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

蝶恋花

当往事浮上心头，才知逝去的芳华曾经是如此的流光溢彩！那飞扬的激情岁月犹自挂在枝头随风摇曳！ 我芳华正茂的19岁，在我哥的陪同下一个简单的背包就来到小小的集镇毛家港营业所报到。街道尽头灰不溜秋的两层破败的小楼房挂着营业室的招牌，缺失玻璃的窗户冲撞在墙壁上哐当哐当的，一声有一声无的呻吟着。走进去是一个四面房屋围绕的院落，不大的天井，中间栽着些小花小草，满架的葡萄连接着家属区的楼房和单身职工宿舍的低矮的一溜的平房。后面是厨房和猪圈。临街就是营业室了。我有幸住在家属区一楼的厅室房里和家属们同住，有淋浴间、卫生间。住宿条件还是很不错的了。窗户外是政府的院落，高大的树木矗立在窗前很是清凉安静。 整个小镇实在是太小，一刻钟的功夫就可逛完整条街。你打街上走上一遭，立马小商小贩全都认识你了。 小镇四周大大小小湖泊纵横，眺望对岸的东港总是觉得那边的风景特别美。高大的树木林立，大颗大颗的桑树缀满紫红紫红的果实，夜幕习习，三三两两的有说有笑的我们踏歌而行，沿途的欢歌笑语犹在耳畔回响。夏天里的冰镇桑果，那一抹清凉总让浮躁的心瞬间安静下来。踏着暮色采得大捧大捧的荷花种在脸盆里，在蚊虫肆虐的夜里一阵清香带来一夜好梦。 渔车经过时遗落在坑坑洼洼的水窝里的小鱼苗艰难的在水里挣扎，我拾回小小的陋室，养在大咖啡瓶里，喂食小米糠。寂静的夜里小鱼儿吧唧吧唧吃食的声音分外清晰，看着它们在水里自在的模样心里总是莫名欢喜。那猖狂的小老鼠感知到受了冷落，趁我睡着了开始大肆扫荡，桌屉里，床头、玻璃罐里四处游走，我被玻璃罐里碎石翻滚的声音惊醒。立马开始了人鼠大战，逃窜的老鼠慌不择路被我堵在抽屉里的立柱上，亮晶晶的黑眼珠和我来了个眼对眼。它的惊惶，我的害怕，哐当一声抽屉被摔了个底朝天，在我的惊叫声中小老鼠一溜烟儿飞快的夺路而逃。那隔不了几日就要上演的大戏呀弄得我总是顶着熊猫眼去上班，却也无可奈何！而今想来却也是别有趣味！ 那时的我们呀总是精力充沛，下班了总爱四处游荡。我们坐在同事骑的边三轮摩托车拉风的从街头呼啸而过，寂静的夜里摩托的声响总是传得无限的远，那时心里总想着这气势太浩大了很拉风儿和鬼子进村没什么两样，心里总是兴奋得意得紧。那时候吃食总是很匮乏的，我们总爱跟着男同事们四处打游击到处蹭吃食。周遭附近的、有十几里路程的村落都是我们扫荡的对象。村民里的大肥鸡，鲜嫩鲜嫩的泥鳅、鳝鱼，河床石头缝隙下的小螃蟹，树上的小麻雀，村民养的大肥兔，挂在树上的金灿灿的小柑橘。想来都还口舌生津，齿颊留香！ 四季轮换，春去冬来。那一场期盼以久的大雪总是如约而来，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一夜间整个天地全是白雪皑皑！齐膝的雪让我们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十分的力气。有些树枝不堪重负被折得低垂在地，我们得爬伏在地才能通行。那河边的树林就是我们的战场，一队、二队准备！立马雪战开始！团上一个小雪球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队友的身上，来一个人字画，堆上一个雪娃娃，一时间尖叫声，欢呼声响彻云霄！ 厚厚的冰凌垂挂在屋檐上，在冷阳下闪烁着熠熠的光芒。火红的碳火将青春的脸庞烤得是面如桃花。关门决算的冬日里是我们盛大的节日，一边忙着为来年做准备一边不忘眼前的吃食。碳火里的小土豆、红薯，用火钳夹着的鱼块、糍粑全是我们眼馋的对象。风裹挟着寒气破门而入，摊在桌上的传票呼拉一下跳起舞来，手忙脚乱里嘻嘻哈哈的笑骂声里温暖的气息充溢着整个空间。 飞扬的青春总是肆无忌惮，趁着去邮局发电报、寄邮件摸进游戏厅、桌球场来上几局。晚上守金库就在外面大厅穿上溜冰鞋转上几圈。录音机里放上一段音乐来一曲当时最流行的霹雳舞。锁着铁皮的电话机成了我们发泄激情的对象，手指有节奏的敲敲打打随着电话被接通的声音神侃海聊。月底内勤主任拿着话单铁青着脸咆哮着、怒斥着。我们低垂着脑袋闷笑着沉默不语。 每个周五就是放飞的时刻，下午不到下班的点儿我们就开溜了。散落在小镇的住在城区的我们浩浩荡荡的开拔在回家的路上。自行车长队呼啸着飞驰而过，夏日的骄阳烤得地面似要冒烟，一个半小时的骑行也不觉怎样劳累，皮肤晒黑脱皮也不觉得怎样。青春的热血总是要挥发殆尽。一晃而过的树梢上还挂着我们的欢笑，路旁大树的年轮里还刻着我们的印痕，走过的身影还在里面晃晃悠悠…… 飞扬燃烧的芳华呀从激情澎湃的旋律里逐渐过渡到舒缓平和的曲调。岁月在额头精心的雕上华美的五线谱，韶华在指尖悄悄的溜走。我所经历的苦乐年华呀，无论你给我怎样的馈赠，我依然不改初衷，依然爱你如昔，依然用我即将老得发颤的手指轻轻弹奏那爱的罗曼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