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每当我哼起韩红的《天路》,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故乡的那条“天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的故乡位于楠溪江的下游,古称“三属乡”,即永嘉县城所在地的上塘、中塘、路口这三个乡镇,虽说是县城所在地,但却是县城边缘的村落,极似祖国的“西藏”。远古的造山运动,将我的故乡高高地隆起于山巅,四周群山逶迤,山脉横亘,如果没有从高空上俯瞰,那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p> <p class="ql-block">四百二十年前,为生计,蒋氏先祖三兄弟带着家眷,从原永嘉县路口乡大亨的蒋田西湾出发,经朱岙殿,过冷水亭,登上海拔近400米险峻的山垄,到达永嘉县城的最北端高山山坪落户,并将此地取名为阮家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通往故乡的山道有多条,有东山下的坑底和东山下后山的柴路,所到之处,那是悬崖峭壁,蛇蟑遍地,凶险万分。小时候在东山下读小学、初中时,偶有走过,但正规的还是冷水亭边的陡峭天路。</p> <p class="ql-block">这曾是一条革命先辈抛头颅洒热血的天路。小时候,常听父亲和堂叔等先辈们说起参加括苍游击队当通讯员,如何避开哨卡传递信息,如何参加牛角门战斗那些峥嵘往事,为躲避战事,村后高山上现还残存古寨寨墙遗址。前几年堂叔还说起一件笑话,那是永嘉县城解放会师时,解放军还走错了路到达我故乡的故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每每站在山脚仰望,峻峭的山垄上那直达云端的山路,总有一种“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滋味,望而生畏,心中不免有种怨恨祖先的冲动。</span></p> <p class="ql-block">山上资源稀缺,好多土地开垦在山脚,每当种植季节,村民都要起早摸黑先把几百斤重的有机肥挑到岭脚,然后又要把收割的农作物挑到山顶家里。好多次我看到父亲是弓着背,肩甲条缕“撕裂”,腿脚后的青筋暴突,似有撑裂之状,大汗淋漓地一步一步向上移动,其个中滋味只有当事者才能体味。</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特别是天寒地冻的冬天,光滑倾斜的石条路上,结冰那是最为常有的现象。记得小学四年级的那年冬天,那是期末数学考试的早上,我在路亭上面最陡的路段就像城里小孩在公园里“溜梯”似的滑下,幸好没有滚下右侧那万丈深渊,可摔肿的屁股是两个星期不能下地走动,就连饭盒压扁,中午饿肚子,……。</span></p> <p class="ql-block">暑来寒往,1982年,我父母终于将我们全家搬迁到县城,最后在瓯北购置了房子。故而我也就很少回到老家,直到老家房子倒塌,那就更少去了,后来我也落户到温州市区。可心中,故乡那挥之不去的点滴,依然梦中惊醒。2005年的春末,我在单位值班,在温州军分区上班的堂哥骑着那“咯吱咯吱”的破自行车来找我,说起想要把老家的公路造起来,那似乎是天方夜谭的设想,复活了我心底最为渴望的印迹,两人几经磋商,我收集资料,拟就报告,说通村书记,盖上印章,万里长征终于迈出第一步。</p> <p class="ql-block">要知道,深处穷乡僻壤的老家,根本没有启动资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困顿中,堂哥与嫂自费拿着报告北上杭州,找到当年的上级领导:浙江省军区司令部顾问,曾任括苍游击支队支队长的周丕振。周丕振将军为其所感,想到革命老区的艰辛,于是专门写了一封信给时任温州市长的钱兴中,言下之意,要予以关照。从此革命老区阮家降的公路工程摆上了议事日程。</p> <p class="ql-block">阮家降通村公路,最为简捷的是从下寮乡公路的十二盘王宅自然村接壤,就五公里多。可王宅自然村不同意,认为造路会挖断了龙(山)脉。于是就选择了冷水亭脚前开始,这样公路就延长了三公里多。</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尔后,一心想要成事的哥嫂又从箱底抽出三万元养老的薪金垫付了前期的勘探费用。于是,阮家降的通村公路正式立项,经村民和热心企业家的筹措,以及政府的乡村公路补助,经过三年的努力,特别是现任村支书辞掉工作,吃住在山上,日夜监工奋战,“天路十八湾”的阮家降公路终于通车,一次老父坐在我车里说“做梦也没想到,阮家降会通公路”!</p> <p class="ql-block">谨以此文追记蒋庭芳大哥:修桥补路,善莫大焉[合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