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驾长征路（60） 连过三座雪山 • 穿越八十里彩林

刘卫

▲ 红军足迹与自驾路线图（可点击放大）

出行日期：10月27日下午（第32天）
自驾路线：雅克夏山—昌德山—达古山—黑水
行车里程：约135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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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壤口后一路向东，先后过中央红军翻越的第三、第四、第五座雪山，穿越奶子沟画廊，终点在黑水县——张国焘代替周恩来出任红军总政委的地方。

雅克夏雪山 • 天路隧道

中央红军翻越的第三座雪山——雅克夏雪山，上一篇已经提到。它是一道长长的山脉，大致南起鹧鸪山（马塘东南），北至壤口乡，直线长约50公里。主峰位于北部，海拔4743米。这里也是梭磨河与白河（嗄曲）的分水岭。 这是红军往返翻越次数最多的一座大雪山。1935年7月，中央红军主力与红四方面军一部北上，先后翻越雅克夏山。当年9月，张国焘令红四方面军南下，次年再次北上，又两过此山。无数红军战士长眠在这里。

▲ 雅克夏山脉示意图。图左主峰（隧道）位置，是自驾行走路线。图右红军烈士墓位置，是红军过雪山垭口（垭口山），不能走汽车，冬季徒步也过不去。

如今，在主峰之下，有一座隧道贯通雪山。

　　雅克夏雪山隧道是2008年汶川地震后援建的重点项目之一，也是四川省内最后完工的援建工程。全长3886米，其中隧洞长2302米；洞口海拔3857米，洞内最高4300多米。它2012年6月贯通，曾是中国海拔最高的公路隧道，被誉为天路。建设期间，由于高寒缺氧、地质复杂，现场作业人员先后更换5000多人次，设备更换率为100%，可见难度之大。

▲ 从壤口向雅克夏雪山前进。由于壤口海拔已经很高了，所以上山并不显得费力，大约20分钟即达垭口。

▲ 越上雪山垭口（进隧道前）

▲ 穿越雪山（进隧道前，行车拍摄）

▲ 雅克夏雪山隧道口（红原县壤口方向）

过隧道前后，两边雪峰连绵，都不显得高。据说能看到主峰，但不知是哪一座。穿越隧道2分钟。过了隧道，就进入了黑水县域。

　　原先过山有一条12公里的盘山路，坡陡弯急、冰雪覆盖，每年封山时间长达８个多月，现在老路已被封堵。这样，隧道就成了翻越雅克夏雪山的唯一通道，并且全年畅通。

▲ 穿过隧道后，进入黑水县境。

过雪山隧道时，由副驾开车。以往超过海拔3500米，她就会有高反，超4000米时很严重，这次则很轻松地通过。幸在前些年跑了几次高原，适应了。 这是自驾长征路的必经之地。这是一条神奇的天路，从此山不再高，路不再漫长。

奶子沟画廊 • 八十里彩林

从亚克夏雪山隧道出来，沿盘山道陡降1000多米，很快滑入一条峡谷，这就是享誉世界的奶子沟画廊，亚洲最大的八十里天然彩林。

▲ 奶子沟画廊 • 八十里天然彩林（之一）

从皑皑白雪的寒冬，突然掉进了五彩斑斓的金秋，有点猝不及防，又无比惊喜。
　　真的很美！任何画笔都难绘其浩然博大、绚丽夺目，任何镜头都难窥其全貌，只能切割局部。她犹如一部气势磅礴的交响乐，高潮迭起，华章频现，你陶醉于其中，却无法表达。

▲ 奶子沟画廊 • 八十里天然彩林（之二）

根据老红军萧锋的日记，红军曾进抵奶子沟。红军到达的位置应该在东段，靠近现在的沙石多乡和昌德村一带，那是7月上旬，夏季，还没有满山的红叶。我们则是幸运的，正当醉美时节。 奶子沟中有多个观景台，都在沿河的公路边，既能看彩林，也能看雪山，还有风情别样的藏寨。

