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辰街,重拾老合肥的一段时光

孙宪

我对合肥最早的记忆,应该就是逼仄的拱辰街和渐处湮灭的董家和龚家老宅。早年父亲对我说到过,1949年年初,受合肥解放的影响,他迅速终止合肥一中高二班级就读,参加当时中国人民银行安徽省分行招干考试,录用后安排于北大街龚家老宅进行过业务培训,四个月后,作为省分行建行后第一批行员被派往巢县参与属地建行工作。<br> 不再年轻的我来合肥已生活数年,只见城市像吹气似地长高长大,很少忆起这段往事。这次,听说拱辰街改造已启动数月,我决定抬脚走一走那里的老街小巷。我踽踽独行于小巷深处工程机械发出的声浪中,四处寻找带有历史包浆的世像或遗迹,觊觎着从时光滴漏中找到一些眼光为之一亮的可以入镜的东西。我深恐城市发展在时光织成的册页中翻得太快,难免疏忽,会否在老街变脸为市井文化街区过程中,使新建筑所传递的文化基因,难以叩动那些身经离乱或繁华阅尽怀乡愈切、乡愁愈浓的灵魂。<br> 合肥城称为“汉城”,自建安五年(公元200年)重建,几度兴废,到了唐代,重筑新城,称金斗城,至南宋(公元1169年),把金斗城北面扩建到今天的环城北路一线,史称斗梁城,自此,今天的拱辰街一带被扩进城里,此后一直未变,直至1952年城墙拆毁,墙基上面修建了环城马路。<br> 拱辰街,对老合肥而言,经八百余年的时光涂染,有着一种别样的历史光泽——<br> 拱辰街原为北门大街的一部分,“拱辰”取四方归向之意,曾是合肥北门最繁华的一条街,以正史脉络梳理,清初至民国,是其辉煌期。 <br> 在拱辰街深处,隐藏着一处清末江淮古民居“董家老宅”和“龚家老宅”,原置有九进大宅,曾经居住过两个名人的后代,一户是清乾隆年间合肥“武探花”董金凤的后代董季平,另一户是清初礼部尚书龚鼎孳的后代龚积炳。老宅与李鸿章府邸、段祺瑞府邸间隔不远,浓缩着晚清、民国政治风云榜中合肥籍士绅阶层的生活史,该深宅大院也见证了新中国成立后自皖北行署至安徽建省以后的金融发展史。<br> 百余年来,老合肥的那条北门大街上,它南起阜南路,向北蜿蜒至拱辰门,自发形成一个骑街菜市,因临近巷子有四道弯,老合肥人称其为四湾菜市,别看它是合肥街头的一条平凡小巷,犹如老北京的城墙根,最好地延续着老合肥淳朴的市井民情。在拱辰街,日常生活中的南北货品、市民偏爱的口中百味应有尽有,叫卖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煎煮烹炸声……江淮人特有的烟火气在街巷里经年萦绕,留在了一代代合肥人的味蕾和记忆里,锁住了合肥老城百姓最温暖的时光。<br> 1949年,合肥这个起初的县级省城,城市面积不足8平方公里,人口不足7万,世道更迭,合肥发展为今天的千万级人口新城,在实现跨越发展中,如何守好已有的历史家产,这份留给历任合肥当政者的考卷,需要凭借高度的历史责任和高超的政治智慧挥笔书写。<br> 一座城市的气质犹如一个人的气质一样,不在外表而在腹内,不在宽阔的马路,不在高耸的楼宇,也不在万花筒似地快速变身,应更多地体现在老街小巷和偏街陋巷,还有在小巷中慢慢生活着的老人,路边的店铺、冒着热气的摊点,能让生活其中的人可触可碰,看的、玩的、吃的、用的都能够消受得起。