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十载

龙乡快艇

往事如风(五)

1969年突发珍宝岛事件，中苏边境紧张，我们家搬迁到距离县城50多公里的大山沟---大砬子，1970年的春天我8周岁入的学，学校就在我们制材厂跟前，大家都叫大砬子“沟里”。教室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没有课桌，就坐在小板凳上听课，书放在膝盖上，后来用的长木板子当课桌。记得还是复式课堂，左边是一年级，右边是三年级，上了大概一年吧，同学们陆续随父母回到县城上学了，就剩我们木材公司和木器厂的几个孩子了，就撤掉了临时学校，我们每天只好步行5-6里地到“沟口”供销社附近的学校上学，因为我们年龄小，在“沟口”上学中午赶不回家里吃饭，所以就每天带午饭。

有年冬天，我们在上学路上捡到一包咸鱼，大家分吧分吧带到学校了，中午拿到班级的铁炉子上烤熟了吃，哎呀哪个香啊！到了下午上课因为满教室都是烤鱼的香味。我们把吃剩下的鱼统统放到了天棚上面，第二天继续烤鱼吃，结果下午的课没法上了，班主任过来调查后把我们说了一通，让我们上天棚上把剩下的咸鱼拿了下来交给老师了。后来好多年想起来这事那个后悔啊，干嘛都交给老师啊？留一些啊！我们捡到的咸鱼应该是鲅鱼，现在回想起来还会觉得那个鱼香味就在嘴边。

那时的我们正是淘气的时候，也不好好学习，就是一天地疯跑，当时正是“文革”期间，学校也不正经教学，有一天请了个贫下中农忆苦思甜，在台上讲的痛哭流涕，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师让我们哭，我们就用手捂上脸，嘴里也跟着呜呜地假装哭，有人哭着哭着就真哭了，有人哭着哭着就憋不住笑了。

　　1973年的秋冬我们制材厂才搬回县城朝阳镇，在新成立的第二小学上学，班主任是杨秀芬老师，杨老师特别压茬，同学们都有些害怕她。在一次参加全县大合唱比赛时就是杨老师指挥的，获得了第一名，也就是杨老师能够指挥的好我们这些淘小子。小学五年级毕业后，由于我们这届学生生源太多，第一中学教室、教师都满足不了需要，就还在二小学上的初中，第二小学也因我们在这里“带帽”上初中变成了“朝阳中心校”，班主任是伊春师范学校刚刚毕业的孙老师，1977年初中毕业升入嘉荫县第一中学读高中，读了一年高中后由于学制改革，由过去九年制改为十年制，所以又考了一次高中，这样我就上了十年学，还是国家不承认学历的高中。

　　回想我读的这十年书，看似时间挺长其实大多时光都荒废了。整个小学都是在“文革”期间上的学，使用的教材大都是地方编制的，质量不高，还经常去参加农村的劳动，因为我们毕业就得去农村插队劳动锻炼，特别是在大砬子的三年时间，一天就是疯玩，淘气。初中快毕业的时候“文革”结束了，1977年秋季恢复高考，学校开始注重教学工作，虽然那时候有时还要参加农村劳动等活动，但开始重视学习了，到了高中阶段，学校也是不断摸索前进，开始文理不分，后期文理科分别编班学习，教材也是五花八门，高考还有初试、复试。

　　现在回过头来看，我读书的十年收获最大的是在朝阳中心校“带帽”读初中的两年时光。班主任是伊春师范学校刚刚毕业的孙老师，他教我们语文课，对教学工作满怀热情，开学后通过对我们摸底，便有针对性对我们补习拼音等基础知识，之后开始对我们基础语法、写作等进行提高，他教学基本不按当时的课本教学，因为那时的教材还没有跟进上来，他的教学方法是因人施教，我就是在他的教导下学会了写总结、写记叙文、写诗歌。等到我读高中阶段，就感觉语文再也没有多少提高。那时候非常流行数学竞赛，以至于语文课没人愿意听讲，有人提出也搞一次语文竞赛，就搞了一次命题作文比赛，我因为写了一首歌颂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小诗（十六字令）被语文老师推荐参赛，还获得了二等奖。等到我参加高考的时候却把我最拿分的作文答在了草纸上，一分没有！遗憾地没能参加高考复试。

　　但是，我遇到了一生当中我认为是最好的老师孙振生，其实我也没有太高的天赋，就是他讲的课我喜欢听并且听得懂，总有问题向他求教，他确实是个好老师，总是不断地鼓励我，说我将来会考上大学，会成为国家有用之人，我父亲是个非常尊重先生的人，在我看家里生活困难准备退学时，父亲坚决不同意，说：“孙老师是怎么说的你忘记了吗？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学，上大学”。

　　回首往事，其实我读书的这十年一点也不苦寒，因为压根就没有进入到真正的学习状态，现在想想就后悔。值得庆辛的是我们初中遇到了孙振生老师，为我们打下了坚实的语文基础，在我们走向工作岗位之后有了用武之地，具不完全统计，我们这届同学中在工作岗位上提拔为副科级以上干部的三十多人，我们班就大约占比三分之一，这也充分说明语文知识在我们生活、工作中的作用有多大！

　　假如还有来生，我一定还做孙振生这样老师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