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的故事

胡行进

献给安徽庐江黄梅戏民间艺人姗姗！ ………………………………………… 有音乐的地方，就会有影像、有故事。 -------------------------------- 九月七号开始截屏，微信直播间，黄梅戏姗姗 网名姗姗，安徽庐江县人，大约33岁，目前单身，黄梅戏民间艺人 同时在微信直播间上播的还有她的姐姐完美和师兄杨嘉仁。姗姗还有个哥哥网名啥话都在酒里，简称酒哥，每天帮着完美和姗姗打戏曲字幕做场控。 据她的自述，姗姗十三岁跟随当地庐剧名家杨六四学习庐剧，十六岁开始登台演出，拜师早于她的姐姐完美和杨嘉仁。杨嘉仁是杨六四的儿子。 据她介绍，作为民间剧团成员，早期曾经在南京江宁一带巡回演出达八年，对于江宁周边乡镇地理位置非常熟悉，常去江宁的金宝大市场购买头饰和服饰。那时候民间剧团在南京周边乡镇很有市场 这是杨嘉仁，姗姗师傅的儿子，按年龄大于姗姗，按拜师先后则晚于姗姗，故他得叫姗姗一声师姐。杨老师收姗姗为徒曾有一个想法是让姗姗长大嫁给自己儿子，但后来阴差阳错，姗姗嫁给了别人。 完美，姗姗的姐姐，拜师学艺稍晚于姗姗，她是十六岁才拜杨六四为师的，姗姗是十三岁拜师，目前完美的直播比较成功，有稳定的场观和热度，一批有实力的黄梅戏大哥守护， 我网络关注姗姗的时候是在八月，她们三人在安庆的菱湖公园做户外直播，以完美为主，小杨和姗姗配合，后来回到老家，各自直播 民间剧团送戏下乡，来到蚌埠附近的乡镇演出，这是简易后台， 这次巡演要到冬天，很可能小半年回不到家里，姗姗已经习惯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户外巡演间歇时间，九月初的天气，户外依然高温33°，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因化妆的原因不敢抹去。后来姗姗告诉我们，她们都是穿了两层衣服，怕汗水把外面的戏装浸湿透了，里面有一层薄薄的棉纱衬衣。 送戏下乡演出很艰苦的，这是晚上八点半收工，返回驻地时路上的车子里，既闷热也疲惫。途中她接到小杨的通话，让她跟一个叫花开富贵的联系，这位富贵哥照顾着以完美为主，兼顾小杨和姗姗等几个民间艺人的直播。因为一句话的事跟完美误会了，声言退网，姗姗在极力劝和他，声泪俱下。 巡演归来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回到自己狭小的宿舍，饭不吃澡不洗，马不停蹄地开始化妆，准备直播，真的很拼。 我在第一次看到姗姗的时候，脱口而出"小赵薇"，后来也有观众说她像赵薇。不过实话实说，如今的手机美颜功能太强大了，雾里花水中月罢了， 一个人爱唱歌唱戏也许是天生的，姗姗说过"只要唱不死，就往死里唱！"很小的时候，姗姗就爱化妆，觉得那些舞台上的人物很漂亮很威风，没事就跑到戏班子的后台玩，也不好好读书，当妈的没办法，就让她跟戏班子头领拜师学艺了，那是姗姗十三岁，所以姗姗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小学毕业，农村户口，除了一身肉，别的啥都没有。 开始演唱，基本上都是黄梅戏段子，天仙配，女驸马，小辞店等剧目，偶尔会唱一曲流行歌曲，她的麦和声卡比较初级，调音以戏剧唱法为主，流行歌效果出不来，换一套音响要几万，对于目前的姗姗来说，经济负担不起。 姗姗的优势在颜值上，每次上播前她都精心装扮，准备直播 由于从小拜师学艺，十六岁登台演出，姗姗从那时起就经济自立，基本不靠家庭支持，这也就注定了她的个性形成和人生阅历的丰富曲折 心歌，姗姗的铁粉，也是她的场控，每天直播自始至终陪伴着她，他们或许是老乡或同学，如今是未婚夫。