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凭栏的美篇

独坐凭栏

<p class="ql-block"> 我的他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作者//唐半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月亮对于我们这个水蓝色星球来说绝对是上帝之手的神来之笔。无论人类还是其它物种对于初一、十五阴晴圆缺的变化绝对会有不同的感知,就连女子的例假都“天人合一”你能说浩瀚无垠的星空与我们很遥远么?</p><p class="ql-block"> 所有的悲伤总会残留一丝欢乐;所有的遗憾总会在记忆的掌心剩下一颗红豆。黑夜失去了光明,太阳却把漫天繁星留给了她,让她在夜幕下孕育比白昼还要精彩的故事。一个人的世界照样万家灯火,两个人的巫山云雨一个人的水墨离愁……</p><p class="ql-block"> 逗留宽城的日子,每个慵懒的午后都成了我的节日,每一场关关雎鸠都刻骨成碑。每个夜晚来临,舒心去上班,我独自一人游荡于小街,静坐于瀑河边,心空如也。爱恨情仇,人类的原欲,游过生命之河的一条冰凉的蛇!天地万物雌雄同体,一切皆由阴阳构成。原欲即原罪,无论神仙、魔鬼抑或草木凡胎谁也逃不过,得道者相生,失道者相克,各安天命。</p><p class="ql-block"> 多情自古空余恨,英雄难过美人关。一身傲骨,终逃不过石榴裙裾!</p><p class="ql-block"> 离别宽城的前一天晚上,舒心又请了假,陪我度过二十九岁生日。</p><p class="ql-block"> 她忽然问我:</p><p class="ql-block"> “你到底有没有老婆?”</p><p class="ql-block"> 关灯,拉开临街的窗帘,让橘黄色的路灯光柔合地透过玻璃泄进来,房间里朦胧如幻。</p><p class="ql-block"> 舒心光着脚一丝不挂地走到窗前,两手拄着下巴双肘支在窗台的大理石上呆望寂寥的小街。我跟过去,从后面抱住她:</p><p class="ql-block"> “我想重振旗鼓。”</p><p class="ql-block"> “别这样。”</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p><p class="ql-block"> “你要脸哪?”</p><p class="ql-block"> 同样的时间长短却不等。车站码头飞机场的时间度日如年,而春宵漫夜的时间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p><p class="ql-block"> 夜已深,舒心瘫软睡去,睡睡成毕加索线条,一头秀发在我怀里如一簇雏菊开得肆无忌惮。</p><p class="ql-block"> 我丢盔卸甲斜靠床头不忍睡去,我想留住这苦短春宵,却想起了东北老家。</p><p class="ql-block"> 故乡对于我来说就是两个女人:我寡居的老娘和初恋的四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娘的烧火棍举起的那一刻我以为我的眼睛花了,在我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中老娘从未打过我一巴掌。烧火棍劈头盖脸落下来的那一秒我心中的巴黎圣母院被付之一炬坍塌成灰:</p><p class="ql-block"> “娘,你可从来没打过我,你怎么生这么大气……”</p><p class="ql-block"> “人都说爹死娘嫁人,娘守着你,咱们孤儿寡母,我是怎么供你念完高中的?你眼瞅着就要进城读大学了却搞了个穷山沟的对象,她会拖累你陷在这穷山恶水永世不得翻身,我风里来雨里去原来是一场空!是为娘瞎了眼还是你的良心叫狗吃了?”</p><p class="ql-block"> 娘大放悲声,哭得昏天黑地。从未拉过娘的手,那个夏末秋初的夜晚,我抓着娘的手跪在了炕沿前的屋地:</p><p class="ql-block"> “娘,你消消气儿,我听你的话,我不敢了,我跟四秀黄,我听你的话……”</p><p class="ql-block"> 故乡的第一片落叶向我飘来的早晨,娘送我到南河,我忽然看见娘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白了大半,我永远都记得熹微的天光中娘的门牙粘着豆粒大的白菜叶,娘浑然不知,我转过身走了,泪如雨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农学院开大会,评助学金,操场上乌乌泱泱全是人,我们这些贫困生依次上台比惨,最惨的才能获得一等助学金。