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春之声

<p class="ql-block"> 为庆祝建党百年华诞,党的各基层组织向党龄超过五十年的老党员颁发“光荣在党五十年”纪念章。父亲节当天,看到此消息,妹妹不无感慨地在微信群里说:忠诚于党的父亲,总是赶不上这光荣的时刻。妹妹这么惆怅的感怀,源于对父亲离世十年的怀念。特别是近二年,党和国家对退役老兵的优辅关怀政策的实施,总令人想起曾经的退役老兵父亲,如果在世,享受到党和国家的体贴关怀及崇敬,该是多么的荣耀。</p><p class="ql-block"> 记得根据国家退役军人事务部规定,向所有健在的退役老兵住家门户颁发“光荣之家”牌匾之时,社区工作人员登门造访母亲邻居阎伯伯家,悬挂那金底红字的牌匾,母亲伤感地询问:我们爷爷也是退役老兵,怎么没有啊!在得知相关政策,母亲依然神色黯然地叹息:你爸爸,真没褔气。</p><p class="ql-block"> 2020年适逢抗美援朝胜利七十周年纪念,国家向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依然健在的志愿军老战士颁发“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纪念章。妹妹也感伤地叹息:父亲没有赶上这光荣的时刻。获悉父亲仅是赶上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光荣时刻参军,并没有入朝参战,妹妹不无遗憾地惋惜。似乎父亲那个时期参军,唯有入朝参战,方能自豪地被称为“最可爱的人”。为此,我们兄妹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凝视到父亲留给我们的那只印有“赠给最可爱的人”字样的搪瓷茶缸,睹物思人,感慨万端。父亲一生平凡,低调为人,勤奋做事,为国家的建设贡献了青春和热血。</p><p class="ql-block"> 父亲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出生于湖北襄阳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在广袤贫瘠的鄂豫交界,襄北白河岸边,平洼的河地乡村,十年九涝。奶奶及父亲兄弟姊妹十余人,一家老小赖以维持生计的唯一出路,就是靠着爷爷和父亲年幼的兄长在外做挑夫,挣几个脚力钱,艰难度日。难以为继的生活,总是伴随着毫无医药救治的病虐袭扰。父亲姊妹十三人,至1948年夏秋,中原野战军发起襄樊战役,解放家乡,存活在世仅剩六人。</p><p class="ql-block"> 父亲在谈起自己的出生,及年幼时的生活,满脸不堪回首的怅惘。因为家境饥寒,父亲四五岁时便过继给没有子嗣的舅舅。初到舅舅家中,父亲承接了延续香火的责任,家境尚且宽裕的舅父舅妈对这个外甥视如己出,安排父亲入读私塾,识文断字。然而,这般好的光景,仅过了五六年的时光。随着父亲舅父舅妈接连有了自己的骨肉,日渐式微的生活陷于窘迫,充溢在父亲身旁温馨的日子戛然而止,往日朝气蓬勃的读书郎,变成了呆滞失学的放牛娃。寄人篱下的苦楚,贯穿着父亲童年。</p><p class="ql-block"> 那段岁月,父亲能享受到的快乐,就是来自在外做苦力哥哥的探望。年长父亲五岁的大伯,十二三岁就早早地挑起养家的重担。他跟随爷爷一起受雇于盐商,肩挑步行,从河南平顶山运盐至湖北襄阳;然后,走汉江水路到荆州沙洋泊岸,又一路担挑,运抵沙市长江码头。如此循环往复,走南闯北,艰辛地掏换自己与家人的生存,练就了大伯坚毅的性格,底层生活,年少却老成持重,视野开阔。他的探望,给孤苦伶仃的父亲带来亲人的关怀,拓展和启发了父亲懵懂闭塞的认知视野。虔诚的向父亲讨学识字,给父亲成长以期盼。</p><p class="ql-block"> 说起与哥哥相处的时光,时空仿佛穿越,父亲满眼是天真与崇敬的气息。然而,苦命的大伯终究没有迎来自己幸福的生活。