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七爸对五爸的思念!

天信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思念五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2021年8月16日,我从白银家中出发至兰州,乘坐36小时车,于8月18日上午8时多到达宁波家中。到家后给海林侄儿电话,惊知五哥于18日凌晨16分已去世,真是晴天霹雳!知五哥有病,但怎么也不相信这么突然离去,令我悲痛万分!去年8月,我回家探亲,五哥身体还那么硬朗,我们一块到堡子梁上,俯瞰憨班村全景,和四哥一起合影照像。今年5月得知五哥胃穿孔住院,手术治疗出院后,我常电话询问,五哥总是说身体恢复的好。8月10日五哥给我打来电话,还说他身体还好,问我到宁波了没有,还问宁波的疫情。本想着今年暑假回白银后,再回舟曲看望一趟诸位兄嫂,但因后来疫情原因,未能回去探亲。8月15日,海林侄儿来电话,才告知我说,他爸前段时间又住了次院,医生胃镜检查后,说胃癌已到晚期,生命只有2-3个月。我很吃惊,五哥病重到如此程度,还一直告诉我他身体还好。我告诉海林,因孙子要上学,我送到宁波后,再一人回舟曲看望你爸。没想到,我还没到宁波,五哥就走了,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们。亲爱的五哥,有病期间我未能看您一趟,再见您一面,再和您一起说几句话,使我悔恨万分!五哥就这样走了,但您的身影一直在我心中,使我思念万分。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刚记事的饥荒岁月,六零年全村人都吃食堂,从食堂打来的菜汤饭,少见面粒,但您和四哥都把碗里少有的面粒夹到我的碗里,让我多吃些面食。以后你和四哥去县上念书,您上中学,四哥上卫校。学校食堂吃不饱饭,但您和四哥忍饥少食,每个月把节约下的粮票,在食堂里打几斤面,您连夜送到憨班家中,然后您又连夜返回学校。当时,大哥在张掖部队上,二哥在黑峪沟当会计,三哥在迭部县工作,不定期给家中也送点吃的。就这样你们救济家中,度过了荒年。您初中毕业后,到拉尕沟当了生产队会计。白手起家,在拉尕沟安了家。我清楚地记得,我七岁左右的时候,一天您来公社开会后,来憨班家中,晚饭后天色已黑,但生产队很忙,您要回拉尕沟,我緾着要跟您,您领着我,一边走,一边给我讲故事,快走到草坪子时,我走不动了,您鼓励我说:“现在我们好像带兵打仗,爬到山顶才能胜利。”您伸开手掌,给我指着说,我们已经从掌根走到中指第一关节处,还剩这一点就胜利了,但这一点路比较陡,爬上去就到家了。我一下了又来劲了,使劲往前走。走到家时五嫂已睡了。五嫂还怪您:“天这么黑,你把娃带上来干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去拉尕沟,当时您和五嫂刚成家不久,你们租的是张贵生家院子左边两间平房。几年后,你们才把房修到现在这个位置。后来,您只要公社开会还是办公事,都必来憨班看望父母亲,您来后我特别高兴。如当天不回拉尕沟,住下后,还给我讲故事。您最爱讲的就是水浒和三国演义。随着我上小学长大,几乎每学期都会去拉尕沟住一段时间,您带着我去过道沟山、班子沟,您阳山上烧木炭的那个窑,砍柴的树林都是您带我常去的地方。您和五嫂对我很关爱,我住在你们家里,就好像憨班家中一样。您虽单独住拉尕沟,但对咱们大家庭尽力帮扶。大哥、三哥都曾住您家,在山林和草坡上挖过药材。二哥多次来拉尕沟,其中一次,住在草坪子数月,您帮着锯板。六哥虽在角弓,也来过拉尕沟几次,其中一次,你们俩给地质队专家当向导,走到老红山,爬到山顶鸡嘴梁上,在梁上还给我通了电话。有年暑假,我和母亲住在您家,拾麦穗、拾豆荚,生产队社员在前面收割,我们跟在后面拾。这都是您的面子,生产队才让我们拾。我们拾的麦穗、豆荚晒干脱离后,装了两袋子。这在当时吃不饱饭的年代,得到两袋粮食,有多珍贵。您对二爸二娘也是十分孝敬,每次来憨班家,您都要去看望二爸二娘,给父母亲大人的东西,也会给他们一半。每年洋芋收获后,您叫我仙菊姐和玉福哥和我一起进沟背洋芋。