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留痕》

沈洁

文字/编辑/沈洁

图片/选自网络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在上山下乡的浪潮中，我告别了生我养我的城市～上海，离开80多岁最疼我爱我的祖父、父母、兄弟姐妹，来到甘肃陇南地区武都县东江公社赵家坪大队落户劳动锻炼。

乘上绿皮火车，第一次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心中充满了离别时的乡愁。看着窗外委婉连绵的大山，火车行驶一天一夜多，穿越了无数个山洞，离家乡越来越远，在陕西省略阳县城火车站停下，我们下了火车。

在晨曦中，略阳火车站外，已有好几辆武都来接我们的卡车等着，我们连人带行李一起（上海三所不同学校的106名知青）上了卡车，从略阳出发，继续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经过170多公里的路程，一路颠簸，临近傍晚，总算平安得到达武都县城。

城外城内，都是欢迎的武都市民。在欢迎的行列中，我们住进地区招待所。在县城略做休整，次日都分别下到各生产队。

刚到那会儿，我校的十六位女生都住在生产队的大仓库里，睡的是统铺土炕；喝的是泥塘里挑来的水；烧的是石碳。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地域的差别，让我们无所适从。脱胎换骨的知青生活即将从这里开始：

生活用水，要到大队挖的水塘里去挑，用水桶挑来泥塘里的水，很浑浊，我们学会用明矾纯清，再用来烧水做饭；用水很紧张，那里的老乡重不洗衣服，我们不洗不行啊。就跑到坪下，在田埂边的水沟里洗衣服（那时顾不上水是否干净）。上海人离不开水，当地人后来就把我们叫“鸭子”。

做饭烧水用石碳炉子，炉子用砖砌的，紧挨着墙，固定在一个位置不动，炉膛砌得直上直下，就像一个圆桶，一不小心，石碳从上到下全掉下来了。不会生火，不会烧（石碳如僵化的石头，难砸碎，更难烧旺）石碳，叫老乡教我们。

告别了食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学会自力更生，独立生活。知青生活，改变我们的人生，转变了我们认知，知道了西北的农村生活习惯和状况。生活在上海真的是天堂。

睡土炕，最不习惯的是衣服被子上都是焦冒味（烟熏味）；晚上点的是煤油灯，刚开始根本不习惯。还好那时没手机，晚上不需要看什么东西，也就罢了。有同学哭过鼻子，也有同学说说牢骚话，但随着时间流淌，斗转星移，慢慢适应习惯就好了，毕竟我们知道，来就是锻炼的，吃苦是应该的，对自己说：坚强些，路得慢慢走，日子得天天过，坚持住就是胜利。

生活上遇到的第一关，还不算太难，对付着过，慢慢适应就好了。

接下来要过第二关是劳动关：抬水坪梯田，用背篼背土，倒到指定的位子。背篼不离身，要靠背部和腰部力量的协调，才能把土从背篼里倒出来。我们怎么也学不会，必须把背篼的带子从肩膀上褪下才能把土从背篼里倒出来，老乡看着我们笑个不停，我们感到委屈，无地自容。收工回来一身土，还得烧水做饭，劳动锻炼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学老乡背篼不离身的背土倒土方法，经过几天琢磨，我终于学会了，别提有多高兴，好像当年拿到入学录取通知书般的心情。这是初获成果，这是劳动锻炼的收获！

近一年的沉浸式的农村劳动锻炼，没有过多的娱乐活动时间，和老乡（农民）拉近了距离，学会了各项农活。

积极争取和老乡一起爬三千多米高的雷疙瘩山上种洋芋（土豆），山路崎岖难走，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尝试了，经历了，累得第二天起不了床，下不了地。练就了筋骨，尝试到劳动的艰辛。

生活的意义在于看到努力奋斗的过程和创业的艰难，获得历练后的积淀，使我们更成熟和长进。

对于我们这批青年学生来说，面对大山、面对黄土，面对生活习惯的改变，融入到农民的生活圈，确实是对我们人生极大的挑战，是一场与世俗抗争的革命。说来你可能不信，那时我们变得又“土”又“粗”，真的是一次蜕变！

逝去的青春，难忘的回忆，使我们终身受益。难忘一段青春年华的经历和磨练，难忘激情燃烧的岁月！

行万里路

读万卷书

劳动锻炼练筋骨

西北农村的民居，大多是用土夯实的墙（用夹板，中间放土，用一种工具夯实泥土），有些连屋顶也是用土做的。雨水少，很少下雨的缘故吧。

背篼是当时农村的劳动工具，山区抬水平梯田背土用的工具。

吃水用桶挑

从赵家坪到姚寨沟的矿井，我们几个女生用架子车，拉着一车买来的石碳，经过白龙江上的斜拉桥，来回40多里路，走过人生最艰难的路程之一。开启了战胜困难新的里程。

编后：谨此献给逝去的青春岁月。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历尽沧海难为水，展目已是夕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