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风雨后，彩虹现晴天

侠骨柔情

人生风雨后，彩虹现晴天
英国作家劳伦斯小说《虹》读书笔记

秦刚
劳伦斯小说《虹》通过十九世纪生活在新开通的运河边上马什农场的布朗文一家祖孙三代的爱情事业和家庭生活故事的描写，反映了资本主义工业革命时期，中下层人民生活的艰辛不易以及他们婚姻、家庭、事业中如影随形，错综复杂的尖锐矛盾。告诉我们生活不会一帆风顺，阳光总在风雨后，雨后的彩虹会给正视和勇敢面对生活的人们带来美好希望的人生哲理。

小说《虹》描写一个家族几代人的平凡而普通的生活，反映出夫妻之间、父母与子女之间、异性之间、同性之间既相互依存又相互矛盾的复杂关系。作者劳伦斯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是由人的意识和非意识所主宰。非意识是指人的原始的动物性本能，它表现出的是人们对事物做出的非理性的，直觉的反映，恋人和夫妻则经常在极度狂热的爱和憎恨中交替生活。而人的理智与社会文明则是对非意识的最大压抑力量。在小说的一些主要人物身上，特别是他们的恋爱和婚姻生活中，比较集中的体现出这种冲突。所以书中的主人公们，特别是女性们在家庭生活中，都是凭自己的本能和直觉，来处理自己的爱恨情仇，率性而为，来争取自己在家庭生活中的主导地位。或如愿以偿、或相互妥协、或被迫放弃。汤姆.布兰温爱上寡居而且带着一个孩子的莉迪亚，两人婚后家庭比较融洽。

汤姆爱莉迪亚的女儿安娜胜过自己与莉迪亚的两个孩子。莉迪亚经历了战乱的颠沛流离和前夫病故的痛苦，放弃与汤姆的地域和文化差异，安于马什农场的平静生活，夫妻之间的矛盾便消弭于日常生活中。他们的婚姻应该说是比较幸福美满的。安娜与威尔一见钟情，蜜月后为控制主导对方开始了争吵，激情被消耗殆尽。孩子的出生，他们把爱和精力转移到孩子身上，昔日的不满烟消云散，两人过着平静的生活。厄拉秀与安东长达六年的恋爱，其间经历了长期分离带来的无尽思念，久别重逢后，厄拉秀却很快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性格和思想差异，而主动放弃了这段大家认为的美好姻缘。之后经历了思想反复和生病流产痛苦的她，看到了绚丽的彩虹和人生的希望......

作者劳伦斯看到了资本主义文明产生的罪恶，从而否定一切文明，认为文明是产生罪恶的根源。所以，在意识和非意识谁主宰和决定人们的关系方面：他把解决矛盾的出路寄托在人的原始动物性本能上。顺其自然，让人们的自然情绪和欲望冲动来调节生活中的各种矛盾和关系。我认为作者的观点有失偏颇。首先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人的社会性。社会这个大环境中人们是互相帮助，互相依存的关系，这个关系与人的自然本质是矛盾和冲突的，需要建立共同遵守的规则来协调人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之间的矛盾和冲突。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文明社会的构建，本身就是协调矛盾冲突的物质基础和精神媒介。如果仅从资本主义工业文明产生大量的道德失范的罪恶，就彻底否定所有文明，那么人类就只有回到原始社会自生自灭的低级状态。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所有我们只能在文明发展的各个阶段，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及时调整好各种关系，减少和避免不公平的关系带来一些社会成员的罪恶行为。也就是说不能一味地回避矛盾，而是应该直面矛盾，积极主动地解决矛盾。

小说对人物之间的心理矛盾和解决过程，描写非常细致，即使相亲相爱，处在新婚蜜月中的人，心理也经常处于极度矛盾之中：汤姆.布朗文与莉迪亚相爱后：“那销魂的时刻过去之后，两人又出现了精神分隔。她觉得愤怒悲伤，觉得被剥夺去了什么。他感到愤怒，感到奴隶被关到磨坊里干了一阵苦力活……”而样短暂地愤怒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又如莉迪亚怀孕后“他们之间又出现了裂痕，谁也不理谁。她不想要他，也不想探索他的秘密。不想和他玩那种游戏。他被冷落了，被抛弃在一边。他对这个身材瘦小，长着一张丑陋大嘴的女人怒气冲冲，因为她似乎与他毫不相干……”虽然经常有这类的互相反感和矛盾，但很快又被对方一点爱的表示所征服，特别是对即将出生的孩子产生一种喜悦感。善良的汤姆对莉迪亚与前夫所生的女儿的爱护，胜过莉迪亚自己，所以安娜刚来时对继父的强烈抵触，很快就变成十分依赖。在继父的娇惯下养成一种直率和喜欢独立自主的性格。在汤姆和莉迪亚的家庭中，并不是没有矛盾，而是夫妻双方对矛盾处理的方法得当。在爱情的基础上互相理解，多从对方的思想感受来处理问题。实际上汤姆对安娜的爱，也是一种爱屋及乌的情感所致。只有这样，家庭关系才能处理得融洽平顺。如果夫妻双方没有求同存异的目标，不能克制自己的不良情绪，任何一件小事，都引发冲突争吵。那么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无休止的消耗，最终会不欢而散，毁了婚姻和原本幸福的家庭。

