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亲爱的读者,很高兴您能读到我的这篇拙文。这是我几年前写的寻访游记,只是有点疑惑,不知什么原因,这篇文章正文竟被隐藏,只好重新发表,如果您看出了问题,能告诉我吗?谢谢!)</p> <p class="ql-block">你能认出图片中的她吗?</p> <p class="ql-block"> 监利汴河镇,一个不起眼的农村乡镇,这个东依洪湖,南枕长江的江北小镇,却是激情燃烧的“红色摇篮”。汴河的剅口,周河地区是贺龙、周逸群、段德昌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洪湖水,浪打浪"的故事就发生在汴河的周河地区。</p><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的1970年5月,正值文革期,有一批文教卫的老师干部,下放到这里的“五七干校",随同下放的,还有Ta们的家属和子女。在三年左右的时间里,他们经受着身体和心灵的涅槃,与当地农民打成一片,在剅口、窖湖、何庙都留下了Ta们生产、生活和读书的足迹。</p><p class="ql-block"> 弹指一挥间,近半个世纪过去。当年下放的老师干部,几乎都已作古,而他们的稍大点孩子,也由少不更事的少年成为年过花甲的老人,我要说的就是Ta们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2018年5月7日,我随我的夫人邓万华,与她在监利剅口中学的同学们,来了一次已过整整48年的寻迹感恩行动。我能参加这次出游,一是方便与夫人的互相照顾,更重要的是我也想追寻岳父母生前在五七干校的痕迹,以了解岳父母这一段不平常的经历。这次一同出游一行八人,基本都是夫人小时在华师一附中一同住过的发小,如李辉,贾巧云、曹伯荣等。而连接的纽带,则是监利当地同学,同时又在武汉扎下根的陈建华。</p><p class="ql-block"> 下午一点钟从付家坡长途汽车站出发,到达监利城关时已近五点。陈建华说,我们订好的新世界酒店离监利汽车站只有两三公里路,本来要坐车去酒店的,有同学提议,来了索兴就在县城走走吧。夫人虽在监利的告湖呆了多年,但也从没上过县城,对此项提议举双手赞成。有曾到过县城的同学告诉我们,以前的县城不大,只有两车道的公路,没有高楼大厦。而现在的监利县城,高楼林立,道路宽阔,比我们想像的县城要现代化的多。在气派的监利中学校门前我们留了影,不远处的一座现代化高楼,监利县人民医院的招牌赫然在目,夫人问旁边的陈建华,“这是老人民医院吗?”“不是,老人民医院在旧街上,这是新建的人民医院,医院条件很好,里面的硬软件设施堪比武汉的中南医院。"陈建华告诉夫人,前阵子她还在这个医院照顾过生病的亲友。我知道夫人的心思,岳母曾在人民医院打掉过一个孩子,当时条件不好,做过手术后,岳父母是连夜又赶回乡下的,现在看到豪华的医院,感触颇深。在新世界酒店门前,迎接我们的是夫人在剅口中学的本地同学李群林、丁卫兵、李曙明、徐木香,女同学杨翠娥刚添了外孙,也从百忙之中赶了过来。四十多年不见,无情的岁月使大多同学都改变了模样,大家凭着儿时的记忆,仔细辨认着每个同学,叙述着难忘的往事。是啊,大家都在想,由于历史的原因,48年前,大家有缘相逢在剅口,48年后,大家重聚在县城,大家重游第二故乡,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激动人心!大家相拥而泣,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晚上,本地同学做东,在附近的餐厅摆了一桌接风酒,有些菜肴,如辣椒za,用杜融的话说,吃到了我们儿时的味道。稍后在歌厅,当年的李铁梅杜融,和李曙明、丁卫兵来了一场“智斗”,夫人说,杜融唱起样板戏来,还是象当年在宣传队时,唱得那么字正腔圆,李曙明、丁卫兵唱得那么激情澎湃,勾起了大家满满的儿时回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们在当地租了一个七座车,由于我们同去的连司机一共九人,满满超载,瘦小的汪周淳躲在敞开式狭小的后备仓里,不敢走大路,沿着路况稍差的小路直奔剅口。中途大约11点左右到达何庙村,何庙村的何庙小学曾经是妻弟和姨妹们读书的地方,现在已不见踪影。下到何庙的杜融一年多前曾来过这里,杜融和老队长打过电话后,和同下在何庙的李辉寻根去了。而其它同学则陪夫人去告湖。告湖与何庙相邻,中间隔有林长河。但儿时的记忆是模糊的,夫人说,告湖在她心目中完全变了样,昔日的茅草屋早已变成红砖瓦房。她已记不清当时的路,但她记得她住的茅草屋下就是林长河,大弟每天清晨从林长河挑水做饭吃。