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献上一支歌

三江闲人

                   

              为你献上一支歌

                   ――原玉龙供销社员工印象记

                                            杨钧儒

        计划经济年代，供销社是农村商业的主渠道。

        那时侯，走遍玉龙镇的大街小巷，举目可见供销社的商业门店、仓库、货场、加工工厂。同时，分销店、双代店、收购站等业务网点遍布农村八个乡镇，直达村社，密如蛛网。

        作为物流平台，供销社＂一手托两头＂，调控物资，平抑物价。“一肩担二任”，既保障生产生活资料供应，又组织农副土特产品运销，为农村经济建设输血供氧，谱写出辉煌的历史篇章。

        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供销社适应变革，撤并机构，改变职能，退出大部分零售领域。一大批优秀的职工或转岗择业，成长为各行各业的骨干；或变身为民营企业家，摶击市场经济的商海；或吿老还乡，为农民脱贫致富，建设玌代化农业发挥余热。

        如今的乡村，已经很难再见供销社的门店。在人们的印象中，这个曾经的商业＂巨无霸＂身影已渐行渐远，以至逐步消失。

        但是，历史不会忘记，一代供销儿女曾经的突岀贡献！

        历史更不会忘记，供销社在那个特定时期的丰功伟绩！

     作为曾经的供销社职工，很想为玉龙供销社立“传”存史,但无奈以己之力，难以驾驭这一重大题材；一支秃笔，难以描摹供销社这一帧绚丽的长轴画卷。

       于是，我另辟捷径，开启记忆之门，从基层供销社各种平凡的业务岗位捕捉个别员工的身影，一鳞半爪地为他们“画像”，也许，由此可以管中窥豹，欣赏那个时代供销儿女的风采，领略供销社的历史风貌。

        同时，也通过这种形式，向这些普通的劳动者表达一种崇高的敬意，献上一支深情的赞歌！

营业员

        一批帅男靓女，有着相对较高的学历，年轻、聪慧、能干，他们一度是供销社职工的形象代表，活跃在营业窗口的第一线。

        一般来说，生产资料门市，副食品门市有一些体力活，营业员大都是男士，而针织、棉布、百货等工业品门市大都由女士承担。

        他们太引人注目！

        令人羡慕的职业，阳光的外形，时髦的衣着，以至常常有农村老太太磨磨蹭蹭地在柜台前和女营业员搭讪，想娶她们为儿媳妇，惹得一些已婚女青年啼笑皆非。帅小伙们在柜台也往往容易招蜂引蝶，引起一些农村姑娘在店堂内频传媚眼。

       但是，营业员职业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却有着行业外不为人知的艰辛。

        对成百上千种类的商品，营业员必须逐一熟习它们的产地、货号、规格、单价、性能。在储窗货架上归置品商品，必须科学分类，还要做到整齐美观，那是一门橱窗技艺。熟悉珠算心算，熟练点钞验钞，防火防盗防抢劫，保证商品安全，都是营业员应当掌握的基本技能。而根据季节变換，补充更换商品，营业员必须亲历亲为，去仓库挑选搭配。除大件商品，还要多次往返，自提自运。

        销售过程中，营业员在三尺柜台内一站就是一整天，对每一位顾客笑脸相迎，百问不烦，百拿不厌。其间，称、拿、包、扎、量，千百次地转身拿货换货，千百次地在货架上归置整理。就劳动强度而言，真可谓足不出户，日行千里。

       结算货款时，优秀营业员往往顾不上在算盘上拨珠运算，一边为客人捆扎打包，一边就能靠心算口算报岀账目，号称一口清，一称准。

        更大的压力是差款错货，每次商品盘点都是一场大考，短款是重大的经济责任，而不合理的长款反映账务错漏，也许预示有大额的短款。这时，营业员宑食难安，找错账时往往不舍昼夜。