在直播间，姗姗总是自称单身无对象，但那不过是招徕粉丝的小伎俩而已 衡量直播效果有几个指标，点赞，场观和热度，热度直接决定了主播的收入，而热度来自观众的打赏，这又跟场观有关联，观众越多打赏也会越多 单从热度来看，目前是完美最好，姗姗次之，小杨稍差一点。但我认为小杨很努力，心态好，有亲和力，最关键的是他是目前视频号唯一的黄梅戏男主播，未来可能前程光明。 直播竞争压力很大，它的成功需要一个过程，时间的积累和主播的心态磨炼可能是最关键的。记得有一段时间，姗姗的热度不超过2000，人气才500不到，她很彷徨沮丧，眼含泪水，自信心差一点被击垮。 在直播间，姗姗基本上总是在演唱中，难得停下来喝口水润润嗓子，平时跟观众的互动较少，场观人气始终不高，直播三小时场观才破千，同时在线也就50人左右 由于东奔西颠巡演，晚上九点才回到宿舍又忙着直播，差不多十一点多才顾上吃晚饭 做直播的人，都很在意流量（场观），一旦关闭直播，流量清零，会影响数据表，得不到官方的流量推送（就是在观赏推荐表获得一个靠前的位置），因此，坚持在线直播吃饭是主播们通行的做法。 最关心姗姗的人还是心歌，但口头上心歌常常损她，这是一种复杂心态，据心歌说是怕夸多了，姗姗会飘，所以要经常泼泼冷水。 九月十八日，下午五点，开播两小时，难得场观热度都不错，姗姗有点小开心 穿黄色好像富贵一些，更有利于聚集人气 姗姗决定举办百日庆暨生日庆，时间订在十月4号。完美前两天刚办的百日庆，比较成功，场观上了一个台阶。姗姗昨天还犹豫要不要办，主要是怕来庆贺的人不多，不够热闹，今天还是做出办的决定，为了更好的生存，冒一下险。 就直播而言，人气既是艺人之间拼比面子，也是实际利益的收割，更是对自己受观众认可度的考验，对于目前急于走出场观瓶颈的姗姗来说，尤为重要。 今天姗姗连麦了完美，在完美那边有很多40级以上大哥，他们跟姗姗看起来也很熟，很关心她。但是他们毕竟是完美的粉丝，不会轻易跳槽捧姗姗，只是过来刷个礼貌票，姗姗也知道自己的粉丝群要自己建！ 完美和小杨，他们的亲和力都是值得姗姗学习的。客人来了，能不能把他留住，慢慢培养成自己的忠实粉丝，这是一门艺术。 感谢观众！祝大家一路长虹！ 这就是姗姗在巡回剧团的宿舍兼直播间，姗姗每天晚上就是在这张床边给大家做直播的，由于房间太小，只能坐着演唱，无法站立配合上形体动作，直播效果大打折扣。对于乡间巡回剧团来说，一个人一个房间，这已经是很大的优待了，多数人都是几个人一间房子，甚至集体打地铺。由于现在没有年轻人加入民间剧团，姗姗算是最年轻的了，是剧团的台柱子，所以老板给了她很大的照顾。在剧团宿舍里，烧饭一般由老板娘负责，洗澡比较困难，就是自己打水烧水在木盆里洗澡。 今天剧组车坏了，剧组人员都去二团帮忙了，姗姗一个人留在宿舍，白天开了一场直播，连接到晚上共七个多小时，吃饭只能等别人送了 NJtiger 最爱听的歌《你永远不懂我》，他跟姗姗有个约定，只要她能唱出雨中百合的味道，就给姗姗上岛（桃花岛是平台目前最贵的礼物，888元）。目前歌手们的演唱水平一般般，大哥们都不傻，听得出唱的好坏，而一首好歌是可以征服大哥，让他发自内心的出票捧她。 姗姗从事直播始于2年前的抖音，但断断续续，因为她还有另外的正式职业，民间剧团主力演员，直播属于玩票。来微信直播间也才2个多月，前期也大多是有一搭无一搭的播，在夏天随完美去安庆直播回来后，直播也不是很正常，主要是没人气没动力，也在尝试不同时段不同内容的直播，最后在尝试正规戏剧服饰直播上才找到了一点稳定的人气和热度，恰巧我也是那时候才固定看她的直播的。 