每年冬天,我们一块背一趟木炭。我小学毕业时,由于母亲有病,父亲已过花甲之年,都失去了劳动力,不能参加生产队劳动挣工分,年终分配时,要给生产队交不少钱,才能分到很少粮食,生活很困难。二哥动员我跟他学木匠,给生产队搞副业挣工分。是母亲大人和您坚持让我上学,我才上了舟曲一中。考高中时,我考了全县第一名时,全家人多么高兴,二哥也高兴地给爸妈说:“只要娃争气,再困难也要供着上学。”上中学时我没有住校,在县城南街秋和巷租房上学。不管住校还是在外租房,当时都是学生自己从家中背面做饭。我每次步行回家背面能行,但做饭的木柴背不动。用的烧柴都是四哥用架子车拉到县上,或您想办法联系铁厂拉煤炭的解放卡车,给我带到县上。高中毕业后,我回乡成了一名正式农民,每天旱上和社员一起上工劳动,傍晚收工回家。当时憨班小学已成为七年制学校,有了初中,但师资缺乏。时任赵校长要我来校当民办教师,我高兴极了。但生产队长和村支书坚决不同意。我万念俱灰,想着自己自小爱学习,要用知识改变命运。上中学以来,自己学习一直名列前茅,但到头来还是改变不了当农民的命运。每天生产队劳动,我不说话,拼命出力干活,困乏其身,以减少内心痛苦。您和父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您想办法给当时公社严书记多次求情,让我当民办教师。您的诚意终于感动了严书记,严书记亲自 说通了憨班二队尚队长,二队给我记工分,年终给我分口粮。这样,严书记指令赵校长,把我直接叫到学校给学生上课。我回乡劳动快一年,才从农民变成了一名民办教师,初步改变了人生命运。两年多的民办教师生活,我一边沉浸在教学当中,一边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粉碎了四人帮后,恢复了高考制度,我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和光明。我白天教学上课,晚上夜以继日地复习高中课程。当年高考,在全县众多考生中,我成了考上本科仅三名中的一名,被甘肃农业大学录取。我虽然中学学习优异,但当了民办教师,没放松学习,为我考上大学打了点基础。如果当不了民办教师,一直当农民,劳动三年多,放弃学习,结果肯定不同。这都是您对我的培养和扶持。接到录取通知书,转粮户关系,筹备好路费,您给我打好被褥背包,整理行李一大提包。要我路上小心,到校好好学习,叮咛的话比父母亲说的还多。我告别憨班亲人,搭班车到县城,大哥给我找了林业局拉木料的便车到兰,转乘火车到武威黄羊镇--甘肃农业大学。我上大学后,农村实行了联产责任制,您在亲人们的帮助下,从拉尕沟搬到了憨班村。大学生活给我以焕然一新的感觉,高考选拔来的学生个个出类拔萃,学习上好像着了魔一样,一个比一个强,我再刻苦再努力,也争不上第一。我给家中写信,诉说烦恼。您回信安慰我“大学生都是各地选拔来的第一名,只要你努力,保持大众化就行,生活和学习上都和多数人看齐就好。”黄羊镇上学四年,每学期我都要给家中写好几封信,每次都是您回信,告知父母亲生活起居、身体状况和哥哥们的有关事情。和我信上交流思想,让我安心学习。使我圆满完成了大学学业。由于我们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生,国家各单位都急需人才,但每个人都必须服从国家统一分配。这样我就回不到舟曲县城,回不到父母亲身边照顾他们。记得1962年,我六岁时,大哥一家从部队转业回来。年底哥哥们都分家居住。父母亲和我、我姐一块居住。两年后,我姐出嫁,父母亲一直和我一块居住。父母亲常说:“你哥们都一家家另住,我们老了,等你成了家,还要靠你,和你一块过。”现在我大学毕业了,父母亲已年老多病,是需要我照顾的时候了,但我却远走高飞,扔下了父母,我这算是什么人,我心中好难受。工作分配,回到家,我给您诉说内心痛苦,您安慰我说:“家里我们这么多兄弟,有我们照顾父母亲,你在外安心工作,每年春节回家能看望父母亲,每月给父母亲10元钱,就是尽孝了。”我在合作工作后,每年春节回家过年,如有出差或下乡来舟曲,必回家探亲。最难忘1984年春节,我回家过年,大年初二那天下午,父亲在外打牌起身时,突然晕倒,昏迷不醒,直到当晚深夜4时去世。我悲痛欲绝,早上人还好好的,晚上就走了。