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font color="#ff8a00"><b>却道天凉好个秋</b></font></h1><h1><br></h1><h1>作 者:张家卫<br><br> 中秋节这日子,中国人不陌生。<br><br> 我记得小时候不说这文绉绉的名字,母亲一直就用“八月十五节”来称呼,我们也就记住了农历八月十 五的日子。<br><br> 改革开放前的那些岁月,家家过的拮据。北方小县城的风景在我的儿时印象中,虽然有海,还被称为仙境,却大多时候是灰突突的颜色,树也很少。印象中的彩色,就是伴着高音喇叭,人群中闪动的那些彩色旗子,比如学校运动会,还有庆祝伟大胜利啥的群众大游行。<br><br> 娶媳妇倒是一道风景,没有当下的那么多娇柔做作,让人真心的看着欢喜。新媳妇身上穿的的红棉袄,我觉得是那时候最好看的衣裳。<br><br> 回想起小时候的光景,真的是穷乐哈,因为家家过的都差不多,因此也就没有今天那么多的“仇富“、”仇官“。”“富”是个贬义词,“贫”才是褒义词。小平同志改革开放后的好多年,我才将这个“弯”转过来——才懂得“富”是个好词。<br><br> 因为“贫”,那时候的节日没今天这么铺天盖地的。春节是大节日,“八月十五节”因为说的是团圆,过是要过的,可也就是一块月饼的吸引力,没啥大动静。<br><br> 说起这团圆,小时候的记忆中因为总是一家人过日子,也就对“团圆”没啥大的感觉。反倒是如果与父母亲拌了嘴,嘴里最忿忿的嘟囔话一定是“赶紧离开家,跑的越远越好!”<br><br> 忘记了从啥时候开始,“八月十五节”变得越来越重要了,母亲也开始改叫文绉绉的“中秋节“了。每逢节日快到的时候,母亲的电话就会隔三岔五的打来,嘘寒问暖之后,结束的话语一定是“中秋节还能回来吧?”、“嗯,如果工作忙,那就忙吧,等着春节一块儿。”、“我和你爸还挺好,不用挂念。现在生活好了,市场上啥都有卖的。你爸喝酒的时候,我现在也会跟着喝上一小杯啤酒呢。”……<br><br> 母亲因为操劳,不舍得吃好的,一直身体不好,耳朵也越来越背。再之后的电话就由父亲拨通,她来讲。我们即使很大声的说话,她也总会打岔,而且打的那么合理而且有趣。听母亲自说自话的打电话,就成了我们后来既快乐又心酸的一段回忆。我常常会念叨给我的孩子们听。<br><br> 母亲刚刚六十岁的那一年,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至今已经二十四年了。<br><br> 父亲在中秋节快到的时候也是喜欢打电话给我们,唠家常的时间不多,常常要问问工作,也会说些大道理。再后来,当他说自己已经是耄耋老人时,唠的也就都是家常话了。前些年,父亲的耳朵也开始背了,说的倒是越来越像母亲说过的话。<br><br> 父亲两年前的中秋节前几天也走了,八十九岁,亲朋好友都说是高寿。不说高寿,又能怎样说呢?不是说好了要当百岁老人吗?<br><br> 今年的中秋节,因为“十年十国”第五站的计划安排,我回到了我的老家-四川成都。<br><br> 因为父亲当兵的缘故,我并没有出生和成长于成都,而是一直生活在北方。虽与成都亲人来往亲近,却不会讲成都话,也不大懂得太多成都的风土人情。不过,每每来到成都,特别是与成都亲人们相拥的时候,那种天然一家人的血缘情感,常常是忘乎所以,难以自制。<br><br> 父亲在世时,将成都老张家的家谱寻到并希望可以再修一修,更希望可以继续记录下去。我这一辈年龄最长的是运林大哥,他今年已经89岁了。老张家的陈年往事,也就他能说的清楚。前些年我去与他聊天,几代人的悲欢离合,听起来像是说中国的百年。<br><br> 东扯西扯说了半天,虽说我已经来到了成都,真的是要在这里过中秋节,却并未与成都的亲人们团圆。因为按照成都市抗疫的严格规定,今天是我接受14+7天酒店隔离的第六天。<br><br> 依然是一个人的中秋,一个人的窗外圆月,一个人的成都和亲人念想。<br><br>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中秋,恐怕还有些喜欢的味道。因为,一个人可以安静的凝望圆月,让脑袋放空,让心情放飞,让所有的人和事一浪接着一浪的涌上心头,拍打着,抚摸着,可以笑,也可以哭……<br><br> 今天的圆月金黄,很清澈,天空的底色透着蓝盈盈的黑,星斗散漫的坐在天上。<br><br> 我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将灯都灭了,让圆月的光可以洒进屋里,有一点点的清冷,却足以看见屋子里每一件物品的轮廓。