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旅收藏之二“青春集结号”（14）

藏往知来

山东青岛四方区征兵办发入伍通知书1986年10月30日

山东济南槐荫区征兵办发入伍通知书1986年11月8日

1987年度新战友来到长白山脚下，踏上鸭绿江畔中朝边境一千多里的边防线上。美丽而迷人的长白山，一年四季景色迥异。那被秋霜染得五光十色的原始森林，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氤氲则更富魅力。绮丽多姿、郁蔽幽深的林海间，一座座城镇、村庄、林场、矿山，点缀青山绿水。一衣带水的鸭绿江畔，两岸百姓闻鸡起舞，过着安宁的生活。走近神奇的长白山，拨开云雾会给你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惊诧。

在长白山西坡抚松县境内我边防支队维东边境工作站附近有一处梯子河，梯子河悬崖直立，河床宽仅两米左右，深处达三十米，平均深十多米。从上往下看，阴冷森严，不寒而栗。

梯子河还有一个名字叫“能守猎的河”。由于梯子河上倒木纵横，藤蒿遮掩，若不细辫，极难看出。所以，生活在长白山里的黑熊、马鹿、狍子等在奔跑时很容易跌到河里丧生。那时候战士们每过些日子就到梯子河巡查一下，发现有摔死和摔伤的野生动物，就下去用绳子拽上来，可以改善一下伙食。（现在不知道采取什么措施进行保护这些野生动物。）梯子河每年六月下旬河面才开始化冻，到九月下旬开始结冰，这条河的的解冻期只有三个月，水温很低，最高温度只有摄氏三至四度，是天然的电冰箱。那时没有旅游线路，到长白山天池没有门票。从西坡抚松县上天池的游客必经维东边境工作站，战士对上天池的游客携带的物品进行检查登记，主要是携带的食品，游客在天池需要用餐，如带一瓶矿泉水扣押一元钱，带多少件扣押相应的钱款，下山后检查每位游客带的物品是否带回来，也就是说上去带多少东西，除了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要带下来，严格防止游客在保护区内丢弃垃圾。

当时的边境工作站条件艰苦，没公路、没电、没自来水。住的是活动板房，冬季，活动板房被大雪覆盖，所以冬季前所有人员全撤下来，开春后再上去。吃的、用的都是人背上去的。我是1987年7月到过工作站，工作站门前不远有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水很凉，有八、九度，战士把背上来的猪肉用筐子扣上放在小溪的水里固定，保存五、六天没问题。

梯子河

从工作站顺着小溪向下一里多地，有一处泉眼，水温八十来度，能煮熟鸡蛋。白毛巾下水提出来是微黄的颜色，并伴有浓浓的硫磺味。泉水在小溪上方，两者之间踞离两米多，战士们在中间放了一个木槽，用水桶舀上下的泉水和小溪水，可以洗温泉澡了，解决了战士洗澡难的问题。现在看这是一种不可多得的野浴享受，但在当年的环境下是守边防的艰苦缩影。我在这里体验了战士的艰苦，洗了一次唯一的温泉澡。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满眼青山绿水，无私处的躺在温泉水的木槽里，一边是温泉湧出的热情气息，一边是小溪潺潺流水声，只有太阳知道我，那是一种仙境。

在我们守护边境线上，长白县南坡也可登上长白山天池，天池下的横山驻守着一个边防中队，这里无电，无公路，全年无霜期四十多天，所需一切物品要到十多里地以外叫三十八公里的地方，是战士人抬肩扛一步一步挪上来的。夏季蚊虫透过你的衬衣一样叮咬，冬季达到零下四十多度，除了迟到的报纸与信件，基本与外界隔绝，在这里服役三年不下山，看不到异性。这就叫守边防。无论在解放军序列，还是隶属武警，上级机关经常下部队，有的随行的参谋、干事私下问战士：“不寂寞吗？”战士说：“习惯了”。其实也有你体会不到的那种乐趣，战士们能与梅花鹿、水獭、猞猁、金钱豹、银狐、鸳鸯相见，冬季紫貂钻到炊事班觅食。与成群的马鹿、狍子为伍，巡逻的路上与黑瞎子围着一颗圆枣树吃圆枣，采集长白山的党参、刺人参、手掌参、细幸、不老草和种植的人参等中药材用酒浸泡在瓶子里欣赏，那是中队的一道风景。有一次下部队的部门首长，看到班里都有浸泡中草药的瓶子，就问指导员“泡了中草药的酒喝了以后有什么感觉？”指导员开玩笑地说：“喝了以后全身都硬了，晚上睡觉想翻身你的站起来翻身。”给首长逗的哈哈大笑。

