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老山之旅

伟涛

1987年初春至深秋，我奉命代职赴老山前线参战，时隔33年后昔日战场今如何？为此，2020年金秋，在经历新冠疫情之后，我们一行六人乘坐奔驰商务车，踏上了重返老山之旅的滇东南行程。抵达昆明当晚便去品尝闻名的野山菌火锅宴，堪称美味！抚仙湖畔早上从昆明出发，经一个半小时车程抵达玉溪市的抚仙湖。抚仙湖是我国最大蓄水量湖泊、最大高原深水湖、第二深淡水湖泊。其湖面海拔高程为1722.5米时，水域面积约216.6平方公里，最大水深约158.9米，相应湖容约206.2亿立方米，水质为Ⅰ类。抚仙湖清澈湖水，早在明末旅行家徐霞客就有“滇山惟多土，故多壅流而成海，而流多浑浊，唯抚仙湖最清”之赞。抚仙湖景色优美，别具一格。白天的湖面微波荡漾，奇丽美妙，变幻万千。素有“百里湖光小洞庭，天然图画胜西湖”的美称。有诗赞：万顷平湖一鉴清，谁教皓魄涌波明。 光摇碧落通银汉， 影荡秋风动石鲸。 望若全疑琼宇合， 观涛恍识水晶莹。 凭虚不用乘槎想，时泛仙舟到海灜。 建水古城湖畔享用午餐后驱车抵达红河州的建水县城。建水县城古称临安，已在世间存在1200多个年头，时间给这座城凝练出了无法比拟的历史气韵。这里三箭之地一寺、五箭之隔一庙、七里之遥一桥、八里之远一塔……建水县有文物古迹135处，是名副其实的“古建筑博物馆”。我们走马观花，仅欣赏其中的朝阳楼与朱家花园。朝阳楼成于明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至今已有六百余年，有“雄踞南疆八百里，堪称滇府第一楼”美誉，亦有云南小天安门之称。楼面悬挂清代书法家石屏人涂日卓书写的“雄镇东南”巨匾，气势雄伟。朱家花园是清末乡绅朱渭卿兄弟建造的家宅和宗祠，有“西南边陲大观园”之称，其格局井然有序，院落层出迭进，建筑精美高雅，空间景观层次丰富且变化无穷，形成“迷宫式”建筑群。有诗赞：唐朝土垒明时甓，雄镇东南靖国安。 石径坑洼车马印， 楼台层叠月光澜。 双龙桥上颐和韵， 孔庙门前曲阜坛。 豆腐紫陶深宅院，蜿蜒米轨古今叹。 元阳梯田夜宿建水古城，次日早餐后出发，沿245国道一路向南，午餐前抵达红河州的元阳梯田景区。元阳梯田位于哀牢山南部，有17万亩，是哈尼族人1300多年来生生不息地“雕刻”的山水田园风光画。2013年，含元阳梯田在内的红河哈尼梯田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中国第45处世界遗产。一年四季，梯田皆有其美。六月插秧到处一片青葱稻浪，十月丰收山野变为金黄之色，冬天注水后闪现银白光芒，凸显出婀娜曲折的轮廓。日出前梯田在黎明晨曦中若隐若现，宛若一幅极其淡雅的水墨画。日出后梯田颜色随太阳升高不断变幻，那种多彩与烂漫不由得让人陶醉。日落时随着夕阳余辉散去色彩与田埂的线条交织，构成一幅极其动人的彩绘版画。由于老鹰嘴景观道路塌方和司乘误导，我们下午仅游览了坝达景观，而次日起早去游览多依树景观又逢大雾，为此留下三大景观仅游一处的遗憾！有诗赞：层层叠叠上远山，蜿蜒逶迤绕云间。 改造山河旌旗奋， 兴修水利人马欢。 黄花盛开油如滚， 碧禾浪涌粮似山。 养育黎民多少代，滋润华夏五千年。 漫游蒙自告别元阳梯田，驱车下山抵达红河州的蒙自市。先游览碧色寨火车站。碧色寨站所在地原为仅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清宣统元年（1909年）滇越铁路铺轨至此建成车站，最初定名壁虱寨站，因此地依山面海景色宜人，故更名“碧色寨”。