临行前美蓉送的TWG Tea月饼,打开红色的盒子便会悠扬的音乐响起。我使劲的回想着那些久远的记忆,用力的想把它抓住,再拉回来,却发现抓住的是影子,是光,是圆月的辉,有些凉。<br><br> 母亲笑吟吟的望着我,父亲也是。二哥哈哈的笑着,小红妹妹笑嘻嘻的望着我,她的儿子亮亮怯怯的站在一边说“三舅你来啦”……<br><br> 想起去年的中秋节,我也是一个人在百日行走的路上,那一夜,我在加拿大的温尼伯。前年的中秋节,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我赶回来继续百日行走,那一夜我在加拿大的里贾纳。我写了一文《大草原的中秋记忆》,我说:我不想过中秋,我只想用草原的无垠来填满相思…..<br><br> 今天夜里,太平洋彼岸的加拿大,又是草原省的里贾纳,我曾经栖居百日的天鹅农场,也正是秋日金黄的时节。天鹅农场的女主人朱晓鸣大姐的大院子里一定是高朋满座,火红的篝火又起,圆月伴着载歌载舞的人们,诵读着他们用心写就的散文和诗歌,让圆月更圆,让圆月停留的时间更长。<br><br> 老张家族谱上说,我家有记载的祖上是湖北省黄州府麻城县西门外孝感乡人,因清末张献忠屠川而迁到了成都府郫县北门外芶村,拥有水田六百亩,并以耕读为业,历经三百余年,延续至今已经四十代人。<br><br> 翻阅着我手里这本用毛笔字写就的族谱,我就想着这中国人的习性究竟与其他民族有何不同?思来想去,华人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背着祖先牌位满世界奔走的民族,我们不约而同的把父母视为神明,相信父母会保佑着我们,福荫厚泽着后代。<br><br> 因此,不论我们走到哪里,我们都要寻根,要寻来时的路。就华夏而言,我们都认同共同的祖先,要将祖先的牌坊供起来,比如儒家的宗师孔子。这其实也是中国人的文化传承,如此则五千年的华夏史也就有了文化的源远流长。<br><br> 不知道是谁说过这样一段话:“年少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长大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待到年长时,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br><br> 其实,山就是山,水就是水,自始至终就没变过,踏踏实实的土地和山水才是中国人最可踏实的东西。炊烟袅袅,麦浪滚滚,鸟语花香,村东村西的烟火味儿,如果有谁家要新媳妇嫁娶,也穿上好看的红棉袄,乘上花轿,村子里再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土地公估计也要换成黄皮肤、黑眼珠和黑头发的人来做了。<br><br> 就孔家庄的选址而言,我很喜欢凯维尔村子西边地界上的那一片墓地,天高云淡,辽阔、肃穆和安详。我觉得一直不富裕的罗马尼亚人先辈们干的比我们的前辈们更漂亮,更实在,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br><br> 我们给孔家庄的梦想起了一个响亮却带有一些无奈的口号——做难而正确的事情。<br><br> 希望天鹅农场的中秋圆月和篝火可以把孔家庄的前程照的更亮一些,希望孔家庄的垦荒者和村民们会更多一些,让我们的先辈们为他们后辈们的情怀和脚踏实地而欣慰和骄傲……<br><br> 夜深了,我将杯子里剩下的那口“拄着拐杖大步流星行走”的威士忌一口干了,将屋子里的灯全都打开,合着赵雷的MTV吉他演唱,我将那首家喻户晓的《成都》唱的都跑了调,算是将我的中秋祝福送上,我特别希望我的母亲和父亲、二哥、妹妹和亮亮都能在天堂听到。<br><br> 这首歌不只在成都,它可以表达你心里所想念的任何人、任何地方……<br><br>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昨夜的酒<br>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你的温柔<br> 余路还要走多久 你攥着我的手<br> 让我感到为难的 是挣扎的自由<br> 分别总是在九月 回忆是思念的愁<br> 深秋嫩绿的垂柳 亲吻着我额头<br>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 我从未忘记你<br> 成都 带不走的 只有你<br>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