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夏日的一天夜晚,坐在居住小区的透风处和几位年龄相仿的朋友聊天,天南海北、家长里短,从当今绿色蔬菜谈到了小时候在大田为蔬菜上粪的经历,不由得牵出我大脑中有关“粪”的往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其实,对于“粪”,大可不必嗤之以鼻。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曾对此有过精辟的阐述,他认为,尽管工人农民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但最干净的还是他们。领袖的人民观雕刻着我们的人生观,便也就有了下面的往事。</span></p> <p class="ql-block"><i><u>图为我所在部队团部旧址。</u></i></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那是1976年的初春,我到祖国北部边疆扛枪保国的第二个年头,连队受命在部队驻地二道沟村东翼战备施工。乌兰察布的气候,素有“一年两季风,从春刮到冬”的说法,那天的工地上,自然是春风呼号。我们施工的地方,是一片丘陵地带,当地百姓散养的牛羊马猪鸡等牲畜家禽,星星点点般散布在沟壑山丘,白的似珍珠,枣红如玛瑙,它们全然不惧风吹沙飞,或低头寻食或奔跑撒欢或蜷缩休憩,构成一处特有的村野风景。这样长年累月,沟壑平地便少不了它们的排泄物,再经风吹日晒、雪压雨打,那些东西被风化,有不少成了随风飘动的或稍有粘连或散开的干草段。时近中午,风头减弱,连值班员吹响了收工午餐的哨声。炊事班的战友挑着二米干饭和鸡蛋汤来到工地,战士们排队盛饭,顺山坡背风席地散坐,苦干了一个上午的年轻战士们早已是饥肠辘辘,端起饭碗可谓狼吞虎咽。我吃完二米饭,盛了一碗蛋汤,回到刚才为避风落座的一个老坟下方,刚刚喝下一口,倏忽间一阵旋风刮来,席卷着地上的毛毛草草和夹杂着风化的牛屎羊粪掠过,此时装满汤水的搪瓷大碗尽管被我极力遮挡,但仍飘满了随风而来的那些杂物。</span></p> <p class="ql-block"><i><u>我们战备施工的地方离战士们演出的地方不远。</u></i></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们的入伍教育,是勤俭节约、艰苦奋斗,准备打仗。作为一名受到野战军部队严格教育的革命军人,我知道那碗混杂了脏物的汤是不能倒掉的,况且一些战友的碗中,也都或多或少地吹进了那些东西,没有一个人有倒掉的念头。只见当时,被旋风卷过的战友们像是接到号令一样,不约而同地冲着碗口吹气,把那些杂物吹出汤面,然后大口大口地把汤喝完。记得我的汤面上除了漂浮着牛粪风化后的草丝外,还有一小薄片干干的羊粪样的东西。那碗稀薄的鸡蛋汤我没有浪费,把浮物吹掉喝进了肚里。那时没有感觉到什么,倒像有了一种心灵的升华,至今感到荣耀并津津乐道。</span></p> <p class="ql-block"><i><u>40多年后,在天津见到老班长。在部队那天去捡粪,就是老班长刘云水(右)做的决定。</u></i></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其实,之于文章主题,使我感到荣耀的还有穿着军装,背着粪筐进城捡粪的往事。当时驻守乌兰察布的部队,由于地理气候原因,战士们的吃菜问题一直是部队建设的一个难题,但困难难不倒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兵们。战士们四处开荒种地,弥补蔬菜不足。我的班长刘云水发现在离连队不远处的两山皱褶里,经年累月聚集的沙土可以翻种土豆,便带领全班战士到那里去开荒。山地有了,但贫瘠的荒土缺少肥料,仍不能种出理想的作物。一个周六的下午,班长让我们出去捡粪为开荒地上肥。于是全班战士每人一个粪筐一把锹,撒鸭子般奔向四野去劳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连队周围的山间路旁,已经没有多少牛马粪可拾,我灵机一动,到集宁市区去捡粪。那时集宁市的牛马车辆还是城乡运输的主要交通工具,也自然容易捡到马粪牛粪。</span></p> <p class="ql-block"><i><u>图为70年代的集宁市三马路(今民建大街)</u></i></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那天,我穿着部队下发的“老头鞋”,步行十多里地,肩背粪筐去拾粪。由于我的判断正确,走到桥西南地道口一带,就已经收获了多半粪筐劳动成果。</span></p> <p class="ql-block"><i><u>图为上世纪70年代的集宁南站。