我刚工作两年,才开始回报父母,父亲突然离去,我怎么也接受不了。我不知流了多少泪。出殡那天,我在坟上哭得死去活来,您抱住我安慰说:“我的好兄弟,不要伤心了,爸爸没受一点罪走了,这是命大。”我陪母亲大人,给父亲烧了五七纸后,要回合作上班,您给我说了许多:“回单位后好好工作,母亲有我们大家照顾,你不要牵挂。你一个人在外,要解决好个人终身大事,早些成家。”父亲去世的第二年,1985年1月,我结婚时,值寒冬腊月,您和大哥乘班车带了好多东西,代表家长来合作,参加了我的婚礼。婚礼后,您在合作住了几天,又叮咛了许多,才乘班车回憨班。父亲走后,母亲生活了十三年。这十三年,前两年还居住在老旧房,由二哥二嫂照顾,其余日子大家都随母亲自己意愿,只要她高兴,想到那个子女家住就去谁家。母亲在大哥、三哥、四哥家都住过,在宕昌我姐家,角弓我六哥家都住过一些日子。夏天来合作我那里也住过两段时间。但住的时间最长的还是您在公路边的家里。以后我每次回家探亲,也住您家里,您的家也是我每次回家探亲的家。父亲早走,我们把给父亲没尽到的孝,尽力孝敬母亲。我认为母亲生活的这十三年,她老人家安享了晚年。因为这十三年,她身体能够走动,饮食起居自如,生活自由,心情愉悦。不论她到谁家,大家都对她照顾周到。但母亲和您一块生活的时间最长,您尽到了更多的孝心。临终两年,母亲已走路不稳,一直由您悉心照料。1997年10月,母亲走路不慎滑倒,卧床不起,思维不清。您打来电话,我和大哥从白银赶往家中,我们在母亲病榻前守候半月,母亲安静地走了。 上世纪90年代初,白银市农科所缺乏业务骨干。在同学的帮助下,我于1994年从合作调入白银市农科所工作。母亲听到我到白银后十分高兴,很想到白银看一下,但当时母亲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未能前来。但您和五嫂一起来白银两次看我,2003年您和我六哥专门来白银看望大哥大嫂和我们。您看到我在白银一切都好,对我很放心。 2016年我工作到退休。2017年明辉去宁波自己联系到教育培训机构,通过面试录用。2018年我们交首付支持买了一套二手房,至今他们全家都到了宁波,孙女、孙子分别在小学和幼儿园上学。他们能在宁波安家,这都是咱们祖先行善积德的福分。这几年我们夫妻俩也在宁波帮儿带孙。但五哥您对我们的牵挂一直在心。8月10日那天,我还在白银,您来电话询问宁波疫情,您病情那么重,心中还牵挂着我们。没想到这次通话是我听到您的最后一次声音。 亲爱的五哥,想给您说的话还很多,但您再也听不到我的诉说。您怕我在外牵挂,每次和您通电话,您都说身体好着呢,家中一切都好。记得大前年,您前列腺动手术,我给您电话,您正在医院,还说您身体好一切都好,过了好些天,我才知道了病情。今年5月初,您胃穿孔住院做完手术,我感到心中有些不安,给您电话,您还说身体好着呢,我感觉不对,让我五嫂接电话,您还假装着说,你嫂子刚在这儿,这会出去了。也是出院后半月我才知道病情。您对我一直是报喜不报忧,我现在终于明白,您是怕我心上分担忧愁,这表明您对我爱的有多深情。 五哥啊!近十年来,您身体一直尚好。您还一直在北山盐房梁上开垦荒山,修造梯田,种植果树,绿化生态。您种的果树都已挂果。前几次我回家和您一起上盐房梁,看您种的果树,看您种的蔬菜,我们还一起吃了您种的草莓,又红又甜。我想着您怎么也能健康再活六、七年。您种的果树将进入盛果期,需要您看管修剪;我们兄弟还等着再次团聚,诉说衷肠;您的儿女和孙辈们还有多少话要给您说,还要给您尽更多的孝。 我思来想去,您是我们兄弟中最聪明、最能行的人,您突然地、悄悄地走去,您走的那么轻松,那么坦然,为了给亲人们留下了永久的思念。您一生孝敬父母,善待亲人,您在天堂肯定是有功之臣,肯定是大贵人。您在那边一定没有痛苦,一定美满幸福。如果有来生,让我们再做兄弟,我一定再当你的小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小弟:张幸福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2021年9月于宁波</b></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