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墨浪桃李春风尽(四—9)</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写在母校双林中学裁撤之后</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沈晓龙</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之四:春风桃李旧闻录(NO.9)</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九)</p><p class="ql-block"> 人在旅途,若有长者能与你分享人生道路上先行者的智慧,指点迷津,带你向前,这是一份幸运,也是一种幸福。</p><p class="ql-block"> 回到母校语文组后,老组长沈晋坤老师,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的一位长者。</p><p class="ql-block"> 老沈老师(学校里人都这样叫他),原是我们81届高二(1)班(文科班)的语文老师、班主任,这一层关系,比起今天流行的所谓“组内师徒结对”更天然纯正,也更久远牢固,后来的事实证明也是如此。</p><p class="ql-block"> 读书时,老沈老师给我的印象是,平时异常严肃,不动而威,上课时却总是很幽默风趣,从不看备课笔记,常有即兴发挥汩汩冒出,眼睛会说话。特别是他看问题,总有自己独到而发人深省的见解,遇事分寸都能拿捏得很准。</p><p class="ql-block"> 移民日本的老同学董晓艳回忆说:“沈老师他有着孤高的性格,不太容易亲近。但是,对我还是很好的,我出国的时候顾虑极大,和沈老师谈了几次心。他一直鼓励我,他说去了不好可以再回来,家乡总是你的,不会变。”</p><p class="ql-block"> “去了不好可以再回来,家乡总是你的,不会变。”你看,沈老师就用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四两拨千斤,一语点醒梦中人。</p><p class="ql-block"> 说到老沈老师,自然不能不先说说他作为“领头羊”的语文组。</p><p class="ql-block"> 沈老师一直担任组长的语文组,当年被人戏称是培养校长的“摇篮”。我曾亲耳听沈老师开玩笑,说自己是只老母鸡,几十年来不挪“鸡窝”,但“鸡窝里的凤凰”(校长)已飞出去了好多只——杨奎林校长、胡小龙校长、张泱校长,一直到最近的沈文根校长。</p><p class="ql-block"> 当然,双林中学语文组当年的声誉主要还是在教学上,尤其是在作文教学方面。比如前文已经写过的,1986年双林中学语文高考平均成绩名列全省普通中学前茅,为此省教研室还组织专家到校调研。</p><p class="ql-block"> 最近,老沈老师的女婿茅伟杰先生把我写的这组系列文章打印了,拿给住院中的老丈人看。老组长在读了我的文章后,写下好几张密密麻麻的字条托女婿拍照传给我,最后不忘客气地添一句“所供材料,由晓龙老师按需选用”。其对学校的拳拳之心可见一斑。</p><p class="ql-block"> 在此,我选录几条,并尽可能予以旁证,庶几可以解读双林中学语文组昔日不俗成绩背后的前因后果。</p><p class="ql-block"> 材料一:“双林中学语文组改革作文教学,效果明显。从1982年到1988年,在省级以上多种作文比赛中共获奖18个。在华东六省一市作文比赛中,连续三年获一等奖学生最多。其中1982年有3篇学生的记叙文获华东六省一市作文比赛一等奖。1983年,一篇题为《舅妈生了个女孩》的学生作文再次获得华东六省一市作文比赛一等奖,并受到儿童文学作家陈伯吹的好评。当时,外地学校到湖州中学学习,特级教师唐承彬老师曾多次把他们介绍到双林中学语文组。”</p><p class="ql-block"> 旁证一:1982年,我还在母校高复,我清楚记得,那年华东六省一市作文比赛一等奖的获得者中有一位叫“丰蔚佳”的初中生,获奖的证书和奖品(一本商务印书馆的《现代汉语词典》)被放在学校的宣传橱窗里展出,引得我们无数高中同学在那里竞相折腰。