        对于生产资料、副食品门市，经营的商品无论是化肥、农药、机具等大件，还是煤油、白糖、白酒、盐巴等生活必需品，大多是紧缺分配物资，凭计划供应。营业员除劳动强度更大以外，还多了一份坚持分配原则，守口把关的责任，因此要求他们必须具备思想过硬，原则性强，严于律己的优秀品质。

        值得一提的是，六十年代，玉龙供销社工业品门市曾经一度是绵阳地区优质服务的先进典型。为了避免差错，百货门市先后发明＂翻牌售货＂＂移珠售货＂，棉布门市实行＂红线吊牌＂等方法，做到日账日淸，不关门盘点。地区供销社在一期简报上曾形容玉龙供销社百货门市：货架上琳琅满目宛若漫天朝霞，柜台中五光十色恰似遍地鲜花。书记郭正荣还曾出席过北京供销合作总社座谈会交流经验。

       在长期平凡艰辛的工作岗位上，玉龙供销社锻练岀一大批德才兼备，业务过硬的优秀营业员。三尺柜台内，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营业员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至今，胥华珍、郑琼慧、张青华、陈艾琼等最早的一批营业员形象仍然星光熠熠，她们使人耳熟能详的名字，还常常被老玉龙人提起。而诸如赵德家、罗伯均、胡敏儒、冯大攀、龚华安等一批副食品及生产资料营业员，也在我们的头脑中留下深深印记。

收购员

       与干净整洁的销售门市形成鲜明对比，收购门市是另一番景象。

       臭哄哄的牛皮羊皮，味道浓烈的桑椹、李干、杏干，刚被剝皮的野鸡野兔，大包小捆的棉麻、蓑草、海椒等农副产品及种类繁多的各种废旧物资，掛在横梁墙壁，堆滿犄角旮旯。

        收购员身着长袍似的工作服或佩戴围裙，成天在这样的环境中忙忙碌碌。农民肩挑背扛送来的大宗产品，他们热情接待，细心捡验、一絲不苟地定级作价；蹦蹦跳跳的小孩子拿来几个从树上检的蝉蜕，一小袋桃仁或一小包麻芋子，他们照样笑脸相迎，耐心应对，童叟无欺。

       每年𣑐花收购季节，分设各处的棉花收购站是另外一道风景。雪白的棉花堆积如山，等着交花的棉农排着首尾不见的长队，承担捡验、过磅、制票、出纳的员工应接不暇，负责安保的员工声嘶力竭，挥汗如雨。这样一场夜以继日的硬仗，差不多要𨒂续一两个月。其间，严防火灾，是干部职工压力山大的头等大事，时时提防，万分警惕。

        聚沙成塔，聚水成河，全区的农副产品聚集起来，然后被分类打包，车载船装，源源不断地运往地、县专业公司。

        那些年，玉龙收购站除赵德渊、范华银、覃官珍等收购员以外，一位名叫何映发的收购店经理留给我深刻的印象： 

       身材矮瘦，满脸皺纹，佝偻着背，虽然一幅老头形象，但面容和善，精神饱满，笑声朗朗，声若洪钟。他天天不是在收购店内外忙碌，就是走村串乡，到处宣传收购业务。有风言风雨说，他有历史问题，参加过青年远征军，似乎是政治上不会受到信任的内部消息。他为供销社事业毕其一生，在退休制度建立以前就告老还乡，早已告别人世。可惜他没有能等到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的日子。

釆购员

       物资匮乏的短缺经济年代，采购员是特别的岗位。

        他们常年驻扎在外，待人接物方式表现出明显的职业特征：可以变换不同的处世风格，适应各种不同环境。

        对外，代表着区供销社的形象，看似威风八面。

        急需的各种紧缺物资，他们总是神通广大，不负众望地带回希望；

        当年的汽车属稀罕物，但采购员和那些驾驶员称兄道弟，情同手足，调派车辆似乎可以招之即来，易如反掌；

        找寻茶房客栈，餐饮门店，走到哪里，都会是真正的宾至如归气氛，服务员一定会热情接待，额外提供便利。

        于是，他们常年在盐亭、射洪、绵阳、成都等地住宿的旅馆，成为玉龙人寻找便车的联系点，供销社职工出差的＂接待站＂。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他们是无所不能的特殊人才。

