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贵得师亦贵得友

大漠仔

学贵得师亦贵得友 　　第37个教师节到了，离开教坛已十一载，每逢这个特殊的节日，仍有些许的激动和感慨。 　　轻盈数行字，浓抹一生人。学生时代很幸运遇到了不少好老师，有了他们的启蒙，自己才开智明理，安身立命。 　　读小学时，我们在村里那所破烂的泥瓦教室里上课，每天像一群野马似的疯跑疯玩，学习一塌糊涂，不会做作业，更不会写作文，老师们对此头痛不已。后来，班里换了韦老师来教语文，他颇有才气，课堂幽默风趣，“野马们”逐渐被驯服。为了让我们这帮壮伢喜欢上作文，韦老师绞尽脑汁，变着法子上好课。 　　有一个夜里，下了滂沱大雨，第二早上作文课，小伙伴们吵吵闹闹嚷着早点放学，好去沟塘里捕鱼捉虾。韦老师看着这情形，刷刷刷在黑板上奋笔疾书，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昨天下大雨，穿帽去找鱼，路上碰二牛同顶，往过一排去，跑到地高处，看一下又一下，二牛同顶真热闹，这牛一顶，那牛一撞，两个钟头累了个个站，回家不吃草，家里第二天起来，掏它去耙田，不起了，看见牛角下出血，这才放它去……”我们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遍又一遍，莫名其妙，这段话是个啥意思？后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老师这个作文是讲壮咧！哗——班里一下就炸开了锅，同学们争相大声念着黑板上的这段话，笑得前俯后仰……诚然，这段话放到现在来说，可能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处，但在那个年代，无疑点燃了我向往的明灯，激发了强烈的习作欲望，让我暗下决心把书读好，踏上笔耕不辍、钟情翰墨的路子。 　　中学时代，我有幸遇到了韦怀宏老师，他对我的每一篇习作都要求极高，绝不允许有瑕疵，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学校举行的大小作文比赛，每次他都指定让我代表班级出战，我也不负众望……于是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后来在一次考试中，论文的题目是：驳“读书无用论”……我竟鬼使神差，标新立异，从晨读到晚读，从默读到朗读，从阅读到背诵……但凡跟“读”有关的，挖空心思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还趾高气扬第一个交了卷……第二天讲评的时候，怀宏老师黑着脸找到我，痛惜地说：你飘了是吧？怎么能有这样的作文思路？这么浅显的立论你都看不懂？下课后，他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去，又耐心教诲了大半天，大抵的意思是作文切莫心浮气躁，切莫骄蛮任性……我第一次领略了怀宏老师“爱之深恨之切”的严厉，在他的悉心呵护、教诲和鼓励下，中考时，我的语文成绩领跑全班。 　　上了高中后，叶茂老师是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他瘦高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平时喜欢跟我们交流文学写作，还怂恿班里文笔相对好点的几个同学一起加入学校的龙江文学社，每周给我们布置一些写作题材，刻意给我们“开小社”。 　　那几年可能是我学生时代“创作”最高产的时期了，几乎天天写，不拘一格地写，不过大多是消遣时光而已，并不成气候，后来终于有一首小诗被少年文学报刊登了，那首诗是这样写的：《秋》——虽然/树枝上纷纷扬扬/落下你的牵挂/也无暇顾及了/你正忙着/走过田野/翻山越岭/一路在金黄色的宣纸上/涂画一个个/春华秋实的句号…… 　　叶茂老师闻讯后，惊喜不已，他特意请我到他的宿舍去，做了几个饭菜一起吃，以示庆祝。他鼓励我今后要在这方面多沉淀多努力，他真的很看好我这点，希望我好好用功……毕业后，叶老师也到广东任教去了，至今我再也没有见到他。前几年，在QQ里和他聊了一次，当得知我已经改行当了一名电视记者，业余还能从事文字写作，他感到很欣慰，我却有些惭愧，感觉自己还是没有活出老师想要看到的样子，辜负了恩师的厚望。 　　这辈子遇到过的老师远不止以上这几位，并且我自己也在教坛上混了十七年，教过的学生也成百上千，可以说，这辈子跟教师结下了不解之缘。一件小事或者一个细节，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而出现这种情况的大概率往往会发生在教师的身上，这也许就是教师职业的伟大之处吧。 　　14年小教，3年中教，11年记者，这“14311”程式组成了我过去生活的重要部分。人生有很多个程式，而我的这些程式占去了我人生最可宝贵的青春年华。虽然这五个数字平淡无奇，但是却是那么的刻骨铭心。每一个数字延展开来，也许就是一个中篇，它涵盖了我多少的欢笑悲忧、喜怒哀乐？所有的彷徨痛苦，坚忍奋发和喜悦成功无时不刻伴我左右。相对而言，付出永远比收获大得多，前者比后者，永远是数倍乃至数十倍。 　　这么多年来，我用近乎蠕动的脚步走过荒野，翻过高山，淌过深涧。我不敢回首看一眼，因为我知道，蹉跎的岁月、凄迷的风雨早已洗劫一空昨日青春年少的轻狂。那稻花香里说峥嵘的岁月，风雨如晦苦涩如茶的青春，加上飘摇欲坠的泥瓦房，还有那盏微亮米黄的煤油灯，以及肩扛摄像机风驰电掣的岁月，让我读懂了什么叫做“秋雨寒窗，灯书伴影”，什么叫做“挑灯夜战，厚积薄发”，有时候，苦旅生活就像一方磨石，磨砺掉心襟中被岁月浸渍的锈迹。 　　在不当教师的日子里，我也曾茫然不知所措，后来有幸结识了城区学校的石校长、朱校长、覃书记等等一批教育界的精英，我觉得自己的眼界因为他们而变得更加宽阔起来，假如把岁月比作一幅风景画，先前的十七年教坛生涯就好比是描图的轮廓，真正的着彩是在最后这个阶段完成的，因为在与他们的交往中，我的视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开拓，他们成熟的视角、淡然的心境感染了我自己。 这些年来，他们所带领的队伍、所进行的教育事业无不蒸蒸日上，独具特色，成绩骄人，有目共睹，身上永远焕发着坚韧、乐观、豁达、淡泊的秉性。 诸葛亮在《诫子书》中有这样两句话：“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我忖度自己不是一个宁静致远之人，加上一贯胸无大志散漫不羁，感觉光阴易逝，相形见绌，自惭低矮，时时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终日。当一生被颠沛不定挤兑掉青春年华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是过往当教师的日子的记忆，并借用曾经的同仁意志之力量，一点一滴都会汇聚成流，推动我的生命之舟去迎风破浪。二十几年的经历，三番五次的波折，我当以感恩的心，感谢每一次经历，每一段风华，每一个与我息息相关的人人事事，把生活这部小说的情节构思得再简单一些，那么结局也一定能够更平和一点，这样，纵使职海风起云涌，亦可泰然处之了。　　教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