家庭，特别是夫妻之间产生分歧的重要原因，往往是性格脾气和志趣爱好的不同。小说中安娜和威尔之间的冲突，就是这方面的典型。威尔笃信宗教，对教堂的事非常热心。姑娘时代就孤芳自赏，一心憧憬作一个洒脱孤傲，不拘泥琐碎小事的贵妇人的安娜却十分讨厌教堂，不仅不愿意去教堂祈祷，还经常嘲笑威尔的虔诚。喜欢做木工活的威尔，根据圣经的故事，雕刻了一尊亚当夏娃像，安娜不顾威尔的宗教情感，极力嘲笑他的作品，说他应该把夏娃雕刻得大一些，亚当应该依附于夏娃。受到嘲弄的威尔，悄悄地毁掉了作品，从此不再进行这类雕刻。安娜事后觉察到自己伤害了爱人的感情，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于是她恳求威尔重新工作，去完成他的木刻作品。但是他的情绪实在糟糕透了，而且他已经摔坏了刻着亚当夏娃的嵌板，他不能够重新开始，至少在目前心境中是不可能的。威尔不能释怀，也无法解放自己，安娜就得不到彻底地解脱……

安娜怀上女儿厄拉秀时，由于自身的恐惧和丈夫的不理解，经常感到孤独和愤怒，自己一个人关起房门裸身跳舞。孤芳自赏，不想理睬任何人。生下女儿厄拉秀后，她抱着孩子，看着窗外的一群小山雀在雪地里互相争食扭打，地上掉下许多羽毛的的情景时，与丈夫威尔对话，突然有所感悟，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有了新的意义。“很快她又对丈夫充满了信心。她清楚他微黑的脸膛和激情的限度。她熟悉他那修长，生机勃勃的躯体。她声称，那是属于她的。她不再遭到拒绝，她是一个享有巨大财富的富婆。她很快又有了身孕。”正因为他们之间，有为对方着想的基础，有对生活理解的共识，所以他们的生活目标就逐步一致起来。书中写到“又一个孩子要降生了，这使安娜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朦胧满足的状态中。即使她不是探知未来世界的旅行家，即使她现在已经达到目的地，在她自己营造的房子里安居下来，成了一个富有的女人，可她的门户依旧在如拱门般的彩虹下敞开着，她的门槛上反射着太阳和月亮这两个旅行家匆匆而过的身影，她的屋子里回响着旅行家的脚步声。”

厄拉秀作为家里的长女，从11岁起，就得带着古娟、特丽莎、凯瑟琳三个妹妹和弟弟威廉一道去上学，在学校和上学途中，体格健壮，生性胆大的特丽莎，经常惹事，与其他孩子发生纠纷，甚至大打出手。在家里姊妹们也经常吵闹不休，使厄拉秀感到压力非常大，盼望逃离那种小肚鸡肠，争强斗狠的环境。渐渐长大的厄拉秀成为窈窕淑女，多愁善感，一些小事，都使她痛苦不堪。由于她喜怒无常，郁闷不乐，惹得大家都有些厌烦她。而她似乎双手捧着自己的灵魂生活着，渴望有人能理解她，接受她。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却对任何人都存在一种不信任感和敌视的态度。她认为自己爱每一个人，信任每一个人，可是由于她不能爱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所以“她就像一条毒蛇和一只被捉住的小鸟似地不相信任何人。比起她那一时的爱的冲动，她那突如其来的厌恶和仇恨却更是司空见惯。她就这样拼命挣扎在自己那失却灵魂，混沌一片的黑暗日子里，苦海无边，何处是岸。”

