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div style="text-align: left;"><b>——随铜陵文艺家“孔孟之乡”采风活动之联想</b></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b> 章三义</b></div></h1> <h3> 2017年4月,我有幸随铜陵文艺家“孔孟之乡” 采风团开展了文艺采风活动。我们经过9个小时,行程近千公里,来到了曲阜、邹城,来到了孔孟故里,来到了祖师爷孔子墓前,谒拜了我家世代敬仰的圣人,并敬献了花篮。在孔子墓前,我整理了领袖,摘下了旅行帽,恭恭敬敬地向祖师爷孔子磕了三个头,心中暗喜,我知足了!私心快哉!<br></h3> <h3> 在孟府,我驻足在“孟母三迁祠”碑前,小时候慈母对我讲述的“孟母三迁”的故事好像又在我耳边回荡。我沉迷了,我走不动了,我的那满肚子装着的五味瓶顿时被打开,我沉浸在对家慈的无限回忆之中……</h3><div><br></div> <h3> 人们都说母亲是伟大的,把母亲比作大地,是的!因为大地是万物的载体。母爱是伟大的,因为它孕育了我们。在我的心目中,我也有一位令我尊敬的母亲,家慈刘氏(1916—1999),曾是荣光一时的桐城派三祖之一刘大櫆、号海峰之第八代孙,刘大櫆创办的海峰学校的传承人之一。慈母满腹经纶,她走了!她走得匆忙,慈母有遗憾,慈母她带走了她还没有来得及传授给我的一切。</h3><div><br></div> <h3> 此时,我仿佛觉得家慈还没有走,家慈的教导总时刻萦回在我的脑海之中,一切都是那么亲切,一切都是那么温良。在我的心目中,慈母的一切又都是那么崇高至上。在“孟母三迁祠”碑前,我久久伫立凝神注目,慈母给我讲三字经里的“孟母三迁”的故事有犹在目。慈母说:从前,有一个大学问家叫孟子,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就带着孟子生活。孟子生性好学,活泼调皮,母亲为了让他受到良好的教育,花了好多心血!有一次,她们住在墓地旁边,孟子和邻居的小孩一起学着大人跪拜、哭嚎的样子,玩起了办理丧事的游戏。孟子的母亲看到了,就皱起眉头: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住在这里。孟子的母亲就带着孟子搬到集市旁边去住。到了集市,孟子又和邻居的小孩,学起商人做生意的样子。一会儿鞠躬欢迎客人,一会儿招待客人,一会儿和客人讨价还价,表演得像极了!孟子的母亲知道了,又皱起眉头:这个地方也不适合我的孩子居住!于是,他们又搬家了。这一次,他们搬到了学校附近。孟子开始变得守秩序、懂礼貌、喜欢读书。这个时候,孟子的母亲很满意说:这才是我儿子应该住的地方呀!至此,后人就用“孟母三迁”的故事来教育小孩学习成长,应该有个好的环境,才能学到好的知识和修养。 </h3><div> </div> <h3> 记得我虚七岁那年秋季,在老家,还不懂事的我就要入“老湾中心小学”读书了,母亲从珍藏在陪嫁品的箱子里取出了孔子的画像挂在堂前,摆上几碟供品,点上了几支香,烧了一叠草纸,又让我上前磕了几个头,母亲默默地为我祈祷。经过一番仪式后,母亲把我拉到怀里,轻轻的说:“小伢耶!从今天起要记住,做木匠的要拜祖师爷鲁班,唱戏的要拜祖师爷唐明皇。我们家是读书人,当然就要拜祖师爷孔子了!你刚才祭拜了祖师爷孔子就要敬仰祖师爷,听祖师爷的话!”</h3><div><br></div> <h3> 接着母亲讲述起孔子的教导:“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就是说懂得知识的人不如喜爱知识的人,喜爱知识的人不如以知识为乐趣的人。最终还是以学习为乐的人接受知识快。母亲继续说,祖师爷孔子还说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孔子说啊学习按时去温习它,是高兴的事?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是快乐的事?人家不了解自己,自己却不怨恨他,不也是君子吗?