这个故事有可能完不成，毕竟要寻根溯源就要真实的面对过往，对于姗姗来说这需要勇气，而掐头去尾的描述是缺乏说服力的。还好，姗姗没有选择逃避。 完美也蛮能吃苦的，晚饭没吃，晚上九点实在饿了先吃点饭，为了不流失观众，只能直播自己吃饭。 完美不愧是当大姐的，每次下播前都来姗姗房间连麦，一是关心她，顺便也把自己的观众留给珊珊。黄梅戏观众基本以安徽人为主，是他们养活了黄梅戏演员，对于这一类观众来说，他们每晚流连于各个黄梅戏直播间，点歌打赏，评价演员，乐此不彼。 中秋节的完美 完美的直播视频 "对不起今天来晚了，户外演出现场太热了，化的妆都被汗水冲掉了，我就不补妆了，实在不好意思。"姗姗也有调皮的一面。 忙着给老板娘买车票，平时在剧组，姗姗受到大家的照顾，姗姗说自己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 九月二十日晚九点半左右，开始直播前的装扮。因为前天车坏了，欠一场演出，这两天需要补上，故连续两天晚点了 中秋节，小杨在芜湖黄闸村上湖，演出庐剧《婆与媳》 姗姗在准备中秋节的直播 NJtiger 点歌《山野的风》 打赏小熊抱抱和520 打赏锦鲤 后来，姗姗又试唱了一首《你永远不懂我》，感觉还是一般，只能是金牛的水平。完美给出的解释是，戏曲演员从小训练，嗓子跟我们常人不一样，唱好流行歌比较难。也许吧，，， 不好意思，又迟到了。九月22日晚十点 先来一段对花 由于兼职，直播开播时间不确定，流量锁不住一直困扰姗姗 午夜下播，浑身是汗，中午出门就没干过 在蚌埠的送戏下乡演出，姗姗的戏份结束了，在后台休息一下，一会儿散场还要帮着收戏台和服装道具 收拾戏装 泗州戏，婆与媳 姗姗介绍说，她在南京那几年就是带队的，十多人的吃喝拉撒睡都要管，全能！以后她在北京承包停车场，四年，因服务态度很好受到领导表扬。在安庆也待了三、四年，具体做什么不详，总之黄梅戏断了好多年，最近几年才又捡起来的。 再次试唱你永远不懂我，有进步，火箭表扬一下 09-24，微信平台上的其它两位黄梅戏演员，这是七月，专业黄梅戏演员，六安人，直播业绩很惨，自己也承认不会哄人，经常哭，感叹不知还能坚持直播多久 五点开播，完美也是这个时段，看看效果怎么样 卸妆 9-25，十多天来第一次没有戏装出镜， 今晚太阳从西边出了，收到摘心，喜上眉梢 9-26，直播三小时了，才这么一点热度，七月感叹，不想再播了，找一个班去上算了。 又一个，播了一个下午，数据惨不忍睹， 晚上五点开播效果要好一点，但完美今天晚上也没有过万，场观和热度有时候真的说不清的，说来就来，说没就没。 姗姗来微信直播眼看就要100天了，至今没有大哥守护，场观热度时好时坏，勉强维持。曾经也是有大哥愿意守护姗姗的，比如花开富贵，风雨一肩挑等等，阴差阳错，都去了完美那里。主播与大哥的关系很微妙，主播需要大哥捧场，这既是经济上的，又是时间上的，但长期来说是对大哥的考验，另一方面，站在大哥的立场来说，他来刷票当然是在网络上找存在感，冲着颜值来的，真心喜欢戏曲艺术的很少。由于真金白银的刷票，不清楚主播的实际状况，时时担心做冤大头，为他人做嫁衣裳，这也难怪，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历来如此。所以，一般网上榜一大哥都做不长，刷票刷到40级的都看清楚该怎么玩了，慢慢回归理性消费，宁愿做榜二榜三，不那么容易受到伤害。除非是主播跟榜一大哥达成了某种一致并信守诺言。从主播的立场看，她不知道你能陪多久，刷多少票，所以不能指望着一个大哥，并且，她也有其它方面的实际需求，比如长期陪伴和安慰，舞台上的人都害怕孤独。这一切就是人性。 姗姗来微信平台前在KS和抖音做直播，现在偶尔上午还去播，为了挣钱不容易。