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陈贻焮

云水客（美篇号77977231）

原创彭贵珊 　落笔“先生”二字，似极凝重！ 民国，及民国之前，这“先生”二字，是极尊重、极庄敬、极情深的。比如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这二个字。但凡要呼时，必先清水香茶漱了口才可！而能称之为“先生”的，必亲切大气，可以俯身，也可以仰视才是！ 　　如今这“先生”二字，犹如华夏的背影，渐行渐远了……。随口在姓氏后面加个先生而呼时，能有几人遥想到当年人们对先生鞠躬的虔诚！于是，这几千年的敬语，平淡无奇，如萧瑟秋风痛杀过后的荒凉……。 　　这嗄然的中断，源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私塾、学堂、戒尺和鞠躬，被扫进“四旧”，于是先生落魄，虔诚不再，而后“市场化”，先生贬值或被作价。 尘蒙砂掩中，大音希声，难续辉煌。然仍有怀心斋大旅、承前启后、矢志前行者，扛起了“先生”大麾，虽形影只单，仍奋力前行，闪烁着“先生”璀灿的背影，照亮着一方山河，陈贻焮先生便是这其中一员！ 江河日下际，风卷黄沙间，我何不远师古人，亲切且大气地敬呼他一声先生！ 他之修为，是配得上这一称呼的！籍此立镜一面，为“先生”洗尘，为中国教育、“文学”，呐喊十声！ 　　陈贻焮先生（1924.11.16—2000.11.19），字一新，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教授，中国古代文学博士生导师，治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文学史，亦工诗。20世纪下半叶中外公认著名文学史研究大家。湖南省新宁县金石镇长湖村杉木山人。 此地田舍幽然，古时杉木高挺隆虬，栎木森森，郁郁葱葱，村因杉名。新寨河蜿蜒环抱，丹霞峎山，峰峰赤霞，雄峙于后，长湖美景，蔚为一绝。 　　这崀山，远古为海。亿万斯年，沧海桑田，终露出刚毅山脊，嵯峨峰峦。砾石成岩，添红绘彩。一抹赤红，灿若明霞。风雕雨琢，又成奇峰，多以物形 : 骆驼峰、蜡烛峰、辣椒峰、将军石、鲸鱼闹海、紫霞大佛、天生桥、燕子寨、八角寨、……。如天神摁在中华大地的神物印章，红红火火，栩栩如生，蔚为奇观，誉为世界自然遗产！ 崀山风光 　　“一方山水如一方人。一方山水有一方风情”。这灵异山水的哺育，孕就了崀山汉子敦厚勇猛，忠诚刚毅，豪侠节义遗风；崀山女子，更以火热柔美，随夫衔命，担扛家运，名闻遐迩。先生夫妻，同出峎山，自是禀赋了这崀风山韵！ 　　先生出长湖书香门第。曾祖父陈周慎，清江苏六合县知县。祖父陈起鹏，饱读诗书，前清秀才，第一次国共合作时，任县参议会议长。父陈建楣，因文才毕业于时上海著名浦东中学，道德文章誉四乡。先生自小随祖父在乡，饱受诗文熏染，遂有少年敦厚老成、才气灿灿之誉。 　　清末，洪秀全自邻新宁广西桂平县金田村起事“太平天国”，一时席卷桂北湘南，县中举人、“教谕”江忠源率拔贡刘长佑、禀生刘坤一等自立楚勇，出湘迎击。乡中少年翟国彦、刘光才、李辅朝等追随加入。 塵战经年，天国亡。民谚唱:“祠堂一座座，官府一排排。隔墙两制台（总督），隔江两提台（提督）。十里八藩台，五里七道台……”边陲偏隅3万人口小县，四品以上大员竞有240多人，蔚为晚清奇观！ 　　百官征战归乡，光耀门第，新风新俗随家眷移县。一时新学隆盛，各地名师簇拥受聘而来。刘、翟、李、陈各族，重学之风兴隆，又多姻亲相杂，一时文才荟萃！ 　　先生堂舅刘永济，武汉大学中文系教授、文学院院长、著名古典文学大师。表叔刘敦桢，“北梁南刘”与梁思成同为中国近代建筑业奠基人、泰斗。 岳父李冰若（又是表叔），湘军名将李辅朝之孙。幼随表兄刘敦桢外出求学，考入苏州东吴大学中文系，师从词曲泰斗吴梅、陈中凡。再入国立中山大学，积极参加进步活动，与著名共产党人肖楚女、毕磊等为密友。北伐时，入北伐军总政治部，呐喊革命。抗战，回县兴乡村师范，旋任黄埔军校武冈分校上校教官，致力抗战。