但清清的林长河早已不在,只剩下隐在草丛林木中的断断续续浑浊的水塘,不是同去的当地同学的指引,没想隐在草木中的就是夫人小时的吃水河。在监利的同学说,当地村民早已用上了自来水,目前这些河堰只用作灌概,没人管理,水道就变窄了,水质也变浊了。夫人住的告湖六队,在一条较热闹的十字路口,问当地年青村民,他们大多不晓得四十八年前,还来了这样一批五七干校的学员,但上了年纪的村民,对这段历史记忆犹新。在不长的告湖六队街上,我们竟意外碰到贾巧云房东的媳妇杨新娇(一段时间曾落户在当地村民家里,后来五七干校做了房就搬出去了),女房东十几天前刚去世,而杨新娇的爹爹和我夫人的房东陈家辉竟是亲兄弟,陈家辉早已不在,而他的儿子陈应章也远赴深圳打工,多年未回,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算是一个意外惊喜。从杨新娇隔壁所住的老人口中,我们找到了当年岳父大人住的旧址,房屋早已拆除,房屋旁边原来的两三座坟头变成了一片坟场。斯人已去,旧景不再,留给我们的是岁月的沧桑和无尽的感慨。是啊想当初,陈家辉把最好的正房留给岳父一家,家人却住偏房,陈家辉常年住在施工工地,在不富裕的情况下,还常接济岳父一些菜蔬,使他们的日子不是过得那么艰难。我们怀着感恩的心來到这里,不说多么壮举,但能见上一面,看看这些老乡亲,不是我们的心愿吗?!这时有一个开着三轮车的老人问我们,你们是林医生的家属吗?这时夫人才想起,她妈妈比她爸爸在这里名声响得多。她妈妈早年曾是协和医院妇产科护士,随岳父下到五七干校,一同下来的还有夫人的老奶奶。在缺医少药的乡下,岳母成了这里的香馍馍,在当地接生成了岳母的第二职业。当地在七一年左右出生的孩子,很多都是岳母把Ta们亲自接到这个世上,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天寒地冻,只要有人敲门,岳母就提起药箱,义不容辞的义务接生去了。夫人常说,当时她家最不缺的就是红鸡蛋,这是当时乡亲们唯一能表示感谢的方法。夫人还给我讲过一件事,大约七一年的一个冬天,月黑风高,细雨沙沙,乡下的冬天,清冷得很,村民们安歇得早,岳父母一家也进入了梦乡。半夜时分,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林医生林医生,快去救救我的媳妇”。“怎么啦?”“我媳妇怀孕几个月了,口里发臭,好象听不到小孩心跳了。”“那还不快走”,岳母二话不说,拧起药箱就跑,天雨路滑,出门还摔了一跤。夫人是第二天才听岳母说的,说是折腾了半夜,从孕妇肚子里取出了一个死胎。真不知道,在当时简陋条件下,碰到这种情况,大人的命都难保,怎么做到心定气闲的取出死胎。过后,孕妇的婆婆就差点跪在岳母面前了。所以,岳父在当地的名头并不怎么响,但林医生在当地口碑极好,家喻户晓。开三轮车的老人执意要把我们送去当时的一个民兵连长家,说是那里还住着一个当年被岳母接生的人,因路途较远,我们时间又紧,被夫人婉言谢绝了。</p><p class="ql-block"> 中午的饭是在剅口新街上她们同学徐中华孙儿开的饭馆吃的。徐中华在饭店门口迎接了我们。徐中华长得很壮实,做过当地多年书记和警察的他,人缘极广。得知我们要来,他早早作了准备,从河里扯了新鲜荷藤,湖里捡了野菱角,土鳝鱼、土鸡、野生小鱼小虾、马齿苋等等,喝的是当地正宗的监利粮食酒,一桌子原生态绿色食品,这可是在武汉拿钱都难见的酒席。吃饭之前,大家还和在剅口街上做生意两位同学见了面,并寻迹找到了位于剅口旧街上的剅口中学旧址,这里已经是一座幼儿园和徐氏祠堂,旧街上原来青石板路换成了水泥路,但青砖墙,黑脊瓦,依稀还能见到旧时的模样。这条曾经繁华的老街大约还保存着原貌,走在这条街上,仿佛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好象又回到40多年前的豆蔻年华。在可能是为同学们做饭的贺伯老屋前,大家久久不舍,这位慈祥的大妈对同学们极为和善,大家忘不了贺伯的音容笑貌,更忘不了贺伯独绝的锅巴饭弥久喷香。饭后,徐中华带我们参观了剅口革命历史展览馆,参观了剅口红军烈士陵园,在这里,我们看到贺龙、周逸群领导当地革命斗争的历史,还找到剅口中学的原貌图。难得的是,在这里,汪周淳还找到了他在剅口的房东,当两人相见时,两副有力的臂膀,紧紧拥抱在一起。听徐中华讲,这个烈士陵园有一段时间差点荒芜,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下,党和政府极为重视红色教育,现在的烈士陵园修整一新,目前已准备投资几百万,正在招募人才,对整个陵园进行规划,让它成为名副其实的红色教育基地。是啊,不忘初心,走好来时的路,胸怀一颗报恩的心,报答老师的谆谆教导,报答乡亲的辛勤照顾,不正是我们寻迹的初衷吗?