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牧羊人 ————长城游记桦门堡

蓝色和白色

白羊口长城敌楼 　　在大同市天镇县北部阴山余脉茫茫群山中，有一座建于海拔 1736米山梁上的明代城堡（明万历九年），因其城堡周围多生长桦树，而且城门亦是用桦制成，故取名为桦门堡。 因为最近在桦门堡是那里修了风力发电的大风车，如果直接导航桦门堡话是可以抵达的。但现在的导航技术确实是很有趣的，我们偏偏导航的攻略中桦门堡脚下的红土沟村，这导航就奇迹般地把我们带到几山之隔的南口村的那条山谷之中。但这也给了我们一次深度体验长城风景的独特经历。 我们就近把车停在了山脚下一户农舍边的空地上，按导航的最后提示这里就应该是“红土沟村“。于是，我们就走进了这家农户，向他们打听桦门堡是不是就在这房屋后面的山上。 这时正赶上他们一家人在吃午饭，看到我们的到来，家庭主妇接待了我们，很是热情地问我们吃饭了没有，我们说已经吃过了。 　　当听到我们在找桦门堡时，告诉我们现在这里是边墙之外了，已是在内蒙古的境内了，桦门堡在边墙之内。 边墙？！“什么是边墙！”我问到。 “哦！边墙就是长城”她回答到。 原来边墙就是我们要找的长城，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回到遥远的古代了。 “那从这里可以到桦门堡吗？远不远？”我又问到。 “可以到的，不太远，不过不过要翻过好几座山，路不太好走！”她回答道。 听到这里，我心中不免有几分的激动！ “大概要走多长时间？”我继续问着， “我们走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如果你们要去我现在给孩他爸打个电话，他现在就在边墙那边的山上放羊”，她热情地回答道。 听到这些，我是满心的欢喜，天底下还是好人多，赶紧感激地回答道：“太好了，太谢谢你们了”。 说话间，她已经拨通了孩他爸的电话，告诉他我们一会就上山去寻找他。 这时，我计算了一下时间来回三个小时，看了一下表，现在正好是2:00，在傍晚天黑之前可以下的山来应该没有问题。 接着我向她详细地询问了上山的路，她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们，从这个山坡上去，沿着山脊背一直向南走，记住一定要沿着山脊背，不要走山沟沟，否则就道不了了。 于是我们背上行囊带上摄像装备，满怀感激地告别了热情的村民，顺着她指给我们的小路，爬上了盛开着各种各样鲜花的青草郁郁的山坡。 　　身后的风呼呼地从北方吹来，带着的却是几分的凉爽凉爽。 天空阴沉着泛着铅灰色，太阳隐藏在其中没有了温度，但这样却是爬山的福音，只要是不下雨就好。 我们按照农家指引的方向爬过了这片开着满鲜花的美丽山坡，沿着蜿蜒的山脊线向着南方走去。 回头望去，身后的山脚下的农舍已经是一个小小的点子了。 　　大山安静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山脊的岩石嶙峋锋利，却又好像被火烧过了一样，黑黝黝的。 但此时我们轻快的脚步，在这样清爽的天气下，就像在山坳里盘旋的雄鹰般，轻松自如，带着欢乐与兴奋。 又翻过了一道平缓的山脊，远远的就看到远处高高的山峰还似乎是高耸着的烽火台，山峰下面有点点的白色在缓缓地移动。 拐过一道山坳，那烽火台模样的山峰却不见了踪影。但是那些点点移动的白色却清楚了。 是羊群！没有错是羊群，应该就是山下那户人家的羊群了，心中充满了满满的安全感。 看来我们的速度不慢，现在道这里用时也就半个小时，就已经看到羊群了。 　　目测远方，应该再有20分钟的时间，我们就可以追赶上那些移动的羊群了。 但是脚下的路确实不好走，起腰深的灌木丛挡住了我们的向前的路我们披荆斩棘。似乎这山上从来就不曾有人走过一般，看不到一条小路或者是羊走过的路。 我们鼓起勇气披荆斩棘地又爬过上了一道陡立的山脊上，两边就是悬崖上，风呼呼地从我们身旁吹过，再加上脚下锋利的岩石，只好提心掉胆地在上边慢慢地蠕行了。 