丰蔚佳,85年在母校高中毕业,同年考入复旦大学新闻系,足可见其语文实力之雄厚,写作水平之出众。</p><p class="ql-block"> 材料二:“双林中学作文教学的特点是让学生走上社会作观察调查,如1988年,组织学生到茧站作调查,写调查报告。教师也参与其中,教研组长沈晋坤老师在深入调查茧站收茧情况后,写了《记录的水分与水分的记录》一文,在1988年12月29日的《中国青年报》上发表。</p><p class="ql-block"> 提倡语文老师‘下水作文’外,组里还要求每人每年在省级以上报刊上发表论文或教学心得不少于一篇,教研组长不少于两篇。”</p><p class="ql-block"> 旁证二:老组长沈老师对组内教师要求严,对己则要求更高。每一学年总结时一比较,无论“下水作文”,还是撰写教学论文,笔头之勤,发表数量之多,组内众人鲜有出其右者。比如,有一段时间,他的一组探究课文《林黛玉进贾府》的系列论文,相继发表在不同的语文报刊上,计有《大观园里的学问》、《〈林黛玉进贾府〉中有关茶的细节》、《黛玉两次答“读何书”为什么不一样》、《黛玉两答读书问再琢磨》、《黛玉怎么会无动于衷》等数篇,其精研文本,探幽发微,于无疑处求疑的钻研精神,给我留下深刻印象。</p><p class="ql-block"> 老组长这种以身示范的榜样引领作用是巨大的,作为学生,我开始在组里暗暗发力。回母校工作的头几年,我先开始跟着羊刚老师带文学社,编《蓉湖》社刊,继而参加双林文化中心的文学小组,轮流主编《墨浪》杂志,我写作的重点一直是散文。至于写教学研究类文章,我无疑是沈老师眼中的一名新手。在多次投稿如石沉大海之后,1993年9月19日,《中学语文报》第397期头版头条刊出了我《沟通心灵的倾吐式评语》一文,算是一炮打响,自此大有一发不可收之势。接下来的很多年里,我每一学年几乎总有多篇大大小小的教科研文章在《中学语文报》、《语文学习》、《语文教学通讯》、《中文自修》等报刊上发表,算是超额完成组内下达的指标。</p><p class="ql-block"> 作为组长,老沈老师自然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但他从不轻易形于颜色。有一次,大出我的意外,沈老师竟交给我一篇他的文章初稿,说让我帮助看看,提提意见。当时,我马上明白,这是老师在对我作出最大的考量和最好的肯定。</p><p class="ql-block"> 上述我首发的那篇教研文章,应该归功于双林中学语文组作文教学长期坚持的一个传统,那就是非常重视学生课外的写作与指导。每周一篇随笔,每周一节随笔讲评课,这是许多老师长期坚持、“雷打不动”的刚性教学安排。拿我自己来说,从多届学生的反响来看,他们最喜欢的课是我的随笔讲评课,最迫不及待要看的是我留在他们随笔本上的评语,最有助于提高他们作文兴趣和水平的法门当然也在此。我那篇首秀的教学体会文章,就是在此基础上有感而发写成的。可惜的是,近年来,由于急功近利的应试教学之风越演越烈,已经不大再有老师愿意下这“文火慢炖”的细功夫了。</p><p class="ql-block"> 最后,我要记下的是老沈老师对我最具私心的一次偏爱与提携,那就是他当年作为民进双林支部的主委,在1998年5月介绍发展我加入了中国民主促进会。回想当年他动员我写入会申请时的话语,至今清晰,如在耳旁,没有大道理,只有简捷明了的一句:“男人也要找归宿,一个政治上的归宿。”</p><p class="ql-block"> 成为民主党派的一员后,我几乎是踩着老沈老师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前走,先是接班做双林中学语文教研组组长,继而担任双林民进支部主委,再之后,湖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南浔区政协委员、南浔区人大代表等社会角色,极大地改变了我个人关注社会、投身工作、参与生活的广度和深度。</p><p class="ql-block"> 我深知,这一切的起点和台阶,是我的恩师沈晋坤老师为我铺设的。对此我永远铭记,终生感念!</p><p class="ql-block"> (2021、9、10、教师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