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外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一,封存的历史</span></p><p class="ql-block">外婆,也称谓外祖母,姥姥,不同的地区称谓也有所不同,外婆这个称谓在我印象里,既是俭朴两字的代名词,也是不知疲倦的注释词。</p><p class="ql-block">说起外婆,给人就有一种甜蜜而又幸福的感觉,我的外婆叫曹七妹,萍乡彭高镇杂下村人,从小生活在一个富裕家庭,成年后嫁入当地一黄氏人家,过着夫唱妇随的农家生活,虽算不上富裕,但也无忧无虑,生有一女,也就是我后来的姨妈,可好景不长,在我姨妈三岁的时候丈夫不幸病逝,家庭压力一下就落在了外婆身上,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的打击,生活上没有了依靠,精神上也没有了寄托,在丈夫去逝的第三个年头,经人介绍,认识了安源人罗大锤,后成为外婆的第二任丈夫,罗大锤是中共地下党员,人高大又厚道,对外婆带来的女儿视为自己的掌上明珠,疼爱有加,一家人过着温馨的小日子,后又添一男丁,也就是我后来的舅舅,取名罗阴槐,其意就是希望儿子像槐树一样顶天立地,自强不息,舅舅的降临,给家庭增添了无穷的欢乐与希望,可就在舅舅二岁多点的时候,1944年的8月份,日军进入安源,烧杀抢掠,奸污妇女,无恶不作,外公需要按党的指示执行任务,剩下外婆带着二个年幼的孩子躲在家里,可舅舅年䍅太小,不懂世事,在日军打到了家门口时,他还跑出去看热闹,在日军脚下爬来爬去,外婆只有带着女儿躲在菜地里,舅舅也许是上天有眼,或是祖上积德,日军并没有把舅舅杀害,外婆,姨妈也逃过了一劫,可外公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人出卖,活活的死在日军的屠刀下,得到外公去逝的消息,外婆悲痛欲绝,想想还有二个年幼的孩子,自己又怎么能死了之呢?此时的安源,战火连天,学校,居民纷纷外逃,外公死后的尸体也没敢去收,外婆带着二个孩子连夜逃到了娘家彭高镇,与娘家人一起开启了逃命(走犯)生涯!</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57, 181, 74);">二,举家大逃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逃亡主要是需要有水源,人才能生存下去,父老乡亲们一大帮就顺着南坑河向张佳坊方向大迁徙,日军紧跟其后,一但被日军抓捕,就得供出中国军人行走路线,如果不供出,日军就会进行严刑拷打,还有的用绳子控制手脚在锅上蒸,直到供出,很多人就这样活活的蒸死,为了躲避日军的跟随,身强力壮的年青人就与日军进行生死博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外婆的父亲是位裁缝,身强力壮,也曾习过武,逃亡中与日军生死博斗,战死二位日军。父老乡亲们在大逃亡过程中,为了逃避日军的追杀,后就分散行走,日军主要是顺大河流一直追杀,当外婆一家逃到一个叫杂溪的地方,看见有条小支流,为躲避日军的视线,逃难的群众就从溪水中前进,攀爬,这样不易留下脚印,一点也看不出行走过的痕迹,就顺着小支流向上逃,后逃到了一个叫湾田的地方,当日军也到达杂溪时,分不清逃难群众行走的方向了,就继续顺着大河跟着通往莲花的古道方向继续追杀,外婆一家总算透了口气,人身安全总算是有了保障,但举目无亲,身无粒米,生存问题又迫在眉睫!</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i>三,艰苦岁月</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i>逃到湾田后,为了生存,外婆就嫁给了当地一王氏族人,条件是女儿不许过来,儿子姓氏需改为王氏,走头无路的外婆也只有一切答应,后姨妈就送给一户穷苦人家做童养媳,舅舅由罗氏改为王氏,为了传宗接代,取了个吉利的名字王有发,18岁的弟弟就在湾田屋场的西面山角下搭起一间矛舍,开始了自力更生的岁月,后外婆又生有一女,就是我的母亲!</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i>外公人忠厚本份,从一个单身汗到一家四口之主,突如其来的大家庭,外公也变得勤奋起来了,特别是女儿的降临,使得外公不分日夜的劳作,外婆人能干,聪明,湾田虽山高气寒,但土地多,没有什么天灾,只要人勤奋,基本生活还是有保障,相比战争,逃亡的岁月,湾田确实是块风水宝地,外婆也很知足,一家人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过着农家小日子,可送给人家做童养媳的女儿就是外婆的一块心病,那时姨妈才8岁,天天得上山做事,对方又看不起她,常常忍饥挨饿,有时还要挨打,实在忍受不了饥饿时,也会跑来母亲(外婆)这里充饥,次数来多了,外公倒没什么意见,可邻居常说闲话,搞得姨妈很难为情,后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姨妈是不过来的,母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有次外婆出去干活,正出大门时,看到女儿呆呆地站在离家100米开外的地方,望着外婆家里,原来是姨妈肚子饿了,又不好意思进门,所以就站在外面,外婆看见姨妈后就连忙叫她回来,此后的岁月里,姨妈都是这个动作,外婆也清楚了女儿的方式,常在门口望,有时来了,家里的食物也不多,手巧的外婆有时就在大锅里多加点水,平分给家人度过一个又一个的艰苦岁月!