下了这道危险的山脊，终于走上了一条山坡面上平稳的小路。 　　渐渐地，我们离那群羊也越来越近了。  当我们看清了它们那黑白相间的羊脸时，羊群也注意到了，它们齐刷刷地把头从草丛中抬了起来来，停止了吃草和走动，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从山坡下上来的两个不速之客，似乎在以一种疑问的目光在审视着我们，也许觉得我们并无恶意，它们就像接到命令一样，又把头齐刷刷地低了下去，埋在草丛里吃起草了。 我们这时也看到了，在山脊上站着的一位牧羊人，我想应该就是王师傅吧！ “王师傅是你吗？！”我远远地喊道，“嗯，是我是我！，你们就是刚才找我媳妇儿说的两个人吧！”，是的，没有错，就是王师傅，我们终于在山脊上跟他会合了。 牧羊人王师傅估计有40多岁，黑里透红的面孔，一看就是长期从事户外活动的。 王师傅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鼓鼓囊囊的背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手中拿着一根简简单单普通通的放羊用木棒，就是他的登山杖了。 　　寒暄了几句，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向他问起了边墙在哪里？。刚才登山过程中所看到的烽火台似乎突然消失在了这高高的崇山峻岭之中了。 “边墙！？，边墙就在咱们脚下呀！”他停顿了一下，也许根本没有想到我们会向他提出怎么简单的问题，因为他天天就在这边墙上活动，边墙对他太习以为常了。 “什么就在我们脚下，我们刚才还看到山上有烽火台，怎么没有了呢？！“我有些吃惊地回答道。 “烽火台就在那边“他边说边用手中的木棒只给我们看。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看去，沿着脚下山脊线的方向，在距离我们大概五六十米的不远处的山顶，一个长满青草与荆棘的小小土山包，虽然它已经被风雨剥离的只剩下了贴近于山顶的不规则的夯土，但它还是保留了棱柱般夯土大概的形状，经过几百年的雨水冲刷，居然还可以保留下来，真是感叹先辈们的建筑技术了。 这就是刚才远远看上去高耸于山顶之上的烽火台，长城好像是一条活着的巨龙一样，在同我们捉迷藏。 李二口长城 　　这时，我环顾四周才地发现，我们所占的地方确确实实是那道夯土的边墙。她在岁月风雨的侵蚀中，已同山融为一体了，虽然这时脚下的夯土清晰可见但也只是在野草丛中一条窄窄的刚刚可以走人的小路。 这道长城就修住在这片崇山峻岭的最高处，沿着东西走向的山脊向两边延伸出去。站在这里，我们已经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我们的目的地“桦门堡”了。 “桦门堡”一座方形的巨大城堡孤零零地建在了在群山中一处平缓的山顶之上，那“一片孤城万仞山”的恢弘气势，现在也许用来形容“桦门堡”是再恰当不过了。 它灰色的城墙建成的城，像是一块巨大的陡立岩石，盘踞在那荒凉的山顶上，四周除了山还是山，在没有其他能让人感到可以描述的东西了。 　　王师傅告诉我们这城大概有1000多年的历史了，是秦王李世民建的。 我听过之后半信半疑，但也不可不信，毕竟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故事太多了。不过王师傅又告诉我们，沿着长城往西走就可以到达我们上午去的李二口长城，这是一点也不用怀疑的。 虽然这城就在眼前，似乎只要向前迈一步就可以到达，但横亘在我们面前的还有一条深深的山沟，要翻沟爬上去去还是很困难的。 王师傅于是告诉我们，要沿着山坡面走到对面的山脊上，再一路向下，沿着草坡就可以直接到达城堡了，这是一条捷径，也是最节省体力的方式。 告别了王师傅，我们就按着他指的路，沿着山坡绕着，山顶挺拔的烽火台，向着对面的山坡走去。 　　然而这面的山坡坡上根本是找不到路的，全部被满满的荆棘布满了，所能看到的路似乎只是羊群刚刚吃草时趟出来的路。 