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南事变后新四军第五师重建"抗战小延安"

郝京华

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诞生100周年，也是新四军恢复重建80周年。从1941年4月5日新四军第五师成立到1945年9月3日抗日战争全面胜利，在抗日战争艰苦复杂的五年时间里，新四军第五师由160余人的豫鄂挺进纵队发展到拥有5万多人的正规部队。司政机关所在地的大悟山下白果树塆，被誉为“抗战小延安”。

1988年4月19日，国家主席李先念回到阔别43年的大悟县芳畈镇白果树塆，李先念拍着前来陪同的时任湖北省委书记关广富的肩膀说：“小关啦，你不要小看白果树塆啦，抗战时这里可热闹呀。就象你现在的武汉水果湖一样，水果湖只管湖北省，那个时候的白果树塆可是鄂豫皖湘赣五省边区的抗战指挥中心啰！”

图为新四军第五师在白兆山召开成立大会

组织建设规范化

1941年1月4日至16日，国民党制造惨烈的“皖南事变”，蒋介石宣布取消新四军番号。1月20日，中共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发布重建新四军的命令，将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整编为新四军第五师。2月18日，李先念被任命为新四军第五师师长兼政治委员。4月5日，李先念在鄂中的白兆山召开新四军第五师成立大会并宣誓就职。第五师辖十三、十四、十五三个旅，第一、二两个游击纵队和边区党委警卫团。到9月份由何耀榜鄂东地方武装整编为第三游击纵队。出生于大悟县夏店镇周家大塆的周志坚任十三旅旅长；生于宣化店镇王庄村的何耀榜任第三游击纵队司令兼政委，全师15300余官兵。

蒋家楼子会议”旧址

1941年5月，李先念指挥新四军第五师三打大悟山，有力打击了日军扫荡和盘居在大小悟山的刘梅溪伪顽力量。8月，第五师司政机关从白兆山移居到大悟山下的白果树塆。长期坚持在孤悬敌后的武汉外围，面临日伪顽三面之敌，本着“发展第一，独立工作第一”的方针，立足大悟山，壮大襄西，开辟赣北、挺进洞庭湖、沟通鄂南、发展皖西和豫南，全面实施军事计划，不断壮大第五师力量。大悟山地区人民从屈辱、忍耐、绝望，到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同仇敌忾，全民皆兵，奋起抗战。

1943年2月，大悟山区大雪纷飞，鄂豫皖湘赣五省边区8个专区党委书记，11个中心县委书记和66个抗日民主政府的县长、政委，同第五师团以上干部齐聚礼山县（现大悟县阳平镇）蒋家楼子参加大会，贯彻中央“九？一”决定，明确鄂豫边区党委为鄂中五师活动地区之党政军统一领导机关；李先念为边区党委书记兼第五师师长、政委，陈少敏为边区党委副书记，任质斌为第五师副政委；鄂豫边区首届人民代表大会选举许子威为鄂豫边区行政公署主席，陈少敏为鄂豫边区人民代表大会参议会议长。会议提出加强抗日根据地统一领导，一切服从战争是统一领导的最高原则。在《李先念传》中，李先念这样评价：“蒋家楼子会议”在新四军第五师和鄂豫抗日根据地发展历史上，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会议。

新四军第五师组建的楚剧队

新四军第五师是在多支武装基础上整编而成的部队，内部成份非常复杂，多数农民出身的人存在很多不良习气。要把这样的部队建成共产党领导的部队，必须要政治建军，信仰育军，组织强军，科技立军。特别重视把支部建在连上，要求党员都成为英勇作战的模范，遵守纪律的模范，团结统一的模范。

以李先念为书记的边区党委，利用党的崇高威望，广泛接触边区国民党政界军界进步人士，结识爱国人士和社会贤达和知名人士，动员他们积极投入到抗日救国中来，把边区统一战线工作列入党的工作重心，使统一战线成为新四军第五师发展壮大的致胜法宝。

