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故乡行</p><p class="ql-block"> 1987年，春寒料峭的时节，父亲一定要我陪伴他去趟祖居地--隆回县金石桥区高州乡。那时，父亲66岁，我20多岁，父亲自感年纪大了，腿脚不太利索，趁着还能走路，让我去从没到过的父母亲的祖居地认认路，认认亲。</p><p class="ql-block"> 我与父亲一行，乘绿皮火车从长沙到新化，再转客车到相邻的隆回金石桥镇，先步行到最近的黄金井乡，拜访原住长沙的叔外公在老家的女儿女婿，记得煮了几个鸡蛋，再加大把没能溶解的白糖，算是最客气的招待。还到附近的山边祭拜了待我最亲最好的叔外公叔外婆。然后去了外公外婆原住地--花园里，也没见到什么村屋，父亲带我到路边一小山岗上，那里耸立着一座坟，我从未见过面的外公就静静躺在里面，我们默默地跪拜了老人家。</p><p class="ql-block"> “花园里”在山脚比较平坦，父亲的居住地在高高的冷溪山中艮，当年属高州乡，可能是亲戚中介绍将十六岁母亲嫁到比较贫瘠的山上。</p><p class="ql-block"> 当年父亲有一弟一妹，有两男丁就要抽一个壮丁，父亲躲抽壮丁，只好去往长沙，投奔到宝庆（邵阳）人开的裕丰场漆铺当学徒。弟弟十多岁就不幸夭折了。妹妹与妹夫去往贵州去讨生活，后就不知生死，杳无音信…</p><p class="ql-block"> 我们带了些白糖等礼品，就步行向山上出发，初春时节，山下已有野花开放，有些暖意。上到半山腰时就感觉气温低了不少，路上时有清澈小溪流过，弯腰洗洗手，却感觉寒冷刺骨，手指冻成红萝卜一般，有些麻木。路边住家也稀少，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艰难地走着，看到一破旧憩脚的茶亭，赶忙坐下憩一憩，山风微微地吹着，想想这就是我父母的家乡？</p><p class="ql-block"> 天色不早了，又继续爬山，背上背包就越发沉重起来，这时恰好遇到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就问我们去哪里？父亲就说我们要去冷溪山上中艮，那位乡亲就很热情地说我们可同行一段路，我来帮你们背包吧，我还有点犹豫，大男人怎么能让女人背包呢？她看出我的犹豫，不由分说就抢过我的包，几大步就在前面带路，看到她轻盈地在溪间圆圆的鹅卵石上行走，有如移动的山花在山间跳跃。而我却小心翼翼生怕滑落溪流中。刹那间，我也感受到乡土乡亲的浓浓乡情。</p> <p class="ql-block"> 离老家越近，父亲的情绪越有些激动，边跟我念叨：十六岁就离家远行，刚解放时分了田时，还回家种了一年田，但收入还抵不上母亲织布的收入，只好又外出。祖上是几百年前从江西迁徙来这雪峰山脉，这么偏僻的地方，大概是避战乱，而在这山上聚郑族而居。 望到远处山坳有袅袅升起的白雾，父亲说那里有很好的温泉，还没开发。</p><p class="ql-block"> 说话间，从远处传来了吹吹打打喜庆的鼓乐声，山间小路出现了一支不急不慢接亲的队伍，大红衣裳的新娘，后面跟着几位挑陪嫁的红色铺盖和礼品的人。那点点红色跳跃在翠绿的莽莽山野中，喜乐声也冲破这寂静的山林，让人感觉仿佛生活在世外桃源中……</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达了父亲魂牵梦绕的地方，老屋早已坍塌很久了，只剩下地基，门前一条小溪，祖父的墓地就在溪边。老家的房屋大多是木头建的，中间堂屋客厅，两厢则是木板架空的卧室，下方养鸡养猪，有些厕所甚至没有屋顶。屋顶与屋后人家的晒谷坪齐平。</p><p class="ql-block"> 因是高寒山区，都是些冷浸田，一年大多只种一季，种糯米产量低，但家家户户都打糍粑，条件好点的就做本地特有的“猪血丸子”，外表象黑疙瘩，里面有红红的瘦肉，可储存较久。</p><p class="ql-block"> 祖父排行第五，只剩父亲这一支。父亲带我认认从没见过的本家亲戚，方圆几里都是郑姓人家。山中也没有特别的出产，树木也较小，可能大点就被砍伐了。总体来说大多数还处于较贫困的生活状态。</p><p class="ql-block"> 在老家住了两晚，我就返回了，乡亲们每家送我几个糍粑、一盘葵花籽、熟鸡蛋，积少成多太重，以致后来背断了背包带。年轻时体会不到父亲对故乡的乡思乡愁，父亲的心愿是百年之后归葬于故里，但路途遥远，现实中很难实现。儿女们到了当年父母的年纪，才慢慢体会到为何会执着于叶落归根。</p><p class="ql-block"> 初闻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离别冷溪山又三十多年了，一直想再去看看，看看那我们生命之根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白雪皑皑，银妆素裹</p><p class="ql-block">--90年代的冷溪山中艮（易家山）</p><p class="ql-block">（四张冰雪照由郑飞提供）</p> <p class="ql-block">晶莹的冰树</p> <p class="ql-block">层层梯田，栋栋木屋，还有寒风中耸立的冰树，郑氏祖辈耕耘在这片易家山坳中…</p> <p class="ql-block">九六年父亲（第二排左五）回故乡与乡亲们留下了这张珍贵的合影。</p><p class="ql-block">郑氏锡聪公的子子孙孙</p><p class="ql-block">合影是在中银六组(易家山)</p><p class="ql-block">以前家族老院子门前空地里拍的</p> <p class="ql-block">返回途中，与大学同班同组的新化中医院心慧同学（左一已故）、娄底中心医院小静同学在娄底合影。想不到十年后不约而同地与小静同学来到广东佛山工作至今</p> <p class="ql-block">相邻的小沙江镇有虎形山花瑶古寨</p> <p class="ql-block">花瑶古寨欢迎四方宾客</p> <p class="ql-block">儿孙满堂--1992年</p><p class="ql-block">（前排右二老家小罗）</p> <p class="ql-block">养育我们的父母亲</p> <p class="ql-block">右一为金石桥女婿，现居纽约的大学同学</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8.cn/3pahc8gn?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绿皮火车去襄阳-记儿时首次远行</a></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8.cn/45jse93b?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故乡的小石桥—永安小镇系列（3）</a></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8.cn/3mgs4djf?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永安小镇 我的家乡 渐渐远去的记忆</a></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babwhl8?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侄女出嫁啦 --湘赣边的婚礼</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