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海泛舟——回忆金的人生路

孤独松

（三）元峰的知心朋友 <Ⅳ>“金”“运”同组·渐生情愫 傍晚，西山，一轮夕阳骑在山顶，慷慨地挥洒出万道霞光，将山区装扮成了一个金色的童话世界。 山腰上棵棵大树挂满金色叶子，山麓中栋栋瓦房穿起了金色披风，山谷里层层梯田铺上了金色地毯……一片片，一层层，忽浓忽淡，亦真亦幻，好一幅大气而迷人的夕照晚景图！ 这时，各种昆虫也不甘寂寞，纷纷拿出看家本领，卖弄着自己清脆的歌喉。树上秋蝉的鸣叫响亮而悠长，稻田中蝈蝈的酣叫尖锐而急促，草丛里蛐蛐的欢叫婉转而悠扬……一阵阵，一声声，忽高忽低，亦远亦近，好一场浪漫而疯狂的山野演唱会！ 金与好友置身在这如诗如画的美妙世界，漫步于这迷宫般的田间小路，同赏这奇幻的夕照晚景，共享这无与伦比的音乐盛宴，显得无比闲适与惬意。 正要从番薯地踏入一块稻田田埂时，突然从禾丛深处“刷啦”一声飞出一只鸟儿。鸟儿被人惊飞，人被惊飞的鸟儿所吸引。鸟儿起飞的一瞬间，金见它头小颈长，状如小鸡，背上羽毛呈暗灰褐色，上有黑色斑纹，尾下覆羽黑白相间。金知道，这就是稻田里常见的“禾鸡”（学名叫秧鸡），据说它们是不能长距离飞翔的。果然，禾鸡像小孩向空中抛出的“纸飞机”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便落到了另一块稻田里，瞬间就没了踪影。 　　就在大家感叹禾鸡的机警时，金突然看见了西面山头好像燃起了熊熊大火似的，天空红彤彤一片，非常美丽，非常壮观。金惊喜地呼喊两位目光尚停留在禾鸡消失的方向的好友，快看西山上空的火烧云。那火烧云真神奇，它们变化多端，一会儿如野马狂奔，一会儿如小狗撒娇，一会儿像绵羊匍匐在地……金与朋友指点着，描绘着，赞叹着，看得如痴如醉。 　　变，变，火烧云就像桀骜不驯的孙悟空一样，在天空中闹腾，尽情施展自己的七十二变绝技。你看，不一会儿，火烧云又变成了几只洁白的天鹅，起先如在空中飞翔，然后似在地面疾走，紧接着又像在水里游动，但不管哪种姿态，它们好像始终都是并肩前行的。 这不就是自己和两位好友的真实写照吗？金颇为感慨，自与两位好友认识以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大家都是共同进退，并肩战斗，友谊一天比一天深厚，这是多大的幸运啊！ 　　金正为自己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结识两位志同道合的朋友而庆幸时，火烧云忽然又变了，有一对白天鹅组成了一个完美心形。 多温馨的画面，多有爱的天鹅！金情不自禁地看向运，只见她立于金黄的稻谷之间，手捏一片心形叶子，正对着天空中的天鹅心形比对着呢！晚霞从她的指缝间漏出，那画面真是太美了！此刻的运就如霞光一样灿烂，简直就像天仙下凡！ 金心醉魂迷，仿佛身处仙宫一般，四周仙气飘飘。 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运的影子，挥之不去。 初次相识时的秀美清纯，周末送油米时的热情大方，遇事时的乐观豁达，还有催摘地稔子时的快板式唱词，普查途中的动听山歌……一个个画面，一幕幕场景，犹如那校门口小河中激起的朵朵浪花，是那么清晰，那么美丽！ 而每每此时，金总是要给自己泼上一盆冷水，以浇灭那刚刚冒头的小火花，可往往事与愿违…… 　　十月，金风送爽，稻谷飘香，山民笑容挂在脸上。 　　开学近一个半月了，小学老师又要分组下村入户了，任务是去收取部分家长拖欠的学费（当时，因为有些村民生活比较困难，交不起学费，而小学又不能有学生辍学，所以学校给了每个老师两个学生的担保任务，如果老师担保的学生一个月后还没有交上学费，学校就会组织老师去上户催缴，如果还不能按时催缴上来，学费就会从担保老师的工资里扣除。之后，学校就不再组织老师下去，只有被扣工资的老师自行去解决了，如果还收不上来，那就只好自认倒霉了。金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开这个学校时，短短两年，被扣除的工资就达三四个月）。 