</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次寻迹的重点是看望曾在剅口中学任教的各位老师们。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不仅指教给我们一技之长的师傅,更是指给我们传道授业解惑的恩师。这让我想到早上看到的何平东老师一首诗:“老师的仪表是一部摄影机,摄下的是梧桐、参松、玫瑰、牡丹。老师的语言是一台播种机,播下的是江、是河、是岭、是山。”多么的气魄;特别是那难忘的校园生活,当“朝霞点燃目光,每个字都灿烂。当灵魂滋润生命,每句话都脆脆响。当智慧点燃思路,晨风送走翱翔的翅膀。当追求逐开笑脸,校园掀起海的千重浪。"我们在来剅口的路上就拜访了语文老师李伯炎,听到学生的到来,在外办事的78岁的李老师坐着轮椅赶回家中,心情特别激动,他怕年龄大了说不清楚,特地印制了名片,把想说的话写在上边,分发给大家,大家看到名片上的话语,就像看到李老师在三尺讲台上的飒爽英姿,眼泪模糊了双眼。73岁的朱军老师曾动过多次手术,本来想把他接到监利县城聚一聚,但身体的不适让大家放弃了,朱老师见到难以认出的学生时,只说好好好,早已老泪纵横。78岁的何平东老师是在我们要走之时赶来和大家会面的,这位集教育,诗歌,文学,音乐,绘画之大成的老教育工作者,在76岁的高龄出版了他的《杂采集》,令我们肃然起敬。听闻讯赶来采访的《监利人杂志》记者罗勋斌介绍,何老师在漫漫求学路上奋斗不息,劳碌一身,特别是在听到有一首好的原创歌曲时,会不顾劳累,踩上自行车就去搜集,正是这种孜孜不倦的精神,成就了他的人生颠峰。当大家见到从百忙之中赶来会面的何老师时,握着何老师的那双手,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最后一晚才和我们见面的同学匡仁连连说,想不到,想不到,早知道是和四十多年没见的老师同学见面,怎么也会推掉所有事情,和大家分享这难得的时光,相聚的时间太短,后悔莫及。</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是啊,这次我们的剅口之行,是沿着我们当时下乡的轨迹,去寻找那一份同学情,师生情和浓浓的乡亲。正如罗记者在他文中写道:“四十八年的春秋时光,经历了苍桑岁月的磨砺,同学的情最真,师生的情更挚,犹如陈年老酒,历久弥香,醇香润肠,回味无穷,彼此的思念和相聚的期盼,始终是深藏在心底的一份牵挂”。虽然我们已近黄昏,但我们有一颗永远年青的心,正是这样一颗年青的心,让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继续发光发热,我们怀着一颗报恩的心,去看待社会,回报社会,这就是我们这一代最大的正能量。</p><p class="ql-block"> 最后,我以何平东老师的诗《绿叶》作为尾篇。</p><p class="ql-block"> 一片,一片</p><p class="ql-block"> 固守在树枝上</p><p class="ql-block"> 心房里的热血</p><p class="ql-block"> 渗透枝干</p><p class="ql-block"> 染红桃花</p><p class="ql-block"> 目睹缤纷的世界</p><p class="ql-block"> 外面溢彩流光</p><p class="ql-block"> 你,仍坚守平凡的岗位</p><p class="ql-block"> 从不改初衷</p><p class="ql-block"> 哪怕餐风露宿</p><p class="ql-block"> 一天天枯黄</p> <p class="ql-block">这是县城的中学</p> <p class="ql-block">与李伯炎老师相认</p> <p class="ql-block">与李伯炎老师合影</p> <p class="ql-block">掩隐的林长河</p> <p class="ql-block">告湖六队</p> <p class="ql-block">岳父母原址门前</p> <p class="ql-block">同上</p> <p class="ql-block">相认</p> <p class="ql-block">相认合影</p> <p class="ql-block">与朱军老师及夫人合影</p> <p class="ql-block">与何东平老师合影</p> <p class="ql-block">剅口中学旧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