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岁月中的乐趣（原创）

Caijg

忆往昔岁月峥嵘，

苦与乐掺和其中。

茶香飘连篇浮现，

长相思回味无穷。

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

对立统一也好、有得有失也罢，

苦中有乐伴随着当年茶林场的那段岁月。

虽说苦多乐很少，且有点像“撒胡椒”的感觉，

但一旦回望还是蛮有味道的。

话说，
那些年，
春、夏、秋三季均有采茶制茶的高峰期，
每当各连队将所采摘的鲜茶汇集送到茶厂后，
茶厂呢更是开足马力早、中、夜三班连轴转的制茶。
好在制茶车间与宿舍几乎是零距离，
没有上班路程上的时间耗费。
八小时以外的时间也较为宽裕，
那个时代娱乐项目很少、社会活动也不多，
于是就有了如下的苦中作乐之事之趣。
之一：
好山乐水、喜欢花草。
踏上社会，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上皖山下茶乡，
我被分配到了黄山茶林场茶厂工作。
那是1973年1月9日，
我们72届第一批新队员共有10人。
当年的春节，
与留守的几位老队员一起除夕、吃年夜饭、一起过年迎新春。
大部队都返沪探亲了，
那段时间以学习、培训为主。
大城市长大的我，
对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特有新鲜感，
空余时间就到茶厂东边的夏家湖上山溜达，
或去西边的溪水沟踅摸。
有一次，
在夏家湖的山沟沟里溜达，
发现了一株兰花。
啊哟，把我激动的呀，
一番小心翼翼的采挖后，带回了宿舍。
向“老聋子”要了半截毛竹筒当花盆，
挖了一些山泥，
将那一株兰花惜养在寝室的窗台上。
到了春暖茶长、松竹新翠的时节，
日照月影，山风拂窗，
那株兰花蓓蕾了、开花时香飘阵阵，
纾解了我想家念亲的孤寂心情，
也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昼夜三班劳作的疲惫。
之二：
养鸡改善伙食。
当时工作劳动强度大，
物质供给却很差。
大食堂里，
冬季不是红烧土豆、就是咖喱土豆；
不是红烧粉丝、就是清水炒青菜；
黄芽菜烂糊肉丝——好小菜！
夏季呢，
不是白煮冬瓜、就是红烧冬瓜；
还弄出个冬瓜皮炒青辣椒——“亲上加亲”；
偶偶然然有红烧肉——凭票供应每人限购2毛钱。
为了改善伙食，
我“自作聪明”，
去老乡家购买母鸡。
老乡当然很客气，
帮助我一起抓鸡（安徽飞鸡一飞老高老远不太容易抓的），
花费了不到10元钱，买了5只小母鸡（7毛3分一斤，当时的鸡与猪肉一个价），
高兴的屁颠屁颠回厂，
养在宿舍前的锅炉房一侧。
平时一有空暇时间，
还上山捉个蝈蜢等小虫子喂鸡，
每顿剩下一口饭喂鸡。
春季，
那些鸡下蛋很卖力的，
每天可保证下3只鸡蛋，
隔三差五的每天还能收获5只，
打开煤油炉，
炒个鸡蛋呀、炖个蛋汤呀，不成问题。
呵呵，
自给自足、自鸣得意、一段时间心里美滋滋的。

一天，
上八里岗背毛竹，顺带捉了点虫子，
回来正想着喂鸡呢。
发现寝室斜对面、鸡窝旁、锅炉房周边、不见了鸡的踪影。
是的，
5只鸡一只都不见了。
找了好一阵子，
才在溪水沟边的茅草丛里，发现了2只。

那2只鸡一看到我，
认识！
便从茅草丛里蹒跚地走了出来，
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
什么情况啊？

后来，
经过打听才了解到，
有人向领导汇报了，
厂区、宿舍区有人养鸡。
有人养鸡？
这可是“阶级斗争新动向呀”！
谁？小蔡。
某主要领导很生气，
这不是资产阶级小农经济，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复辟资本主义吗？
这可是资本主义欲在革命农场、“小三线大后方”滋生蔓延的苗子呀！
后果当然很严重啦。

于是，
在那位领导的授意之下，
在我外出劳动时，
由某技术员执行把鸡赶出茶厂、赶到了溪水沟下去。
这资本主义的苗子必须扼杀在鸡笼里、闷死在溪水沟下。
况且，技术员赶鸡，那鸡当然是没有生路的喽。
其实，可以对我明说嘛，
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更不是为了发展资本主义嘛，
仅仅是想弄点鸡蛋改善改善伙食嘛，
何必暗地里对鸡下手呢？
害我损失了3只鸡（估计损失了6元多钱哦，一个月的工资三分之一没了）。

损失就损失了。
唉！识相一点哦，
“富不斗官”嘛。
何况，“上调”等生杀大权控制在他们的手中。
那位告诉我实情的三领导劝我说。

嗯，听人言，管饱饭。
那么，找回的2只鸡如何处理呢？
只能对不起喽，
杀！
鸡呀鸡，
认得我也没有用，领导不乐意了嘛。
再“委屈”也是这个下场。

哈哈，特此声明，
不是“牢骚”，更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只是趣忆那段经历而已。

之三：
我当时有个兼职——仓库保管员。
这仓库呢，
就设在食堂与摊青楼的夹道之间，
一个搭建在摊青楼墙边的斜偏房。
也不知是处于何种目的，
在仓库的门框边开了个约30多公分见方的洞。 有一天，
我在仓库整理物品，
听到木头货架底层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粗一看，
吓我一跳，
一只毛绒绒的活物。
定睛细看，
呀…
是一只“豚”。
就是似鸭非鸭、似鹅非鹅的那种家伙。 它怎么进来的呀?
哦,
门边的那个洞。
来作甚？
不一会儿，
那只“豚”起身，
一摇一摆地从那门边洞口钻了出去。