        而另一些场合，他们的形象就出现极大反差。

            面对地区或县级专业公司的领导、批发员、保管员时，来自各地的釆购员就变成“弱势群体”。能采购多少计划分配以外的热门商品，需要采购员操碎心，磨破嘴，尽情发挥公关能力。

       天天坐货车在乡村土路上风尘仆仆地行驶，其实是负责货物的押运，更是服务于驾驶员的＂后勤”。

        那时会计科目中没有“招待费”这一说词，除住勤费用及出差补助外，并没有名正言顺的公关经费，因此，采购员回单位结账，拿着一张张无法报销的凭证时，囊中羞涩的窘态往往暴露无遗。

         走遍千山万水，想尽千方百计，说尽千言万语，吃尽千辛万苦，是当时采购员“自嘲”的顺口溜，描绘他们为完成工作任务所付出的努力和艰辛。

        至今，我还记得部份采购员的名字，陈凤宇、赵輝、岳正元、何政、刘玉新等等。更值得一提的是，玉龙按经济区划在射洪采购工业品，采购员曹继勋服从需要，数十年如一日，長期驻扎射洪，默默无闻，毕其精力，无私奉献，一直坚持到供销社改制时。

        当然，釆购员也不是单打独斗。

        有时候采购员任务太重穷于应付时，仓库保管员或个别营业员会亲自出马，如副食仓库保管李明俊经常参与采购。五金交电门市申虹霓大都是亲历亲为去射洪采购商品。

        对一些重要的大宗商品，区社领导，各分销店经理亲自出面也是常事。有时候，副主任税远琼会亲自去平武王埧楚转运木材，主任王志高常带领人马去青白江组织碳氨和氨水。

        最能反映供销社想农民之所想，急农民之所急的采购业务是组织耕牛。每年春季，供销社照例会派出专业队伍去达县、广安一带收购耕牛，每次达数十头之多。返程途中，一行人晓行夜宿，餐风饮露，护送着牛群，活像旧时茶马古道上的马帮，必须经过十余天长途跋涉，才能将一批批耕牛安全送回，以满足农村春耕生产的及时之需。

保管员

        通过采购环节，那些五光十色的百货五金，凭票供应的𣑐纺制品，限量分配的主副食材，农村急需的农药化肥，农机器械等各类商品被源源不断地运回后，便被分别安置在分布全镇各处的几大仓库。

        不一定被外界所知的是，这几大仓库不但规模巨大，占地总面积远超所有的零售门市，而且设施齐备。一排排货柜货架上陈列的商品，整齐美观的程度，可和现在的大型超市比美。这是商品走向消费者手中的最后中转平台，它们的守护者和管理者就是仓库保管员。

       仓储管理是供销社业务的一门学问，对各种商品的分类，存放，养护，建帐，批发、安保等环节都有严格的规定，其要求之高，和零售门市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在玉龙工作时，还跟着财会股长何志尧去过射洪金华区，参加地供销社召开的仓储管理及机具改良的现场会。

        这一岗位，要求仓库保管员必须有较高的思想素质和业务水平。那时候，分别负责这些业务的王化秀，李明俊，任周琼，王桂芳、赵本洪、赵芝书、何桂琼等等人，都是供销社资深员工，他们白天在这里上班，晚上在这里守护，有的甚至举家住在库房，生儿育女，安家度日。

        爱社如家，视国家财产为生命，是包括仓库保管员在内的全体供销职工共同的思想境界！

        极端天气时，全体干部职工轮流值守，频繁巡查仓库及门店；洪水来袭，职工冒着生命危险，去龙门垭扎木排抢运木材；在龙嘴边的波峰浪谷中打捞散失的木料；上百干部职工在河边仓库星夜奋战，抢在洪峰到来之前突击转运十多万斤干辣椒。一幕幕感人的场景，至今还使人记忆犹新。

