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瞧见了没有？这便是我们从校园墙上翻越而过，省下门票买冰棍的地儿。今儿也只有回忆喽，也跨越不过来喽！话又说回来，也没那个必要了：这公园乃是对公众免费的。一瞅着这楼房，我就发呆，思绪半晌都拽不出来……因那里里外外的故事太多！ </p><p class="ql-block"> 二十年前，当我举家北迁之后，每日里，工作繁忙，顾不上想那陈年旧事；而到了夜间，尤其是在月朗风清之时，少年时代的趣事旧影便悄悄来到心头。于是乎，在百无聊赖之中写下了这篇小文。 </p><p class="ql-block">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去岁中秋，我又身不由己地去了这少年时常常出没的云龙公园。回来之后，把过往留存的文稿提溜了出来。想想，还是给朋友作个由头，把岁月里的旧梦新愁梳理一番吧？ </p><p class="ql-block"> 这篇忆旧的小文，若是昔日发小们能看到喽，笑声中说两句哪怕是“不着调”的补白或是调侃，起到一下“拋砖引玉”的瓦砾之声，不也就有点儿价值么？</p> <p class="ql-block"> 梦萦知春岛 </p><p class="ql-block"> 一个漂泊的中年人对家乡的记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客居在京，常带着家乡或者各地来的朋友到各处园林走走，当然啦！请他们尝尝全国各地的名吃小馔也是情理之中的。“地主之谊么！”有啥说的？</p><p class="ql-block"> 尽管这里：山水形盛、池柳繁花。但作为后来者，难有什么太大的印象留下来，倒是家乡的山山水水时时占据着梦境的大部分片断。每当一钩晓月挂在西窗，熹微的晨光把我从故乡神游中唤回，理一理时空交错的心路历程，总是儿时光景居多。你瞧，那穿着柿色小褂，踢拉着木头刮搭板儿，刚刚从柳荫深处归来的平头少年不正是我吗?那四面环水的知春岛浓密的灌木丛里还藏着一副柳树枝叉削成的弹弓呢! </p><p class="ql-block"> 说起这草长莺飞、垂柳环抱的小岛，其实不过是开挖湖面是留下的尾巴工程。然而当一池绿水拍打着堤岸的时候，人们仔细一琢磨：要是没有这片小岛，这逼仄的园林还就真少了一种灵气或者说就没有那种曲折环徊的韵致。有道是，绿岛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至于那燕子楼何时飞来，人们早就淡忘了。</p> <p class="ql-block"> 六十多年前，徐州开始建设云龙公园。那时候的公园与今天的这个已经全开放的城市景观已不能相比。四周都是水洼连着菜畦，荒野与公园虽有砖墙阻隔，可那些见过大世面的人却说：还是一派农家气象。但对于整日里无忧无虑的孩子们来说，走进这里，玩耍嬉戏的天性便有了一片任意挥洒的幽深天地。</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十多岁那会儿，小伙伴们如刚离了圈的羊群；又像堤坝决口的春水。这绿荫依旧、湖水宛然的云龙公园就成了我们最开心有最少管束的乐园净土：粘知了、逮蛐蛐、掏蜂蜜………当管理着园子的人们歇着的时候，用长长的草绳拴上砖头，扑通一声跳进湖里围捕那无辜的游鱼；这是我记忆中最冒险最刺激的一次集体活动了。 </p><p class="ql-block"> 在水边洗去腿上的泥巴，抖搂竹篓子里的战利品，那各色的鱼儿，现在有好多品种再也见不到了。 </p><p class="ql-block"> 时常是在夜色初上之时，两三个人相约湖边。背着书包，手中牵着柳枝，款款而至。黄叶满地的薄暮之中，四周除了湖中的鱼儿间或溅起几片水花以外，再就是归宿的鸟儿叽叽咋咋的折腾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校园的高墙上翻过来，浓荫繁盛的公园是我们每个寂寞的下午必定要来的地方。长凳上，我们正传看着幸存的几本世界名著。迷惘与希冀、失落与幻想，都在这里下了永久的记忆。 </p><p class="ql-block"> 许多年以后，当那位远涉重洋的朋友回到这里，重新朗诵起一首久已淡忘了的诗篇的片断，一下子就把大伙儿久远而尘封了的记忆唤醒了：正是在那些特殊年代里孤寂的日子里，是那些华采的诗篇、不朽的名著和小提琴悠扬委婉的旋律使我们在那些寂寞而纷扰的日子里依然充满了对宁静生活的无限向往。</p><p class="ql-block"> 知春岛的春花、秋月、夏荷、冬雪，多少月夜与清晨，就是在这里，我们趟过了少年、步入青春!</p> <h3> 许多年以后，当星云流散、天各一方的旧友重新相聚的时候，话题最多的仍然是那片旧日里朝夕不离身影的小岛。当家乡的老酒洗去天南地北的风尘，稍醉微酡的我们相挽相携，故地重游再次登上小岛时，踉踉跄跄的步履竟十分踌躇：物换星移几度秋呵! 在浓荫苍翠的绿叶婆娑中，几个人扳着树干寻觅当年分手时雕刻的神秘记号，费了好大劲儿才各自辨别出来：昔日里的柔嫩枝条已是老干巍峨、节疤斑驳了。回望那夕阳暮霭中的一池春水，久远的往事，团聚的惊喜，浓烈的酒意，在这一刻都化作了长长的沉默。不知是哪里，传来了一阵浑厚而忧郁的男中音，好像是从天边，又像是就在身后：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过去有口无心的吟唱，在经历了人生的春夏之后，才掂出了歌词中的份量。想不到在这里，竟然又有一种青春再现的感受，多么神奇的地方!</h3>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缓缓地，我走下台阶，撩起一掬温润的春水，那圆圆的东升之月已灿然飘荡在湖里。蓦然间，那久已不再重现的片断一幕一幕翩然倒映出来：那是他，黄军装下瘦峭的身子，大雪之中也翻过大门在这儿挥动琴弓练那曲高难度的曲子，那份专注与执着，长久地定格在我的心头；那是她，秀发飘逸而又沉默不语，在湖畔读书的日子里，那一身军装却掩不住那纤细的身姿，那庄重又秀丽的夕阳中的逆光剪影让人心旌摇荡…… 倘若我们其中的谁，顽皮地躲在树后用小石子扔向她那纤细的后背时，肯定得到的是一声柔和的嗔怪：“讨厌”，我们却乐不可支掩口而笑； </p><p class="ql-block"> 那是他，在长途野营拉练的路上揣回老乡家里的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黄狗，夜里，小狗在被窝里哭泣，老狗在门外哀鸣，让老师在第二天的集合队列里把小家伙从温暖的怀里拽了出来…… </p><p class="ql-block"> 那是她，分别的那个晚上，当我们聚集知春岛，一曲又一曲小提琴合奏之后，着溶溶的月色我瞥见了那神采飞扬的脸上闪动着泪光…… </p><p class="ql-block"> 往日的一幅幅鲜活的场景，尽管像雾里看花，如水中捞月，又都是那么的真切!</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知春岛上那些或顽皮或腼腆的伙伴们，或许会在假日里带着自己的孙辈其乐融融又故地重游，还记得当年不?湖畔悠扬的琴声可还在飘荡?那些孤寂与求索的岁月里的一切，难道全都如烟如梦，随风而去了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