这次，因为金原来人在初中，两个好友是开学一星期后才来的，所以都没有为学生担保学费，但也要上户帮助其他老师收取。 这次任务是两人一组。当得知自己与运分到了同一组时，金内心泛起了层层涟漪。 金和运吸取了上次普查的教训，一接到任务，马上就找了名单上的几个学生，让他们回去以后告诉家长：明天老师会来收取学费，请家长要准备好钱。 第二天，金和运就带上名单，伴着晨雾出发了。他们沿着公路，穿过龟形，下至山脚，几经周折，来到下拔迳组谢同学家所在的屋场。这里的房子和其他地方一样，一家紧挨着一家，大都是低矮陈旧的泥瓦房，但炊烟袅袅，却也别有韵味。 　　经打听，金和运来到谢同学家门口，只见房子已年久失修，房檐下，大门外两侧都堆满了成捆的柴草，两扇陈旧的大门无精打采地敞开着，木门槛由于严重磨损而呈弧形。 　　运上前敲门，一个阿姨从大门右侧的厨房出来。运表明身份说明来意后，阿姨脸带愁容地将两位老师引进屋子。金和运跨进门槛，发现屋子低矮，光线很暗，地面潮湿，两人都感觉有点压抑。一进屋，阿姨就提起两把快要散架的竹椅，用抹布擦拭一遍后，放在左侧靠近大门光线稍好的地方，请两位老师坐；然后又端了一条长凳放在两张竹椅前，接着从壁橱里拿出两只碗放在凳子上，提起水壶，往两只碗里各倒了半碗凉开水。见两位老师还站着，就说：“老师，不好意思，家里不像样。请坐下先喝口水，我厨房里还有点事，两位老师稍等一下。” 金谢过阿姨，说：“阿姨，不急，您先忙。” 金就在靠近门边的椅子上坐下，并示意运也坐下。可运没有坐的意思，金只得随她。金看看眼前凳子上的两只碗都有缺口，透过水还可以看到碗底上刻的一个字。金知道，当时农村并不富裕，普通人家，遇上办红白喜事，都要向左邻右舍借碗和盆，为了防止和别人家的碗盆混淆，每家每户在刚买回新碗盆时，都会请艺人在碗盆底部刻上户主名字中的一个字。（其实不止碗盆这样，箩筐等农具，人们也会在上面写上户主名字。） 　　金趁阿姨进厨房的机会，观察起了屋子。屋子四周不见一根电线，也不见电灯，看来还没有用上电。墙和楼板不仅陈旧，还黑不溜秋的。后厅只有一张使用久远的餐桌，上面堆满了东西，餐桌的旁有三条长凳（一条刚刚被阿姨搬到前面）。前厅两面墙上挂着一件旧蓑衣、几顶缺了边的破斗笠、两顶变了色的草帽，还有一些如化肥袋子等其他的零零碎碎的东西。左侧门后堆放着锄头、耙子、镰刀和粪箕等农具；右侧墙跟堆放着一些杂物。厨房门正对着金坐的位置，里面的灶台一览无余，令人惊骇的是，灶台上冒着热气的锅却缺了大半块，那阿姨正在半块锅里忙着什么！金心里非常震惊，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条件比自己家还更糟糕的人家！ 金不敢再看，这时阿姨也正好从厨房出来。阿姨看见运还站着，忙说：“这位老师，坐下喝口水。两位老师，不好意思了，刚才有点事，让你们久等了。” 金并不口渴，但出于礼貌，还是端起碗，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水。 “两位老师，我小孩昨天回来也对我们说该交学费了，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但借遍整个村子也没借到一分钱，谷子还有没收割起来，又没其他可卖的，实在是凑不齐这个钱，你看不能不能再过一段时间还?”阿姨为难地说。 “阿姨，这是学校的规定，我们也没办法，您看能不能……”金话还没说完，站一旁的运扯了扯金的衣袖，并对金使了个向外眼色，金会意，话锋一转，继续说，“您看能不能在一个月内把学费交上?”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我们一定想办法在一个月内把学费交上！”阿姨感激地说。 　　金和运从阿姨家出来，朝排上组龚姓同学家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不让我催那阿姨把学费交上呀？”路上，金疑惑而又担心地问运，“要是我们今天一个人的学费也收不上，返回学校后，会不会挨批评?” “不是我不让，你也看见了阿姨家的情况，多可怜！再看看阿姨当时为难的神情，再催，估计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于心何忍呢，对吧？