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张可久《人月圆.山中书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梦回红土地,魂牵边关月。</p><p class="ql-block"> 足迹涉版纳,傣汉胞波情。</p><p class="ql-block"> 感时笔溅泪,深山有人家。</p><p class="ql-block"> 往事犹如烟,煮酒话桑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作者: 黑山幽谷</p><p class="ql-block"> 2021.9.18</p> <p class="ql-block">一、《波套 咩套 我想你们了》</p><p class="ql-block"> 岁月的流逝,留不住昨天的容颜。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总有一些不会消失的东西。那就是曾经关心我的,帮助过我的,爱护过我的亲人和朋友们。在我的记忆里,永远也忘不了的傣族老波套、老咩套(汉语:外公外婆)对我的关爱。</p><p class="ql-block"> 2015年是傣历年的1377年,傣族的新年,是在公历的四月中旬,在过傣历年期间,他们还会举行盛大的傣族服装大游行和泼水节。受玉香妹妹多年的邀请,我和几位摄影朋友,来到了景洪市勐龙镇玉香家里坐客。</p><p class="ql-block"> 4月13日,我一个人在玉香家里吃年夜饭,从晚上7:30点开始吃起,一直吃到晚12:30点钟才散席。我和玉香的老公岩香甩,玉香的姐姐玉光,还有玉香的姐夫一起吃年夜饭,我们谈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特别是谈到波套,咩套(外公外婆)的时候,我发自内心地不由自主地出自于本能的呼喊着:“老咩套、老波套,我想你们了!还有,我也想爸爸了!”在场的人,玉香和她的老公,还有姐姐和姐夫,我们都流下了激动的怀念的相思眼泪。</p><p class="ql-block"> 玉香家里的年夜饭。</p> <p class="ql-block">勐龙风光</p> <p class="ql-block"> 那是一个充满着理想主义的年代。那是一个共军(解放军)与国军(国民党的残部),经常在国境线上发生小型战斗的年代,那是一个汉族和傣族(还有少数民族),共同建设保卫边疆的年代。 </p><p class="ql-block"> 1961年5月的某一天,我的幺爸(小叔)和母亲,从老家四川重庆巴县界石公社桂花大队出发。先是坐的汽车,然后再坐火车,途径贵阳,来到了昆明,大约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昆明没有路费了,我幺爸找到昆明军区的接待处,找到了领导说明情况。幺爸说道:“我哥在西双版纳当兵,我送嫂子和侄儿到那里去,现在我们没有路费了,是不是能借点路费给我们,我们好到版纳找我哥。”接待处的同志,看到幺爸手上拿得信封,以及他说了他哥的名字。经查证,确有其人。说来也巧,恰好我父亲团部的女军医,在昆明出差,也要回勐混团部去,在部队领导安排下,我们一路同行。</p><p class="ql-block"> 从昆明到西双版纳,我们又走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先是坐长途汽车到了版纳,还坐了马车,最后步行。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勐混团部。父亲当时,在思茅军分区学习,我们就在团部等他。</p><p class="ql-block"> 巳经是五月的天气了,我还穿着一件长衫,那些当兵看到我就说,这不是说相声的吗(侯宝林说相声就是穿长衫的)?我的头发长了,幺爸带我去理发,我怕理发,我不去理。幺爸给我买了一个玩具小轿车,我才去理的发。</p><p class="ql-block"> 我玩我的小汽车,一不小心从床上搭下来,把轮子摔坏了,我就怪陪我玩的那个当兵的人摔坏的。他就跟我说,我们一起去捉麻雀吧。团部的食堂有一个很大的饭厅,只有一道门进出。他在门口撒些饭,那些麻雀就要飞进饭厅去吃饭,那个当兵的,过去把进饭厅的门一关,在饭厅里就有好几只麻雀,他捉了一只送给我玩。</p><p class="ql-block"> 幺爸没有等到父亲的回来,就回老家了。我和母亲等到父亲回来,我们一起从勐混团部来到了勐龙营部。到了大勐龙,部队还没有盖家属房,部队的领导给我们联系了一家傣族人家,也就是我说的老咩套、老波套家里,暂时安顿了下来。也就是下面照片中的两位老人家家里。</p> <p class="ql-block"> 勐龙镇,现属于景洪市西南地区。傣语的“勐”说的是“地方”意思。“龙”是“狭长的坝子”的意思。据景洪市有60公里。北邻嘎洒镇,西北与勐海的布朗山相接,东南面与缅甸接壤,与 泰国、老挝相邻,国境线有64.4公里。勐龙属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年平均气温在21.4C。全镇国土面积为1216平方公里,人口有 92219人。有傣、哈尼、布朗、拉枯、彝等五个民族,傣族为主体民族,占58%。</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所在部队,住扎在紧挨着勐龙区,隔着一条小河的山脚下。我们的到来,老咩套、老波套对我们可好了,就像一家人一样。</p><p class="ql-block"> 我们住的是竹楼是这样的,房子的主粱架构是木料做的,盖得是毛草编的毛排。地板和墙壁都是木料做的。竹楼分上下两层。楼上是住人的,楼下是关牛和鸡鸭的,还有粮仓。傣家竹楼一般都是坐南朝北,竹楼的北面有一个很大的木梯上楼。到了楼上,南面有一露天的庭院,是蓄水和早上洗漱用的,以及平时晒东西的地方。这个庭院很大,差不多跟他们家的客厅一样大。都是竹篾做的,走在上面一闪一闪的,软绵绵的。但是,很结实。</p><p class="ql-block"> 上了楼梯,往右手面(西边方向)走,就进了主人大客厅,很大很宽敞。在大客厅中间有一块两米见方的,用石头镶起来的火塘,也就是他们的厨房,烧茶煮饭都是在这里。火塘附近有许多小竹凳子和一竹圆桌。家里没有什么家具,屋子显得空荡荡的。