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锋】 梳 头

张忠锋

　　我有两个孙女，大的快满九岁，小的五岁。

今年暑假，像往年一样，姐妹俩的妈妈给收拾好行装，带上学习用品，来爷爷家住上一段时间，一来是爷爷想她们了，二是也好让平日很辛苦的爸爸妈妈轻松一下。

与往年不同的是，奶奶已经不在了。两个孙女对奶奶的感情特别深，直到现在，每当想起大孙女奇奇在奶奶的告别仪式上嘶声哭喊“奶奶别走”时，我仍是泪水涟涟。

缺失了奶奶的呵护，我感到肩上寄托的责任更大更重了，我从内心里思忖着要给孙女加倍的爱。从来到的第一天开始，我给她们制定了详尽的作息时间表，安排好了一日三餐的食谱，布置好了学习用的书房，让她们作息有规律，饮食有营养，学习有快乐。每当看到她们稚嫩的笑脸，听到咯咯欢快的笑声，我也沉浸在一种深沉的幸福之中。

可是面对两个还不能完全自理的女孩，有一项技能我是不会的，就是梳头，每天早上起来，大孙女自己简单地扎一个马尾巴，小孙女则任其散披着，在我看来，假期在家里随意一点也无所谓。

　　后来接连两起与梳头有关的“事件”，触动了我的内心，引起了我的感动和思考。

一是应两孙女平日学习表演的老师邀请，去参加一部电影的拍摄，拍摄前，化妆师给她们认真的梳理头发，化妆师认真的态度与专业的技能让我肃然起敬。

　　二是应几位老友相约，各自带上自己的孙女（外孙女）到铁山坪小住，主要是让几个久不见面的小姐妹欢聚一堂，游乐嬉戏。

老友相聚，小朋友重逢，形象面貌很是重要，尤其是小朋友的穿着打扮，很大程度上体现着家长的审美与情趣，秉持这样的观念，我也很注意着给两个孙女梳妆打扮一番，但头梳的仍不得要领。第二天，正在犯难该怎样给孙女梳头时，走到大厅一看，两位老友已经在精心的给孙女梳起头来，她们专注的神情和娴熟的动作，让我心头一热，好不感动。

　　这两起梳头的事情让我想到很多。梳头，看起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却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其中蕴含着很深的美学、情感和文化。如果说历史上欧洲宫廷男女的发式体现的是其贵族身份的话，那么中国自古以来女孩出嫁时的梳头仪式则更多体现的是寄托与祝福。而现代女性头梳理得怎样，直接是其性格、学识、气质等内在精神要素的外在表现。直截了当地说，我在13岁时就喜欢上我的妻子（孙女儿的奶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的一头秀发和梳理的中隔清晰、粗细匀称、长短适中的两条辫子。

　　前面说到的两起梳头的事，化妆师梳的头给孙女传达的是美，而几位老友给孙女梳的头，则更多传递的是爱。她们一定是这样想的，两个小女孩的奶奶不在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似乎有一种天然的责任和善意去给小女孩以关爱，然而，她们的善良和义不容辞，不就是奶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