我当时是想，倒不如让她缓一缓，说不定一个月内，她自己就把钱送到学校来了。”运继续说，“至于任务，如果我们今天真的一个人的学费也收不上来，那就如实汇报，相信领导也是通情达理、富有同情心的人，不至于批评我们的，你觉得呢？” 听了运这番入情入理的分析，金既惭愧又佩服。自己做事总是一根筋，不敢多想，严谨有余，灵动不足，故而烦恼多多；而运不管到哪，都善于观察，心细如发，做事往往能根据实际，灵活变通，因而快乐多多。 云淡天高谁送爽,路艰有运不言愁。金心中的顾虑，被运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就给消除了，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与快乐，不禁话也多起来，一个劲地夸运头脑灵活，心地善良，富有爱心，能发人之所未发，见人之所未见，值得自己好好学习。 运听着金的赞美，也是心花怒放，喜悦飞上眉梢。运即使走在杂草没膝的山道上，也同样掩不住她青春的活力，你看，她时而停下跳上一小段舞蹈，时而拔起一棵草放嘴里嚼一嚼，时而一路小跑把手招一招……那样子，活脱脱一只快乐的小鸟。 　　金和运一路追逐嬉戏，谈笑风生，转眼间便来到了排上组。因为上次文化人口普查来过这个组，熟悉每家每户的位置，所以两人不用打听，就直接朝龚同学家走去。 两人穿过一排老屋，转过一个山头，下至山脚，那里唯一的一座房子，便是龚同学的家，虽然也是泥瓦房，却新建不到三年，这是山区不多见的新房子。 “估计这家的学费能收到。”金看着那新房子，对运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你看排上组能住上新屋的也就他们一家，条件应该不会差。” “但愿吧。”听语气，运对能否收到学费，好像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来到屋前，一个阿姨正在门前的草垛上晒东西。 “阿姨好，晒东西呐。”运走过去，向阿姨问好。 阿姨转过头，看见金和运，便说：“你们怎么又来了?” 运一时语噎，愣在当场。金记得，上次的文化人口普查时，这个阿姨对于他们三人的到来，也是老大不高兴，看来今天没有必要拐弯抹角，那就直奔主题吧。金走上前，回答道：“阿姨，您记性真好，还记得我们不久前来过。不过，阿姨，我们这次来，不是人口普查。阿姨，开学到现在也一个半月了，您看，今天能不能麻烦您把您小孩欠的学费交一下?” “来要学费的呀，没钱！”阿姨没多一句话，简单粗暴地拒绝了。 “不是，阿姨，您要老师担保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一个月内还上的吗？这都过去一个半月了！您看是不是……” “是说好了，可是我现在没钱，怎么交?再说了，又不是跟你要的担保，为什么要交给你？要交也要叫那给我担保的老师来！”阿姨抢过金的话，机关枪似的好一通乱扫。 “我们是分组上户收的，因为给您担保的老师去了另一个村子，所以学校就让我们代表他来您这里收取的，您看……” “你这小伙子，听不懂话咋的?都说了没钱，拿什么交?”阿姨对着金大吼。 运站在一旁，见那阿姨好像吃了枪药似的，越听越窝着火，她要替朋友解围，于是没好气地对阿姨道：“阿姨，你这样，以后谁还敢给你担保学费啊?” “不担保，你小姑娘还能咋的?义务教育阶段，难道你们还敢让我的小孩不上学吗?” 金再也听不下去了，好像欠钱的不是她，而是自己！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运也实在听不下去，拉起金就往外走。两人下了山坡，走出几条田埂，运气鼓鼓地说：“什么人这是?看她家的布置，看她的穿着打扮，根本上就不像差那几十块钱学费的人家。有钱还要人担保，担保了还不想还钱。看得出来，她是看我们两个好欺负，故意刁难我们！不还钱也就算了，竟然还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气死我了！” 运越说越气愤，脸和脖子都涨得通红。