不管路是如何的艰难，但山坡上满眼望去却是青草依依盛开着美丽的鲜花，俊俏的落叶松，从山沟中一直延伸到半山腰之上，这风景就如同天山的景色一样的美丽。 但是走了许久，就是没有见到一颗桦树生长，在这里那修建这个桦门堡不就是用的桦木吗？，这桦木理所应当就是出自这里的山岭，可是怎么连个影子也看不到呢！也许是在修者城堡时给砍伐完了，还是随着气候环境的变化不再适合在这里生长了，真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 穿过了松树林，我们就已经走到了刚才在对面身上所看到的那一片青青的山坡，再往下走过这片青草的山坡就可以到达古堡了。  　　站在这里俯瞰华门堡已是更加清晰了，有着厚厚的城墙，似乎只保留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面，其余的墙好像也已坍塌。 即看不到城门在哪里，也看不到城里还有任何建筑物，已是一座早淹没着野草被人废弃的荒城了。 一丛丛开着蓝色花串的千屈菜盛开在这片平缓的山坡上，雍容华贵。还有一朵朵的小黄花也是格外的可爱鲜艳，在风中显得有几分的倔强。 刚才登山时还阴沉的天，现在也露出了太阳暖暖的笑脸，似乎在欢迎我们的到来。 山坡上的风呼呼的依然很大，但下坡路轻快的脚步，却让让周围的美景变得更加美妙。 渐渐向我们靠近的城堡也变得越来越大，而和此时此刻的心中却升起一种回到家的感觉，难道我从前曾来到过这里吗！也许曾是这里的士兵或是牧羊人吗？。 终于在登上一个山丘后一道巨大的城墙矗立在我们的面前，拦住了向前的路。 　　这城墙是用规整的条石做的基石，大块的长城砖砌成的。向南挡住我们去路的这面墙保存的虽然完整，但墙上的箭垛已荡然无存了，把“城”的感觉少了许多。 这些并不能掩去他当年的巍峨宏大与森严壁垒。 巨大的长城砖依然严丝合缝的紧紧叠加在白墙泥混合的墙体中，几百年的风霜雨雪也无法撼动它那稳固的墙体。如果不是人为的破坏他是不会淹没在这荒山峻岭里的。 粘合在墙缝中的白膏泥依然是那么的洁白，就像是昨天才砌入墙中。只有你去用手亲自触碰它一下，才会知道，它原来同这些大块的墙砖一样是坚固如铁的。 整个城堡据险而守，占据了这个山顶，完全封住了刚才我们从山上过来的路。 　　进城的唯一道路，只有这座城唯一的向东的城门，但城门也已是坍台掉了，被砖与泥土封住了门口。城门口外的瓮城，也只能看到他的轮廓，长满了青草的荒地，看不见道路的存在。 我们只好向东绕着厚实的城墙拐角上露出夯土的小路进入了城中。 城中的荒草遍地，在夏日的风中蓬勃的摇曳着，看不到一丝道路的缝隙或是人或动物走过的痕迹。 我们踏着荒草寻找着还可能保留着的古迹，但除了那些散落于城中的墙砖，似乎不再会发现些什么？ 不过，这些砖似乎还是不一样的，有的砖是长方形的，有的砖却是正方形的。长方形的砖厚实沉重，估计重量与大小有现在盖房用砖的三两个那么重那么大，而大方砖却是铺地用的也同样是沉重结实。 在城中心的青草下，有一处高出地面的建筑物遗址，就有用这种厚重的方形砖铺成的地面，而且其高度明显高于其他断壁残垣的地方，许多想必应该就是城中核心建筑物的所在，但是既然是在城的中心为何又要修建如此高的建筑呢？没有想明白，是什么样的建筑物。 站在城中这块高地向北望去，北方高山之上，就是我们刚刚路过的烽火台。现在看就像是一排排的哨兵一样，屹立在高山之巅，英姿挺拔地把边墙连成的美丽的弧线，而不再是刚才在山上同我们捉迷藏的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 　　走出城外，阳光依旧和煦、微风宜人，我们坐在城墙外的岩石上，再一次仔细地欣赏这座古老的城，顺便喝点水，补充一下返程的体力。 高大灰色的墙体沉默着好像不会诉说什么，默默地承受着风雨霜雪，迎来送往着来来往往的居民与游客。 这时，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哪里传来的雷声，明明我们这里还是艳阳高照的呀！抬头环顾四周才发现东方已也是阴云密布雷电交加，刚刚还在向东吹的风，此刻好像也改变了方向。 