1992年车站停运，2010年车站撤销，截至2020年在此兴建了碧色寨滇越铁路历史文化公园。由于碧色寨站是电影《芳华》中一个医护所取景地，小小火车站承载了中越战争诸多青春故事，故得以名声大振。有诗赞：深秋何意沐春光，古寨花开似蛋黄。 咫尺山川控滇越，百年风雨话沧桑。空轨徒怜野草长，老钟不报夕阳近。 自播芳华又增价，几多游女炫戎装。 后品赏蒙自过桥米线。过桥米线乃云南最具地方风味的名特小吃，其蒙自过桥米线最为著名，已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由于过桥米线起源的美丽传说就发生在蒙自南湖公园，蒙自也因之被授予了“中国过桥米线之乡”。蒙自过桥米线独具风味，久负盛名，堪称“一个人(或多人)的盛宴”。过桥米线分为高汤、拼盘、米线三大部分；像小盆一样的“海碗”盛着滚烫的“高汤”，加上十多个装满新鲜食材的菜碟和一大碗米线，其景象独特，让人垂涎欲滴！有诗赞：过桥米线名天下，滑肉纯汤大碗油。 刻苦书生湖岛上，淑贤妻子跨虹头。银盆金盏圆方箸，绿蚁红炉快意楼。 美食中华风劲盛，云南线粉百年秋。 回望故地品尝蒙自过桥米线后，便乘车一路向东，于傍晚抵达文山州的麻栗坡县。途经熟悉的砚山、新街等地，仿佛33年前奔赴老山前线……老山位于麻栗城县最南端，与越南紧紧相连。上世纪八十年代中越之间在此处交战，将这里的山峰和丛林变成了闻名于世的老山战场，成为越南人心中的永远之痛，更成为中国人心中的英雄圣地。庚子冬月，重返老山，有感而发，赋诗为鉴久念梦圆返老山，挥别三十三年昝。代职参战赴南疆，烽火硝烟铸赤胆。芭蕉坪边上前观，茨竹坝侧入越藩。昔日壮士英雄魂，今朝众生把盏还！ 再过陵园进县城前经麻栗坡烈士陵园便直接入园吊唁。陵园1979年始建，1984年后历经扩建改造，现占地50余亩，背靠青山，面向祖国，山势巍峨，建筑宏伟。陵园内安葬着来自全国19个省市、19个民族960名烈士，均为对越作战中英勇奋战献出宝贵生命的烈士忠骨。烈士按牺牲时间的先后顺序自下而上安葬，其中最小年龄只有16岁，最大年龄35岁，职务最高的是团副政委，有一部分战士入伍才3个月就牺牲在战场上。每座墓碑都隐藏着一个动人的故事，每个故事都牵动着千千万万颗赤诚之心。正如陵园入口处石刻诗句所述：三千壮士成雄鬼，十万旌旗奏凯回；清明白发断肠处，绿满春山啼子规。由感而发，赋诗一首：轮战机动过陵园，祭扫老幼人流间。 先烈此去未转身，吾辈赴汤无二言！那拉口子炮声远，海欣高地枪音延。 唯有将士卫边行，务灭来寇待凯旋！ 追忆东山夜宿麻栗坡，晨起赶赴战场旧址。因疫情老山主峰等战场旧址均不开放，故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前往八里河东山主峰战场旧址。当守卫主峰的边防官兵了解到当年我曾在主峰猫耳洞中坚守作战过，欣然放行我们进入战场旧址！八里河东山主峰海拔1175.4米，在老山防御作战中以战斗环境艰苦复杂而著名，被称为“八十年代的上甘岭”。东山与西面的老山相望，在边境线上形成一道天险，被军事专家誉为“南天锁钥”。其六峰相连，高差百米，峰峰林翠，站在峰顶鸟瞰整个中越边境地区，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气势。东山作为老山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一部分，当年遗留下来的战场军事设施保留完好，浓厚的战地文化随处可见，熠熠生辉，仿佛当年一场场艰苦惨烈的战斗情景再次展现在眼前。