1939年8月奉调入重庆中央训练团受训，不幸染病逝于重庆，年40。有《花间集评注》、《栩庄诗集》传世，至今为词学界研究引注经典！ 岳母翟涤尘，广东水师提督翟国彦孙女，文采灿灿，才女一枚。读于长沙“早稻田师范”，与杨开慧、向警予、李淑一（毛泽东挚友柳直荀妻）、曾宪植（叶剑英前妻）、朱仲丽（张闻天妻）及后著名艺人王人美、白薇等同窗共读，是为县民国女子外出求学第一人。夫去家难后，以小脚女人，粗衣布履，开荒种地，磨豆养鸡……茹苦含辛独哺儿女。耕作之余，以身为范，习词作赋，寒门寡舍，书声琅琅，诗词唱和，满屋书香。 及至1949，女庆粤考入长沙医校，大儿庆苏、次儿庆淦相续考入北大中文系、历史系，一时传为美谈。有《碧琅玕词集》传世，收入《当代才女传》。 先生青年照 　　先生少年，家道已贫。初一，家中已难筹其学费。幸祖母变卖首饰，全力支持，得以初中毕业。他“只想上学，想当个大学生，能个人奋斗，独立生活”。 年17，赋诗《雪》：“窗外白漫漫，江山一片寒。鸦棲枯树静，犬奔玉坡残。蟠石松尤劲，拂云竹不单。落梅红满院，纨素洒朱丹。”吟咏向往的是不惧严寒，因顽慕勇的奋斗！ 年19，有《雨窗杂韵三首》、《偶感》、《经左家山》、《郊望》……等诗县中流传，沉郁古风，学子翘首。 “乍晴蝉噪江间柳，日射长桥落影斜。远近鸡声啼午市，浅深溪水漱寒沙……行尽山街茅店少，蓼花红处是渔家”。这吟银塘湾左家山回龙桥溪景，宋诗古韵，风物如画！ 　　年20，1944年。国运的厄败，敲碎了何止他一人的美好奋斗梦想！侵华日军发动“豫湘桂战役”，湘桂边境新宁首遭蹂躏，一时尸横遍野，百姓流离。1945年，“雪峰山会战”，日军又犯新宁，战乱民贱。时先生祖父已逝，父又谋生在外，年20的长房长孙，携老挈幼，潜八峒苗山，躲避追兵。凄苦蓝缕中，怀中惟有一本《杜甫诗选》为伴！ 　　“倭奴犯疆境，闾里尽逃亡。未明秉烛起，忍泪强趣装。奔驰非远道，丧家乃彷徨……娇痴惹我笑，岂知我断肠。回头望大母，白发飘风霜……老弱莫能保，七尺愧堂堂。与其填沟壑，宁可赴国殇。”这离乱彷徨、荆榛之中苦吟《逃亡》诗，感时伤乱，悲山河破碎，如杜甫风，从此，心因皈依，终生有愿，与杜甫结缘！ 而“清宵苦水偏无梦，秋雨嫌愁偏又风”、“清睡几回和泪熟，香醪一盏入肠柔”、“肠断春山千转路，紫桐花里记曾行”……是他历国破家难，锥心之忆！ 　　抗战胜，1946年，“西南联大”由昆明回迁北平。百废俱兴，开科录才，应者如云。先生入考，录北大先修班，全族欣喜，师从名师傅庚生，《杜甫小传》发表于京中报刋。1948年因病休学回乡，家贫负债。先生入斗光学堂（今三中）任教。时教薪丰厚，每年有20石大米，藉此还清家债，返校再读。 　　这“西南联大”缘起于抗战，日寇陷北平。北大、清华、南开三校离北平南流长沙组“临时大学”，衣食濒危，中华文脉濒亡。蒋委员长闻之，忧愤言：“国家亡了，还可复兴。文化亡了，就娘希匹全亡了！”着即将三校西迁昆明，组“西南联大”。又令学校不停课，教授不减薪，沿途军队护卫，各县府接洽迎送徒步迁涉学人。 于是，战乱烽火中，“西南联大”泰斗、大师汇聚璀灿，学子斐然：杨振宁、李政道、邓稼先、朱光亚……等，成国之科技文化复兴厚脉！ 8年时间，虽然只毕业了3882名学生，但走出了2位诺贝尔奖获得者、4位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8位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171位两院院士及100多位人文大师。 这跌宕辉煌的校史，当为今日镜鉴：“教育盛，虽战乱纷争仍人才辈出、民力丰沛、国体向上；教育衰，纵四海平定歌舞升平也社会浮躁、未来迷茫、振兴乏力。” 先生历抗战流离，家境蹉跎，历万难苦学进入名校，更是不坠青云。矣一入校，夙夜为学。1953年，以优异之资留校任助教，师从林庚先生，主修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文学，三年万卷，自言“发狠读三年书”，穷经皓首，著述日丰。《论王维的诗》、《王维生平事迹初探》论文发表，《王维诗选》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声誉鹊起。 