正在厄拉秀特别需理解和爱的时侯，汤姆舅舅的朋友，21岁的工程兵少尉安东，出现在她的身边。在农场美好月夜的聚餐会上，他们用深深的吻，表达了相互之间的爱意。厄拉秀从黑暗中走出来，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信心。可是好景不长，不久安东所在的部队调防开拔南非。在漫长的等待中，有关战争的不好消息不断传来“她仿佛觉得外面世界的一切都在伤害她，与她过不去……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她的精神生活燃烧成病态的火焰，她变得嫉妒亢奋和敏感。哪怕是碰到粗糙一点的羊毛，也会使她的神经兴奋得似乎要断裂。”

就这样，中学毕业，已经通过大学入学考试，十分渴望独立生活的厄拉秀不顾父母反对，在布林斯雷大街一所小学当起了老师，年薪五十英镑 的收入，使她能够经济上独立，不再依靠家里。处于兴奋中的她，幻想与孩子们平等友爱地相处的许多幸福场景。可是学校现实使她很快又迷茫起来。处在工矿平民区的学校孩子们性格比较野，老师们都比较严厉刻板地对待学生，甚至不惜用体罚的方式来树立威信，维持教学秩序。厄拉秀平易近人的态度和根据学生的性格爱好，因材施教的方法，不但没有效果，而且那些平时调皮捣蛋的学生，更是趁机起哄，无法无天。其它班级的老师们嘲笑她，校长也经常提醒和敲打她，要严格管束学生，否则就不能在教师岗位上继续呆下去。于是厄拉秀背不得不用非常严厉的方式惩罚了课堂上带头捣乱的学生，被体罚受伤的学生家长来到学校，当着校长 当面要求评理。校长用巧妙的方法支持了厄拉秀，这之后她班上的教学秩序方才有所好转。可这种教学方法与自己的初衷相违背，厄拉秀心中非常痛苦。这类生活和工作中的矛盾使她逐渐成熟起来。两年后，在她结束教学工作，准备离开任教的学校去大学继续深造时。校长为她开了欢送会。校长深情地致辞和对她工作的高度肯定和同事们对她的依依不舍之情，使她大为感动。这之前，她还对校长独断专行，不近人情的管理颇有微词，对同事们的冷漠态度心生敌意。而这一切都在欢送会的融洽气氛中化为乌有，被岁月中难忘的情谊所替代。

四年的大学生活的最后一个学期，分别了六年的男友安东终于从南非回来了。爱情之火在他们之间猛烈地燃烧起来，他们以夫妻的名义同居并确定了婚期，向亲友们发出了结婚请柬。在度过了激情的几个星期之后，厄拉秀冷静地看到了潜伏在热恋激情下的冰冷的裂缝，因为这时候的安东，已经不再是六年那个热恋中充满激情的小伙子，闯荡社会的丰富经历使他更成熟，更看重事业前途和地位、名誉、财富等现实的东西，而且在性格方面，崇尚独立自主的厄拉秀，也很难与之平等相处，于是她下决心与安东解除了婚约。对厄拉秀的举动不理解，也有些不情愿的安东，假期结束后去了印度，很快就与过去曾经追求过安东，被他拒绝的女友—上校的女儿结了婚。事后心生悔意，在亲友劝说下主动与安东联系的厄拉秀，得知这个消息后，大病一场，她与安东同居期间怀的孩子也流产了。经过痛苦的挣扎和深刻地反思的厄拉秀，一天雨后坐在窗边向外眺望，在天空漂浮着的云彩里，她看到一道彩虹正在形成，放射出绚丽的光芒。她的心因为看到希望而疼痛起来。在这道彩虹中，她看到了大地上的新建筑，看见陈旧的、腐朽不堪的房子和工厂被一扫而光，看见世界将建筑在生机勃勃的真理结构之上，与笼罩大地的苍穹正好协调。这个美丽的画面，点明了再普通不过的人生哲理：人生的旅途中，从来就没有一帆风顺，凄风苦雨是人生的伴侣，风雨过后有晴天，心灵的彻悟才能看到人生的价值和希望！

小说写普通人一家三代的家庭故事，没有高大上的人物形象和激烈的矛盾冲突，却小中见大，从家庭这个社会的细胞的各种关系对立统一的矛盾冲突中，揭示出一些人生的真谛。我们说爱情固然美丽，但它不是生活中的唯一。特别是家庭生活中的夫妻双方，不可能永远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唯美状态。不仅要面临现实生活中的油盐菜米酱醋茶等琐碎事务和生儿育女的艰辛，还有人生对事业的不懈追求。必须正确处理各种关系，才能负重前行，在奋斗和追求中实现人生的价值。