48年家乡解放后,土地改革,分到田地的爷爷奶奶,让大伯结束脚力的辛劳,归耕田园。已成家,正展望立业的大伯,新社会里仅享用一年的好营生,被一场虐疾击倒,撒手人寰,二十一年的韶华休止。父亲每每谈至于此,无不扼腕叹息。在父亲眼中,大伯如果不是英年早逝,凭他在土改中热心、积极、坚定的参与,入党积极分子,及村民兵队长的身份,未来一定是人民解放军的一份子,或者是村领导集体的干部。</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兄长的关爱,给予父亲年少成长的酸楚,凭添了一份温暖的笑意。那么,来自父亲大姐的疼爱,则是滋润生命的甘露。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因战乱多年未归,远嫁河南唐河船家的大姑回乡省亲。看到已十二三岁的父亲,廋弱矮小的身躯如八九岁的孩童一般。满身的疮疖,被蚊蝇缠绕。令大姑满心的悲怆,便果断地将弟弟从舅舅舅妈家领走,并带回自己走水行船的婆家。一是行走各地码头,为弟弟医好一身的疮疖,二是让弟弟在船上跟着姐夫学徒,为将来的营生讨得一门好手艺。二年多的水上人家生活,激发了父亲少年的意气,直至家乡解放,父亲回到爷爷奶奶身旁,重拾书本入校读书。回忆起这二年的江河风雨,父亲满怀的惬意。特别是船靠汉口码头,见证了长江与汉江交汇的磅礴,让偏隅田野的乡村少年,领略了世界的澎湃,埋下好男儿志在四方的宏愿。</p><p class="ql-block"> 1951年8月,完成了三年高小文化学习的父亲,放弃中学继续求学的机会,响应党和国家“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号召,与二位侄儿一起报名参军。但,经过新兵集训,二位侄儿如愿奔赴朝鲜战场,父亲则被编入湖北省军区暂编第九团,作为通讯员跟随部队开赴川陕鄂大巴山区,轮换剿匪部队,巩固政权。从襄阳到郧阳,部队长途跋涉,一路行军而至。让初入军营的父亲,得以领悟到革命大熔炉里从毅志到纪律的锻炼。在郧阳竹溪至陕西镇平,乃至四川巫溪的大巴山区驻守的一年半时间里,父亲他们虽没有像之前部队那样,投入到紧张、激烈的剿匪战斗中。但,广泛地配合地方政权进行土地改革,特别是深入开展群众扫盲运动,让年轻的父亲深刻的体会到“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至臻真理。</p><p class="ql-block"> 1953年2月,父亲所在部队整编,归建中国人民解放军41军121师麾下。这是一支战功卓著的英雄部队。大决战辽沈战役锦州之战中,塔山守备英雄团就出自该师361团。父亲分编在其兄弟团362团机枪连。早在1946年东北解放区初创时期,362团在鞍山与海门的解放战役中,攻坚克难,被授以“鞍山英雄团”的光荣称号。父亲荣幸跟随这样一支敢打善打的英雄部队,移师广东,驻防潮汕地区,担负保卫国家海防的重任。也从一名通讯员转身为机枪手,极大的提升了父亲作为一名人民解放军战士的军事素养。当年7月,作为机枪连战士,父亲更有幸充裕到361团,随部队驰援福建东山岛作战,成功粉碎了国民党军胡链所部的反攻进犯。从军十年,这是父亲唯一的参战经历。回忆起这次战斗,父亲满是激悦与骄傲。因为,战斗中父亲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宣誓:作为革命军人,一名共产党员,要永远听党话,党指到哪里就坚决的打到哪里</p><p class="ql-block"> 东山岛战斗结束后,组织上选送父亲到41军通讯学校学习。二年的专业军事知识学习,不仅丰富了父亲的文化知识结构,提升了父亲的学识和修养,也彻底的将父亲从一个放牛娃锻造为一个有专业技能的知识青年。父亲非常感恩这二年的军校培养。他常常以此为例,教育我们去理解“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母亲只生我的身,党的光辉照我心”歌词的意义所在。