金还是第一次看见运生这么大的气，于心不忍，加上自己本就恼恨那阿姨的蛮横不讲理，就顺着运的意思，数说那阿姨的不是，并表示回去一定给校长反映，以后别再给这种人担保了。同时，又半开玩笑地说，美女如果跟那样没素质的人置气，不仅有失风度，也会变得和那阿姨一样。 “才不要呢！你好坏啊！”运挥掌打在金身上。 运终于平静下来，脸色也缓和了许多。金于是问道：“还有一家，我们要去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要去呀，不然怎么交差哦?”听这话，金知道，运又恢复了常态。 大大咧咧，而又爱憎分明，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绝不将气憋在心里，运的性格真好！金打心眼里喜欢这种性格！ 出得山谷，再上山头。路上秋色正好，天上太阳正晴!金和运收拾好心情，重新出发。翻过几个山头，穿过几个山谷，走过几条横排路，终于到达目的地——上山背刘同学家。 　　刘同学父母都在家，夫妇俩见老师来了，都很热情。招呼两个老师坐下后，他们又是泡茶，又是拿果子。一会儿，桌上摆满了富有农家特色的果子，有水煮花生、南瓜干、油炸豆角干和酸芋荷等。 　　与他们夫妇交谈中，金和运知道，他们望子成龙之心，远远超过其他孩子的父母。 还没等金和运说明来意，刘同学的父亲就把所欠的学费交到了金的手中，还反复道歉说，拖欠了那么久，都不好意思了。 金和运起身离开时，真诚地感谢了他们的热情接待。 刚走到门口，刘同学的母亲就送了出来，说：“你们小两口真般配，以后常来哈！” 运一听这话，脸瞬间红了。 金也很难为情，连忙说：“阿姨，弄错了，我们只是同事！” “哦，这样呀！那不好意思了哈！”阿姨略显尴尬，却又笑笑说，“不过，真的很般配！” 运的脸更红了，还没等金反应过来，就飞也似的跑了。 金怕运出事，赶紧辞别阿姨，追赶运去了。 不一会儿，金追上跑得气喘吁吁的运，说：“刚才阿姨的话，你别介意，不知者不怪嘛。在山路上跑，很不安全。停下来，我们慢慢走，好吗？” 运放慢了速度，但既不看金，也不应答，只顾低头走路。 金心情很复杂，要说对运，那是打心眼里喜欢，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世，却不敢有超出朋友以外的想法。不过，当看到运听了阿姨的话反应这么大，却也有一种大大的莫名的失落感。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可这看似平静的两人，内心却都是波涛汹涌的。 　　走出一段路，运竟然率先打破了僵局，她笑着对金说：“其实，我并没有介意阿姨说的话！” “哦，哦……”金一激动，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哎，对今天遇到的几位家长，你怎么看？”运为消除尴尬，转移了话题。 这确实是一个好话题，关于家长的言行对孩子有何影响的问题，两人感触都很深。于是，金和运就结合平时与学生的接触，同事的介绍，和今天上户的见闻，对这几个学生的情况进行了深入交流。 谢同学，小小年纪，勤劳能干，洗衣做饭、喂猪喂牛、养鸡养鸭、挑水砍柴、松土除草、拔秧割稻……家里家外，样样在行，真可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更可贵的是，谢同学在校规矩懂事，好学善问，品学兼优。 刘同学，虽然家庭不富裕，却阳光大气，积极乐观；为人谦和，待人真诚；学习刻苦，次次考试，成绩优异。不管那个方面，他都很出色，是家长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至于龚同学，性格怪异脾气暴躁，打架斗殴欺负弱小，每天在班上除了闹腾，好像再也没有别的事了，次次考试，绝对垫底。面对老师的批评教育，如果老师和风细雨，他就常常以一句“我爸妈都管不了我”，便怼得老师哑口无言；如果老师暴风骤雨，他就常常以一句“你再凶，我就不来学校，要让你到我家里请我来”，便唬得老师只能采取和风细雨的方式了。 由此，两人得出的结论是：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家长的言行举止对孩子的成长影响巨大。