</u></i></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沿着马路向前走一路捡拾,在火车南站附近,一个女童与妈妈的对话我至今记忆清晰。“妈妈、妈妈,你看,解放军叔叔还捡粪呢。”女童对着妈妈说。“是呀!多光荣呀!那是在学习雷锋叔叔。”</span></p> <p class="ql-block"><i><u>上个世纪70年代的集宁市邮电局。当年,我放下粪筐还在邮电局门前的报栏看了一会儿报纸。</u></i></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那是在学习雷锋叔叔”!听到大嫂这句话,我肩上的粪筐顿时感觉轻了许多,心眼里也亮堂了许多。背着粪筐去捡粪,不丢人,很荣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些年,连队集肥种地弥补蔬菜短缺,如厕的大粪便成了上好的肥料。战士们分班轮流着将连队厕所的粪便掏出来,集中发酵,用于上地。这些活夏天好办,边疆的冬天,便成了问题。</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当年我们连的茅房,类似照片这样。</b><span style="font-size:20px;">连队的茅房,是一个坐落在训练场南侧山根上,有近百人使用的露天旱厕。到了滴水成冰的冬季,那里一个个下蹲的条状便坑,常常升起一个个“宝塔”,在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下,可谓是瞬间冷冻,其坚硬程度赛似冰块。那天,轮到我们班例行清理。我拿着十字铁镐,试图刨开冰冻的粪便运走,谁知猛着劲儿一镐头下去,那人造“宝塔”纹丝不动且星光四溅。溅在军装外罩上的滑落了,溅在脸上的化了,溅在嘴里的酸溜溜,吐上两口继续干。经过战友们一番连刨带撬的苦干,一个个“宝塔”倒下了,我们再设法运走。记得有一位1973年入伍的四川老兵,双手搬起倒下的“宝塔”,不铺不垫,扛上肩头就走。他说,“这样冷的天气,没有啥子事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时间如白驹过隙,这些有关“粪”的往事一晃就是四十多年,但它却深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想那不仅仅是回忆,还有一种精神,一种塑造,一种力量和追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 25, 25);">作者简介:梁桐纲,原名梁同纲。石家庄市人。大学毕业。1974年12月入伍,历任615团报道员,驻厂军事代表。分队长。《警视窗》杂志主编室主任、副编审、编审。河北省公安厅文化科长、副调研员、调研员。河北省公安文联副主席兼秘书长、作协主席。1972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已在除西藏和台湾省外全国200余家报刊发表2500余篇(首)各类作品。199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河北省社会科学专家库专家、全国公安文联理事、河北省作家协会理事。著有《橄榄林恋》等诗、文集6部。获得全国、军队及省市各类作品奖项60余次。其作品及事迹被全国40多家报刊评介。个人传略编入《中国作家辞典》《中华英模大典》等30余部辞书。多次被评为厅和省直机关“优秀公务员”“优秀共产党员”及荣记三等功一次。荣获全国自学成才者、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全国优秀转业退伍军人、河北省优秀共产党员、河北省优秀离退休干部党员、河北省首届社科期刊优秀编辑等荣誉称号。</span></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 25, 25);"><u>下面请看集宁市老照片</u></i></p> <p class="ql-block">集宁市文物。这个位于集宁南站的水塔,在我军解放集宁时,曾经作为重点进攻方向。</p> <p class="ql-block">乌兰察布群艺馆旧址。</p> <p class="ql-block">集宁南站前广场。</p> <p class="ql-block">集宁联营商场旧址。</p> <p class="ql-block">乌兰察布盟医院旧址。</p> <p class="ql-block">红旗影剧院旧址。</p> <p class="ql-block">桥东新华书店旧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