我迈着两条细腿战战兢兢站到麦克风前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白纸黑字的稿念到一半儿羞愧难当,一咬牙一跺脚在心底骂了一句“妈啦巴子”跑下台去。</p><p class="ql-block"> 老子不念了!</p><p class="ql-block"> 不敢回家,怕把娘气死。白天在城市的街头流浪,晚上住澡堂子。不到半月便已身无分文,同样天天泡在澡堂子里的一帮牛头马面围拢过来,用道上的黑话试探我,我把我的境遇和盘托出,我说:</p><p class="ql-block"> “我今晚还没吃饭呢。”</p><p class="ql-block"> “我们给你开饭!”</p><p class="ql-block"> 那晚,大鱼大肉,我第一次喝了酒。原来酒那么好喝!我酩酊大醉。第二天一早,跟着他们登上了北去的列车。上车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掏包的。跟着他们有惊无险饥一顿饱一顿跑遍了东三省,终于在黑龙江边塞一个叫东宁的小县有机会逃脱,在大山深处的木耳菌厂开始了打工生涯。每逢过年回家几天,谎称在大学里勤工俭学跟娘撒了弥天大谎。娘逢人就夸她的儿子懂事……</p><p class="ql-block"> 四年过去,没上大学,却把个黑木耳种植弄得风生水起:上电视,登报纸,搞技术讲座,跟我一起考上大学的同学们毕业就失业的时候我已经游走于各大农业开发公司之间月薪过万了。</p><p class="ql-block"> 娘知道我每天奔波于田间地头,但她深信她的儿子毕业后分在了“省农科院”……</p><p class="ql-block"> 我“毕业”那年秋天,四秀嫁给了城边的一个有钱人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刚刚睡去就已天光大亮,舒心弄醒我:</p><p class="ql-block"> “你还睡呀,别误了车……”</p><p class="ql-block"> “我还想……”</p><p class="ql-block"> “有点正形好不好?又不是有今儿个没明儿个!就那点出息……”</p><p class="ql-block"> 穿衣,梳洗打扮,舒心从包里拿给我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抄了一首歌词:“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p><p class="ql-block"> 她说她不去车站送我。在县招待所大门口,她忽然抱住我:“不管你有没有老婆,如果我怀孕了,你一定要陪在我身边,看着我把孩子生下来……”</p><p class="ql-block"> 贾诗人的无名星笔会早已散场。我一个人来,一个人去,未免有点孤单。耳畔回响着舒心临别时的最后一句话,右眼皮一直跳一直跳。贴上一小块白纸,心事重重地去巴士站。</p><p class="ql-block"> 路旁有人冲我喊了一声:</p><p class="ql-block"> “哎!”</p><p class="ql-block"> 扭头去看,大翻斗的驾驶室坐着李琼!听说我往回走,她显然很兴奋:“上车,我去唐山。”</p><p class="ql-block"> 打开车门,她往里窜位置的时候不经意地一撩裙子,里面的粉色内裤被我看了个满眼。</p><p class="ql-block"> “今天不开车了?”</p><p class="ql-block"> “那天师傅休班,我临时顶替。”她看了我一眼,笑魇如花,“咱俩还真的有点缘……”</p><p class="ql-block"> 我不咸不淡地跟她聊了一路,彼此留了电话号码。</p><p class="ql-block"> 她刚刚走光的粉色内裤一直像一面旌旗在我眼前晃来晃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唐胜德,笔名唐半傻,网名独坐凭栏。1988年开始在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获过奖。做过国企经理,杂志社编辑,住过军营,种过庄稼。辽宁抚顺市作家协会会员,都市(沈阳)头条认证编辑,食用菌专家。</p><p class="ql-block"> 七分不食烟火,三分苟且偷生。深山老林一个安静写诗作文的老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