鄂豫边区党委，边区行政公署和新四军第五师，三套班子一班人马，在党委的领导下，团结统一，各尽其职，同心合力，步调一致。党委积极贯彻中央六届六中全会精神，带头执行中央路线、方针、政策，发挥旅、团，县、乡基层党组织领导核心作用和共产党员先锋模范作用。行政公署组织青年参军参战，练兵打仗，领导边区群众发展生产支援前线。五师官兵刻苦训练，提高战斗力，先后取得刘店战斗、四望山战斗，大山寺保卫战，大小悟山阻击战和朱儒山战役的节节胜利。有力地打击了日伪顽嚣张气焰，打出了新四军第五师的军威，在边区彰显出巨大的凝聚力、向心力和影响力。

社会功能健全化

新四军第五师的根据地之所以被人誉为“抗战小延安”，是因为当时以大悟白果树湾为中心的方圆数十里地区，成为令人向往，群贤毕至之地。在抗战烽火里，这里七行八作，百业兴旺；工农商贸，繁荣盛昌。虽然豺狼入室，白果树湾一带壮丽山河依旧在，战火硝烟中，仍然有着一块太平盛世小天地。

在文化教育方面：一是广纳文化教育人才。《七七报》社长夏农苔，主编李仓江，著名作家周立波，著名美术家武石，第五师文工团团长唐亥，边区党校教务长聂菊荪，第五师楚剧团团长黄振，文工团著名作曲家邓耶，边区教育处处长李实等等。把优秀的文化教育人才引进到新四军第五师，帮助部队提高了文化素质，提升了教育水平，为文化强军奠定了坚实基础。二是组建文艺团队。1939年10月，李先念率部从河南竹沟南下，将原创办的“孩子剧团”更名为“十月剧团”。演唱楚剧《新送十里凉亭》《岳飞传》《罗通扫北》《逼上梁山》等大型历史剧。文工团自编自演《放下你的鞭子》《新四军快来》《夺长江》《保卫大悟山》等歌舞节目。文艺团队经常深入边区部队、学校、农村演出，丰富了军民文化生活，鼓舞了战士英勇作战的士气。三是创办抗大十分校。1942年春，根据军部意见，决定在新四军第五师随营军校基础上，创办中国抗日军政大学第十分校（今国防大学前身），李先念兼任校长。分校共举办5期，有15个大队计3000余人参训。设置政治理论、国文算术、历史地理、军事战术等11门课程。边区党委、行政公署和第五师机关将党校、抗大十分校、扫盲夜校和民办学校，同打造成边区教育体系，有效地提高了部队和边区人民的文化知识。

豫鄂边区建设银行发行的纸币

在医疗卫生方面：根据部队发展需要，边区一方面大力引进医疗卫生人才，扩大边区医院规模，增设病房床位，添置医疗设备。另一方面边区卫生部在部队培养有文化知识的女战士，把他们送到大悟山的水罐冲医院培训学习，边授课边实践。其三，加强边区防疫工作，尤其是以疟疾（皮寒）为重点的流行性病的预防。其四，在旅、团设置卫生所，营、连配备专职卫生员，定期开展爱国卫生活动。组织卫生人员到大悟山采集中草药，研制中药冲剂和中药敷料，为五师官兵和当地人民群众提供医疗卫生服务。

在工商企业和金融服务方面：在大悟山一带以白果树塆为中心，以滚子河为轴线，方圆11公里范围内，布满工商企业和金融服务机构，供销合作社、粮行、柴行、豆腐行等商贸流通企业分布在新屋畈街道两旁。每逢热集，人头攒动，生意兴隆。郑家咀的兵工厂，杨家冲的印刷厂，东冲吴家河的造纸厂，南冲下徐家塆的卷烟厂，李家塆的毛巾厂等工业企业机车轰鸣，产业兴旺，生产热气腾腾，蒸蒸日上。沈冲徐家凹的边区造币厂，未来庵的边区建设银行等金融单位服务边区货币流通，为促进基础设施建设，发挥巨大作用。设在车家田的《七七报》社，泉水庵的国际招待所和美军情报站，接待外国来宾和战地记者，宣传党的抗战政策，关注抗战时期的时事政治，报道军队地方拥军爱民先进事迹等等。

发动群众开展清匪反霸、减租减息运动

鄂豫边区党委，行政公署和第五师司政机关在大悟山地区驻扎的五年，党政军民学，工农商贸医，整体布局，全面发展，社会组织健全，服务功能齐备，为新四军第五师的发展壮大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农业生产运动军民一体化

