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成长在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幼儿期刚巧赶上轰轰烈烈的文革时期。有很多令人不快甚至痛苦的往事如烟消散,而留下的回忆还是有着亲情温度的。记得小时候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睡觉的木床,桌子板凳都是公家的,摇摇晃晃破破烂烂的,爸爸经常要修补加固,爸爸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这些破烂家当还要扣除几毛钱使用费。哦,家里有个木制的婴儿床和一个黄色的大木箱,一个铁皮大手提箱和一个小帆布手提箱,一个蝴蝶牌缝纫机,最响亮醒目的家电就是这台熊猫牌收音机📻啦!这也是我爸妈当年所有的家当了。</p><p class="ql-block"> 这个收音机被爸爸用一个木模框担着高高悬挂在墙壁上,每天早上起床妈妈都站在板凳上踮着脚打开收音机,听新闻,我最喜欢那~滴、滴、滴,刚才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8点整。先听中央广播电台新闻,然后就是革命歌曲,《咱们工人有力量》,《社会主义好》,《真像一对亲兄弟》,《挑担茶叶上北京》……,还有革命样板戏《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每天早上9点整是播送广播剧时间,我会搬个小板凳坐在收音机下面沉浸在其中,这半个小时周围的人和事都不会让我分心。记得有很多次被妈妈揪过耳朵给我梳头,也记得有很多次被爸爸大发雷霆而惊吓回神,这也丝毫不影响我雷打不动听广播剧的痴迷。</p><p class="ql-block"> 我从小学三年级就有记日记的习惯,记的最多的就是收音机里每个我喜欢听的节目时段,有一些广播剧听完了我还会写感想。听书节目是中午2点,我刚好放学回家,这半个小时也是我最全神贯注的时候。小时候个子矮够不着收音机开关,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姐姐就爬高给我开,这也是我姐在我这最有权威的时候,我得讨好她才行。</p><p class="ql-block"> 这个收音机在那个固定的位置挂了很多年,直到1978年爸爸分得了一套新楼房,它才跟着我们搬进了新居,端端正正的放在橱柜台面上。当它体面的放在橱柜台面上后,我好像和它就没有了交集,再也没有按时按点的听我喜欢的节目了。翻年不久我也去“大风大浪”里锻炼成长,自力更生奋发图强了。</p><p class="ql-block"> 若干年以后,我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再回到娘家偶然瞥见它被放在壁橱的旮旯里,感觉有很多美好的回忆都和它有关,看到它会记得爸妈的辛劳和爸妈的好,会记得和姐妹共同生活成长中彼此照顾的同胞之亲,会淡忘家人不和谐的撕扯。最重要的它是我成长的见证,看到它我觉得自己被造就了,它是我最感恩的一个老师,而且伴随我长大成人。我向妈妈提出把它给我做个留念,妈妈同意了,还煞费苦心把它包好,在我坐火车离开时,将它交给我。</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很多年,它也一直被我放置在我家的橱柜里,我似乎忘记了它的存在。每每想到一些和爸妈姐妹一起生活的往事,它就是我最先想到的引子。妈妈已经去了天国,她希望有个墓地后人能够常常纪念她,可那墓地离我有几千公里,倒不如把母亲放在心里常常纪念。今天打开橱柜,看到收音机就想起了妈妈,还想起了马季先生说的一个相声里那个记忆犹新的“坦桑尼亚~哈哈里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