与林庚先生（右）60年代合影 　　60年代，着笔长篇历史小说《英灵传》，反映盛唐诗人生活风貌。尤念杜甫研究，北京文艺发表《曲江踏青》为怀。 入60年代，运动频频，学术难为。1969年，北大“开门办学”，兴办江西分校。先生时已50，与北大众教授，携妻儿下放江西鲤鱼洲农场，走与“工农兵相结合”道路，蓬牖茅椽，生活凄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田放牛，耙田插秧，修堤建房，不辍诗词。 先生与夫人庆粤先生江西农场合影 　　15年倏怱一过，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神州大地，拔乱反正，学术复兴。先生痛惜已逝光阴，夜以继日，潜心学术，《孟浩然诗选》、《孟浩然诗选后记》……等宏文迭出。 感光阴不再，痛时代耽搁，年近花甲，先生 “发大誓愿”，撰《杜甫评传》，一了平生之愿！历五年穷经皓首，心血之哺，对杜甫生平、时代、家庭、交游、乃至每一作品，详尽考究，廊旧说，立新义，循其心迹，痛其心悲，由笔铺笺，集大成而撰。 1984年《杜甫评传》上中下三卷计109万字辉煌巨著问世，赢海内外学者赞誉，获首届全国高校人文社科优秀成果奖，上卷获1986年北大首届社会科学成果著作一等奖，日本东京大学教授引为杜甫研究主要参考书目。学术之风，后人至今感怀，至今熏育莘莘学子！ 　　先生自忆言：“我那段时间，我真是白日遇见鬼了，终日与杜甫相伴。” 他心因皈依，完全走进了杜甫的生活，杜甫骑马骑驴，他跟着走着，写得左眼失明，右眼模糊。夫人庆粤先生，白天北大医院上班，每夜帮他抄写。每每诙谐道：“杜甫怎么还不死呀？”终于有一天，先生搁笔，伏案大哭哽咽：“杜甫死了！”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愧”。一部《杜甫评传》，遂先生平生大愿，至情至性际，和着先生心血而就！为中华文化，留下了宝贵遗产！扛鼎之作，至今为海内外学者誉为“当代杜诗学中的一座丰碑”。 　　80年代，先生出席学术课题会。日本学者放言，中国经十年动乱已经没有文化，提出派日方学者来“帮助”完成课题研究！先生大受刺激，耿耿于怀，遂又“发大誓愿”，一边禅精竭虑，不辍学术，振兴古典国学；一边以身传教，广纳贤才，精育桃李，决不输于日人！ 于是，先生晚年焚膏以继，只争朝夕。曹操研究、初盛唐诗人研究、盛唐绝句研究……成果迭出，学界惊叹。晚年患脑疾，仍吐哺含辛，育得璀灿桃李红。葛晓音、钱志熙、杜晓勤、张明非、柯素芝、罗伯特、吴光兴、吴相洲、孙明君、金昌庆等，现都是海内外知名国际学者，在大陆、香港、澳门及美日韩、新加坡等地，弘扬中华学术，实现着先生“不输”的宏愿。 中华文脉，十年桥断，人才不济。先生以赤子之心，俯身为桥，苦尽心志，渡学子于彼岸，决不输于日人。家难国恨是先生那一代学人刻骨之痛，也有了他们复兴国家的巨大心因动能！ 　　先生喜梅，淡泊儒雅，心性赤诚，为人治学有梅花气节，道德文章为人称。十年内乱时，“梁郊”写作班子，闻先生工于唐诗，又熟谙唐宋诸“法家”、“儒家”，召其回京，下达“评法批儒”“战斗任务”：写出拥护“法家”路线政治诗。先生不谄不媚，以学术良知，推辞不笔！时人不解，但先生独立特行，不为所动！ 　　先生豪爽，与陈毅元帅同出新宁黄龙峰佳山一族，豪气爽朗性有同。至今，陈氏族中，多出敦厚豪义之士，基因使然！先生祖父如此，父亲如是，他更如是！至情至性，豪爽快意，燕园留传！ 与同事、师生处，先生呼人前必加“老兄”。对晚辈学生，皆在姓前加“老”而呼，以示尊重！众人亦呼其“大师兄”，相处溶溶！ 居北大朗润园，每呤得意之诗，必飞车至挚友谢冕先生处，车未进门，呼友爽朗之声早巳入院！切蹉欣赏，飘然乘兴而去，传为佳话。每呼学生，从不上楼，立楼下，如立新宁崀山空谷，仰而大呼：“xxx，你快下来”，落落大方气派，传为北大趣事。 先生喜吟诗，未名湖畔留韵。居家闲暇、授课兴起，常以新宁乡音古调，吟咏陶醉，忘情乐乐。北大学子，常以能面聆先生这乡音古韵为幸！ 　　先生乡梓情深，终生不改！其名片，去一大堆头衔，只印“北京大学教授”，“湖南新宁人”。