还有小说特别注意细节和人物心理活动描写。书中对布朗文一家三代家庭主人公的恋爱婚姻及家庭生活中的思想活动描写极多，甚至使人感到有些冗长。另外，书中对各种事件背景和周围环境的景物描写也非常生动，使人产生丰富联想和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如小说第一章对布朗文家族的介绍“布朗文家族就这样生生息息，而不必担心缺衣少食。他们辛勤地劳作，不是因为缺钱花，而是因为旺盛的精力无从发泄。他们从不挥霍，知道钱有花光的时候。出于本能，他们连削下的苹果皮也舍不得扔掉，因为苹果皮可以用来喂牛。星移斗转，这一切又何尝能够停歇！他们能感到青春之力的涌动，知晓沸腾的浪涛永不止息，年复一年，他们撒下种子，以期秋捷；生下子孙，忙碌于世间。他们明白天地是相通的，大地把阳光吸进自己的胸膛和肺腑，，雨水在白天得到吸收，田野在萧瑟的秋风中会变得光秃秃一片，使得鸟窠也无需遮遮掩掩。他们的全部生活和所见所感，如此而已。触摸着大地的脉搏和身躯，会感到它们在向犁铧敞开胸襟。犁过的泥土平滑而松软，沉甸甸的欲望攀附着人们的双脚。而庄稼将要收获时，他们又会变得坚硬而呆板。新抽的玉米穗子摇曳着，柔软光润，它们的光泽温柔地滑过人们的四肢。人们捏住奶牛的乳头，在双手的挤压下，奶流如注。奶牛乳头的血液涌动和人手脉搏的跳动搏成一片。他们翻身上马，将生命紧挟于两膝之间。他们把马套进车辕，手拉缰绳，驭驾辕马于股掌之间……秋天里，红腿鸡呼啦啦飞上天空，成群的飞鸟浪花般的溅过休闲的田野。灰蒙蒙水漉漉的天空中白嘴鸦呱呱叫着，宣告着冬天的来临……”一段段美妙的文字，把生活在马什地区人们祖祖辈辈的生活情景，图画和视频镜头般地展现在我们面前。还有厄拉秀与安东在农庄月夜聚餐和相爱的景物描写也是那样美妙动人，令人浮想联翩。

作家戴维.赫伯特.劳伦斯（1885—1930）出生于英国中部诺丁汉郡附近一个矿区小镇。在家里五个孩子中排行老四。父亲是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矿工，性情暴躁，经常在酒后打骂妻儿。母亲出生于小资产阶级家庭，当过小学教师，有较高的文化素养，由于婚姻失败，便将爱抚之情转移到孩子们身上。在充满矛盾的家庭中长大的劳伦斯，受这段生活的心理影响很大。劳伦斯的成名作《儿子和情人》实际上就是他的自传体小说。他创作了小说《虹》及续篇《恋爱中的女人》还有《阿伦的杖杆》《努恩先生》《袋鼠》《羽蛇》《查太莱夫人的情人》散文集《大海和沙丁岛》及许多诗歌和短篇小说。由于妻子弗利达的德国国籍和劳伦斯的反战言论，被当局找茬，说小说《虹》细节描写中“在海上看得见有弗利达的衣服”是向德国潜艇发信号，而禁止其发行，同时勒令他和妻子离开沿海地区。战争结束后，他们到意大利、斯里兰卡等地生活和写作。1925年，已经重病在身的劳伦斯回到欧洲。1930年在法国南部的芬斯病逝。他的妻子弗利达在回忆录中写到：“我们简单地埋葬了他，就像人们埋葬一只小鸟那样，我们几个喜爱他的人将一些鲜花撒在他的墓穴。我只是说：再见了，劳伦佐（弗利达给他取的意大利名字）”

我们今天读这部小说，可以了解十九世纪初欧洲青年男女的事业和爱情及家庭婚姻生活状况，从正面吸取他们的经验教训，从而树立正确的事业观和家庭婚姻观。勇敢地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把人生的价值与社会的需要结合起来，在奋斗拼搏的过程中，使自身的价值得到充分体现，人生的道路更加宽广！
（2021年8月25日秦刚于蓉城斋）
故事梗慨：布朗文家族祖祖辈辈生活在马什农场。大约在1840年的时候，一条新开的运河穿过马什农场的草地，把埃里沃希山谷的一些新媒矿连成一片。运河穿过他们的土地，布兰温一家因此得到一笔数目可观的钱款。

汤姆.布朗文是家里最年幼的儿子。他喜欢农场生活。他17岁那年父亲死了。汤姆担负起管理农场的重任后，不禁有点飘飘然的感觉。他还很年轻，可是已经跟去世的父亲一样能干了。他的两个哥哥比他大许多。大哥艾尔弗莱德是诺丁汉郡的一个花边设计师，娶了个药铺老板的女儿。夫妻俩都喜欢摆出城里有身份人的样子。二哥弗兰克是个屠夫。