现置身于东山天险，中越两国边关的山山水水尽收眼底：眺望境内老山、松毛岭地区一片逶迤茫茫，眺望境外大青山、小青山、那拉口一览无遗，当年这些地方战斗最为惨烈，被称为“火葬厂”、“绞肉机”。而今却是一派和平景象：俯视山脚下中国天保口岸、越南的清水口岸车水马龙，其情景令人心灵受到强烈震撼！由感而发，赋诗一首：一一七五傍江矗，八里河东依山麓。 栖身峰顶猫耳洞，捐躯何惧万般苦？侦察目标昼夜睹，指挥炮击战神舞。 笑看流寇烟灰灭，喜迎捷报再鞭鼓！ 离开八十年代上甘岭，便先后到芭蕉坪、茨竹坝，寻找当年师炮群指挥所、军炮群指挥所旧址。当年指挥所均为修筑的山洞掩体，但因旧址附近多有未排雷区，加之植被繁殖茂盛，寻找极为艰难！好在老乡指点下我们找到了芭蕉坪师炮群指挥所洞口，而茨竹坝军炮群指挥所洞口却未找到。冒着濛濛细雨驱车至茨竹坝石芛哨所旁，发现当年一片开阔地中的中越18号界碑，已淹没在热闹的边境小镇中……战场旧址对经历战斗的人而言，无疑是写在大地上的战争史！而今那些长满杂草的工事以及标记骷髅的雷区在此就不展示，还是以当年军部所在地落水洞的战场旧址作为谢幕吧！ 普者黑韵下午告别战场旧址一路北上，华灯初放时进入文山州丘北县的国家5A级旅游景区—普者黑。在具有民族装饰风格的酒店享受美梦后，于清晨走进核心景区。普者黑是彝语，意为“盛满鱼虾的湖泊”，其核心景区165平方公里，是发育典型的喀斯特岩溶地貌，以“水上田园、湖泊峰林、彝家水乡、岩溶湿地、荷花世界、候鸟天堂”六大景观而著称。景区内有265个景点各具千秋，312座孤峰星罗棋布，83个溶洞千姿百态，54个湖泊相连贯通，2万亩水面清澈透明，13公里大峡谷雄伟壮观，3公里茶马古道神秘古朴，还有4万亩高原喀斯特湿地。综艺节目《爸爸去哪儿了》和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播出后，作为取景地的普者黑逐渐走红，被称为“滇南桂林”。有诗赞：万亩湖田百座山，荷莲绽放白云间。 桃园灼灼争葩艳， 石洞幽幽落水潺。 花脸彝歌情人恋， 兜阳苗舞祖魂还。 刀耕火种洪荒地，已是游人尽醉颜。 点缀罗平游罢普者黑，向北入曲靖，宿留罗平县，计划出问题。本想游九龙，瀑布现关门，不愿留遗憾，只能到峰林，虽无油菜花，见识便相识。神奇美丽的罗平峰林，位于珠江源头，磅礴乌蒙南麓，滇、桂、黔三省结合部。“金鸡峰丛”是峰林核心景区，这里山连山绵绵无尽，峰恋峰浩浩荡荡。清晨数十个孤峰在雾海中飘浮，雾气趋薄无数个孤立圆圆小山从迷雾中呈现，白雾散去峰丛身披金色阳光，闪闪烁烁欢跳不止。有诗赞：金鸡峰下泛金黄，油菜花开吐瑞香。 溢彩流金连广宇， 长枪短炮摄芬芳。 观光陆良过目金鸡峰丛，细品彩色沙林。陆良彩色沙林因风化剥蚀而成，为层峦垒峰状，又因其以红、黄、白为主色调，杂以青、蓝、黑、灰色，加上季节、气候、日照及观赏角度的不同，产生绚丽多彩的色调，故名彩色沙林。沙林具有较高的旅游价值和地理研究价值，属世界罕见的自然奇观。有诗赞：风化剥蚀岩彩林，沙崖壁立瑰嶙峋。 祝融布阵雄兵立，看榜书生梦断魂。 出土笋，骆驼奔。浮雕艺术灿迎春。 盘蛇谷奥天生火，惊马石奇驿道深。 海埂观鸥返回昆明当晚，又去品尝野山菌火锅宴，其爽无穷！离开昆明之前，又去滇池海埂公园观看海鸥，其乐无穷！难怪诗圣李白留下佳句：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 效仿诗圣，奉上两句重返老山之旅的结束语，有道是：当年战事饮铁血，而今盛世越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