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哨在帕米尔

一粟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只觉得边防很遥远,一个叫帕米尔的高原应该在天边。想不到十八岁那年因高考失利不愿复读看父母和老师那失望的脸色,抱着去部队考军校的想法参军入伍,殊不知竟一步就走到了遥远的天边!那时南线第一阶段进攻战役部队撤回转入了持久的阵地战,北疆“北极熊"张牙舞爪对我虎视耽耽,中X关系十分紧张,我边防部队枕戈待旦,如箭在弦。</p> <p class="ql-block">  我所在的连队叫斯姆哈拉边防连,地处海拨3000米的帕米尔高原,也是祖国最西边的"西陲第一哨",是祖国送走最后一缕阳光的地方。连队驻扎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坳里,几栋干打垒的土营房,稀稀拉拉的几颗白杨树,加上前后山阵地上的地堡堑壕就是我们眼中的全部风景。当兵就得站岗放哨,非常时期边防连队的哨兵任务极其繁重,责任尤其重大。无论是战斗班排战士、还是电台报务员、雷达员、军械员、通信员、驾驶员、卫生员、炊事员等凡属士兵序列的一个都不例外的轮流站游动自卫哨,瞭望哨则由战斗班排轮换上岗,而干部主要负责查岗查哨。</p> <p class="ql-block">  瞭望哨设在六号阵地一个与坑道贯通的地堡内,一架几十公斤重的高倍望远镜就是哨兵的眼睛,对方边防哨所人员、车辆、装备及沿边地区其它一切活动尽收眼底,由哨兵详细记录于《观察日志》,然后逐级上报供上级分析掌握当面敌情。刚去部队时发现很多班长钢笔I字都写得满漂亮,估计也是写日志练出来的。也有一些战友文化程度偏低记录很困难,记下的日志有文字、有符号、有象形五花八门,因此也闹出一些笑话。瞭望哨兵是个苦差事,两人昼夜轮换不间断的观察记录,高原的夏天还好,可在零下几十度的寒冬时节,即使皮帽放下护耳护鼻,军用皮大衣外套上蒙古皮大衣,线袜布袜再穿高统毡靴坐在地堡里也犹如冰窟!一天下来,眼睛生疼,手脚麻木。所以直到今天,我在景区观景点凡看到有望远镜就躲得远远的。</p> <p class="ql-block">  自卫游动哨在夜间派出,万一有事,一支冲锋枪数十发子弹还是可以扛一阵子的。老实说,边防连队新兵最开始单独站游动哨时心里还是有点发悚的,一是担心狼袭,二是担心敌人摸了哨连鸣枪报警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跟同籍新战友周君私下商定,两人同站两班哨!既互相壮胆也互相策应,背靠背的游动不留观察死角,能及时发现野狼及人员,不至于悄悄靠近我们而无察觉。那是一个月光朦胧的深夜,照例我与周君站游动哨,静夜的狼嚎声声瘆人!他突然发现小河边有个人影在走动,并用肢体语言向我示意后,我俩便悄悄的隐蔽起来,待目标移动到独木桥上,进入冲锋枪夜间射击"心里有把握距离"时,我们突然大喊一声"口令",对方一时语塞吱吱呜呜的答不上来,哗啦啦!子弹上膛!这时对方才慌忙答到"别开枪,我是司务长!"原来是司务长从瞭望哨查哨返回营区。我记不清当时是背皮子发麻了还是出冷汗了,只晓得司务长被我们拉枪栓的声音惊得跌进小河里了!</p> <p class="ql-block">  哨兵,警惕的眼睛必须擦亮,子弹准备上膛!司务长们,请下次查哨一定要记得口令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