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乡关

钻木取火人

      远去的乡关

2017年11月26日

乡关何处是？离愁入梦来。 乡关，曾经成长学习工作的地方；离愁，时间引领空间衍生的情绪；距离越远轮廓就越清晰，时间越长思念就越浓烈。 那里，有血浓于水的亲情，有震颤心扉的故事，有味蕾储存的记忆。而最常入梦的莫过于淳朴的乡风，厚道的故旧，诚实的言行。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这种感觉渐行渐远，只能停留在梦境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此乃规律；亲疏有别，人走茶凉也是常理。

那些长期信守的以义统利，见利思义，义利两通的公序良俗是不容小觑不可践踏的。这关系到一个地方的名声，也是一个人离愁难休乡关守望的泪点。 有位行南走北阅历颇深的朋友告诉我:“中国市县一级城市最值得一看的风景是菜市场，它不仅能折射出一个地方的全部，而且演绎着真实的乡关”。

提篮小卖是城镇周边大爷奶奶赖以生存的基本模式。家里的油盐酱醋、孙子的零食学费、民间的礼尚往来、牌桌的怡情筹码，所需支出都源于此。

风和日丽的菜园，出产质地鲜嫩味美价廉。在让购买者吃得放心的同时，选择他们为采购对象，主要是怜惜老人的艰辛与不易，目的在于帮助他们将篮内之物尽快脱手高兴回家。卖家也懂得买家的真情好意，在称杆高高翘起后，另外加上一条黄瓜，或者两棵葱，或者几瓣蒜做搭头。当然，多数买家也不在乎几角几分的找零了。在默契互信的氛围中完成了当天的卖与买。

而今，乡音未改，提篮依旧。如果你以固有的同情与信任示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大爷大叔奶奶婶婶们把应该扔掉或者喂猪的烂洋芋、坏红苕、虫栗子、空壳核桃、老菜梆子、蔫头耷拉的茄子豆角毫不犹豫地塞进你的袋子混进你的篮子。 掺杂使假的暗算，短斤少两的狡黠，一种被亵渎被捉弄的感觉油然而生，记忆中的美好嘎然而止。

“最尊的道场金台山；最险的房子塔云顶；最灵的石头守木王；最贵的吃货羊肉泡”。前三最是禀赋天成，闻名遐迩的景区，后一最，说的是一家环境与食材非常普通的路边店，价格却敢与百年老店西安老孙家的优质泡馍比高低。甚至有人说，小城餐馆大众饭菜的价格是北京的两倍以上。

后街一店，坐地生财，店主一脸戾气，面对询价还价，爱理不理，爱买不买。犹若借了他家一斗陈大麦，还了他十升老鼠屎。更有相貌猥琐男，目露凶光，语带匪气，视顾客如杀父之仇寇。

出租车计价器形同虚设，给多给少司机一口价，情况就是这个情况，价格就是这个价格，爱坐不坐，遇上记者也大言不惭。大街小巷，横冲直撞，超车抢道，如入无人之境。这与常德名士田桃源说他生活的县城何其相似乃尔： “桃源街上那些无良司机，十字路上不减速，斑马线上不让行人。速度！那绝对是去赶死的速度！横着开，斜着插，倒着走，一片乱象！”

设身处地，鄙人眼里的乱象又岂止于车？挂号、存取、入厕、买票、购物、洗车，三人以上，必须争抢。排队等候，那是听说之事，别人之事，国外之事，与己无关，不争不抢才是怪事。

此情此景，突然想到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初，一位曾任县委书记的长者在大会上向那些急功冒进强取豪夺者振聋发聩的一问：急啥，是急着吃屎？还是急着扑河？我看悠着点儿好！

熟食经营者帽子口罩一律不戴，一边谈笑风生唾沫横飞；一边抓耳挠腮地售卖着生熟混放的食品。无论广场大厅草坪，烟蒂鼻痰纸屑任性丢弃，随时随地，想咋就咋，好似回到自己没有进化的家。

文思至此，顿感省会城市掀起烟头革命厕所革命行政效能革命的领导者是何等的英明，不愧一个接地气抓关键谋全局的政治家。 因为，他能拯救和召回远去的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