军校毕业后,父亲重归362团,在通讯营无线电连任一级报务员。由于业务突出,准确的完成部队首长下达的各项指令任务,半年后,1955年12月父亲晋升为无线电台台长。并在同期全军首次军衔授予中,获授少尉军衔。那一刻,光荣与梦想,灿烂与辉煌,瞬间在父亲胸怀绽放。</p><p class="ql-block">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英雄奔赴北大荒,好汉建设黑龙江。”这是1958年4月12日,时任国家农垦部部长王震将军在黑龙江密山县火车站,欢迎十万官兵到北大荒屯垦戍边大会上发出的激情诗句。父亲当时就位列这十万官兵之中,聆听了王震将军的豪迈祝词。</p><p class="ql-block">  1958年1月,为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中央军委发出&lt;&lt;动员十万转业官兵参加生产建设&gt;&gt;的号召。3月,中央通过成都会议,向全军下发了&lt;&lt;关于发展军垦农场的意见&gt;&gt;文件。于是,全军动员成建制7个预备师,四个部队医院,及海陆空各军种部队的积极参与下,十万官兵开赴北大荒,组建黑龙江合江军垦局。父亲所在41军也积极行动,在保留军籍的前提下,各师报名参加北大荒军垦农场建设的官兵达一个团的建制。并于4月12日抵达北大荒,接受王震将军的检阅与欢迎。随后,父亲他们整建制地被编入合江军垦局曙光农场。</p><p class="ql-block">   谈起报名屯垦戍边,父亲感慨万千。自参军,由于部队不断的变换,加之军校紧张的学习,父亲没有与家中保持通讯联系。直至1955年底授衔之后,父亲立功的喜报传至家中,爷爷奶奶方知儿子在广东潮汕海防前线。之前,二位从朝鲜战场带着伤残归来的侄儿,以为叔叔光荣在朝鲜,还在积极地帮助家人查询,以期获得个荣誉慰籍家人牵挂的心。</p><p class="ql-block"> 1956年夏,阔别家乡五年,父亲带着荣誉,一身尉官戎装,飒爽英姿地回到家乡。离家五年,父亲原以为家乡一定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谁知到家看到的却是一片疏落萧瑟的气象。原来参军后,家中因为缺少劳力,经济上几年来没有得到大的改观。谁知屋漏偏遇连阴雨,居住的老屋,在年幼弟弟的顽皮中,失火损毁。要不是乡里看在军属的份上,给予资助,简捷的修善,一家人连栖身之地全无。尤其是看到以前家境不如自家的堂兄,在侄儿从朝鲜战场归来,担任村合作社负责人,家里环境大为改善。父亲便有了转业,助力父母的意识。但,部队的培养,让父亲割舍不了那份忠诚,直到迎来屯垦戍边的号召,父亲觉得忠孝可以二全的兼顾。</p> <p class="ql-block"> 1958年8月,在北大荒勃利至七台河的勃七铁路建设工地,奋战四个月的父亲,因为有二年的军校学习履历,完备的基础教育背景,再次获得组织的信任,被选送至由王震将军组建,并亲任校长的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步入高等教育学府学习农业机械专业。这是父亲做梦也未曾想到地,是对他参军以后,听党话,跟党走,刻苦钻研学习,砥砺前行的组织肯定和奖励。很可惜,这样的高光深造,在1961年春,国家为摆脱三年困难,进行的经济建设大调整中,戛然而止。父亲告别历经二年半的大学校园美好时光,带着一段可述的阅历,一份受用终身的积淀,离开了北大荒军垦农场,转业至吉林通化市,开启为地方建设贡献力量新的征途。</p><p class="ql-block"> 说起在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求学的故事,父亲总会提到一个人名,这便是时任合江军垦局局长黄家景,中国人民解放军预备七师大校师长,一位1932年就参加农民赤卫队,从四川走出来的老红军。原来,父亲入读农垦大学一年后的1959年秋,随着苏联援建156项重点建设工程全面开工,拥有七万军官队伍的北大荒,成为各地工程汲取管理人才的“干部宝库”。