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七”的对话

老虫

8月17日，福州5115米长的八一七路上依旧是车水马龙。今天这个日子对许多福州人来说并不意味着什么，但我们知道，8月17日是福州解放纪念日，距今己72周年了。 解放大桥的南侧桥头，矗立一尊卧蚕式的纪念碑。 今天，福建省新四军研究会如往年一样，在这里举行纪念活动。 一面红旗，一个鞠躬，一篇演讲，一枝菊花，一个军礼，一首战歌。我们缅怀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兵团的光荣业绩，我们悼念第28军第82师第245团3营副营长魏景利和解放福州牺牲的264位烈士。 活动完毕后，我刷了个朋友圈，展示活动的情况。我在部队曾经的首长李闽春给我发来微信，我们为“八一七”展开了对话。 李闽春：8·17烈士永垂不朽！我参军入伍在桃林岗连曹庄排，连史教育的第一课，让我永远记住了这个名字：魏景利！张延榕：知您参军就在英雄的连队，军人是崇尚光荣血脉的，英雄是需要传承和铭记。李闽春：魏景利是战斗英雄，245团3营付营长，英雄“桃林岗连”的连长，解放福州时率突击队强攻万寿桥，英勇牺牲在大桥上。 当年的万寿桥 今天的解放大桥 李闽春：魏景利是山东寿光人。1952年，也就是魏景利牺牲后的第三个年头，他的母亲魏刘氏几度伤心欲绝。“叶落归根，一定要把儿子的英灵找回家乡！这成了父母的一块心病。”弟弟魏景祥说。为了寻找大哥的英灵，父母一直在寻找各方面的线索。同年，在战友魏培伦、朱德亮的指认下，英雄终于魂归故里。当来到英雄的家乡时，看到魏景利烈士墓就位于后下舟村村西的一片果园里，只是一个小土堆，墓地四周杂草丛生，显得些许荒凉，与普通百姓的墓地没有任何区别。如果说有区别的话，也就是墓前仅仅多了一块刻有“魏景利烈士之墓”的墓碑。那么，在那个年代，英雄魏景利的遗骸是如何被找到，并带回山东老家的呢？1952年春天，魏的家人接到了一封信，是魏景利生前战友魏培伦寄来的，信中说：“如果想把遗体弄回去的话，现在快来弄吧，否则一晚，可能就不好找了。”接到这封信，英雄母亲迫不及待地请了魏景利的一个堂弟魏洪祥立即动身前往福州。魏洪祥来到福州，在魏培伦的带领下，在“南洋山”的乱坟中找到了英雄的安葬地。那么，在乱坟中，魏洪祥是如何找到英雄遗骸的？原来，英雄有个最大的特点——“独眼”。1942年，在如今山东寿光市营里镇辖区内的一场战斗中，魏景利战斗非常英勇，不幸被日本鬼子的手榴弹炸伤一只眼，后来经过手术，换上了一只陶瓷眼球，带上了眼镜，从此，英雄“独眼”开始打天下。英雄遗骸有了显著的特征，找寻英雄遗骸进展很顺利。当时，英雄的遗骸清晰可见，找到了那只陶瓷眼球后，魏洪祥肯定了这就是堂兄的遗骸。就这样，英雄的英灵被静悄悄“请”回了家乡，淳朴的英雄家属并没有惊动所在部队和地方政府任何人。 李闽春：据一些资料显示，在解放军攻打万寿桥时，不幸中弹牺牲的魏景利，被战友们背到离万寿桥南桥头二三十米远的马路边。村里很快通知‘义葬队’去安葬遗体。那时差不多上午9点左右，乡亲们到了南禅山后，挖了一个坑就把棺木放了下去。整理遗物时发现，有一个胸章正面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背面写着部队和名字，好像是一个副营长。多年后当地村民回忆说。在南禅山附近山边街，当年通往山上的路口已被一堵石墙取代，而南禅山上更高处就是现在的十四中所在地。尽管如此，当地村民还是非常肯定地说，英雄魏景利曾经的墓地就离此处30米远。住在山边街40号的64岁刘锦瑞先生说，他母亲当年也是“义葬队”的成员，虽然那时自己还小，但是稍长大后，也知道山上曾经有安葬一位副营长，听说是解放福州时牺牲的最高职务的指挥官。自称是魏景利战友的福州市民孙克俭老先生说，他是28军82师245团3营卫生队抚恤组成员，现年71岁高龄。解放福州时，他年仅14岁。“是我亲自为魏景利烈士洗的脸、包扎伤口，登记烈士名字、职务、年龄等，整理烈士遗物。遗物中只有一支钢笔，还有一块银元，伤票中写着副营长。”“魏景利牺牲后，我们战友都很怀念他。我追问三营七连指导员赵发增时得知，魏景利烈士就是安葬在福州的南禅山。”孙老说。李闽春：有了孙老的这一“证言”，魏景利在福州的魂居之地终于得到确认。福州南禅山，魏景利英魂曾居此三年。 张延榕：闽春哥，看了您发来的英雄魏景利牺牲后的故事，非常感动，又难免有点心酸。2019年6月，福建省新四军研究会独立设计和建设的“解放福州纪念碑”，落成于解放大桥南桥头。此后每年的8月17日，研究会都会在此举行活动，纪念福州解放，传承人民解放军光辉历程，缅怀为解放福州牺牲的革命烈士，怀念万寿桥战斗中牺牲的英雄魏景利和他的70多名战友。今天我们又一次来到纪念碑前，活动无论采取什么形式，都无以表达我们对解放福州而牺牲的英雄魏景利和264名烈士的纪念，我们只能永远的仰望。在活动前，我带着妻子向纪念碑行了一个长长的军礼…… 张延榕：2019年在福州解放70周年之际，我曾经写下《他们在黎明前倒下》的美篇，文中详细记述万寿桥战斗和魏景利的英雄业绩。你我都当过兵，而且都是大头兵出身，都知道夺桥战斗没有任何战术可言，只能是身躯和头颅，浴血和前赴。魏景利带着突击队己经是失败了两次，第三次才夺取了万寿桥，他和他的70多名战友们却血洒闽江。屈指一算，仅仅45天后伟大的新中国成立，英雄们倒在了黎明前。72年来解放大桥下的闽水泱泱，在波涛之中难道我们看不到英雄们的鲜血吗。 张延榕：三坊七巷的新四军办事处旧址里，新四军研究会在此举办了多次展览。2018年“十兵团解放福州图片展”，2019年“纪念解放福州70周年图片展”，以及今年“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铁军雄风威震海疆主题展”，都有万寿桥战斗和魏景利的图片及文字介绍。我也参加了这些展览的介绍，对魏景利的英雄业绩讲述了不下二三百次。当你对孩子们说，他们会瞪大眼睛聆听，心里仿佛在说，英雄离我们那么近！当你对六七十岁的老人说，听完后有的老人会轻声地告诉你，我知道他！此情比景，有时候常常会被参观者所感动。英雄之所以是英雄，就是他们永远活在老百姓心中。我们应该真切的知道，对英雄的崇敬，对烈士的纪念，唯一要做的就是传承他们、传播他们、传颂他们。今年是建党100周年，建军94周年，又是建国72周年，也是福州解放72周年。在这些伟大的纪念日里，我们回望历史，革命先辈们他们走过尸山血海，倒下的都是自己的战友和家人，站起来的只是一个全新的中国。 张延榕：闽春哥，与您共敬：“八一七”革命烈士永垂不朽！李闽春：我们共同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