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珍藏的云南记忆 栗开娥

杨颐婷

我生在山西省，长在云南省，早年跟随军人父亲住在云南思茅，并在那度过了幼年的美好时光。在我早期的记忆里，那里有茂密的森林，美丽的奇花异草。每天清晨都能听到田地里传来劳作时，牛儿脖子上挂着的铃儿发出的阵阵悠扬清脆的铃声，叮叮当当，叮叮当当……这声音至今仿佛仍不时会在我的耳际回响。让我不禁思念起了,让我魂思梦想的第一故乡——云南，成了我一生永远挥之不去的美好记忆。

六十年代初，我们又随父亲来到美丽的春城——昆明，最初，住在一个名叫土桥的地方，记忆中它离小板桥不远，咱家房前屋后到处都是菜地和水沟，附近还有一条大河，水深流急，特别是雨季时，水流尤为湍急，常有小动物、蔬菜被激流顺河冲下来。记得有一年，邻居家的一个小妹妹在河边玩耍时，不慎掉入河中，被汹涌的河水无情地卷走……。

上小学时，我被安排在关上小学就读，学校与土桥之间隔着昆明巫家坝飞机场。每天上，下学都得绕行很大的飞机场，路途遥远，我感觉很远，很累。所以经常跟着家属院子里的大孩子们“抄近路”，偷偷爬过机场的铁丝网，从航标灯那里的缺口进入机场，沿途得跨过沟坎，小河行进。当时我年小，一不留神就会掉进小河里，因为要赶着上学，只能穿着浑身湿透的衣服去上学。

巫家坝机场很大，周边被茂密的植物环绕，记得有太阳花，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各种花草。每当开花时节，大面积的各种花朵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姹紫嫣红,让人目不暇接，把昆明这座春城之美展示得淋漓尽致。记得每天都有数架战机在空中做战备飞行，每次上学穿越机场时，伴随着飞机发动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我能看到一架架战鹰闪着银光，从我们这群横穿机场去上学的孩子们头顶上呼啸而过，滑向跑道，我当时人小，不是太懂事，但心里感觉很自豪，十分开心。那时的我们年幼，初生牛犊不怕虎嘛。大家都没有安全意识，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后怕。后来部队增加了岗哨，加固了铁丝网，还有警犬把守，我们只好走大路，老老实实绕行半圈机场才能到达关上小学。每天走在去上学的路上，年纪大一些的孩子们，特别是男孩子们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得无影无踪，留下年纪小的女孩子们在后面苦苦追赶。

记得当时，土桥到关上的路上人很少，偶尔有马车和挑担子的农民经过，放学的路上经常只有我一个人走，一次，回家途中，看见有一个常年积水并冒着气泡的小水坑，我很好奇，看回家时间还早，就把双脚放到水坑里去玩水，很奇怪,这坑里冒出来的是热水。这以后，我回家就缠着母亲给我买一双凉鞋，母亲经不住我的软缠硬磨，终于给我买了一双红色的塑料凉鞋，这可把我高兴坏了，几乎天天放学路过水坑时，都要玩一会水,尽兴之后,才肯回家。就这样,坚持走了好几年的艰辛之路去上学。巫家坝机场终于在部队院外盖了家属区，解决了孩子们上学远的问题。从此,再没有机会去那个小水坑泡脚了。后来听说,土桥打出来温泉，还盖了温泉浴室呢。

我的初中、高中时光都在昆明十二中度过的，初中的班主任是骆静珊老师，四川人，老师平易近人，不仅数学教的好，以身作则，处处不忘为人师表。当年的老师都很辛苦，她既要授课，还要负责全班的各项工作，当时正置文化大革命时期，学校也不例外地参加到教育革命运动中，时常组织学生投入到学工学农的运动中，学生上课时间很少，学校常常组织学生去农村参加劳动，骆老师本来身体就瘦弱，还得带领我们全班同学去参加这类劳动。