于是,一直崇尚到火热的国家重点建设工地奉献青春,开创人生火红年代的父亲,选择放弃学业,热情的报名。期待,走进大庆、富拉尔基,走进甘肃、内蒙、吉林,到祖国最需要、最困难的地方去。</p><p class="ql-block"> 在审批热情昂扬的干部申请时,针对已选送农垦大学就读,学习仅一年的干部去留,军垦局最高首长黄家景高瞻远瞩的提出了:“完成学业,完善知识,支援地方”建议。显示了一个老革命、老军人豁达的英雄气概。最终父亲在原部队领导的带领下转业,将组织关系安置在老部队曾经为之战斗的吉林,补充到财贸干部队伍中去,人则留在大学继续学业。很遗憾,仅一年之后,突变的形势,父亲的理想还是随了国家政策的调整,重回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的初心。</p><p class="ql-block"> 我们很是为父亲仅仅体验了一段难忘的大学校园生活,却未能完成学业,拥有一纸文凭而叹息。改革开放之初,当文凭兴盛之风吹起,成为评价能力唯一标杆之时,父亲因缺失一年半载就可圆满学业的历程,无一纸文凭证明大学学习经历,仕途受挫,熟知父亲的同事都为之惋惜。但,父亲对此看的非常超然。许多与父亲有相同经历的人,多半依了相关政策的解释,不远千里找到自己的母校,求得一张大学同等学历的证明,以适应时代发展的需要,父亲对此不为所动。父亲始终认为:一纸文凭,证明的不过是曾经的一个过程,证明不了这个过程之后的能力。他很感恩组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选送他进各类学校学习,培养成就了他日后在工作中获得的肯定。在父亲眼里,一切都如歌里所唱“母亲只生我的身,党的光辉照我心”。因此,在党的面前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p><p class="ql-block"> 进入吉林通化市,父亲先后在计量处、物资局、公安处工作,践行着作为社会主义建设一块砖的工作理念。在这里父亲开启了家庭建设,期望从此扎根长白山下,开枝散叶。然而,风霜六年,当父亲穿上警服,立志甘洒热血献春秋之际,西北国家国防建设的感召,又唤起父亲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雄心。1966年8月,父亲这块革命建设的砖,携我们全家从东北吉林,搬至西北青藏高原青海西宁,参加一个以数字相称谓的单位:010单位-21局-174处的建设。</p><p class="ql-block"> 嗅着弥散在空气中薄凉的羊膻青涩气息,顶着泠冽的高原腮红,体味着浓郁诱人的酥油茶香,我们在父亲的辛劳中懵懂成长。如今回想起随父亲,在青海哪孤城遥望,长云暗雪之地的七年,留下的记忆,真如明朝诗人蒋山卿所吟诵的“吾闻青海外,赤水西流沙。神人生鸟翼,蓬首乱如麻。出入乘两龙,左右臂双蛇。中有不死药,奇丽更纷葩。琅玗坠珠英,玗琪散瑶华。”印象中,在满是军人卫戍的单位场院,父亲是没有领章帽徽标注,着军装的保卫干事。在“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环境下,鲜艳的臂章标识着父亲工作的职责,保卫着单位生产运行的秩序,卫护着国家坚守的国防建设。</p><p class="ql-block"> 与东北那种“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的丰润相比,青海则满城周遭草木稀,飞云夜里黄沙碛地苍凉。但,凭着一家人的相守,特别是与儿女间的舐犊情,父亲有了不畏满巾无春日,无惧戍头空有月,忘我工作的动力。然而,亦如那句“长嘶青海风,躞蹀振丝云”诗歌所感叹,青海一隅,能归飞下父亲的雄心壮志,却不容儿女咫尺间的云山路。因为突发疾病,幼子不幸意外夭折,次子病残,重创家庭。黑云常聚的重压,令父亲身体渐次垮塌。