没有了这些,城市便是呆板的,了无生气。<br> 立于拱辰街北面出口的环城马路行道旁的拱辰门遗址碑石。先有拱辰门,后有拱辰街,拱辰门是合肥老城的北城关隘,北城的北大街是老城区的繁华之地,拱辰街是其一条小街,于1982年宿州路改造时易名。 手绘清嘉庆八年合肥县传郭城图——在周长4706丈的合肥老城,全城设七座城门,拱城门独守北城,军事意义突出,其很长时间,北大街繁盛不衰,富绅、百姓安居一方。 坐落在环城公园,离拱辰门仅一箭之遥的拱辰桥遗址。解放前合肥城内通往北门城外的必经之道,原为木桥,上世纪50年代老桥曾被大水冲垮,后经政府修缮成为一座铁桥,位置并没有改变。 拱辰桥遗址上的“拱辰桥死难者纪念碑”,纪念碑雕刻着当年侵华日军屠杀合肥市民的暴行:1938年5月14日上午,日本侵略者在12架飞机轰炸掩护下,武装进攻并占领合肥。当时,从北门逃难的城内居民蜂拥至拱辰桥,由于桥面狭窄,一时堵塞。日军竟以机枪扫射,霎时,桥上血肉飞溅,千余人被杀。 迁址后的拱辰门桥(由原址向东迁百余米),横跨南淝河坐落于宿州路,很多人亦称其为宿州路桥,忘却了这座桥所承载的历史。 由拱辰门碑石位置南眺闭街改造的拱辰街,画面尽头是阜南路南侧的现代高层建筑。 由阜南路位置北眺闭街改造的拱辰街,可见建筑脚手架沿街依次插向临街每栋建筑。 临街的董家老宅,承建时间早于李鸿章府邸,经百年的风雨剥蚀,在不同年代形成的建筑物围合中,原本显贵的身躯,披挂着叫花子一般身着的百衲衣,低矮破败被人看贱,只是屋顶局部残见的青色蝴蝶瓦,似在挣扎着对空发出微弱的呻吟。 董家老宅裸露的山墙屋面,虽被简陋的临时搭建附体,江淮传统民居普遍采用的砖木结构,江淮屋顶的主流形式硬山顶,墙体“外面见砖不见木,里面见木不见砖”等江淮民居建筑特色,于无声处述说着曾经的身世。 驻足董家原二房居住地基上七十年代盖起的红楼(省人行宿舍),由此北眺龚家老宅地基六十年代盖起的另一栋红楼(亦为省人行宿舍)。 由北面红楼眺瞰董家老宅北面墙体,萧杀之气扑面而来。 董家老宅主屋北面墙体局部。 驻足北面红楼三楼南眺,破败的老宅愈发向视线下方沉隐,新型建筑的高大身形,毫不费力地地将其吞噬。 雕梁画栋,怎经得百年风雨的敲打。 百年兴衰,恍若一梦之间。 居住董家老宅60多年的薛女士,忙于做饭的同时,回答我的问询,她说两家老宅南北五路,靠南三路是董家老宅,靠北两路是龚家老宅,52年省银行干校租下,一直为银行所用,后盖成红楼,成为银行职工宿舍。她父亲是银行老职工,她家住的是董家大房住房,以前老宅里每间房地面铺的全是木地板,虽然房屋老旧,早已习惯住这里了。 现住董家老宅主屋披厦的吴女士(51年生),姊妹兄弟4人,她听母亲说54年发大水已住在董家老宅,她记得自己小弟出生于这个老宅。 吴女士父亲吴鑫智(肥东四顶山人)51年参加银行工作, 57年,省行派其到宁国县办猪厂, 58年大办钢铁期间调回省行,这期间全家搬到李府一人巷处的省行宿舍住过,63年父亲被派到蒙城县救灾,留在那里工作了十几年,期间被评为省劳模,后来得了风湿性关节炎,身体便自此垮下,于 78年病世。 