</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i>四,可爱的外婆</i></b></p><p class="ql-block">在我的记忆里,外婆个子不是很高,前额骨较为凸出,精瘦精瘦的,常年一遇风寒就会刮痧,脖子上,眉毛芯经常刮的一条条痧痕,象老虎班纹似的,这可能就是外婆消除风寒病痛的一种方式罢了!</p><p class="ql-block">约在1980年六七月份左右,村上要求母亲节育,外婆得知消息后就来照顾母亲,看到外婆来了,我也是非常的高兴,当时农村节育就在当地的村委办公楼里,也是我们读书的小学里,动完手术后,外婆做了个鸡蛋汤叫我从家里送给母亲,来回三四百米左右,当我送到床边时,母亲叫我也吃点,有鸡蛋汤吃我也是非常的开心,就这样休养了几天,母亲也就回来了,外婆事很多,需照顾舅舅家的五六个孩子,记忆里舅母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加上我们兄弟姐妹也多,母亲只有在家休养方便,可能是没精力照顾我们,就安排我到外婆家去,去外婆家我也是很高兴的,当时去外婆家全是走路,先在石溪姨娘家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从姨妈家出发了,一个70多岁的外婆带着我这个六七岁的小孩,踏上了去湾田的路,经过桥岭,登上了大广山,全是羊场小道,一路上渺无人烟,有些路非常陡峭,而且是沙石路,一不小心就会滑倒,一滑倒人有时会往下滑上几米或十几米,外婆需小心翼翼的向上爬,也逃脱不了摔跤的痛苦,手上,脚上,脸上一道道伤痕,还不断的关心我,要我注意安全,我也记不得自己摔了几次,肚子饿里就会吃上几口带在身上的干饼,渴了就在路边找点水喝,<span style="font-size: 18px;">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往湾田赶,路上有时还能看见野猪的穿梭!蛇与野兔的奔跑,土黄蜂在眼前飞来飞去!我们不停的往前走,担心天黑都赶不到家,在我们向上爬完大广山之后,接下来基本上是走下坡路,我实在走不动了,外婆看到我这疲惫不堪的样子,就说来背我一段,我也很想有人背呀!但与我同行的是位七十多岁的外婆,我怎么忍心呢?就继续一拐一拐的向前走,当到达一个叫葡州的地方,再继续往前走时,地势完全发生了变化,一段阴森森的崎岖山路,使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气氛,在山的中间用人工开凿出的一条湾湾曲曲的石板路,由于年代久远,石面光滑滑的,四周全是高山,阳光很难照射到,只听见山脚下哗啦啦的流水声,有时传来清脆的鸟叫声,虽已进入了夏天,但在此根本感觉不到夏天的炎热,凉休休的,走完这段路就到了湾田的东江,忽然开朗,阳光明媚,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远就到了外婆家!后就无忧无虑的在外婆家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暑假!</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i>五,慈祥的外婆</i></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那时候农村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当我们跨进家门时,可能是下午的四五点钟了,舅妈赶紧做饭,舅舅问这问那,夸我走那么远了不起,我看到了外婆一回家关心的是家里的牲畜,也帮忙做饭,走这么远不累吗?第二天一早,外婆叫我陪她上菜园摘菜,菜园就在住房下面右边的山坡上,离家只有四五十米,一进菜园可让我高兴坏了,有黄瓜,辣椒,缸豆,茄子,还有地瓜等等,菜园的菜长得没有我家的好,可能是地势高,气温寒,或是土质不一样,但没人偷,挂了不少蔬菜,而我家当地就不一样,小孩子多,那时没有什么吃的,常常约小伙伴们去菜园偷黄瓜,地瓜吃,而现在在外婆家菜园随便吃,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外婆听到我的尖叫声,就随手摘了条黄皮的黄瓜给我,洗也没洗我就先吃了起来,这种幸福感只有在外婆身边才能体会得到,于是我一会儿看黄瓜,一会儿找茄子,总是有种好奇感,似乎没见过蔬菜似的,外婆也就不断的拿菜来说事,问我家这个有没有,那个有没有,老少俩聊的不亦乐乎,不一会儿菜就摘够了,因为黄瓜能生吃,所以我就只关心摘够了黄瓜没有,熟悉了外婆家的菜地,我就常常独自一人也到菜园来走走,目的是找自己想吃的,可六七月份时地瓜并没有成熟,地瓜长在根部的土里面,我非常想吃,就用竹片往地瓜的根部下挖,能看到不大的小地瓜,又担心外婆知道了会说我,于是又把挖出的土填了回去,后来又陪外婆摘菜时,看到地瓜被挖的痕迹,并没责怪我,外婆问我是不是想吃地瓜,我不敢作声,当然也明白我的心思,为了满足我的心愿,外婆就试着挖了一棵地瓜,只有乒乓球大,当外婆把地瓜播开给我吃的时候,这种幸福感难以言表,这是我吃到世界上最甜的瓜,这种甜,回味无穷,并伴随我终身,我就这样无忧无虑的,快乐的在外婆家度过了一个幸福的暑假,有外婆真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外甥蔡啟明忆于扬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2021年8月26号</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 right;"><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