</p><p class="ql-block"> 忘不了那个冰雪纷飞的大年初一。</p><p class="ql-block"> 早上母亲拖着疲惫的身躯,给病塌中的父亲熬好中药服下,简单的安排好我和哥哥的早餐,在准备襁褓中妹妹的奶水,忙碌地拿出我们哥俩的新衣更换迎新时,妈妈不堪重负地病倒在床边。不知所措中,哥哥抱起妹妹,用奶嘴安扶她清脆的哭泣。那一刻,病塌上的父亲,强撑绵软的躯体起身,想助力母亲而又瘫倒床前,无奈摇头的画面,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记忆中。</p><p class="ql-block"> 直到有人敲响家里的大门,无助的我们满怀希望的去开门。敲开大门的来客是位解放军叔叔,父亲单位的军代表,一位团职政委,带领一众领导进行新春慰问。看到抱着襁褓妹妹的哥哥,及身后怯懦、泪花挂满脸颊的我,俯下身疼爱的抚摸着我们的头问:家里的大人都出去拜年了吗?听到领导的问候。屋里病塌上父亲柔弱沙哑地应答着,一众领导应声走进里屋,被满眼败红衰翠的景象惊诧到。在获悉详情后,军代表当即给父亲作出“由组织出面申请联系调回内地”的承诺。</p><p class="ql-block"> 于是,1972年秋,父亲带领我们全家回到阔别二十年的家乡湖北,入职湖北省物资储备局,我们随母亲安置在储备局设在老家襄阳的汽车修配厂。一年后,父亲作为省直机关干部,被抽调参予到国家引进13套大型化肥装置之一:湖北化肥厂的筹备建设工作中。这是继50年末国家从苏联、东欧国家大规模引进技术装备之后,新中国历史上第二次规模化成套技术设备引进建设,极大的缩短了当时与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促进相关产业的加快发展。于父亲而言,这又是一次挥洒光荣,成就履历精彩片段的好时机。</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以参加湖北化肥厂建设为界,父亲前二十年从华南到东北,从东北到西北,再回湖北的工作历程,如候鸟般不断迁徙,随国家发展建设的环境需要,担当革命建设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那么。之后在湖北化肥厂工作,直至退休的二十年,就宛如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放,绽放着厚积薄发的能量。</p><p class="ql-block">  在湖北化肥厂工作的二十年,父亲一直从事着物资保障供应的管理工作。建厂之初,负责钢材,木材的采购调运。进入生产运行阶段后,主动请缨,承担生产原料石脑油与液化气的采购调运。计划经济时代,这项工作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苦差事。但,父亲常年在外不辞辛苦的忙碌,上跑沧州、洛阳、郑州,下走岳阳、武汉,为厂生产正常运行风雨兼程的落实计划与调运。</p><p class="ql-block">  实际上,父亲原本不必如此辛苦。1978年,经过几年的建设,湖北化肥厂进入到设备的安装调试阶段,包括父亲在内原本借调于此,参加建设会战的省直机关各单位人员开始陆续返回武汉。父亲本可回到储备局机关晋升新职,但,考虑到分隔二地家庭的团聚,最终选择留在枝江湖北化肥厂里。</p><p class="ql-block">   记得父亲退休之时,我们总结父亲一生的成就说:“能带领全家从青海回到家乡湖北成就最大”。父亲听闻,历声呵斥,并正言宣告:“从青海调回,得益于党组织的关怀和帮助。我们今日的安逸,要感谢党组织的关爱。” 由此,我们终于懂得平凡的父亲,一生最大的成就莫过于怀着感恩的心,忠诚自己的信仰,做合格的共产党人;忠实地工作,奉公守法,兢兢业业;忠爱自己的亲人,使彼闻之而可从,绛之而可改。</p> (文字原创,图片,家庭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