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台明月歌

快哉风

快哉风诗词选（十三） 故乡得名，相传乃东周王子晋（周灵王姬泄心的太子姬晋）骑鹤前来，在金溪西边的棋盘山顶垒石筑台吹箫，“乐音清扬”，故县名“乐（yue）清”，镇名“乐成”。至今留有箫台山，沐箫寺，子晋桥等遗迹。时值中秋，思念故乡神话传说和人文风物，遂成一歌。（辛丑中秋）▼下图为乐成八景之箫台明月 东周王子驾西风，骑鹤吹箫向碧空。清越箫声涨溪水，宛如仙乐自瑤宫。跃上峰巅群贤弈，长髯白眉虚一席。招手王子下云端，天元星角留石迹。子晋纹枰兴未阑，溯流金溪赏霞丹。双瀑飞泉腾烟雾，凭栏品茗两相看。刹那天惊泼秋雨，仓皇奔走不知处。风劲苔滑跪单膝，至今山崖留深窟。白鹤等君君不归，依依啼泪入翠微。悟道听经栖山寺，晨钟暮鼓来复飞。琅琅书声三宝殿，白鹤高飞不曾见。明月清风五松亭，落花微雨双飞燕。王子一去无影踪，竹箫遗落棋盘峰。一水沐箫埋寺外，六枫秋艳出孔中。古刹黛瓦白墙阙，铁马临风声不歇。枫叶如丹上云天，风流千古箫声越。灵运郡守瓯越乡，放浪山水乘月光。雁山留屐谢公岭，白石行田知苦伤。襄阳千里访旧友，对饮无月有柏酒。岁除贪食江海鲜，病卧沉吟诗三首。隐居高士张文君，骑鹿逐月思不群。违命归去招不得，入竹不见王右军。梅溪书院残垣垒，孤月狐影相媲美。朝朝长长江心潮，洋洋得得龙湫水。江南人文荟山城，东海碧波催远行。行遍关山崎岖路，归来坐看暮云平。酒醒方觉鬓如雪，窗外翠竹影明灭。不羡古人诗百篇，偏怜年少中秋月。月出东山与塔齐，塔月倒映碧潭西。年年八月十五日，万人空巷看月迷。月过箫台近夤夜，梦中棠棣开又谢。溪水长流椿萱葳，溪月不照离人面。双塔相闻鸣磬钟，三山滴翠映苍穹。炊烟袅袅鱼虾熟，舟楫盈盈稻谷丰。衣满鸭兜砧杵急，手缝袜底线丝重。箫台明月千秋怨，不见儿时风物同。 以下为配图及注释： 东周王子驾西风，骑鹤吹箫向碧空。清越箫声涨溪水，宛如仙乐自瑤宫。跃上峰巅群贤弈，长髯白眉虚一席。招手王子下云端，天元星角留石迹。 ▼下图为箫台山顶，俗称棋盘山。 子晋纹枰兴未阑，溯流金溪赏霞丹。双瀑飞泉腾烟雾，凭栏品茗两相看。刹那天惊泼秋雨，仓皇奔走不知处。风劲苔滑跪单膝，至今山崖留深窟。 ▼下图的双瀑飞泉和仙人跪是2021年9月5日请侄子拍的实景。 白鹤等君君不归，依依啼泪入翠微。悟道听经栖山寺，晨钟暮鼓来复飞。琅琅书声三宝殿，白鹤高飞不曾见。明月清风五松亭，落花微雨双飞燕。 ▼上图为我读书时的白鹤寺，大雄宝殿佛像依旧，偏殿辟为寝室和食堂。下图为五松亭。 王子一去无影踪，竹箫遗落棋盘峰。一水沐箫埋寺外，六枫秋艳出孔中。古刹黛瓦白墙阙，铁马临风声不歇。枫叶如丹上云天，风流千古箫声越。 ▼下图为沐箫寺现貌，完全没有了原先白墙黛瓦的清雅。小时候，寺前六枫还有三棵，现在已荡然无存。 灵运郡守瓯越乡，放浪山水乘月光。雁山留屐谢公岭，白石行田知苦伤。▼下图为乐清白石（中雁荡）玉甑峰。谢灵运任永嘉郡太守时到乐清视察灾情，写下《白石岩下径行田》：小邑居易贫，灾年民无生。知浅惧不周，爱深忧在情。莓蔷横海外，芜秽积颓龄。饥馑不可久，甘心务经营。千顷带远堤，万里泻长汀。州流涓浍合，连统塍埒并。虽非楚宫化，荒阙亦黎萌。虽非郑白渠，每岁望东京。