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与无措

二一大师

突然是雨，无措是人。

接连着几天的秋老虎，让人又找到了盛夏的感觉。好像夏天未走，秋天未来。每天在高温的烘烤下，让人的心情积郁了众多的烦躁。汗流浃背之下，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这时，清晨突然的一场大雨，伴随着雷鸣闪电，叱咤而来。瞬间给这燥热的大地，烧得个透心凉。晨起的人们，从打开窗户的第一刻开始，久违的凉意扑面而来。带来舒适无比的同时，亦打开了人们心中拧紧的结。“真是一场及时雨啊！”，仰着头，望着天的人们，敬奉神灵般地想着。

大雨，除了带来了凉意，还有其它。比如说今天是暑假结束后开学的第三天，且此时是上班送学的那一刻等等；雨也足够大，且并没有马上要停的意思。这些个比如，几乎可以断定今天城市的一种现象：堵。看来人们的好心情，并不会维持多久。

现代化的社会、智能的城市、科技化的今天，给我们带来了诸多的便捷。但这样的便捷往往在少数人拥有的时候，才是真便捷。然一旦几乎所有人都拥有了，便会大打折扣，或者荡然无存。我所说的现象相信大家都能猜中，并深恶痛绝，那便是堵车。今天的早晨，全城的车，如果像是听到了集结的号角，全员出动。而且还是在几乎统一的时间，齐刷刷来到了城市的各条“动脉”之中。电子地图之上，让人心畅的绿，瞬间变成了欲哭无泪的红。这样的红还不是一般的粉红、鲜红，而是深红、暗红，几近于黑。真是感叹当初的设计，让人看了，还没出门，就已压抑无比。

这时候在马路上乌压压的车，像极了一只只带着金属壳的乌龟。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眼睁睁看着不足百米的红绿灯，红了绿、绿了红。更闹心的是不管红还是绿，你都不能前行，因为整条马路，全被车给占着。陪着红绿灯的，还有无数亮起的尾灯。因为踩着刹车，因为多数时的停着，此起彼伏地亮着，场面是何等的壮观。如果这时候能够闭上双眼，聆听着淅沥沥的雨声，再配上一段莫扎特的钢琴曲，心境跟随着自然与音符的美妙组合游走，让人都不自觉会晃起双手，犹如拿着无形的指挥棒，统领着这世间最美的旋律。“哔哔哔”，一阵连顿号都不带的汽车喇叭急促声，瞬间把人从陶醉拉回了现实。

按照交通法规，其实在城区的很多地方，都是不能按喇叭的。但在当下的情境之下，人们往往都会视其不见。任意的发泄，代表着内心的烦躁。堵的是车，闹的是心，考验的是品。大多数的驾驶员，还是挺自觉得随着车流，规矩地、慢慢地挪动着。可伴随着时间的炙烤，还是有一小部分的驾驶员，失去了耐心，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释放以行动上的张狂。你会看到一些车如泥鳅，左右来回变道，哪怕只为快那么小半个车位；一些车如沙丁鱼，拼命地挤向十字路口这个罐头之中……车与车行得是这么的慢，却贴的是那么的紧。为的是防止被其它的车加塞，为得是多行那么几十厘米。雨声、喇叭声、发动机声、车轮声，凌乱而杂陈。唯有一阵阵的“㘗、㘗、㘗”的声响，虽急促却有序，那是交警指挥的哨声。

全城的车出动了，紧跟着出动的，是全城的交警和协管。这时候的红绿灯几乎完全起不了作用，交警、协管的指挥，才是真正有效解决的唯一途径。他们全身戴着各种的装备，手上还拿着一跟指挥用的短棍。这一根神奇的短棍即能够延伸指挥的姿态，并通过醒目的红色，加以强调。同时它还能发出“㘗、㘗、㘗”的哨响，提示着所有驾驶员的注意。简单重复的动作，却有效减少拥堵。他们的存在还安抚了驾驶员的焦躁，因为头顶着国徽，等同于手持着“利剑”。遵循规章、缓缓通行，谁都一样。又或许看到即使穿着雨衣的他们，却早已全身湿透。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被尊重。不知道其它的驾驶员不是是这么想的，至少我是。

很不幸，我也在这铁皮乌龟阵仗之中，参加着这场堵车的“饕餮盛宴”。要不是下着这么大的雨，鬼才开车呢！我无力地呻吟着。平时上班，我都是自行车。慢则十五分钟，快则十分钟，那是妥妥地到单位。上下班的时间成本计算下来，极为划算。这样的情况也让他人羡慕不已。可这突然的大雨让我被动选择了开车出行，貌似踏入了科技时代的快轨，实际却是机械下的无奈，反倒像是回到了石器时代。你也别看这车水马龙，乍看之下没有尽头。可在这若大的铁皮之下，人员的载有量其实并不大。很多情况下，一辆车上仅有一人。也因此，这到底是方便了，还是浪费了？谁又能说得清呢。思虑之下，身旁一辆辆自行车、电瓶车却超我而去。开什么车呢？穿个雨衣不就行了，何必去遭这份罪。叹息之下，悔意渐起。看了一下时间，整整40分钟，前行不过百来米，都还没过一个红绿灯，悲哉啊悲哉。亦在此时，我发现这时的雨量逐渐转小，却因此悔意更深。突然，一个主意顿悟而来。此时我不过离家几百米，不如回家再换成自行车，不是甚好？打开车窗，伸手摸雨，还真是小了很多。这实在是一个聪明的主意，焦躁与无措之后，总算迎来了欣喜。欣喜这个可行的好主意，又佩服自己思路转变之快、之好。调头、到家、换行，一气呵成。骑行在细雨之间，还配以微风习习，舒适至极。向来洒脱的性格，又怎么会因此而破坏如此的境遇，刚脱去沉重的铁皮，又去穿上那沉闷且胶臭的雨衣！轻松蹬着，就将一辆辆铁皮乌龟甩在了身后，也留下了一声声的叹息，真是快哉啊快哉。天有不测风云，犹如恋爱中的姑娘，前首因为情郎的少陪而泪水涟涟，转而突然的礼物却能立马破涕而笑。纵使再是百媚生，也让人感叹阴情转瞬，难以捉摸。行至半途时，老天就是那多变的姑娘，可惜不是放晴，而是泪奔。刚刚的诗意，换成湿衣；刚刚的得意，换成失意。惬意的慢行，换成玩儿命的狂奔……

这突然的雨，那无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