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小时

岩松

　　周五孙女照例去上了幼儿园，又无校外辅导课，我一时清闲，上网杀两盘中国象棋，突然心窝处剧烈疼痛闷胀，喉咙管里象卡了一个柔软且有弹性的东西，咽不下去，也无力吐出来，此时午饭已上桌，夫人喊吃饭，我大气出不得，摇手轻声说，我上趟卫生间，蹲座便好一会，只大解一点点，全身冒虚汗，赶紧出来，心想躺一会会好转，可半小时过去，依然闷得慌，我又上了趟厕所，仍无剂于事，于是同夫人来到就近的隆福医院。听说是胸闷，立马收入急诊，各种检查费用一千八，夫人要求去掉自认为不必要项目，只保留血检、C丅、消炎吊水，一个多小时过后，结果出来，胆总管结石，二个多小时后，症状稍有好转，隆福的急诊与普外科会诊后，要求我立马转协和医院作取石治疗，以免恶化，生黄胆，甚至…于是下午五点多招120急救车去了协和医院。

协和坚持做自己的检查，又做了血常规、B超等，打吊针一直到次日早六点，虽是软坐靠背，但整晚的点滴，令我腰酸背痛，痛楚虽减不少，却凭添了几分烦燥。按昨晚开药D医生的要求，点滴后又做了个血检，一个多小时后，刷机取了结果，正赶上胆管急诊老师、医生集体查房(其实是散坐)，一陈姓医生说，你的情况比较明确，胆管结石不急着上手术，周一早点来做消化镜检、鼻腔插管取石即可，但在此之前必须禁食。这是周六早上，离周一还有整整二天，加上咋天早餐后至今粒米未沾，必须进行生理点滴，考虑到离家近方便些，协和急诊科D医生同意了我的要求去隆福医院挂瓶。

回家洗个澡、补个小觉，过中午去到隆福。隆福周未无普外门诊，只好再挂急诊号，急诊医生却说他是内科，看不了，儿子说只打生理点滴也不行吗，医生仍摇头，在儿子再三要求下，大堂值班主任医生叫来了住院部外科医生，起初他也主张去协和挂瓶，后在我们的肯求下，开了周六、周日两天的吊瓶用药。又连续吊水九个小时，晚上十一多才回到家。考虑到周一早上六点要去协和医院，又吸取了今天吊水时间长的教训，周日早八点就去了隆福医院，又吊水一天。

周一早六点多，见了协和晚上值班LL医生，他说知道我的情况，但要补做一个胸部CT，说隆福做的CT是腹部的。儿子说隆福腹部CT已经确诊是胆管结石，你们也是认可的。LL医生说现在是新冠疫情期间，必须要清楚病人的肺部情况，你们不愿做的话，呆会会诊，可能决定不给你做取石手术。我们没有理会。可是八点多的查房医生仍坚持要做胸部CT，我们无奈，只好照做。半小时后消化内科的一位女大夫来到急诊室，反复对照看了我在两个医院做的CT片，和血常规等检查报告，说他们协和的胸片已经拍到腹部了，但没有到隆福片的腹部结石部位，看不到结石是否还在，但从协和周五晚和周六早上做的血检来看，有些指标仍稍偏高，却已接近正常值，炎症几乎消失，胆管结石很可能已经下去了，为确诊，你再做个血常规或腹部CT，如果胆管结石消失，既可减少手术痛苦，又可减少几万元的开支负担。语音不高，说话不多，却很体贴温謦。当天值班的YY医生于是又开出了血检、B超、心电图三项检查。两小时后结果出来了，各项指标显示有进一步好转。YY医生电话告知了消化内科的女大夫。尔后YY医生复述了女大夫结石十分可能已经下到肠胃，大可不必做胆管取石手术了，建议开些消炎药的分折和建议。

听到此话，我几天的痛苦和纠结，一下子散成无影，阴霾的心里照进了明媚的阳光，豁然开朗起来。YY医生接着说，胆管结石不用手术了，但胆囊还有结石，你打算什么时候做切除手术呢？，我说非必要时，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YY说，保不准胆囊结石会掉入胆管，还是做了稳当。夫人急问掉入总管的可能性有多少，YY说，十个人可能有八个人不会掉，你是那剩下的两个人，夫人质问，你这么肯定吗？YY对我说，这是你什么人，不等我回答又说，这人说话我不舒服，最好让她出去，为缓和情绪，我让夫人去往门外，可夫人临出门时丢下一句:我看你也不舒服。YY没有嗔怪，说不愿做胆囊切除手术，要签一份认可书，写上"拒绝手术"几个字，我说拒绝二字是否可以用其它词代替。YY说，你不做手术来协和是浪费机会，你以后再犯，请不要来协和了。本想怼他，协和不是你的，你没权叫我不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我想到，牛逼的YY只是骄傲的个体，且让你嘴狂，又能损我毫发几根呢。我接过纸笔，按他的要求，写上了"拒绝手术，要求保守治疗"。

中午回到家里，吃到夫人特做的一小碗骨头青菜银丝面，那滋味就三个字"美极了"，要知道这是禁食三天后的第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