天鉴倘不孤，来兹验微诚。诗中充满了对民间疾苦的同情。 襄阳千里访旧友，对饮无月有柏酒。岁除贪食江海鲜，病卧沉吟诗三首。 ▼下图为乐成古镇。公元732年，孟浩然（人称孟襄阳）到乐成看望时任乐清县令的好友张子容。写有诗三首，中有“旧曲梅花唱，新正柏酒传”之句。《除夜乐城张少府宅》：云海访瓯闽，风涛泊岛滨。如何岁除夜，得见故乡亲。余是乘桴客，君为失路人。平生复能几？一别十余年。《岁除夜会乐城张少府宅》：畴昔通家好，相知无间然。续明催画烛，守岁接长筵。旧曲梅花唱，新正柏酒传。客行随处乐，不见度年年。《初年乐城馆中卧疾怀归》：异县天隅僻，孤帆海畔过。往来乡信断，留滞客情多。腊月闻雷震，东风感岁和。蛰虫惊户穴，巢鹊眄庭柯。徒对芳樽酒，其如伏枕何？归来理舟楫，江海正无波。 在此之前，唐神龙元年（705）春初，沈佺期从流放地驩州北上赴台州任录事参军时经过乐清，留下了一首《乐城白鹤寺》：碧海开龙藏，青云起雁堂。潮声应法鼓，雨气湿天香。树接前山暗，溪承瀑水凉。无言谪居远，清净得空王。这是唐诗中最早一首写乐清的诗。 隐居高士张文君，骑鹿逐月思不群。违命归去招不得，入竹不见王右军。 ▼下图为东晋时乐清名士张文君隐居的丹霞山。北宋《太平寰宇记》和《乐清县志》云：张文君隐丹霞山炼丹，永嘉郡守王羲之慕其名往访焉。文君以余药掷溪水，遁于竹中。右军不获见而去。后遂舍宅而为寺。日中乘白鹿入山，不知所之，人以其所入竹为笙簧，其声绝佳。今溪石有金星之点，相传以为余药所渍。 张文君历代闻名遐迩。据清雍正《浙江通志》记载，北宋景祐二年(1035)，宋仁宗接见白鹤寺高僧信南，问系何地人，答曰：“臣僧所居，乃王子晋吹箫之地，张文君入竹之乡。”帝一听辄应声曰：“是必温之乐成僧也。” 梅溪书院残垣垒，孤月狐影相媲美。朝朝长长江心潮，洋洋得得龙湫水。 ▼左上图为王十朋（号梅溪）乐清人。南宋诗人，爱国名臣。 左下图为温州江心寺，门口有他撰写的千古名联：“云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潮长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右图为雁荡山大龙湫。王十朋诗云：“龙大那容在此湫，银河得得为飞流。好乘风雨昂头角，直到天池最上头。”乐成有纪念他的梅溪和梅溪书院。我小时候常去梅溪书院拔兔草，已是残垣断壁，据说还有狐狸精出没，可惜没碰见。 江南人文荟山城，东海碧波催远行。行遍关山崎岖路，归来坐看暮云平。酒醒方觉鬓如雪，窗外翠竹影明灭。不羡古人诗百篇，偏怜年少中秋月。 月出东山与塔齐，塔月倒映碧潭西。年年八月十五日，万人空巷看月迷。月过箫台近夤夜，梦中棠棣开又谢。溪水长流椿萱葳，溪月不照离人面。 双塔相闻鸣磬钟，三山滴翠映苍穹。炊烟袅袅鱼虾熟，舟楫盈盈稻谷丰。衣满鸭兜砧杵急，手缝袜底线丝重。箫台明月千秋怨，不见儿时风物同。 注：老家妇女把衣服装在鸭兜（有鸭头造形提手的木盆）里提到河埠头，以石阶为砧，木棒为杵，就着河水洗衣服；小时候，老妈会把棉纱袜子的底剪开，缝上纳得密密麻麻的布袜底，让袜子更耐穿。▼东西双塔相望 （全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