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在中国,每一个村庄或多或少都出过大学生。如今高校扩招,大学生挤堆儿,不再稀罕。但在五六十年代,一个村子别说考上一个大学生,就算一个中技生,也是光宗耀祖,令人羡慕,远近皆知的大喜讯。我村的董宏发教授(以下简称教授爷),就是解放后我村第一个考上北京理工大学(原北京工业学院)的高材生。</p> <p class="ql-block">处暑时节,秋高气爽。一个周末的午后,怀着敬佩之情,也带着一份“探窑”的好奇心,我走进了教授爷的乡村居所。</p> <p>董家堡是一个小村庄,户不过百,人不过千。村落依山傍水。山是土崖,水称漆水。董姓居多,赵家户少。过去分南北二队,如今叫组。不管叫什么,村民皆为一大家,和睦共处漆水畔。</p><p> 教授爷是北队人,和我同属一“纵队”。老屋在老街道,新居在村之东南隅,一个叫“任家”的风水宝地。在城里就叫学区房了。</p><p> 记忆中,“任家”有涝池,有生产队饲养室、大队部,代销点,有一段通往王家坡的土坡。上小学时,这里是必经之处,也是天籁之声带。时常听到饲养室传来的牛叫声,土崖上鸡下蛋的咯咯声,学校教室里的读书声……</p> <p>教授爷的家,和他的思想作风一般,造型别致,独具一格。远看像楼房,内部是窑洞。这在漆水河畔,方圆百里绝无仅有,应该是教授爷的原创、专利、发明。</p><p> </p> <p>教授爷领我参观了他的家居。小院绿树成荫,有石榴葡萄花草,后院有两眼“陕北窑洞”,无人居住,放了杂物。里面有排气孔,走进窑洞,顿觉清凉,格外舒服。</p><p> </p> <p>又参观了教授爷的三层楼房。里面有窑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太阳能,窑洞造型,样样俱全。卫生间厨房用水排至院子地下沼气池,可谓生态绿色环保。</p> <p>顺着钢构楼梯,爬上楼顶,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发明。楼顶不是水泥板,而是黄土,就像一个箱式花盆。虽然此时看不到花卉,却能想象到它的生机勃勃。站在楼房,环顾四周,能望见小学校园全貌,村子的扶贫蔬菜大棚,还有漆水河对岸西原的地形地貌。脚踩楼顶黄土地,欣赏家乡秋色,一个字美,两个字美美。四个字美不胜收。</p><p> </p> <p>下了楼,与教授爷聊了半时。听说他刚过了八十岁的生日。儿女没有回来,和老伴,同胞兄弟姊妹,在一个乡村饭店吃了饭。教授爷为人谦逊,和蔼可亲,给我看了他编印的家谱画册,纲目清晰,简介干练,图面清晰,质量上乘,可谓课外之杰作,晚年一心愿。</p><p> 他还送我一本书,确切的说,是一本没有书号的自编文集。内容多与教育孩子有关,还有对人生的总结心得体会,末篇是纪念他父母百年的回忆文章。多年前读过一遍,记得村里有人笑话:教授咋在文章里提说他先人的外号“麻迷子”。我笑着给予纠正:不要笑话。外号是人的第二名称,是人在世上留下的美妙音符,生动形象,朗朗上口,源于生活,根治民间。一个没有外号的村子,不是一个鲜活热闹有故事的村子。</p> <p>因教授爷正在实施彩钢瓦工程,不便久留。辞别之际,我用手机给教授爷和说普通话的教授婆照了一张合影,又让教授婆给我和教授爷拍了一张“忘年交”。教授婆是北京人,和他的老董是同学是伉俪是不离不形影相随的好伴侣。</p><p> 捧着好书,离开“任家”,心旷神怡,满眼皆绿,回到家里,泼墨得劲。我爱我的家乡,爱我的亲人,更喜欢像教授爷这样的知识分子、父老乡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