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这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读完初中,就走向了社会,无缘接受高等教育。到了一九七零年以后才陆续有少数优秀青年被单位保送上大学,成为令人仰慕的工农兵大学生。文革结束后的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才使全国127.3万青年才子圆了大学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遗憾的是,阴差阳错,这两次上大学的机会都对我关上了大门。梦想中的大学校园是进不去了,但我求知的欲望没减,给自己“充电”的步子没停。</p> <p class="ql-block">这时,抚顺煤矿业余大学中文班招生,因为是晚上授课,不占白天工作时间。我得知后,立即找段领导要求报名参加业大学习(虽然是自费,又不脱产,不用领导签字盖章,但需要跟领导打招呼,有时工作加班加点,和学习发生冲突,需要领导理解并提供方便),领导很爽快地答应了,并鼓励我说,好事!趁年轻,好好学!从此,匆忙、紧张且充满兴致的业大学习成了我那段时间业余生活的主旋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抚顺煤矿业余大学是依托抚顺矿务局工学院开办的,位于矿务局机关办公楼北侧的新抚区西十路。业大中文班在学院教学楼二楼里的一间教室上课,教室门框右上方挂着写有“业大中文班”的小小标志牌。尽管是业大,远比不上全日制大学正规和气派,但丝毫不影响我们这些业大生上学的热情和学习的兴致。</p> <p class="ql-block">(照片前排左四为胡立民老师,左五为班主任王老师,前排右三为赵德老师,右一为作者,后排左二为学长田庶人)</p> <p class="ql-block">西露天矿采煤段距离矿务局工学院有9公里,骑自行车约40多分钟。每到上课那天,我都提前把工作处理好,腾出时间,随便垫巴点吃的,有时干脆没时间吃,就挎上书兜急忙骑车往市里赶。无论是酷暑严寒,还是雨雪袭面,丝毫不影响我脚下机械般的律动。几乎每次进教室,都是大汗淋漓。有一次,一个大冷天,我头上戴着尖顶羊毛帽子,脖子上缠着宽厚的大围脖,身上斜挎着黄书兜,车骑到校门口騙腿下来,与先到的同学打招呼。结果同学愣没看出来是我,待我拽下帽子,解开围脖擦汗,才露出真面目,有同学开玩笑说,“你怎么整的像敌后武工队进城似的呢?”引得在场同学一阵大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那时,路面上的车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多,出事的概率也没有现在这么大,但我每周几次骑车往返于城郊之间达几十公里,且路况远没有现在这么好,一点风险没有几乎是不可能的。有一次,晚上放学,跟几个要好的同学一阵小酌之后,乘着夜色,骑车往回赶。当骑到水泥厂附近路段时,眼睛虽睁着,脑袋却还陶醉在跟同学的欢聚里,对停在前方路边的庞然大物居然没感觉(大货车可能是有什么故障停在那,却未设任何警示标志),等快到跟前了才猛然惊醒,于是本能地拐进了路边长满蒿草的壕沟里。幸亏沟不太深,且有草垫着,只是胳膊膝盖划破点皮,并无大碍。但也着实受到了惊吓,口中直冒酸水。</p>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上不脱产的业大,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在采煤生产一线做宣传工作,本来就很忙,上了业大,等于忙上加忙。但是,因为我对学习有着如饥似渴般的兴奋与执着,所有的忙和累包括遇到的险情都变得无足轻重,所有的困难都成了我追求梦想的衬托和背景。</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业大中文班学制一年半,属于在职进修性质,所以课程设置比较简单,主要是古典文学、现代与当代文学、现代汉语和形式逻辑。记得教古典文学的是时任抚顺日报政教部主任、资深记者胡立民,教现代汉语和形式逻辑的是时任抚顺矿工报编辑、原抚顺煤校资深教师赵德,教现代与当代文学的是十一中语文老师汪洋,班主任是学院的王老师。悠悠四十余载过去了,他们中有的已是耄耋老人,有的已经故去。但当年他们上课时的风采依然记忆犹新。如胡立民老师讲古文时的一字一板、韵味十足的神态,赵德老师讲汉语语法和形式逻辑时的字斟句酌、严谨清晰的表达,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p><p class="ql-block">老师胡立民</p> <p class="ql-block">孔子曰,学然后知不足。 </p><p class="ql-block">听了老师的课,反观自己写过的那些东西,虽然大致通顺,但仔细推敲起来,不是语法错误,就是违反形式逻辑,毛病比比皆是,让我羞愧不已。因为写作是我工作的基本功,文字功夫如何直接关乎工作的质量和水平。那段时间,我对汉语语法和形式逻辑特别感兴趣,甚至有些偏执。参加一些会议,常常不是集中精力听台上的人讲话,而是拿着笔在领导讲话的文字稿上或什么文件上,勾勾圈圈,挑错字,改病句。一次会议下来,感觉最大的收获,不是获知了什么上级精神,而是从报告中或文件中挑出了多少错字,改了多少病句,并且乐此不疲。由此也落下了在文字上吹毛求疵、爱挑毛病的“坏毛病”。</p> <p>提起当年业大,最不能忘记也最不该忘记的是,有幸遇到了可亲可敬的胡立民老师。胡老师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老师,他有自己的工作,每周只是来班里讲几次课而已,但他在课堂上所展现出的渊博的学识、深厚的功底、严谨的教态、为师的风度和幽默风趣的性格,赢得了同学们的尊敬和爱戴。</p><p><br></p><p>我和班里的几个同学因对胡老师有着同样的情感而走到一起,成为情深意笃的好友。业大结业多年后,虽然胡老师已由报社部主任升任副总编、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报社总编,直至赋闲在家,我们几个好友的工作也几经变动。但我们一直视胡老师为恩师,联系始终没断,逢年过节,我们几个好友经常到胡老师家去看望,同样,胡老师也如长辈一样一直关心牵挂着我们,无论工作还是个人生活,家里有什么大事小情,胡老师也是得知必到。这份特殊的师生情谊一辈子我都忘不掉。</p><p>在抚顺日报工作时的胡立民</p> <p>作者与胡老师</p> <p class="ql-block">一年半的业大学习,同样让我忘不掉(虽然有些已经模糊)的还有那些来自我市各行各业的不同年龄段的同班同学。原公汽公司团委的王慧超、钟表仪器厂厂长白洁、零零六二九部队抚顺火电工程处(现东电一公司抚顺公司)团委书记刘魁星和时任西露天矿采煤段党总支宣传干事的我,借业大同学之缘,结成了好朋友。那时我们都没结婚,经常聚在一起,怀着梦想,借着小酒,不知天高地厚地神侃,留下了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好记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年我们班的学长、年轻俊朗的中学老师田庶人,如今已是耄耋老人,但依然精神矍铄,鹤发童颜,在河堤小树林的空地里,或在新华市场的古玩摊前,时常见他着一身雪白的太极练功服,或肩挎长剑,或手持文玩,一派仙风道骨的气象。每次见到我,都格外兴奋,总有唠不完的话,久久不忍离去。还有当年抚矿十九处的严肃、矿务局机关的刘秀梅、龙凤矿中学的常虹等,都已年近古稀,仍念念不忘业大同学之情,不时在庶人老师发起的《醉夕阳》同学群里问候示意。还有很多同学结业之后,各忙各的去了,虽然音讯皆无,但我心里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如李华(据说已去世)、王春婷、孙勇、佟德俊、刘云章、齐春柏、戴颖周等等。还有一些同学虽然想不起来姓甚名谁,但一看结业照片,眼熟的像昨天刚刚分开,当年在一起上课时的情景宛然在目。</p><p class="ql-block">同学王慧超</p> <p class="ql-block">同学白洁</p> <p class="ql-block">同学刘魁星</p> <p class="ql-block">学长田庶人</p>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一年半的业大学习最后以结业告终。因结业证不算文凭,后来我又参加了辽宁大学中文系函授大专班学习,由于有了业大中文班学习的基础,经过四年的辛苦努力,顺利通过了所有科目的考试,获得了国家承认的大专学历。这个函授大专学历现在看不算啥,但在强调干部知识化专业化的大背景下,这个学历在我提干的关节点上起到了一证定乾坤的作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后来,为了适应不断变动的工作需要,我一直以各种方式不断地学习,不停地“充电”,但学历还是那个大专学历,直至职业生涯结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一年半的业大,在我人生的历史长河中虽是短暂一瞬,却给我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农历辛丑年七月廿二日於半岛假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