吴女士母亲谭淑华,1920年生,六十年代后期,为改善一家6口人仅靠父亲每月47元工资的生活窘境,母亲接受银行照顾安排的看大门工作,每月增加12块钱工资补贴家用。 吴女士99岁母亲,四川内江人,可能是帮工来到合肥,4年前跌跤致双腿不能行走,每天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她记忆中的母亲从未回过四川内江老家,倍感愧疚于老人。 废弃的老井,井水曾供董家人饮用,它又是董家与龚家老宅的分界点,井以南为董家,井以北为龚家,无言地见证着两大家族的兴盛与衰落。 在董家老宅二进堂,遇到出门买药回来的老人丁教忠,他称自己住在大院北侧的原属龚家老宅地面的银行宿舍,手中捉着的塑料袋装着刚从凤凰肿瘤医院开出的糖尿病、脑血栓、半身不遂、心肌梗塞的药物。老人是江苏连云港灌云县人,1946年13岁当兵(属山东部队),五十年代转业到合肥工业区白水坝晶体管厂,六十年代末任合肥市工业局副局长。 丁教忠老人有4个子女,都已退休,每个家庭都很幸福,他自己的住房在三孝口,由于爬楼不便等,他就住到小女儿拥有的这个老宅,图个出入方便,生活上天天由小女儿照料。他请我到屋内坐坐,我伸头看了看,低矮的屋内光线暗淡,物品收拾整洁。老人手指着胳臂上长出的包块,说身上长了不少这样的瘤子,叹息自己晚年被疾病折磨。 黄昏,下班回到老宅的居民。 出入经老宅巷道的银行宿舍楼居民。 董家老宅的临街大门。 董家临街老宅,被合肥市房屋安全鉴定中心鉴定为有重大安全隐患的D级危房。 现代化施工机械开进拱辰街,百年以上的拱辰街迎来了新转机。 悠悠岁月中,曾助力照亮老街家家户户的架空线路,开始了更新换代改造。 吊机,这个长于人力手臂百十倍的机械手,在老小区挥舞开来。 慢生活的老街,夜晚开始有了了喧闹。 工程测量,为老街改造变身量体裁衣。 掘开街面为的更新并保护街面。 拱辰街39号楼101号住户居民出户探看,惊奇家门口发生的变化。 需埋设于老街地面下的涵管构件。 临街主妇出户关注老街改造的进展。 地下污水管道改造进行时。 安全 防护网内,每栋居民楼的墙面改造正逐一进行。 拱辰街政协1号楼的外墙改造实拍。 拱辰街政协2号楼的外墙改造实拍。 工程机械来回驶过临街居民楼。 老街居民关注着老街改造中的大事小情。 一直居住老街的38岁的龚利峰,不能过街去陈小巷办事,对眼前挖掘中断的街面景象不满,与现场施工人员交涉无果,便打市长热线电话,反映其野蛮施工。 现场工程负责人前来调解,不料与在场居民发生口角,一方辩说工期要求得很死,坚持要干,一方强调自己跨不出家门,要求停工解决问题。 双方争执不下,施工机械暂时停机休息。 黄昏,临街居住的三位女士,站在街面交流拱辰街改造的见闻,她们总体看好政府的做法和工程进展。 老楼施工脚手架中,走出悠闲自得的居民。 街遇—— 处变不惊。 居住于政协1号楼3楼的92岁韩运华与87岁的王本英老夫妻,每天下楼在居住于2号楼1楼的大儿子家解决3餐,盼望着见到改造一新的拱辰街。 坐落于董家老宅北头临街的《创辉超市》,原为董家当铺,50岁的王森林,在此开店二十多年,夫妻和睦,小店很聚人气,除了售货,也是很多街坊邻居的聊吧,其中就有龚家三小姐的后人经常光顾。 