说白了，就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会有什么样的孩子！ 这一番互动，金和运观点一致，交谈甚欢，刚才的尴尬，像那高低不平的山路一样被远远地抛在身后了。 　　从山腰下来，走出一段山谷，顺着小路来到一条小溪旁。溪中清澈见底的流水，圆润光滑的石头，深深地吸引了两个年轻人。他们踏入小溪，坐在圆石上，弯下身子，手脚泡都在水里，不停地用水擦洗一路风尘。金正擦洗着手脚，突然感觉有水滴打在身上，刚刚还太阳正晴呀，难道变天比翻书还快？正诧异间，猛一抬头，哪是下雨呀，只见坐在对面不远的运，右手手指快速朝前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珠正雨点般朝自己飞来呢。 “好呀，小妮子，玩偷袭呀！”金一边说着，也一边将水向运泼去。于是，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打起了水仗，从起初的坐在石上泼水，到站在小溪上开打。两人的距离也逐渐拉开，泼水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只见两股在空中相向穿行的水滴，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令人眼花缭乱。 一时间，潺潺的溪水声、泼水声、两人此起彼伏的笑声，同时从小溪传出，充盈了整个山谷。此刻，风也仿佛被感染了，你听，它正携着树叶、花草在四处微笑呢。泼够了，也笑累了，两人重新坐到了圆石上。两人互相看着，身上都溅了不少水，于是又互相指着对方，好一阵疯笑。 不一会儿，两人恢复了体力，重新踏上返校的路。一路上，两人完全融入了大山的怀抱，如同一对自由而快乐的鸟儿，伴着层林尽染的秋色，跳跃着，飞翔着，陶醉着…… 　　“啊，金，快看……”运突然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喜地喊叫起来。 金赶紧凑过去，一看，除了一棵木梓树，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呀?！便不解地问说：“不会吧?一棵木梓树也能把你惊喜成这样?” “你再看看，还有什么?”运不置可否，再问。 金面对运的故弄玄虚，再次睁大眼睛看看，摇摇头，说：“树上除了满满的成熟的木梓以外，我真的再也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了！别卖关子了，你就告诉我还有什么?” “这就对了嘛！就是木梓成熟了！”运高兴地回答道。 “切，木梓成熟?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金失望地说。 “你傻呀，木梓成熟了，意味着要放一个星期的假了呀！”运像学生想放假一样开心地说。 一听放假，金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不说话了。因为自己家在四五十里以外，路又那么难走，再说自己家又没有木梓可摘，实在不想回去；可是，如果留下来，红和运家里都要摘木梓，就不可能留在学校陪自己了，到时自己一个人在学校，一个星期都要在孤独中度过，那简直就是煎熬。 “怎么，放假，你不高兴呀?”运疑惑地问道。 “你家近，且又有木梓可摘，你当然高兴了。可是我家既无木梓，路途又远……愁死人了！”金悻悻地说。 “那，那，那你……你愿意……愿意跟我回去，帮我家摘木梓吗？”沉默半晌后，运羞涩又紧张地小声问道。 “愿意！”金回答得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运听了，脸上泛起了红晕！ 金内心狂跳起来，这幸福来也得太突然了！ 金不禁再次看向那一树木梓，只见它们个个圆圆的，红红的，还有裂开如张张笑脸的，爬满了每一根树枝，仿佛一个个小精灵，可爱极了！ （说明：文中图片大都来自网络，感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