多经员

        这个称谓，现在的人们肯定会感到陌生。其实，这是当年供销社多种经营干部的简称。

       就全县而言，供销社系统有一支庞大的多经员队伍，聚集着一批活动能力强，农村工作经验丰富，有一定专业知识的年富力强职工，其中，也不乏农技专业学校的毕业生。他们配合各级政府的多种经营办公室，常年奔走在乡村，发展农副产品生产，提供后勤物资保障，传授各项专业技术，体现供销社想农民之所想，急农民之所急，与农民水乳交容，亲如一家的鱼水关系。

        他们的形象，使人想起当今的扶贫干部。

        其区别是，当年的服务对象是集体经济，现在是农村的千家万户。

            那时的玉龙供销社，多年来在党政部门领导和全区人民共同努力下，发展多种经营生产的成绩突出。除海椒、蓑草、棉 麻等传统产品外，新发展的项目、品种亮点纷呈，引人注目：

        从栽种女贞树幼苗到养育成林，从放殖虫种到收获产品，全区白蜡生产从无到有，初具规模；

        遍布全区各地的梨子沟，苹果园、甘橘山等水果基地纷纷涌现;

        在永兴衣落山建成较大规模的中药种植场，将公路修上山，水电引进场，仅场内种植的品种就可满足医师们一般处方的需求；

        在多处建成茶山、茶场。其中玉龙螺滩埧的几处小山包，完全被茶树覆盖，那一行行茶树像一条条绿色的絲带缠绕在山坡上，蔚为壮观，引来多种经营会议的代表现场参观学习；

        此外，还在瓷窑埧建成窑罐厂；为多地引进技术和种子，成功种植蓆草;建成甘蔗园，收获甘蔗后成功自产白糖等等。

       当时多种经营项目之繁，不胜枚举，多经員把它们概括为粮棉油麻絲茶，糖菜烟果药杂等十二大类，以顺口溜的形式帮助记忆。

        具体说到玉龙供销社的多经员，令人印象深刻的黄宗全、汪多友、何海于、叶谨等人中，黄宗全就是这一线职工形象的代表，转业军人出身，性格外向，充满活力，能说会道，组织能力和公关能力強，兼任区政府多经办负责人，和农技干部出身的多经员叶谨，大学生何海于等人文武搭配，经常上山下乡，走村串户，八方游说。无论区社还是大队，但凡有会议召开，都会发现他们的身影，找准机会，开口就宣讲多种经营。因地制宜制定规划，发动村社落实项目，走州过县采运种子，协调化肥农药供应，深入田间技术指导等等，都是他们的日常工作。黄宗全由于常年活动在区乡，和各级行政及村社干部尤为熟悉，以至后来区、镇举办节日庆祝活动，或组建狮灯队伍参加县城汇演，都聘请他全权负责筹办或带队出席。

       如今，黄宗全也是八十余岁的老人。

       作为曾经的同事，偶尔见面时只要聊到供销社，他立刻就会精神焕发，口若悬河，如数家珍地回忆过去为之出力流汗的多种经营事业，那份专注的神情，诚挚的情感，使人感动！

        当然，还需要特别提及的是，由供销社的工作职能所决定，供销社全体干部职工都肩负支持多种经营生产的责任，特别是区社领导和公社的分销店经理，每一个人都可以称得上是半个多经员。至今，书记郭正荣、主任王志高、副主任稅远琼及赵昌平、彭光吉、冦子荣、范守之、马成章、顾明福等人头戴草帽，身着便装，活跃在乡村的形象，在我脑海里还栩栩如生。

会计员

       财务部门是经济运行的枢纽，会计是当家理财的核心岗位。

       八十年代初我任玉龙供销社财会负责人时，财务出纳人员有十余人之众。其中年纪最大的马旭光参加过解放初土改工作团的培训，店员工人出身的黄郁文曾是我初学会计时的老师，马宗勇是老高中毕业生，而最年轻的会计是刚从省供销学校毕业的小姑娘。这个老中青结合，和谐相处，朴实勤奋，充满活力的团队由于业务熟练，专业能力强，面对困难和压力时，我们总是会感到举重若轻，能顺利完成工作任务。