《创辉超市》北面墙体经风雨剥蚀,已破败不堪,可王森林却认定这是块宝地,坚持坐店经营,不弃不离。 工棚里看管现场施工物资的人员,成了老街居民的新邻居。 董家、龚家老宅临街地面处的地下管网铺设已近尾声。 拱辰街居民楼户户围上了施工安全防护网,屋外施工不断,屋内生活不止。 家的外面被钢管包裹,出入住房有点像出入牢狱,但绝无狱卒把守。 每个施工的日子,家家演绎着惯常的生活故事。 临街店铺在脚手架的管控下艰难经营。 店家女娃像战时儿童团员似的,成长速度有点超常。 施工条件下的前摊后埔售货形式应运而生。 寿县籍57岁摊主张锦,做面点30多年,以咸菜芯包子为《锦缘包子铺》的招牌产品,就近租住陈小巷,施工影响,客户骤减,仍坚持经营。 陈小巷40栋楼老年女摊主(不愿透露姓名),在家门前临时设摊,经营低挡衣物及纺织品。 《胖子酱菜店》,因街面改造,原摊铺移至陈小巷10号楼的家中开设,摊主胖子李杰,开店三十多年,目前主要靠妻子陶女士居家打理,她干净利落,尽力使临门客户带笑离开铺子。 四湾菜场,这个长久满足老合肥人口舌之欲的骑街菜市,已将拱辰街这张老街名片擦拭的锃光发亮,老街改造,它的身躯被挪动,新菜场改建在原宿州路小学内,向南延伸出一个曲折通道,目前辟为其附属的前廊。施工期,宿州路、阜阳路、阜南路、环城路,四方大街都有标牌标示的箭头指向它。 《四湾大肠》,四湾美食中的名品之一,摊主姓朱,妻子姓易,经营大肠二十多年,生意一直很火,其卤制的大肠一百元一斤,虽暂蜗居小巷一角,生意很是抢手。 《二姐蛋饺》摊主何丽凤,住拱辰街39栋楼,四湾菜场的网红摊主之一,五十多岁,经营蛋饺三十多年,熟练地操刀割肉的动作不像女流之辈,因忙不过来,请了弟弟做帮手。 经营已33年的《韩二姐蛋饺》,摊位前闻名而来的食客川流不息,摊位墙上悬挂的视频不断播放着媒体录制的视频,忙碌的韩二姐没空转身,背对着我说话,两个帮手低头做着各自活计。 《宋氏特色干炸肉》,摊主姓宋,妻子姓朱,家住拱辰街73号,挪摊后妻子打理的多一些,她说生猪肉买八毛一斤时,两人就已干这行了,她起初不愿提老伴姓朱,熟人常喊她“哎朱”,乍听像喊她“猪”,时间一长,她也就不忌讳了。 无为籍的任鞍,86年在马鞍山出生,早年父母在无为设摊经营板鸭,之后转至马鞍山经营,98年迁至合肥经营,近些年,他升任摊主。我在其摊位斩了一只板鸭的四分之一,口尝感觉尤好,完全是过去无为马家、晏家创牌时那种老味道,久违而独特的烟熏味久久在舌尖萦绕,老伴、女儿也频频称是。 《小赵水果》摊位,不见小赵却见其父老赵,他说这个摊位原是自己创下,位置在黄大妈水饺隔壁,因为年龄大,老赵便推让给小赵经营,有空他会来帮衬一把。我问道何时能再见《黄大妈水饺》,他说老街改造好了,黄大妈会在原址恢复经营。 经营鱼丸摊主姓黄,四十开外,之前摊位设在拱辰街北头,他一直专门采购洪泽湖的大青鱼制作鱼丸,因其肉质嫩滑味美而立于市,经营鱼丸的时间与站立着的儿子年龄相同。 早点经营的摊主姓雷,两口子在小巷一角摆放的桌位天天满座,小夫妻与父母经营的《雷家绿豆园》分摊经营,相隔不远,效益不分高下。 