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先生记

田武军

见先生记成了习惯，从教31年的见龙每天都要放开声音读读书。一天读《庄子·人间世》，读到这节，回曰：“敢问心斋。”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放声读过几遍后，又默读了几遍，心中若有所思。就依圣人教导，端身正坐，听之以气。正忘我坐着，恍惚间，忽然置身一缁帏之林，发现一伟岸之人休坐乎杏坛之上，弟子读书，先生专注着弦歌鼓琴，果然是好气象：绕坛红杏垂垂发，依树白云冉冉飞。见此情景，见龙惟恐惊扰了先生，正想退到一边伺立。这时，弦歌鼓琴琅琅书声突然戛然而止，只听先生道：见龙，你此番来意，吾早已知之，尽管发问，吾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见先生点名，见龙赶忙趋身向前，口里边道：老师您好！弟子志心朝礼。行过大礼后，见龙方才起身。然后恭敬问道：老师慈悲，弟子有事请教。先生慈祥地望着见龙道：坐下来，离我近些，慢慢说。又招招手，弟子们都围拢过来。见龙道：弟子现在把育人目标定为锻炼身心、身心俱健，解放身心、身心俱活。符合您的教导吗？好啊，见龙。我过去兴办私学，做过私立学校校长，体验过做校长的滋味。育人就是要关注身心，文武并育。师生们都应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也即微观宏观兼顾怀柔刚强并用。既能大处着眼又能小处着手，既能温柔天下去得，又能以直报怨。既有一张也有一驰。呵呵，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嘛！健和活两个字提出的妙！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身健心健，相辅相成。一个伟大的灵魂必然基于一个刚健的身体。万事不如身手好，伟业须凭心气高！活，心教教心，活教教活。师生心心相印，师善传活传心力之棒，生善接活接会用妙用此心力之棒！心力之棒顶天立地，用之于文，可以修身齐家治国，用之于武，可以强体保家卫国。学校活泼泼地，师生活泼泼地，很好！着眼于身心的教育，把人教活教健的教育，是真的教育。比方我吧，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有文的一面，更有武的一面。襄公十年，我的父亲（叔梁纥）随军攻城，先头部队刚攻进城，守城敌军即放下城上悬门，意欲隔断攻城军，瓮中捉鳖，将刚进城的部队关在城中消灭掉。千钧一发，正当城门下落之时，我父挺身高举城门，让自己的部队从城中撤出。襄公十七年，我父“帅甲车三百，宵犯齐师”，包围鲁军的齐军只好撤围而去。我父如此骁勇威猛，我又怎能不熟谙武功。记得季孙氏同鲁君发生矛盾，想逃出京城，但城门紧闭，是我为其“抉植而纵之”——撬开托举城门，帮季孙氏逃走。智过于苌宏，勇服于孟贲，足蹑狡兔，力拓城关，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我也曾带兵与敌厮杀。鲁定公十三年夏，我亲自指挥反击费人袭击鲁国的战事；在夹谷会盟的时候，我也曾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杀死了企图对鲁国国君动手的人。呵呵，“我战则克，祭则受福”。 我一贯提倡“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 我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其中就有诸多勇武之士，如子路、冉求、子夏等人就是精通武艺，尤其是子路晓畅军事，艺业惊人。岂不闻吾门有由也，恶言不闻于耳乎？见龙，你的健活育人好，这样育出的人才都是文武兼备，都有文心武胆，都能文安武定。都是预备役啊，沧海横流，可显英雄本色。非常之时能响应号召，做到有灵魂有本事有血性有品德。见龙听见老师夸奖自己，忙道：老师褒奖了！都是老师教导有方。弟子感谢老师的教诲，还请老师继续耳提面命！看到见龙如此谦虚，先生内心大慰：可知学习是一件好玩的事吗？见龙：请先生明示！先生大笑：就一个字：玩！玩着就把书读好了。哈哈，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焉，则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看所有艺都好玩，都想玩，都敢玩，都玩着学，学着玩。边学边玩，边玩边学。不知不觉，渐至佳境；不觉不知，已臻大成！呵呵，百日一小成，千日一大成。做事做人一样。玩着就把事做好了，玩着玩着学会了做人。明白了吧？玩，就是放松，玩就是活泼。和你的健活异曲同工！刚才没看到吗？弟子们读书，我弦歌鼓琴，玩的就是放松啊！先生！见龙又发问：做人当从何处下手呢？两个字：言行！先生：“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见龙，关注身心健活身心的教育是真的教育。慎言慎行，说的是身言身行，心言心行都要慎之又慎！不怕念起只怕觉迟啊。听说你最近总结了一个成功秘诀，又叫心想事成秘诀。说我听听。好的，先生。请批评指正。弟子就大胆说了哈。成功秘诀，就是把自己的心愿想出来，画出来，写出来，说出来，唱出来，做出来。成功就会不期然而然，莫知至而至！先生，见龙继续说，我这些年读了一些西人著述，《秘密》、《能量》等等，发现吸引力法则和您讲得“吾欲仁则斯仁至矣”也是同工异曲，这和我们过年过节或者是酒桌上敬酒祝福人说的心想事成，随求即得是一回事。先生颔首嘉许。说：大道至简！后生可畏啊。见龙回答：这秘诀仍不离先生你的“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想出来画出来写出来说出来唱出来都属于身言心言行言，做出来就是行动和上面说的同步。概言之，就是心动行动想到做到！就是意动（观想），画出来（成像），写出来（文字语言的力量），说出来（向所有听命与你的能量发动令），唱出来（喜乐的力量），做出来（行动的力量）。当然，这也和武学道理一样。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外三合做到，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内三合也做到。外三合内三合同步，则武林可以散步。谈到武学，见龙想请先生指点一二。便说，先生，弟子对阴康大舞有些心得，可否让弟子略作展示呢？先生说：好！愿为后生小子助威，先生我亲自弹一曲《幽兰》可好？谢先生。见龙大为感动。躬身退到杏坛中间，这时先生乐声响起。见龙闻曲起舞，边舞边诵健舞歌道：阴康大舞民体健康，象形取义道启康庄，命以术延道以人昌，勿忘勿助至大至刚，精修性命云胡不臧。见龙健舞结束良久，先生琴音犹自绕梁。突然惊醒，寻声望去，发现手机正响着，曲子正是见龙喜欢的《幽兰》曲。 呵呵：端直坐着，打盹走神，见到先生，心下惊喜，敷衍成文。姑妄言之，权作一笑，不笑不足以为道！武军诗曰：其一一时忽见夫子面，敢与圣人促膝谈。文武从来是并育，健活亘古永留传。其二文武主张秉羲皇，用功须在心地上。夫子研易云三绝，幽兰当为王者香。其三习习清风，知时好雨。归去来兮，漫天馨香。自天佑之，乐得其所。任性逍遥，妙乎一心。凡夫觉醒，贤良由己。心有家国，壮思扬扬。附：孔子·幽兰操(猗兰操)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之子于归，远送于野。何彼苍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无所定处。世人暗蔽，不知贤者。年纪逝迈，一身将老。伤不逢时，寄兰作操。 琴操十首·猗兰操 唐 · 韩愈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今天之旋，其曷为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贸贸，荠麦之茂。子如不伤，我不尔觏。荠麦之茂，荠麦之有。君子之伤，君子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