主播来到一个平台，可以独立跟平台签约，或者跟工会（传媒公司）签约，由工会再跟平台签约，而工会跟平台签的是大合同，吃批发拿到大的折扣，工会再卖给艺人，收取差价。这个签约是有条件的，就是杀猪盘，平台为刀俎，艺人为鱼肉。你可以不签卖身契，那么你可能就没场观，粉丝们找不到你，没办法，渠道为王。 9-27 在八卦直播间，张宇谈主播与大哥，如图所示，54级大哥爱越给童童刷了200万吧，后来刷不出票了，童童就不理他了，上她直播间点歌都不给唱，很不给排面。如今爱越病了，也无人问津。 等级是真金白银刷出来的，对于个人刷客，当你有一天刷拉了，你啥也不是。 爱越事件结局狗血，他的守护小主童童跟他的爱人北飞燕同时上麦，北飞燕说出了实情，爱越一厢情愿，把房子卖了刷童童的票，还编造谎言说自己是离婚的，但童童预感事情不对，联系上了北飞燕，一致采取行动阻止和不理他，他因此心生怨恨，到处去说童童忘恩负义，对自己如何如何。跟茶茶一样，整个就是网络笑柄。直播间是什么？它既是舞台，也是现实生活，更是江湖。 9-28，今晚提前到8点开播，姗姗状态不错 9-29，家中，素颜，唱了《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上摘星，山野的风说”伤感情歌只有一个有生活经历的人才能唱好”，姗姗跟了一句”也只有一个有故事的人才能听懂”。 10-01，安庆江边户外直播，完美想拉拉人气， 穿红衣的女孩是姗姗的女儿，14岁，考虑到她还有个儿子要负担费用，仅靠她当民间剧团演员的收入确实负担很重。民间剧团的一场演出一般要5000，对于一个十几人的剧团来说，也不算富裕，一天三场的话价格可以打折，演出费也依据淡旺季和剧团大牌演员的占比而有出入。 姗姗女儿的绘画 10-02，下午四点开播，晚上十点收工，回到驻地点外卖。 外卖来了，一大包烤肉，每人一份粥，两位女主播带着各自的女儿来安庆，国庆也不休息，为了生存而奔波。 10-03，黄梅戏海滩别 10-04，姗姗的百日庆加生日庆，山野的风送出桃花岛 山野的风送出摘星 今晚，姗姗和山野的风约好，点唱四首歌曲，山野的风，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你永远不懂我，天使的翅膀。姗姗唱了，但感觉不好，姗姗自责的想哭。山野的风打赏是，桃花岛，摘星，火箭，火箭，也算是客观的评价。山野的风说”姗姗，什么时候你感觉能够唱好了，我再来欣赏！我先下了，祝姗姗心想事成，平安快乐每一天！” 为此次庆典做的海报图片 完美为姗姗准备的生日蛋糕 当晚的热度榜，这个百日庆热度在微信平台算是很拉的了，现实很残酷。 巡演是不收戏票钱的，一般是政府招标，送戏下乡。组织一个戏班子大约十来个人，两台车，在县城里租房子住，下乡演出。也有很多民间剧团要靠自己揽生意，商演，红白喜事，公司庆典等，不过这是望天收，演员不固定的 姗姗视频号二维码 读者朋友，谢谢你一路读完姗姗的故事。直播平台是一种新媒介，有很多艺人为大家提供娱乐服务，它当然是资本和脸蛋在唱主角，跟传统艺术关系不大，网红们纸醉金迷大红大紫，像姗姗以及她的黄梅戏艺人朋友们则在艰难前行，谋求一点生存空间。真心希望得到您的关注，走进姗姗们的直播间，给予她们鼓励和支持！以上是黄梅戏姗姗视频号，可在微信视频号里查找，加右上关注即可，每晚九点，姗姗在直播间等您！或者通过加入姗姗粉丝群，每晚直播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通过一组音乐感受姗姗直播间的氛围，这里给出歌曲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