《杨记生煎包》,摊主56岁,住政协恢复楼3号楼111室,经营生煎包二十多年,由小杨变老杨,故将原《小杨包子店》店名改为现店名。他说,经营地址迁移,对生意有些影响。 周六上午8时许,老杨包子店的隔壁,长条桌面一圈坐满了食客,他们分别食用着从身边包子铺、杂粮煎饼摊等要来的点心、饮品,轻松于无需上班或上学,悠然地打发着周末时光。 泗县籍王姓夫妻经营的《网红老店蛋饼》是四湾菜场的又一名品,铺前人头攒动,摊主打饼手法娴熟,一团团生面、一块块生饼,经其搓揉擀压、翻转拍打,一入煎锅即刻滋滋发出香味,最能牵动年轻人的味觉神经。 名动庐州的骑街式四湾菜市画上句号,代之而起的是重建于宿州路小学操场的室内菜场,虽由外而内,变身后的四湾菜场人气依然。 新菜场的创意妙在将一层留给过去在老街设固定店铺的商户,二层专设为“露水市集”,留有农家进城卖菜的摊位,将过去农民进城骑街买菜的形式做了变脸,变其形而取其神。 “露水市集”入口处地摊上掰开的怀远石榴“含笑迎客”,煞是诱人,五十多岁姓杨摊主直着脖子称,这是他从产地拉来的红宝石石榴,绝不欺人。 鸡蛋筐犹如鸡产蛋的鸡窝,框中的鸡蛋恍若刚从鸡肚子里生出来。 腌菜由缸里直销,传递给买家的味道会更醇。 几盆水中之物,令人想象它从渔家渔网离水不久。 农家后院常见的持家养家之物。 杆秤、秤砣与菜,依稀可见的农耕文明图景。 售卖自产缸豆和冬瓜的70岁王老汉 ,家住合肥电厂东面的林店村,前几天摘下冬瓜,当天凌晨两点到地里摘缸豆,五点半骑三轮车将菜拉到菜场,货品倍受关顾。 王老汉说,他种的冬瓜两个人才抬得动,自家产的,比别人便宜五毛,仅卖1元1斤。他见我拍摄他,速拿袋子装缸豆送给我,见我推辞,换手拿刀切冬瓜送我,见仍被谢绝,嘴里不停唠叨:“我自己种的,不值钱……” 家住肥东五十头的56岁的王女士,早晨花30块钱雇车将自家种植的山芋等送来卖,约八点半,货物基本卖空。 四湾菜场新的“露水市集”,每天天不亮开张,6点至9点是其高峰期,下午闭市。虽然其空间有限,但毕竟为合肥城乡百姓生活互通开了一个天窗,使今天的城市生活烟火气里仍散发丝丝乡野的露水味。 出菜市,行至陈小巷,询问路边老妇人,是否了解路旁垃圾厂的由来,因薛女士说过,她早年所见的董家与龚家老宅的西端头就是垃圾厂。其中一个与我打过照面的妇人说,那里原是个池塘,叫蔡大塘,后慢慢被垃圾填满,六十年代在该处建了垃圾厂,厂子已拆,旧址被拱辰街社居委所用。 面貌已改的“菜大塘固废转运站”建筑的东北角的五层红楼,系1958年建成的合肥市轻工局办公楼,与经历风雨沧桑渐将淡出历史的董家、龚家老宅相比,它依然矗立于这块老城之地,透着几分矜持、更显几分厚重。 路边墙上张贴着《拱辰社区15分钟便民生活圈分布图》,图中标示的内容有些简单,但其民本理念却很可靠,辖区居民能在15分钟解决基本生活问题,是城市的必备功能,我们历代先祖也曾努力于此。本篇提及的人和事及所拍摄编发的图片皆在上图圈定的15分钟生活圈内,这个圈子五百年前就已存在,历代行走人数最多的是拱辰街这条线。岁月悠悠,新时代中新合肥的拱辰街,还能重拾老合肥的薪火,助力一辈辈后人点亮未来生活的每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