一个危险的信号，立刻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们要被雨淋在山上了。 返程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由于准备不充分背包里只留了一件雨衣。想起来有些后悔了，不由得催促博彦赶紧往回返。 还好，现在是原路返回，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条斜插入山顶烽火台的近路，可以沿着山脊线的定边墙走，这样就可以免受荆棘的干扰，加快行军步伐。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了高高的烽火台，沿着山脊线上的边墙确实有着一条窄窄的土路，比刚才山坡上那条路好走多了。 站在边墙窄窄的脊背上向东望去，刚才还是黑压压的天空已变成了白茫茫的天空，是在下暴雨，而且在我们背后的东南方向也挂上了白色的雨柱，雨从背后向我们包抄了来。 而此刻头顶的阳光也已消失在灰色的云层中，冷风向我们扑面而来。 越往前，刚才在东面那黑压压的云层也迅速向我们这边压了过来。而黑云下面是一团团极速奔腾的白色流云，就像是快速奔腾的猛兽。 看到这吓人的景色，伯颜似乎不以为然，却还吟诵起了唐代李贺的雁门太守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这诗似乎让我身临其境地回到到了当年那边塞金戈铁马下的神奇年代，但是眼前这黑沉沉的乌云岂止是只能摧毁一座座小小城池，简直是在吞噬整个的世界。 看此情景，脚下的步伐必须得加快，于是沿着山顶上平缓的小路奔跑了，起来很快就到了那座颓废的烽火台下面了。 绕过烽火台，站在山顶的边缘猛然看见远处，我们刚才同王师傅交谈不远的山坳里的羊群。 是王师傅的羊群吗？天气变成这样，他应该在我们之前早就下山了吧，这应该是我们刚才在山上看到的另外一群羊，我心中肯定得这样想。 想到这些，原本想在岔路口吼喝他一声的，到这里也就没有多想径直得向山下走去了。 　　我们三步并作两步在暴雨来到之前，终于来到了山下，见到了牧羊人王师傅的爱人。 “王师傅已经下山了吧？！“，见面的第一句话我就问。 “还没有呢，要到七八点才下山的“，她回答道，”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不怕被淋着吗？“我赶紧地问道。 ”没有关系，他带着雨衣呢？“ 这时我想起了王师傅肩上背着的大大背包，终于明白了。 他身上背的大大得鼓鼓囊囊的背包中，应该就是装着他今在山上的全部家当吃的、喝、防雨用的用品等等。 这就是牧羊人，孤独的牧羊人。 我似乎明白了，为何是孤独的牧羊人，而不是快乐的牧羊人。 羊儿是可爱的青山是美丽的，小时候就有的是那些快乐轻松的牧羊情节，而此时此刻却是要大打折扣了。 牧羊人踏遍青山，伴随着他是可爱的羊儿，但更多的是酷暑骄阳还有风雨雷电。 我曾体验过在那暴风雨中的孤独，是令人窒息的孤独，是令人无法分辨方向的孤独，所有的依靠只能是自己。而牧羊人还需要自己来保护好疾风骤雨中的羊群，他是羊群的唯一依靠，在他们来说的孤独是如此的平常，却是是超越我们的认知无法体会到的。但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也许是从那个烽火狼烟的年代开始就是这样，是生生息息也是平平淡淡，一代又一代的延续。面对大自然的急风暴雨，他就像那些在雨中还在低头啃食青草的羊儿一样从容自若，而不像我们那般地惊慌失措。车窗外，雨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一群羊不紧不慢地拦住了车的去路。在雨中牧羊人挥舞着皮鞭，吆喝着那群那些蹒跚的羊儿，他却也没有披挂任何防雨的物件。这时候，我又想起了王师傅-—孤独的牧羊人，也许他们就是当年那些守护边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