▲ 奶子沟画廊 • 羊茸村（羊茸哈德）。村的半山腰有观景台，村中有大量民宿。

途经奶子沟村时，洗了一回车，这是自渡过金沙江后第一次洗车。旁边，有藏民在家门口卖灵芝等山货。

昌德山 • 昌德村

昌德山（又称仓德山、拖罗岗），是中央红军翻过的第四座雪山。主峰海拔4283米，垭口海拔4164米，目前没有公路通过。

▲ 车行昌德山

与红军有关的遗址在昌德村，分新村和老村。

　　新村在山脚的奶子沟公路旁，建有红军广场，以红军翻越雪山为背景打造，游客较多，还看见从上海来的。

▲ 奶子沟公路旁，新昌德村的红军广场。

▲ 这块石碑上，讲述了红军费尽周折，找到三位藏族向导的故事。

▲ 雕塑：藏族群众与红军一起熬盐巴。

老村在昌德山腰部，海拔高度2768米，从山脚起，走盘山道上行6公里，路窄弯急。

　　村寨处于一片天然形成的高台上，是红军翻越昌德雪山时驻扎过的地方。一座座石头垒砌的房子看上去很新，但居民都已搬迁到山下了。四周静悄悄的。

▲ 前往昌德老村的盘山路，旁边就是奶子沟峡谷。昌德山也是八十里天然彩林的一部分。

▲ 进入昌德老村，敲了几家门，无人答应。当年红军来时，也敲过门吗？

▲ 整体搬迁下山后，人去楼空的昌德老村。

村寨一侧有条上行的土路，通往垭口。不由得想象着：一队队红军从这里上路，翻山北去。后来，又有一支支队伍下来，是四方面军的，奉命南下；后来再次途经这里北上时，很多人已经不在了。历史，有时是激越的，有时又很沉重。长征之路，与血同在，就像那面飘扬的军旗。

▲ 昌德老村旁的上山道。当年，红军沿着这条路翻越昌德雪山。

▲ 昌德雪山峰顶（转自驴友逆风3379）

昌德村因为地势高，看风景绝佳。俯瞰山谷，是片片彩林；远眺群峰，白雪皑皑，云起云落。 在这里，两次遇到上山的村民：一对年轻夫妻和两位老者。
年轻夫妻骑着摩托车，说是上山采灵芝去。从他们那儿确认了两个信息：一是山上的村庄确实不住人了，已停水停电；二是旁边的土路汽车过不去，断了我们开车翻山的念头。
两位老者上来看他们养的牛。其中一位年龄大的普通话反而说得好，又健谈。他叫才旺，78岁了，他说这个寨子住过好几次红军。我们临走时，他问能不能带其下山，因为岁数大了，走起来有些吃力。我们欣然答应。在车里又聊，他说年轻时当过和尚，上课时学的普通话。我们问和尚就是喇嘛吗？他说不是，喇嘛是喇嘛，和尚是和尚。他的进一步解释没太听懂。一直以为在藏区，喇嘛就是和尚，后来在网上也没查明白。

▲ 上山采药的藏族青年

▲ 与78岁的才旺老人交谈

现在的昌德村，主业就是红色旅游，种植和畜牧倒在其次。这儿地处奶子沟画廊与达古冰山风景区之间，是游客必经之地，又是红军爬雪山时走过和住过的地方，资源丰富，客源不愁。
对昌德村的印象非常好，无论是山上的老村，还是山下的新村。

　　达古雪山 • 红军谷

达古山（又称打鼓山），是中央红军长征翻越的第五座雪山。主峰海拔4752米，垭口海拔4484米，也未通公路，不能走车。今已被圈入4A级的达古冰山风景区内，门票+观光车等合计338元。 景区大门在奶子沟公路北边。我们到达时已经下午4点半，只见栏杆高翘，便直接开了进去，没人阻拦和收费。

▲ 达古冰山风景名胜区的标志石

景区内是条长达30公里的峡谷，时见彩林。因为红军走过，峡谷又称“红军谷”，有红军湖、红军桥等。我们一直开到海拔3600多米的道路尽头，峰回路转中，达古雪峰历历在目，汽蒸烟腾，磅礴壮丽。

▲ 达古山，中央红军翻越的第五座雪山。

▲ 在金猴海看达古雪山

峡谷里有三座藏寨，依海拔高度，分别是下达古、中达古、上达古。老红军赖传珠、伍云甫和童小鹏等人的日记里，都记述了在打鼓（即达古）宿营。其中，军委三局政委伍云甫写明从芦花（黑水）附近出发后，翻过昌德山至下打鼓，两天后移驻中打鼓，再经上打鼓翻雪山“至沙窝宿营”。童小鹏记述爬达古山时下了几十分钟雪，尽管是夏季，但天很冷，“俨然如江西12月的光景”。