当年泡的长白山中草药酒

我记得在浑江市三道沟的边防巡逻艇中队指导员，在山上挖到了一棵小山参，给了中队一个惊喜。之后的一个星期日休息，指导员独自一人上了山，星期天中队吃两顿饭，下午三点开饭后好长时间不见指导员的踪影，中队长觉得不对劲，就组织全中队战士到山上寻找，原来是指导员上山寻找山参滚下石砬子，把一条大腿摔折了，趴在山上动不了，好在他随身带了一个值班用的口哨，他估计中队会寻找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吹几下口哨，为营救他获得了宝贵的时间，被救下山。在通化206医院接上断腿用钢板固定，医生告诫恢复期间不能同房。不知是没守住寂寞还是其它什么原因，结果在拆钢板时发现大腿骨折对接出现偏差，再一次打断重新固定。一棵小山参带来两茬罪。

能挖到山参在当地已是凤毛麟角了，改革开放以后，边境线上具备种植条件的驻地百姓开始大规模的种植人参，当地叫“园子参”，这种“园子参”不是在自家的园子和地里种植，而是在原始森林的山上，经有关林业部门的批准，把原始林伐倒，在开垦的原始土地上种植，（现在看破坏了原始植被，是一种短视。）我在1987年夏天去长白县八道沟镇边境工作站和边防派出所时，这里的家家户户几乎都种植人参。看到的是已改以前的凋敝景象，一排排整齐的新瓦房上，电视天线林立，街道上摩托车传流不息。我随口问了一下身旁到部队探亲的家属上海姑娘说：“多富有美丽的小山村，随军吧。”她指着眼前骑摩托车而过的小伙说：“不行，你看他们戴的帽子个个像钱广。”钱广是电影《青松岭》里的一个人物，你如果看过《青松岭》你懂的。我是城市入伍的，我理解这位上海姑娘的话，应该是这小山村有钱，但缺失文化。

部队也参与种植人参行列，“园子参”三、五年以后，进入成熟期，为了防止偷盗，部队抽掉部分战士护参，是有偿服务，与当年部队经商影响有关，是一种变相经营。

改革开放以后，国家对边疆建设加大了投入。八十年代边疆国防公路不断扩展延深，汽车能从长白县南坡一直可以开到天池。有一次我陪同省武警总队的同志到了天池，（六十年代，中国政府应金日成的恳求，把天池一半多划给了朝鲜。）遇到了两位朝鲜边防士兵，已是中午，我们带了一点便餐，我想等朝鲜士兵走后我们就用餐。等了一段时间我看朝鲜士兵没有走的意思，我们就从随行的北京2号车上拿出罐头、面包、酒等食品，我客气的让了一下两位朝鲜士兵，没想到朝鲜士兵应声而坐吃起来。吃完后还剩下半瓶猪肉和水果罐头，还有半瓶酒。朝鲜士兵比划着向我示意，他们那边还有两位弟兄，我示意拿走。他高兴的把剩下的肉罐头和半瓶酒拿走了，水果罐头没要。后来我们知道俩位朝鲜士兵没走的原因，之前是他们从我们坐的北京2号车的后窗上看到了摆放的罐头，知道我们一定会在这里用餐，所以一直没有离开我们。

长白县南坡天池

长白县南坡天池中国界碑

这使我联想到集安青石边陲的云峰水电站，这是中朝两国在鸭绿江上合资兴建，共同受益的一座大型堤坝引水道混合式水利枢纽。1959年10月，电厂开始施工，其中大坝部分由朝方设计施工，厂房和引水管道部分由中方设计施工。由于厂房设在中国境内，因此由中方管理，整个发电厂由我一个边防中队（连队）负责警卫。

拦江大坝，高113米，长828米的宽缝重力坝，横跨中朝两岸峡谷，形成了库容为37亿立方米的云峰湖。明境般的湖水映衬着巍峨大坝，如同镌刻着中朝人民友谊的丰碑。

电厂厂房

电厂控制室

发电机组，电站装有四台机组，总容量为40万千瓦。通过22万伏和6万6千伏输电线路向中朝两国送电。

拦江大坝由一个排警卫，1975年我在大坝上任排长，我发现在大坝上作业的朝鲜工人时常围着一个盆子吃东西，我叫大坝上流动哨注意观查一下，流动哨一接近，工人就把盆子盖上，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选了一个隐蔽的位置，用十五倍望远镜看到他们吃的是土豆。这就是各国有各国的国情。

集安青石中国界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