在往里面走,就是咩套、波套的主卧屋了,卧室是用木板隔诚的小屋,我和母亲住在他们的客房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玉香和她外孙女(2015年)</p> <p class="ql-block">玉香家的新式傣楼</p> <p class="ql-block">我和玉香,还有玉香的姑娘及她的女儿留影。</p> <p class="ql-block"> 我们的到来,使两位老人喜欢的不得了。听说两位老人没有小孩子,后来,咩套在她的弟弟家里领养了一个小女孩,就是玉香。那时,我们的国家正是三年的自然灾害,大家都饿着肚子,日子过得很艰难。不过在版纳的勐龙傣族就不一样,他们一年可以种两季水稻,自己还有菜园子和果园。</p><p class="ql-block"> 加上民族地方实行自治,当时的大跃进,大炼钢铁,对他们影响不大,家家都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这可乐坏我们了,在咩套家里,有住的,有吃的,有玩的,最起码不得饿肚子了。不过没有住几天,就出问题了。怎么了呢?主要是他们的饮食习惯,我们适应不了。他们顿顿吃的都是糯米,而不吃粘(饭)米。</p><p class="ql-block"> 这里有一个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只天狗,原来狗尾巴是直的,为了把糯稻谷偷来送给我们傣家人,它经历了千辛万苦,不惜冒生命危险,把神谷偷来给傣家人栽种。据说它为了躲过天神的检查,它把直的尾巴弄掉,换成了稻穗的尾巴,骗过了天神的眼睛。把糯谷顺利的带到了人间,经过傣家人不断的改进,这个糯谷,长势良好,粒粒饱满,颗颗芬香,软硬适中,口感也非常的好。这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不一定是真的。</p><p class="ql-block"> 傣族人很喜欢狗,可以说家家都养狗,他们把狗叫做“妈”(译音),而他们喊妈妈,叫做“咩”。他们把好饭给狗吃,他们吃的是那糯叽叽的,软绵绵的糯米。你看那些傣族姑娘,都长得苗条细腰,身体很柔软的。我想跟长期吃糯米饭有关系吧。确实在当时,傣族人家普遍都是吃的糯米,很少吃粘(饭)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要过傣历年了,小和尚打扫寺庙前后的卫生。</p> <p class="ql-block"> 我们在老咩套家里住了一段时间,逐步地适应了他们的生活习惯,我也学会了吃糯米。他们是这样做糯米饭的。先是把糯米淘干净,放在铜锅里,用柴火把它煮熟。把煮熟的糯米饭,倒在饭箕里凉干,再用手把糯米饭捏成饭团,吃点傣家弄的独特的菜。如:傣家酸菜,野生臭菜炒鸡蛋,苦竹酸笋,还有非常有民族味道的烧烤小鲫鱼,烤蟥蟮,蘸着螃蟹酱,吃起那些东西来,简直是莫大的享受。至今那种香喷喷的味道,还常常萦绕在我的身边</p><p class="ql-block"> 咩套的家就住在寨子中间,旁边还有一颗大叶榕树,这颗树现在都还在,它见证了我们与这家傣族老人家结下的深厚的友谊。咩套的家前面有一块很大的果园,有几棵大抛果(柚子)树,每一年都要结很多又大又甜的抛果(柚子)。还有芒果,缅石榴,三丫果,有些果子我连名字都喊不出来。</p><p class="ql-block"> 大约我和母亲在老咩套家住了半年多时间,部队为干部修建好的家属房,紧挨着部队的营房外,在那原始的森林的山脚边。我们搬到新家去住了。我也时常到咩套家里来玩,她待我像亲生的儿子一样,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留着。后来,我读书了,也时常到咩套家里玩,经常到她的果园摘果子吃。</p><p class="ql-block"> 1969年5月份,父亲的部队换防,我离开了童年生活过地方,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老咩套和老涛套了。我时常在梦里梦见他们,以及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老咩套、老波套慈祥善良的面容,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间。后来,玉香妹妹跟我讲了老咩套在要过世的那几年,她得了老年痴呆症,她会一个人走到老营房那边去找我。可想我在老咪套心中是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其他事情都可以忘记,唯独我,她没有忘记。这也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写到这里,老泪横流)。愿他(她)们俩在天堂跟人间一样,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p><p class="ql-block">勐宋的老茶树</p> <p class="ql-block"> 这一次,我来版纳过傣历年的新年,经过我和玉香,还有玉香的大姐和姐夫的长谈,终于搞清楚了玉香养女的来龙去脉。原来咩套是玉香爸爸的亲姐姐,咩套一直都没有孩子,在玉香两岁的时候,就抱到咩套家里来了,认咩套波套为爸爸妈妈了。</p><p class="ql-block"> 玉香是1960年出生的,我们是1961年到勐龙的。要是按照时间来推算,当时,玉香还没有抱过来。我们是1969年离开勐龙的,在这个期间,我经常到咩套家里玩,按理说,我小时候,应该见到过玉香妹妹的。在宴席上,我问玉香:“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吗?”玉香回答说:“记不起了。我们当时都还小。再说了,傣族娃娃都不跟汉族娃娃一起玩的。”我说道:“就是了。”</p><p class="ql-block"> 只有玉香的姐姐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模样,姐姐是1958年出生的,比我小三岁。姐姐说道:“你小时候,我经常看到你背着弟弟,到处玩耍。”</p><p class="ql-block"> 我们现在都老了,我们很怀念小时候的生活,在这块无任何污染,原始森林成片,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共同度过了那纯真的童年时光。</p><p class="ql-block"> 我们开心的笑了,笑的是那么天真,笑的又是那么灿烂。</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