▲ 途经中达古藏寨

▲ 位于上达古藏寨的红军桥。红军从此桥经过翻越达古（打鼓）雪山。

▲ 红军桥一侧桥头

达古雪山是中央红军翻过的最后一座雪山。如果有公路可走，从这里去沙窝和毛尔盖最近，现在得向东绕两倍远的路程——不过，那也是红一、红四方面军各一部走过的，他们没有翻越达古雪山。 ————————

　　【友情提醒】百度地图和高德地图上均标注达古冰山景区（含达古雪山）位于昌德山（昌德村）以南，这是错误的。这一错误，曾给很多重走长征路者带来困扰。经我们实地寻访，确认达古山在昌德山之北，今达古冰山景区内的路线图也是这样标注的（见附图）。

▲ 红军长征在景区路线图

黑水 • 芦花会议会址

从达古冰山景区山门算起，到黑水县（芦花镇）约8公里，这是奶子沟彩林的最后一段。县城海拔2350米。
　　当年红军在翻过雅克夏雪山（第三座雪山）后，先来到这里。前卫部队抵达芦花镇时，曾与反动头人武装发生两次战斗，红军先后牺牲20多人。

▲ 奔腾不息的黑水河

在长征史上，黑水因中共中央召开“芦花会议”而著名，开了两次。 两河口会议后，张国焘借口“组织问题”没有解决，按兵不动，既不执行《松潘战役计划》，又故意延宕红四方面军北上，以致错失战机。 1935年7月18日，中共中央在芦花召开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讨论组织问题。过程略去。会议的结果是：由张国焘代替周恩来任红军总政委，周恩来调中央常委会工作；中革军委主席朱德仍兼红军总司令。增补陈昌浩为中革军委常委，博古任红军总政治部主任。
次日，中革军委制定了《松潘战役第二步计划》。随后，设立前敌总指挥部，徐向前兼总指挥，陈昌浩兼政委，叶剑英任参谋长。中央红军第1、第3、第5、第9军团，依次改称第1、第3、第5、第32军；红四方面军各部番号不变。中央红军抽调张宗逊、陈伯钧、李天佑、李聚奎等一批干部到红四方面军各军任参谋长等职务，红四方面军抽调3个建制团3700余人补充中央红军。
　　7月21日至22日，又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集中讨论红四方面军的问题，有肯定有批评，批评主要指其轻易放弃川陕根据地。

▲ 芦花会议会址（正面）

▲ 芦花会议会址（侧面）

▲ 会址旁的街道，都是上下坡。

芦花会议会址，位于黑水老街，房子已有上百年的历史，2006年被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当年这里是小头人泽旺家，现由其曾孙苏朗彭初守护。老街道路较窄，车可以开到遗址前，但无专门停车场。 芦花会议后，毛泽东等即离开黑水，随军委纵队翻越昌德雪山和达古雪山，前往沙窝、毛尔盖地区。另一部红军从芦花过黑水河后，翻越谷汝山（现地图上找不到），经扎窝、晴朗、俄多，沿毛尔盖河一线北上。这一路，与我们的行车路线基本吻合。

▲ 黑水革命烈士陵园。位于县城河东吉林大道，合葬着1935年至1936年红军在黑水牺牲的近万名先烈的部分遗骨。红军墓两侧还安葬着另外两个时期的烈士：一是1952年解放黑水时牺牲的解放军指战员；二是1956年至1962年在平叛剿匪中的牺牲者。

据统计，红军在整个黑水境内，共与敌人进行大小战斗80多次，加之疾病、饥饿，行军和爬雪山之劳累，有近万人牺牲，其中红四方面军由于三次往返，牺牲最多。 黑水也是大陆最后解放的一块土地，时间是1952年7月。此时，距四川大部分地区解放已有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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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驾长征路》已发部分篇目：

（23）通道转兵 • 遍访争议会址

（26）隆里古城 • 瑶光毛泽东宿营地

（30）突破乌江 • 从猴场到三大渡口

（32）雄关如铁 • 从娄山关到桐梓

（34）横穿黔北 • 从黄陂洞到丙安古镇

（39）南渡乌江 • 钱壮飞殉难处

（40）佯攻贵阳 • 从开阳到龙里

（46）威逼昆明 • 丹桂总部 / 木克壁画

（55）硗碛藏乡 • 过雪山前集结地

（56）翻越第一座雪山：夹金山

（57）懋功会师 • 从小金到两河口

（58）二过雪山 • 夜宿卓克基

（59）梭磨河谷 • 英灵会聚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