</h3><div><br></div> <h3> 在学习态度上,慈母教育我要善于思考,她依然引用孔子的话:“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告诫我只有把学习和思考结合起来,才能学到切实有用的知识。只学习而不去思考就会误入迷惑,结果是有害处而没有好处的呀!小时候母亲不但教我识字,还一边教我做人。她还说:“一个人做人不容易哦!写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人字仅两笔,先撇后捺,撇为投世,捺是去世,但做人需要谨做一生,小伢子出世为何三声哭,投胎不容易啊!”。现在想起来,慈母教我的许多学习方法和做人的道理,其用心何等之良苦。</h3><div><br></div> <h3> 小时候,慈母教我读《论语》、《幼学琼林》,教我背《三字经》、《千字文》。由于家慈的示范与教导,使我对家里的藏书有着一种特殊的好奇,有时候我偷偷的学着母亲的样子,看起母亲珍藏的上古三大奇书:《易经》、《山海经》、《黄帝内经》。但那时候我只是为了好奇,学着母亲的样子自找一乐而已,其实书本上的好多繁体字我还认不得呢!</h3> <h3> 记得在全国声势浩荡的批孔运动时期,母亲对中国汉字的造字术仍很痴迷。记得有一次母亲说:“古人造字,有些意会性汉字不应该这样造。我国汉字中的如‘家’字宝盖头加个‘豕’字,怎么能读家呢?难道家里能关一屋的猪吗?家里有豕说明有肉吃,有肉吃谓之幸福安康啊!‘家’这个字应该读 ‘安’字才对。安字宝盖头加了个‘女’字,没有女人何为有家,有女人才成为家,‘安’字应当读‘家’字,‘家’字应当读‘安’字,这样就对了”。“再如‘出’字,两山打垛,两座山这么重怎么出去得了!‘重’字应为‘出’字才对,一个人到了千里之外怎么不为出门了呢!‘出’字与‘重’字的读音应调一下念才对!还有那‘射’字与 ‘矮’字,寸身之人怎么能射箭,当然是读矮字哦,而矢委二字当为指使射箭之意。而这两个字在读音上又错了……”母亲讲起中国源远文化可谓头头是道,饶有趣味。唉!慈母自言自语,不讲了,外面的批孔运动搞得人心慌慌,这年头谈论这些又有什么用,说不定自找倒霉。</h3> <h3> 最使母亲伤心的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那场闹得最激烈的文化大革命。记得一个深秋的夜晚,夜空难明,嫦娥流泪,细雨濛濛,母亲在家中的一口破锅里,将家中那一部部发黄而又沉淀的线装本藏书——慈母的陪嫁之品付之一炬,什么《论语》,什么上古三大奇书,整整烧了一夜,那满屋里旋转的飞蝶似乎不想离母亲而去,落在了母亲的头上,落在了母亲的脸上,落在了我的小脑袋上。天啊!母亲怎么啦!母亲怎么把我爱看的宝贝烧了呢?我知道,这些书都是母亲的陪嫁品中的珍品。看到母亲不同寻常的举动,我难得其解,问道:“妈妈?您平时当宝贝的这么多的好书,怎么把烧了呢”此时母亲哽咽着:“这些宝贝在这年头有惹是非。”是的,听到母亲无奈的回答,看到母亲无奈的举动,母亲的脸被火焰映红了,母亲的眼睛被火焰映得通红!母亲的眼眶湿了,母亲那从五六岁时就开始包裹的所谓三寸金莲的小脚已迈不动了。母亲几天都不思饮食,我知道母亲的内心是沉痛的……</h3><div><br></div> <h3>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随着历史的规律,我国又迈入了古典文化的复兴时期。博大精深的儒家文化又一次得到了苏醒,在“孟母三迁祠”碑前,我拿起相机,记下了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瞬间。我要告诉慈母,您的儿子今天已经领略到了孔孟的尊严!您的儿子已经圆了您生前一直想拜谒孔孟圣人的这份夙愿;您的儿子正站在了“孟母三迁祠”碑前,重温您的教导。家慈大人,安息吧!中华儒家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的时代已经到来!</h3><div><br></div> <h3> 注:此文发表于市文联《五松山》2017年第4期,总第73期,第142页。</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