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学生到农村帮助农民收稻子。当天，烈日高照,，骄阳似火，大家顶着烈日干了大半天，身背一大捆稻穗的骆老师干得满脸大汗，还指挥着同学们在田间劳动。期间，忽然听到有人高喊：快! 骆老师昏倒了！同学们七手八脚，慌忙地扶起骆老师，把她安置在一块阴凉处坐下，同学们有的给老师扇着扇子,有的忙着给老师找水喝. 过了一会，老师苏醒了过来，不顾众人的劝说，仍坚持带领学生们把稻子收完才肯收工。老师的这种行为让我非常感动,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我当时就暗自下决心,长大以后，要做骆老师这样的人。时至今日，骆老师的音容笑貌，干净利落的身影仍留在我的脑海里。回想起这段往事，当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高中的班主任是谢德宜老师，老师非常和蔼可亲，是学生的知心朋友，她年轻美丽，庄重，优雅，还是当时昆明市的优秀教师，同学们都很敬仰，爱戴谢老师。有一次，一个女同学随便说了一句，谢老师，能不能带我们去西山玩，谢老师毫不犹豫的说：“好，愿意去的同学星期天到校门口集合。”星期日，我们在谢老师的带领下，从滇池乘小木船到西山脚下，沿着千层台阶，爬至龙门顶峰，虽然当时很累，但当远眺到滇池湖面上的点点帆影，湖水浩浩荡荡，碧波涌动，水天一色的滇池景色时，大伙都感叹道:滇池太美啦！大家全沉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中，一切疲劳感全都荡然无存了，这次游玩，拉近了我们与老师的距离，加深了师生感情。这也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温馨回忆......。

四年前，也就是我毕业四十多年之后，我有机会回到云南昆明，探望了谢老师。一进老师家门，老师竟能叫出我的名字，老师询问了我的近况，身体状态。老师嘱咐道，要注意保养身体，注意休息。老师已经年过八旬，还挂念我这学生的健康，让我感到了母亲般的温暖，眼眶不禁涌出了热泪。老师仍然记得我是急性子，说道，以后做事不要那么着急，你已经退休了，生活可以过得轻松一点啦！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一日为师，终生为母”啊。

我们求学期间，学校在搞教育革命,提倡学生学雷锋，做好事，学工、学农。记得有一学期,我们班级到校办的凤凰山农场劳动，当时的生活很艰苦的，大家住的是土坯房，床是用毛木板架在土坯上搭成的大通铺，只要把铺盖铺上就可以睡觉了。当时房子不够用，宿舍紧缺，同学们在农场刘宝老师<场长>的带领下，自力更生，自己盖房，身强力壮的男同学们挖土、和泥，自己动手抹土坯、挖地基，夯实基础，建造房屋，女生担负着后勤和其他辅助工作。记得大家先是从后墙用厚木板按照墙的长和宽，搭成长方模型，往里面填充泥土砌墙，再往高处移动模型板，继续冲墙，到前墙和左右两边的山墙都筑好后，大家再上梁、铺瓦，直到房子立起，大功告成。我当时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十分激动，很有成就感。这种房子虽然是用土建的，但墙厚，冬暖夏凉，不易倒塌。这是中国劳动人民几千年劳动智慧的再现，更是我们这群学生娃娃的劳动成果啊！

不久前，也就是建房四十多年后，我在校友重返学校农场时，所拍摄的视频里,看到了那间当年我们所建的房子，异常地兴奋和激动，感慨万端。如今，时过境迁，农场早已不复存在，虽然”屋”是人非，咱当年建的房子还在，看起来很破旧了，可它还伫立在那里，我们的记忆还在！我不禁回忆起当年风华正茂的同学们辛勤建房时的场面，仿佛又听到大家劳动时发出的欢歌笑语。同学们在农场挖过地，上山采过菌子，男同学抓田鸡（当时大家没有保护动物的意识），农场老师把这些田鸡做成香喷喷的菜来犒劳大家。说实话，我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吃田鸡，就是在学校农场吃的。记得当时，每到假期，学校都要组织同学们去帮农民插秧、收土豆，那时，我们还住过牛圈，牛关在下面一层，同学们爬到二层去住。在校办工厂里，我们学过装平板车车圈，还有翻砂车间做秤砣，电镀车间镀过各种零配件，更有著名的云南围棋车间，中国国家围棋队用的围棋子，就是十二中校办工厂生产的“云子”。当时校园生活丰富多彩，放学后，有打篮球的，乒乓球的，体育课在拓东体育场上，在十二中与老师、同学们一起劳动，一个教室上课，那时的稚气、纯真、团结，友善，全都变成了我今天的美好、幸福而永恒的回忆，成为了我一生的宝贵精神财富。

年过六旬，回首往事，感慨良多，我感叹在云南，在昆明的生活经历，与当年的老师，同学所经历的风风雨雨，所走过的沟沟坎坎，品尝到的酸甜苦辣，以及从中所学到的东西，师生们在学校结下的友谊。所有这些，都为我毕业以后，回到山西工作，学习，生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感谢上苍为我安排了在云南的这段美好生活经历。并从距离昆明两千多公里远的山西省长治市，遥祝我在云南的老师，同学们，朋友们安康，幸福! 祝我的第一家乡云南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在奔向富裕的道路上大步向前！期待着有一天，我能再回到云南，看看这块热土，见一见我的云南老乡......!

 

2021年8月5日  山西 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