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在水一方

大宝高考结束，也算是走过了人生中的一站,于我似乎也松了口气。近几年一直在心中涌动的念头流于嘴边, 今年的暑期一定要带着孩子们回老家住几天, 让她们见识一下我的童年世界,领略一下给无限快乐的河套,树林和田野,我还要看看那多少次梦魂萦绕曾经学习,工作过的母校。他说, 你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 一切都变了。也许,他说的没错,但是久郁心中的那份渴望使我依然在盼望着暑假的到来。

离开老家二十余载, 虽也偶尔回去,但都是来去匆匆。每次当车子行驶在老哈河的大桥上,总是不禁翘首遥望,河水,树木,沙滩, 昨日的追逐玩闹仿佛依稀, 那种久违的亲切涤荡着心海, 到家的感觉油而生。过了桥,进街,马上要见的就是在此驻足十载的学校。尽管快捷的发展取缔了记忆中的曾经,一切面目皆非,还是情有所钟地深深地望上一眼。当年的街坊邻居已然被岁月改变了旧日的容颜,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呢？离家时候的青春韶华不也是荡然无存吗?偶尔也能看到一些陌生眼神中露出“客从何来”的探询目光。

这里分明是我生我长的老家,而我又如何成了老家的一个匆匆过客。

记得儿时,“老家”这个词对我来说曾一度是个“上等”的词,农村的孩子是本地生本地长,没有“老家”的概念。我家虽不属于坐地户,但是父亲过早失去父母,自小就离开他的出生地,在外漂,老家没有至亲,所以也没有老家的概念。有一个孩子,她家父母是双职工,当时“市民”,也就是吃商品粮的孩子比农民的孩子要骄傲,言谈举止总是有优越感。从她的口中时常会有“回老家了”之说,虽然她的老家在更为偏僻之壤,但每每听她说“老家”这个词,年幼无知的我真的有些艳羡,能够有老家可回,着实是一种奢侈,可我只能在寒暑假去县城的姥姥家小住几天,回来后想在伙伴面前炫耀一番,我回“老家”了,但又确定不了那算不算老家,所以一直未敢。

长大了,不知不觉地离开了家,在二百里开外的小城求学,生就敏感的内心又多了一份情愫,行走在街上看到挂着县城牌子的车辆,偶尔听到熟悉的乡音,夜深人静独自临窗守着月色的清辉,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就悄悄袭来,氤氲着,翻动着,有时会有泪珠伴随。原来,这就是乡愁。

毕业实习在一所镇中,所在地恰恰就是多少年来家人时常提起而又从未亲临的父亲的老家。当时心里很是激动,长这么大,终于有了寻根问祖的机会。周日休息,和同伴登上学校后面的一座土丘,山下的那个沟沟,住着很多人家, 据知那里就是父亲出生的地方,村里的人几乎都是和我同一个姓氏,在心中萦绕了多少年的名字,今天终于身临其境了。面对着这片土地,很想扯着嗓子“老家, 我来了!”,更是有一脚跨越过去进村子的冲动。又一思量,我是谁,我从何来,我要找谁,谁能接受我?这样一想,终未造次。但在实习期间,每当空闲,总要去那座土山,站在山顶,痴痴地望着,一股莫名的惆怅。

而今, 有了自己的小家, 但老家是永远的思恋, 那山,那水,那人,时常入梦。

老家,是起点,不论走多远,走出去的人不论是辉煌还是落魄,老家是永远的安慰和牵挂。老家，那是生于斯，长于斯，歌哭于斯，亦或是终老于斯之地。多年后，不论身居何方，位居何职，都是梦魂萦绕的心灵归宿。

昨夜有梦，梦回老宅，父亲和哥的模糊形象，用力地想也记不起细节，愿今夜梦依旧……

2013/6/20/21：24

2013/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