汤姆.布朗文28岁时，已经是个四肢健壮而僵硬、肤色鲜润的金发男子。那时他母亲也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他和一个跟随他们全家十几年的女仆蒂莉。一天，牧师家来了一个新管家莉迪亚，她那当医生的丈夫是个狂热的爱国者。华沙叛乱失败后，两人逃到伦敦。失败使他灰心丧气，不久便在贫困潦倒中死去。他和莉迪亚有过几个孩子，可都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孩安娜。布朗文被莉迪亚那高贵优雅的异国风味深深地迷住了，不久便娶了她。莉迪亚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汤姆和弗莱德。但他喜爱自己的继女安娜胜于喜爱自己的儿子；而安娜最喜欢的也是继父布朗文。父女俩的感情水乳交融。

布朗文和莉迪亚在马什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对外部发生的事一概不过问。父母的理智和宽容给安娜创造了一个自由轻松的成长环境，她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孤芳自赏，为自己的出身骄傲，不愿意和平民百姓交往，特别不愿意与同龄的姑娘们交往。不论在学校还是在社会上，她总是与别人不合拍。她一心憧憬着，成为一个洒脱孤傲，不拘泥于琐碎小事的贵妇人。安娜18岁那一年，继父的侄子威尔从诺丁汉来了。威尔堂兄在附近的一家工厂当花边设计师。他身材瘦长，容光焕发，一幅城里人打扮。两个年轻人很快就相，爱了。布兰温给了安娜一大笔钱，帮助他们在附近的考斯绥安了个小家。

如醉如痴的蜜月过去了，两个人开始了争吵，谁都想控制对方，他们虽然相亲相爱，但在争吵的对峙中，激情被消耗殆尽。威尔笃信宗教，安娜却讨厌教堂，不理解丈夫对教堂 的虔诚之心。不久以后，孩子出生了。孩子给安娜带来了无穷的幸福，她全身心地安抚着孩子，对家庭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她成了胜利者。威尔则把心思全寄托到教堂上。他弹奏风琴，培训唱诗班的孩子们。他白天上班，星期天去夜校上木工课，内心获得了一种平静。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出生了，威尔30岁时，就已经成了四个女儿和一个儿子的父亲。他非常爱自己的孩子们。但最疼爱的还是大女儿厄拉秀。第二个女儿古娟出生出生后，安娜顾不上厄拉秀，把她交给了丈夫，从此厄拉秀就成了威尔的心肝宝贝。

厄拉秀8岁时，外祖父布朗文死了。她便常去马什农场陪伴外祖母。她和体弱多病的外祖母似乎有着许多共同语言。作为长女，她从小就得照料弟妹们，家里整天闹个不休，因此她觉得外祖母房子里的宁静非常可贵。渐渐地，厄拉秀成了一个窈窕淑女。她生性聪颖，但在学校里，她痛恨所有的课程，蔑视所有的老师。她是一头自由的，不受约束的动物。对于她来说，不存在任何法律和规则。她爱上了汤姆舅舅的朋友，21岁的工程兵少尉安东。这是一场浪漫而又疯狂的初恋。厄拉秀完全迷失在初恋的激情中了。可是安东所在的部队去了南非。

厄拉秀中学毕业后回到了家。她面临着继续读书和可能的婚姻选择。毕业前她已经通过了大学的入学考试。她渴望着独立的社会生活，因此不顾父母反对，在一个小学找到了教书的机会。她决心无私地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孩子们，做一个受人爱戴的老师，把光明和欢乐带给学生们。可是严酷的现实很快使她明白，她把自己的情感和慷慨带给了一个既不需要情感，又不需要慷慨的地方。她为管不好自己的哪一班孩子而成天苦恼，后来她再也受不了来自校长和孩子们的两头耻辱，开始像别的老师一样劈头盖脑地体罚学生，终于使学生们俯首帖耳。但这样做却使她自己 的心灵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两年后，厄拉秀离开了那所小学，上大学读书去了。

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离别了六年的安东从南非回来了。两人以夫妻的名义同居，度过了充满激情的几个星期，她怀上了安东的孩子。可不久，厄拉秀就看到了热恋之下潜伏着的冰冷裂缝，她与安东解除了婚约。安东假期结束后，去了印度，很快与上校的女儿结了婚。厄拉秀大病一场之后流产了。在病中，她回顾和思考过去的一系列痛苦与欢乐的经历，看到风雨后的彩虹和对未来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