早在1929年农历腊月18日，革命先驱者卫祖圣组织发动芳佳畈暴动。暴动领导人汪行应、黄大智率领农民打开了芳佳畈陈家河、樊家塆5户大地主的粮仓，将粮食分发给穷苦农民过年。1930年农历正月初十，暴动队进入大悟山，打开了沈家冲、杨家冲严会堂、严玉池、杨维章等土豪劣绅的粮仓，活捉了镇压农民暴动的“白学会”头目蔡长增。这次暴动激发了农民革命热情，大悟山相继建立了农民协会和农民赤卫队，开展了大规模的减租减息运动。因此，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大悟山就已经播下了革命火种，白果树湾一带早已成为有着光荣传统的革命根据地。

新四军第五师开展生产运动

1943年春，蒋家楼子会议后，边区党委，行政公署和第五师在大悟山地区开展农业生产运动。把大悟山白果树塆、滚子河、沈家冲、杨家冲作为土地改革试点，实行耕者有其田。通过试点，后来在66个县逐步展开，大大地激发了广大农民种田积极性，有力的支援新四军第五师，为抗日军队提供足够的军粮。

为了保证农业增产增收，李先念在边区掀起兴修“千塘百坝”的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大兴“逢冲必堵修水库，拦河筑坝建渠堰，房前屋后挖水塘，村庄农户打水井”水利工程，扩大水稻种植面积，提高粮食单产，增加粮食总产。仅礼山县，在农业大生产运动中挖塘堰1064处，筑河坝110座。据《李先念传》第十三章“光辉的一九四三年”，第二节“加强根据地建设”中这样记载：李先念非常重视农业大生产运动。边区党委提出了“战争、生产，生产、战争”的口号。坚持一面战斗，一面生产。边区行政公署颁布了《一九四三年春耕生产紧急动员条例草案》，对修水利和农业必需的种子、肥料、耕牛、家具的准备与使用都作了具体规定。各县建立健全了生产建设委员会，各乡、保组成了春耕委员会，广泛发动农民群众，采取战争动员与组织生产相结合的办法，推动了1943年的春耕生产高潮。

边区机关和部队的生产自给运动普遍兴起，李先念等领导人带头扛起锄头，修塘筑坝，开荒种粮种菜。边区军民流传着这样一段顺口溜，“李师长，种南瓜，种的南瓜人人夸；陈大姐，种白菜，种的白菜人人爱。”他们的模范行动给机关以良好的影响和推动。1943年边区机关，部队共开荒2. 4万多亩，种菜6900多亩，部分粮食蔬菜能够自给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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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军第五师开展生产运动

中共中央关于必须实行自己动手，克服困难的大规模生产运动指示下达后，从1943年11月起，在边区生产运动基础上，再一次掀起军民大生产运动高潮。李先念在动员会上说，陕北南泥湾精神，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生产运动是为了减轻人民负担，我党我军是代表无产阶级劳苦大众的，要顾及群众利益，不能忍心群众负担重，更不要脱离群众，要从生产问题上来测验我们的阶级意识。边区党委，行政公署和第五师机关纷纷制定生产计划，除种粮、种菜、砍柴外，还新办了机关合作社，榨坊、粉坊、炭窖，自制肥皂、蜡烛，挖草药，打草鞋，养牛、养羊、养猪、养鸡等。秋收时节，根据地群众喜气洋洋，地头田间，打谷场上，红红火火，军民联手忙成一片，大悟山下喜庆丰年。

新四军第五师在鄂豫边区党委领导下，在边区行政公署和老百姓大力支持下，实施组织建设规范化，社会功能健全化，农业生产运动军民一体化，走出了一条发展壮大的强军之路。从1941年到1945年，新四军第五师迅速发展到拥有5万多人的正规部队和30多万人的民兵武装；先后抗击15万日军和8万伪军，对日伪作战1260多次，歼灭日伪军4. 5万多人；对顽军作战890多次，毙俘顽军2000多人，顽军中主动投诚起义3万多人，有力地配合八路军，新四军兄弟部队作战，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全面胜利作出重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