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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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陆老师一一陆鄂,是1990年10月去世的。享年70岁。如果在世,也有98岁了。</h3> <h3>陆老师老家是上海南汇县新场镇。留美回国后,在中央航空公司任职,娶了医生世家的小姐一一沈家英。</h3> <h3>陆老师是我大学三年级的老师,教英文会计。陆老师是上海人,上海口音很浓。同学宁可听他的英语,也不愿听他上海口音的普通话。陆老师的专业功底很深。他是立信出身,是“潘序伦”的学生,是庚子赔款首届公派留美的会计研究生。他毕业于美国伊利诺大学。他曾参加过“两航起义”,冒着生死危险投奔了祖国。但是“阶级斗争”把他关进了“劳改农场”。人生最宝贵的20年被政治运动阉割了。恢復高考,挽救了“求学”“教学”的两代人。我们在课堂相遇了。是陆老师为我打开了西方会计的大门,让我认识了“财务状况变动表”。最喜欢单独向陆老师请教,感受他的精深与慈祥。</h3><div>《胜慈父,像慈母,是先生》是我为陆老师写的祭文。</div> <h3>我一生中能作为陆鄂先生的学生实在有幸。陆鄂先生曾教我“英文会计”,又教我硕士生的国际会计,临终前,又指导我博士的“专业英语”。陆先生精通会计,精通英语,写出了我国第一部大型《英汉会计词典》。陆鄂先生治学严谨,往往为一个英文题目,一个英语单词不能翻译到满意程度而花上几天的时间推敲。陆先生勤敏好学。他早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会计系,1948年在美国获得会计硕士学位。他从未间断过英语学习。即使在错划右派劳动改造的二十年中。他仍要从十几元的生活费中挤出钱来订阅外文报纸。。1978年,为其右派问题平反后,已年近六十的他。拼命地阅读最新的英文资料。寻求探索最新的知识。他把夕阳的余晖全部献给了会计教育事业。三伏天他为了不扰民。把自己关在屋里身穿短裤肩披湿毛巾。为大学生,研究生,打写英文会计教材。陆先生毁人不倦。每当有人叩门求教。她总是热情接待。临别时总要送上:欢迎你随时提出问题的道别词。在先生那里。我处于最宽松的环境学习环境中。敢于提出任何幼稚荒唐的问题,而从未遭到耻笑。</h3><div> 从陆先生那里。我曾得到过父亲般的关心和教导。在我徘徊之际,他鼓励我攀登博士的阶梯。在我沮丧之时,他鼓励我:有一份努力,必有一分收获。陆先生。您只活了七十年,却历经了人生的百般艰辛。你曾冒着生命危险,参加两航起义。你在板桥农场度过了二十年的青壮年华。文化大革命你失去了心爱的儿子。你一生奉献,却不索取。您的知识与才华完全称职于正教授,但您却执意不肯申报。陆先生,您走了,您带走了知识才华,把善良的师德留给了学生。你带走了躯体,把博爱与正直留给了人间。</div> <h3>这是1990年11月26日发表上天津日报上的《祭文》。替陆老师惨遭政治迫害鸣不平,为陆老师的谦卑美德唱赞歌。</h3> <p class="ql-block">陆老师的老伴是复旦大学毕业的中学外语老师。</p><p class="ql-block">他们有两个儿子。老大在文化大革命中因爸爸是历史反革命的精神压抑早逝。老二,随母亲下乡劳动改造。陆老师被关在“板桥劳改农场”。一家三口难得团员。</p> <h3>改革开放后,陆老师得到平反,回到了家庭。开始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h3> <h3>陆老师老伴一一沈老师,是大家闺秀,兄弟姐妹九人,其中有三人旅居国外。这是他们姐弟六人在美国团聚。</h3><div>在这张照片中,我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一沈家蔼(右二)。她是我在银行当信贷员时结识的达仁堂制药厂的会计。</div><div>这又拉近了我与陆老师家人的关系。</div> <h3>我为陆老师一生心感不平,自觉地替党赎罪。陆老师走后,他的老伴一一沈老师,和她的妹妹一一蔼巴就成了我常常挂念的亲人。</h3><h3>我经常去陆老师家看望,几乎成了家里人。</h3> <h3>2001年,我调离了天财。沈老师一家难舍难分。嘱我一定多回家看看。</h3> <h3>沈老师今年96周岁。年初摔了一跤,股骨径骨折,经不起手术,卧床。她能认出梁子和我,还问侯:老王好吗。我的心化了,不忍心让妈妈看到女儿的眼泪。</h3> <h3>陈生佩大姐是陆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不仅因为学习好,最主要因两家的命运相似。陈大姐的父亲因曾有国民党身份被判为历史反革命,流放到新疆。陆老师因两航起义被判为历史反革命,被判到板桥老改农场。</h3> <h3>当年,陆老师对待陈生佩大姐就像自已的孩子。他深谙反革命子女的苦楚与生存的艰难。陈大姐也念念不忘陆老师的关怀。从美国回来,一直惦念着师母和来大弟弟、弟妹。守在师母的床前,姐弟诉说离别之情。</h3> <h3>陆老师和沈老师把我当女儿。这是我们三人唯一的同框。</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