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近日,陪同几位客人参观广饶孙子文化园,在古代兵器馆发现一专门版块,介绍春秋战国时期的“乾时之战”,明确战场在广饶县境内,感觉非常诧异!</p><p class="ql-block">《春秋左传》载:鲁庄公八年(公元前685年),齐国内乱,襄公被杀,其二弟公子纠和三弟小白分别跑到鲁国、莒国避难。庄公九年,乱局平定,国不可一日无君,齐上卿高子、国子等暗中遣使赴莒迎公子小白,鲁庄公则亲自领兵护送公子纠归国,结果小白先入齐国继位,即齐桓公。秋,鲁庄公替外甥出头,为公子纠争位再搏一搏,遂领兵攻齐。齐、鲁两军在齐都临淄以西的乾时相遇,齐军以逸待劳,大败鲁军,庄公仅以身免。后受白命,杀公子纠,小白巩固了君位--这就是乾时之战的来龙去脉。</p> <p class="ql-block">《左传》是人类社会第一部编年史,是历史文明的第一缕曙光,信史度比中国任何一部史书都強。《左传》对“乾时之战”的时间、地点、交战双方、作战目的和胜负关系有明确的记载,特别是作战地点:“乾时”是时水(乌河)的上游支流,在临淄西。时水发源于临淄大武村黄山之阴,北流至六天务后西出进入桓台县,又北流入古济水,是一条季节河,半年有水半年干。但凡学过三脚猫功夫之人,切磋武艺时必定要找个敞亮的地方,时水干涸,河道空旷,齐国主力部队借地利摆好阵势,严阵以待,最终取得胜利。“(庄公九年)八月庚申,师及齐师战于乾时,我师败绩”。“绩”同“迹”,古时以车战,打了败仗溃逃,辙迹大乱,故曰“败绩”。所以乾时之战的战场应该在临淄与桓台交界的乌河古河道附近。</p><p class="ql-block">“乾、幹”是“干”的繁体字,当表示“湿”的反义词时写作“乾”,例如“乾燥”、“乾脆”;当表示事物的主体和重要部分,或者表示动词“做”时,写作“幹”,例如“主幹”、“幹部”、“幹活”;其余都写作“干”,例如“天干地支”、“干戈”、“干将莫邪”、“干宝”。所以“乾时”应该读作gān shi,我们也可以理解为一个时间概念,就是说战斗是在时水干涸之时展开的。</p> <p class="ql-block">故鲁庄公领一大帮子小弟从曲阜跑到临淄打架,怎么可能跑到广饶地面上来?!还言之凿凿是石村地界!这不“科学”啊!难道是齐桓公喝醉了酒,刚愎自用把齐国的战士埋伏到临淄北80里地以外,被鲁国侦查兵发现,于是拐弯直奔广饶而一决雌雄?要是鲁军直奔齐王宫咋办?!信口开河,还堂而皇之。</p><p class="ql-block">后经与工作人员交谈,他们表示不敢随便杜撰,依据是《广饶历史文化通鉴》--中国文史出版社2013,找朋友借了一本看,第52页,编者说:杜(晋代杜预)注乐安,或指先秦齐国乐安,或指晋代青州乐安,两者实为同一地面,均在今山东广饶县境内。这就是问题之症结所在。</p> <p class="ql-block">这个结论相当武断,硬拍脑袋,见不得别人称乐安。翻翻历史就知道,晋代乐安郡辖境大致相当于今山东省滨州市东部、淄博市东北部、东营市南部及寿光市一带,郡治在今高青县黑里寨,东汉时设立,隋初郡废,广饶隶属乐安郡。杜预是魏晋时期的军事家、经学家,他在批注左传时说道:“乾时,齐地,时水在乐安界,岐流。旱则竭涸,故曰乾时。”很显然生活在晋朝的杜预说的乐安是当时的乐安郡,包括时水流域,也包括广饶县境。</p><p class="ql-block">先秦齐乐安和东汉乐安郡是不同时期的两个概念,齐乐安在现在的广饶县,兵圣孙武的祖父孙书“伐莒有功,景公赐姓孙氏,食采于乐安”,没有异议。但晋代乐安郡范围很大,多大?有七八个广饶的面积(全国十几州、一百多个郡、一千多个县,其中青州乐安郡领九县),自古以来广饶与时水八竿子也打不着边。呜呼!广饶之大,是心大。还好,学者没说鲍叔牙和管仲是因为广饶的半球面条和驰中肴驴肉吃了有力气才选为战场的。杜预没错,是现在的编者理解的问题,杜预表示:“此锅吾不背也”! </p> <p class="ql-block">考古研究是非常严谨的事情,讲究证据又要合乎常理。好像先民遇到无主之地,谁先占到就是谁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剜到筐里都是菜!有的地方把曾经的落魄酸儒抬出来编成筐,古今中外所有聪明人的聪明事都搂到里面,证明此地历史文化底蕴深厚、地灵人杰,结果让人看了只能“呵呵”。</p><p class="ql-block">拨开迷雾,以正视听,给后人留下一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东西,而不是挖坑埋雷,下套使绊子。再过一百年,子孙后代搬出老祖宗的遗书与别人打赌、抬杠,通过时光隧道穿越到2800年前,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啪啪打脸,怪谁?!</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2021.9.3</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