        回忆这段历史，至今使人欣慰。

        而具体描述会计员的工作情景，又不禁会使人多了几分感慨。

        不畏孤寂，青灯相伴，手拨紫珠，埋头帐表，在办公室写写画画不但单调辛苦，而且还不是会计工作的全部。以数字信息为线索，深入一线调研，为财务分析提供一手资料。参加各种会议，为业务经营建言献策。到门店仓库凊产核资，盘点结账，建章立制。到分销店组织物资交流会，到门市代班售货，上街摆摊设点，走村串户送货下乡，参加支农劳动，都有会计员忙碌的身影。

        仅仅列举参加门市盘点的过程，就可看出会计员应当具备的业务基本功。面对数以千计的各种商品，营业员一边清理数量一边报出品名、产地、货号、规格、单价、数量，坐在一旁的会计员必须及时记录并计算商品金额，逐笔填写盘点表。商品清点完毕，会计必须将手中厚如书本的盘点表册填写完成并汇总计算岀库存商品价值总额。扎账后如有差错，还要陪着营业员不分昼夜加班查找。如果盘点人员手脑反映迟钝，珠算不熟，或没有一定心算能力，结果肯定是一地鸡毛，短期内难以做到账平表等。

       供销社业态齐全，商品营销采购，生产加工批发，餐饮住宿服务应有尽有。财务会计嚢括商业会计、工业会计、行政事业单位会计的基本方法和知识。专业技能加上丰富的实践经验，供销社财会战线锻炼出许多优秀的财务会计人才。从玉龙走岀去的刘英高、赵茂等人是盐亭財坛的知名人士。陈仕和、任均文分别成长为县财贸战线的局级和专业公司领导。曾任省政协副主席，省工商联主席的何志尧，就曾经担任玉龙供销社的财会负责人。

物价员

        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

        那个年代，这是人们开会学习时说得最多的一句毛主席语录。而物价就属于“政策”范围。违反价格政策，不仅仅是经济责任，也是政冶错误。

        供销社成千上万个商品，每一个商品都有固定的价格。深更半夜时，通知供销社领导去邮局参加保密的紧急电话会，有时候，会议内容就是通知重要的大宗商品调价。

        参会领导回单位后，也会召集需要做调价准备的工作人员开会，人数极少，气氛严肃，神秘兮兮。因为第二天全县统一变价前，都属于绝密信息。

        负责物价管理的职工就是物价员。他们都是政治可靠，文化程度高，工作能力强的业务骨干，除开会、出差或深入各门市或仓库外，就是经常趴在办公桌上刻写钢板，油印资料。厚厚的价目表册或变价通知单，不断地以新换旧，一册册下发基层。商品调价时，还要和经理、财会一道亲临现场，盘点数量，填写变价单，才能通知营业员按新价执行。

       下基层检查价格执行情况，属于物价员的日常工作范围。其捡查内容之细密，对执行规定要求之严格，现在的商业同行们可能已经很难想象。记得一次全县统一组织物价检查，还会派人去药店随机抽取若干已划价的中药处方笺，重新计价以核对差错。去饮食店灶台检查单份肉絲、肉片、猪干、腰花等菜品的实际重量。去酒馆测量酒坛内散装酒酒精度。

         玉龙供销社物价员更替频繁，除后来的于树林、江治民、赵明吉等年轻人外，我巳记不清老一代物价员的名字，但他们天天挥汗如雨，趴在桌上刻钢版的印象至今历历在目，有一位物价员的钢版字工整美观，油印出来，每一张都堪称艺术品。社内社外远近闻名。

统计员

         统计工作的地位和作用也不容小覰。

         玉龙供销社的统计负责人名彭天浩，是六十年代初的老高中毕业生。从参加供销社到企业改制，他从未离开过统计岗位，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无怨无悔，将毕生精力和智慧无私奉献统计事业。