淡泊雅志，古风悠悠。 1989年11月携妻女回乡，流连丹霞崀山，遗《峎山乘船归新宁县城》：“轻舟结伴泛潇湘，两岸霜禽噪夕阳。近日风光饶别趣，满岩从菊缀秋香”。 《崀山渡口即目》：“唤渡渔村犬吠人，万峰青翠映江津。偶逢红叶桃花艳，错认秋山是早春”。乡情殷殷，崀山留怀！ 　　先生敦厚，从不取巧，轶事流传。一次，应某名校中文系之邀，参加研究生毕业答辩。签名留念纪念薄上，郑重在“陈贻煅”下加注“北大中文系副教授”。当晚校广播播出答辩盛事，仍呼其为“教授”。于是手书建议：“本人系北大中文系副教授，不敢添居教授之列，特请予以更正。”自嘲说：“在教育、知识、学术的世俗化中，我是一只螳螂、一只蚍蜉、一个唐吉诃德而已。”做老实人，办老实事，不投机取巧，不沽名钓誉，是先生的本色。 　　先生至情至性，北大流传，为当代少有“性灵派”学者、诗人。动乱年月，先生一家下放江西鲤鱼洲“五七”干校农场，蓬牖茅椽，苦不堪言。一日，雨天师生乘车“围湖造田”。车翻大堤下，幸从倒扣车下爬出，睹同事、学生遇难，面对茫茫鄱阳湖，放声痛哭！ 1984年，历五年呕心沥血，《杜甫评传》完稿一刻，先生如释大负，伏案哽咽亦大哭！ 晚年，《梅棣盦诗词集》出版，嘱弟子葛晓音作序。葛素知师之为人，也是“知他心事”的，病榻前念毕序言，先生竞如孩子般嚎啕大哭！ 先生之哭，不仅是至情至性之哭！日寇犯境，打断了他那一代人学子之梦；十年内乱，又中断了他黄金年华学术梦……他之终生梗压积郁，屡有喷发。但愿，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 　　先生爱生，有翼抚之风！弟子论文、笔记，必字字如琢，行行如磋，又耳提面命，哺之授之。 “敦敦如父语，殷殷似友亲。轻盈数行字，浓抹一人生”。海内外名人学子，视其为慈父，缅其菩萨心肠，慈爱风范之文，满见《光明日报》等大刋，感人柔肠。其为师风范，大爱之风，今人仰止，遗爱燕园。 1989年，北大学生发起“吾爱吾师——最受学生爱戴的老师”评选活动，先生与季羡林先生同获“校园百花奖”之首，众望之归，当之无愧。 “令心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2000年，先生因脑瘤去，年76。学生挽联如雪，唁电纷飞。其学术成就，国际公认。美传记学会将先生收入《国际名人录》第三版。 先生夫妇与学生合影 　　人间烟波尽，先生已稀音。复兴之途，文化先贤，值得我们深深崇敬！ “云山沧沧，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道一声先生安息，是乡人深深的虔诚！ 先生著《杜甫评传》 　　“此名了无用，能令千古生”。先生不死，活在那峰峰丹霞峰从中！活在那《杜甫评传》中！今人抚读，分明觅得见先生笑貌音容！ 鸣谢先生高足北大中文系主任杜晓勤先生、先生女儿陈友庄女士对本文的大力支持！ 法律声明：未经本人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改编、篡改或以其它改变或违背作者原意的方式使用！授权转载的，请注明来源并署作者名！本文首创学术成果及观点引用、应用、推广，必经作者书面授权，不得擅用，违者必诉讼索赔人民币貮拾万元！以此警示那些拿别人作品“挖呀挖呀挖”之人。 作者简介: 彭贵珊，幼贫苦多，少随父攻铁业。邓公甫政取才，遂弃锤从考，年14中。      后入邵阳师专攻化学。新宁一中等校传道授业经年。有赞誉，省级优秀班主任工匠。再入县教委教研室、招生办职。期间借调省教委招生办。因教师业，对县学子录取，禅精竭虑，树人颇多，终生以为豪。算是造福过桑梓。      为人慕云水襟怀，仰松柏气节。交友喜言行不掩不饰，如青天白日者。因铁匠业，行文尤喜“叮叮当当”，可以醒耳。      平生不羡显权显贵，不慕大神和大仙，胸蕴“断、舍、离”念。人不攀，不愠；人不附，不恼。平静人生自有福，天马行空乐以文。       现环保局监察职，富丽城小区业委会主任，无以显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