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子，和我的江湖

叶芗

街子，和我的江湖

初稿订于2021.9 叶芗



（一）写在前面



我得先央各位看官原谅则个。

才疏学浅，不通笔墨，委实不敢、更写不出金庸、古龙老爷子笔下气贯长虹、大起大落的江湖。

那些风起云涌、鲜衣怒马、或快意或苍劲的江湖我当然是极爱的。

但十几岁的姑娘哪里能有什么真正的江湖呢？有也不过是借了个词儿，写写见过的新鲜事来逗趣罢了。

这篇“江湖”没有什么多么精彩的故事。只有一些弯弯绕绕的小巧心思，摆不上台面的，只能写给自个儿空闲的时候随便翻着看一看。

如此。

（二）江湖念想

我一直有个虚妄的念头，想有一个我的江湖。

我想大多人应当能理解我这个念想，因为那些故事里的江湖委实太美：

开头美、结局美，中间的故事，更是美的不容细说。

“纵死犹闻侠骨香”“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实在叫人想念起深夜一豆灯下，偷偷翻览的爱恨情仇，千回百转，叫人梦绕魂牵，不得不心折；汉家陵阙隘口，“东风吹醒英雄梦，笑对青山万重天”的人物风流，快马仗剑、鲜活恣意，仿佛亦从不曾陨落于旧梦长河。

当然，后来，我也的的确确有了一个我的江湖。

街子。

可惜，我从不曾真正是个江湖客，我也始终留不住我的江湖。

（三）街子，和我的江湖

有人的地方才有江湖。

街子不大，人也少，所以我的江湖也很小。

那头的巷子中段本来有家名唤“蜗居”的小酒馆。酒馆的老板是位民谣歌手，我只知道老爷子姓郭，街子的人都敬他一声“老师”。

郭老师在丽江古城流浪了许久，也不知哪天想通了要走，一走走到了街子，就停了脚步。这一待也不知道多少年。

我十六七岁的时候抱着我的琵琶在老街上闲逛，有位留着长发的老爷子瞅着我的琵琶捉着我盘问了许久。那时我并不认得郭老，只当他是职业忽悠的"江湖术士"，急急忙忙抽身逃走。后来在别人的介绍下跟着郭老了解了一点民谣知识，这些旧事倒也被我慢慢慢慢淡忘了。

最近一次去街子，那日闲来无事去转了一圈儿巷子，只见酒馆剥了漆的大门落了锁，门上贴着几个鲜明的大字“出租！”方才知道郭老又背着他的吉他匆匆匆匆走了。

……

真武街上捣鼓发簪首饰的蓁蓁姐也转租了小店，老公馆对面热衷书画功夫的宋老师掩了工作室，常住客栈的老熟人们都换成了新面孔……这才多久的功夫呀，我的江湖就散成了个七零八落。

某个秋日如水的静夜，寒蜩一声一声盘唱着月色，我夹着茶和酒一杯一杯下肚。一边和画廊的潘老师、珠珠姐聊起我的江湖。

书里的江湖。

梦里的江湖。

散了的江湖。

江河湖海的江湖，街子的江湖。

他们听后友善地笑我：哪里有什么江湖不江湖？就是有江湖，人来了又走，那也再正常不过！

我闷闷的不再说什么，只希望能借着月色把自己好好灌醉一回。那时候呀，一边想还一边有些好笑地暗恨：满船明月从此去，唯我江湖寂寞客！你们委实不懂，不懂！

（四）梦醒之后

我想那晚的姑娘应当是醉了的，不然可真辜负了一轮皎皎如霜的月色。

梦醒之后，我的江湖也就在那半罐酒和半罐茶水里下了肚。

我不提，也不会去想。忙碌的琐事渐渐填满了我。

但到了某些月色如练的夜里，我也会从头开始想念那晚的苦酒。

苦酒不苦，苦的是别的。苦的并不是什么梦碎的忧愁，那只是我又一次无可避免的成长的隐痛。

我很明白，心里始终有个地方会一直留给我的江湖——留给我新月清晖、花树堆雪、黑衣轻纱的江湖侠女——我怒马鲜衣的快意与风流。

我的江湖啊，始终只是我的江湖。

（五）写在最后

提笔之前，我其实犹豫和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写这篇文章呢？

我笔下的街子已经写的足够多了，不必再赘述它的韵致。何况，我还能写出点什么呢？我心中的江湖太崇高，我自己肤浅的笔墨又能写出一个什么样的江湖呢？这样的文章是我期待的么？还有人会看下去么？

后来我笑自己：写文章这件事什么时候也变得不单纯了姑娘？

我想写便写了，写的不好，那也是这一刻我的街子，我的江湖。

此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