       统计员经常重复着繁杂、机械、单调的工作内容，按规定的时点和口径，根据上级统计部门规定的报表项目，手工采集、汇总、计算经营指标或若干生产生活必需品的产、供、销数量，汇编成表，并附详尽的分析说明，按规或需求分别报送上级统计部门、当地政府机关以及供销社各级业务部门。

        那时，统计员常常是区政府领导的“常客”，为他们提供化肥、农药的分配计划及执行情况，也是区供销社领导的业务参谋，为制定购销计划提供数字依据，同时还是分销店等基层单位的业务督导，经常印发的购销任务完成情况检查表是考核工作业绩的主要数据。

        记得老彭还担负社会统计职能，有固定的抽样调查对象，定时登记上报他们个人或者家庭的收入、消费等情况。

        见微知著，以小见大，统计员的日常工作足以说明，基层统计数据，就是那个时代国家层面的宏观数据基础。

加工业工人和服务员

       仅以供、销两条脉络描写主要的业务岗位，此文巳经可以进入尾声，但如果要反映供销社一线员工的全貌，又似乎欲罢不能。

        供销社的经营范围太大。

        除木制农具，棉花、烟叶等加工业务外，先后从公私合营店并入或代管的还有糖酱厂、药店、饮食、照相及各种服务门店。这类业务经营好坏或服务质量高低，直接影响供销社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而且大都属于人员密集型部门，职工队伍庞大。

        这里，虽然我再也无法一一展开叙述，但是他们的整体风貌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那时的玉龙，木农具厂初具规模，产品能满足农业生产的多种需求。轧花厂内机器轰鸣，花絮飞扬，小山一样堆积的棉花经脱籽加工后，被源源不断他运往棉麻公司。

        糖酱厂声名显赫，产品种类齐全，质量优良。对本地特产大二荆条鲜红辣椒应收尽收，被加工成海椒酱销往郫县、成都等地。名优产品“玉龙桃片”誉满城乡。特别是何志政任厂长期间，添置冰糕机、饼干机、切片机及大型饮料生产设备，努力扩大生产，创建品牌，增强市场影响力。

         中西药店传承古老技艺，依古炮制中药材闻名遐迩，吸引着众多外乡人舍近求远，前来求药配方；

        玉龙茶旅店服务质量远近闻名，曾在全地区饮食服务工作会交流经验，连续多年被树立为绵阳地区服务业先进典型；

        先后由何志忠、杜夲武负责经营的照相馆生意兴隆；

        还有那些大小餐馆及其他各种服务业门店遍布大街小巷，满足人们的多种需要。

       从事上述工作岗位的那些平凡的劳动者，吃苦耐劳，勤奋朴实，是一幅巨大的人物群像，难以逐一描绘，但略举一二，都会是你感到既亲切又熟悉的形象。

        糖厂工人覃克仁、何久华师徒，正是生产“玉龙桃片”的技术工人。老当益壮的范华坤，是调料等副食生产的酱园掌门人。

        当时就有七十余岁的药剂师傅刘之元老先生，掌握和继承祖传的中药材炮制技艺。

        厨师队伍中，李才义、任天维、周登太、唐忠义等人的红锅，钟延银、刘仲霞、赵德翠、王运莲、等人的白案，其精湛技艺为玉龙的街头巷尾带来川菜飘香。

        更有黄体化、杨善琼、胡旭琼，李明芳、杜本芳、李明光、梁玉琼、张正芬等一大批难以枚举的年轻服务员，活跃在各饮食店。她们那时兰质蕙心，活泼可爱，服务周到，闻名乡里。以后她们虽然大多转岗当营业员、会计员或离开了商业部门，但是她们把人生最宝贵的青春时光留在了饮食店堂。其中，胡旭琼1966年还写过一篇巜我为革命端菜送饭》的文章，被《四川日报》在头版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