面除了两户乡政府工作人员和家属外，其余的住户都是学校老师。据老师讲，这个院子之前就是他们的学校，我心想，这巴掌大的地儿还能做学校，可见其规模有多大。

我们向学校申请了一间宿舍，收拾打扫干净后，领来铺板和长条凳子，支了两张床，由于害怕潮湿两张床没有靠墙，并在一起成一个大床，床头墙上贴满了报纸。这间宿舍在房头，有一二十平方，除了我们还住着一位年轻教师潘彩霞。房子还有一间小套间，吕秋申、秦妩荣两人住在里面。潘彩霞特别喜欢聊天，有一天晚上她坐在我们床上聊，一直聊到半夜十一点多，我和周惠娟眼睛直打架，可是她还没有睡觉的意思。刚开始，我不好意思明说，必定才认识没有几天，彼此的脾气秉性还不太了解。后来我实在困得不行了，就说我要睡了，潘彩霞不得已才上床休息了。

吃饭时，大人们常常端着饭碗串门，吃过饭坐在院子里聊天；孩子们放学了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做作业，和同院的小朋友们玩耍。院子里每天热闹非凡，其乐融融。两个小姑娘白天一起上课、玩耍，晚上一起睡觉，她俩睡中间，怕她们掉床我和周惠娟睡在两边。同吃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宛若一家人一般。晚上睡觉前，我们轮流给小朋友们讲故事，她们听着听着很快就进入甜蜜的梦乡。

我们的厨房在宿舍门口，倒也十分方便。那些年二棉纺织厂十分红火，职工有一二千，工人上班三班倒。每天上下班的工人从我们院子门前三五成群地来来往往走过，非常热闹。二棉家属区路边有卖早餐的、卖菜的，还有小卖铺，厂门口还有一个幼儿园。我和周惠娟商量谁最后一节没有课谁就去买菜做饭，不做饭的人负责带回孩子，吃饭后还要洗碗、收拾厨房。我们分工明确，配合得十分默契。

我们住的院子里没有公共厕所，只有一墙之隔的二棉厂家属区有公厕，因此我们每天要起大早去倒痰盂，否则起晚了会很尴尬。

学前班就在四合院旁边，出了院门穿过一条水泥路走十几米就到了。我平生第一次带学前班，那时候教辅资料非常少，学校只发一本教本。学前教育怎么教学，我只好摸着石头过河，边教边琢磨。没有拼音卡片我就自己制作，每天上课前带着学生们复习学过的拼音字母，开展多种形式的教学活动，如开火车、找朋友等等，这样，孩子们学习汉语拼音字母的兴趣更高了。我还让学生们听词写音节，这在学前教学中是最难的，但我班许多学生已经掌握得得心应手。

女儿天资聪慧，学校有老师说你女儿不用上学前班，直接可以读一年级，我听着也有道理就把她送到一年级潘彩霞老师班。此时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一年级正在复习汉语拼音，放学后我在寝室里给女儿恶补汉语拼音。她进班一周后第一次单元检测语文只考了78分，数学95分。第二次测试全考90多分，学校老师都夸女儿聪明。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一转眼新年快到了，学校给教职工发福利，每人四十斤草鱼。吃过晚饭，我跟院子里的一位大姐学腌腊鱼。七八个老师围在水龙头旁边，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老师也不例外。第一次杀这么大的鱼，我有点无从下手。学着她们的样子，先去掉鱼鳞再剁掉鱼头，开肠破肚一阵忙活。洒上盐腌制，一周后挂起来晾晒。此时，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满了腊鱼，非常别致的一道风景线。

下雨天，外面下大雨，教室、办公室下小雨，我们抬着桌子移来移去，刚把桌子搬到不漏雨的地方，坐下没一会儿，“嘀嗒嘀嗒”的雨水又把作业本淋湿了，只好赶快搬走。教室和办公室地下一片积水，找来工具清理半天，我们已累得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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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讲台度春秋（一）

三尺讲台度春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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