有原因，
再一看，
呀，
一窝蛋。
哦，这“豚”是找这里下蛋来着。

这不是那领导家养的“豚”嘛？
原来他家的二只“豚”轮流的在这里下蛋呢。
一清点，已经有十五个大“豚”蛋了。
那就不客气了。
吃！
打那后的一段时间，
那两只“豚”隔三差五的来仓库下蛋。
嘻嘻，
难道是对我失去鸡的补偿吗？

之四：
爱怜小鸟为其做鸟笼。
春归夏至，
一天，
在寝室门前的泡桐树荫下与农友乘凉、聊天，
忽然从树上半飞地掉下了一只小鸟。
嗯，
是只雏白头翁呀，还不太会飞。
回寝室，
先找了个暖水瓶竹壳暂作鸟笼，
临时将小鸟养起来。
然后，利用工休之余，为小鸟做巢——鸟笼。
一番削竹成“针”、钻孔穿“针”，
很快做成了一只竹质鸟笼。
嗯，就像是这个样子的。
那小鸟很可爱、也长得很快。
认我，
喂它食，张着嘴、不停叫欢，仿佛在说“谢谢”，
还抖动起那二片小翅膀，恰似拱手作揖。
一会儿飞到我的手上，
一会儿跳到我的肩上，
煞是可爱。
后来，
被批养鸟有“小资情调”、
有封、资、修的意识，也有“白相人”的倾向。
快、快、快！踏瘪鸟笼、
恋恋不舍地放飞了小鸟后才作罢。
之五：
学做木工。
那时的寝室里除了床，几乎没有其它家具。
夏夜乘风凉、冬日孵太阳，
连个凳子都没有，
班组开会都坐在床沿边。
说也奇怪，
山里竹子多多，
连个竹椅都较难买到。
自己做！
做简单的小家具。
不会，学着做。
没有工具，
回沪探亲时，采购了凿子、锯条、刨刀。
自己制作刨子、锯子架。
当年自制了一把锯子、二个平刨，一些花式刨子，
刨子是石囊木的，木质细腻坚硬，
现在还在呢。
有了工具，
再托人介绍购买板材、木材。
记得向四队一位老职工购买了一只28寸的红椿大木箱。
那老职工很有趣，在他家的门背后贴了一条毛笔条幅“收锋藏剑”。
那毛笔字写得还很好的嘞。
红椿木箱开价15元，
我就给了15元。
走出那老职工的家门，
陪我去的介绍人，还笑我价格也不还一还。
我把木箱拆了做了二个夜壶箱，现在叫床头柜。
那段时期我一共做了三只床头柜，自用一只，二只为知青朋友而做。
还做了一把黄檀木的折椅。
算是添置家具了。
之六：
寒冬腊月、雪山打鸟。
冬天总感觉是漫漫长长的，
特别是临近探亲的那段日子。
但，下雪天可以另说，
因为，可以雨休、雪休等“外国礼拜”。
下雪天还可以悄悄地上山打鸟。
笑嘻嘻兄弟向四队的知青朋友那里借来了一支重磅气枪。
但，没有子弹。
我特地去了一趟太平县城购买了几盒气枪子弹。
下雪了，
穿上风雪大衣，
藏掖着那支气枪（不能让他人看见、特别是领导），
上夏家湖山，溜达、踅摸、打鸟。
每次总能收获若干麻雀、黄鹂、野鸽、竹鸡等。
红烧、炖汤，味道好极了。
之七：
听老队员说夜出逮石鸡，
看老队员放饵料抓醉鱼的趣事。
春茶结束、夏茶未始、气温适宜。
一个周末夜晚，
刘克勤、曹海红、杨鲁敏等几个老队员，
备齐了五节电池的手电筒、竹篓等装备，
去五队万人坑一带的深山溪水沟逮石鸡。
我一觉醒来，
听说他们逮了不少石鸡。
还有一次，也是周末，
看他们用老白干酒炒茶籽饼作鱼饵，
而后，
到溪水边观察当天的溪流，
估算着三更半夜须在五队一带的上游溪水沟下鱼饵，
然后，清晨五更左右便可在茶厂一带的溪水沟中捞醉鱼。
但是，
左等等，溪水清流哗啦啦、
右等等，还是溪水清流哗啦啦、
就是不见醉鱼飘着来。
于是，开始了：
一会儿“责怪”洒料者没有走到五队，就提前洒了饵料。
一会儿“怀疑”制作饵料者贪吃了老白干酒，导致饵料酒的浓度不足。
“责怪”着、“怀疑”着、玩笑着、也期盼着……
不知不觉，
从黎明等到了早晨、从早晨等到了中午，
仍然一无所获。
此时，
有位老职工的家属听说到一则传闻，
说文雅、竹里的溪水沟飘浮着许许多多翻白肚的鱼，
老乡们喜出望外地捞到了许许多多、杂七杂八的鱼。
得！
甭“责怪”了、甭“怀疑”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许那晚的水流急；
也许那鱼儿酒量大；
也许…没有也许。
食堂开午饭喽！
大家哄笑而散。
之八：
自制“溜冰鞋”、溜旱冰，
以增添娱乐活动。
探亲回沪时，
到当时的牛庄路五金旧货摊，
购买八个弹子盘，就是轴承，
用木板做成与脚大小相等的木板鞋，
削小木棍两头串联起一对轴承，
每个板鞋下的前后，
用螺丝固定各安装一对了轴承，
一双寒冰鞋就算制成啦。
系上麻绳绑在脚板上，
就在烘干车间的茶叶摊凉场地上开溜啦。
在茶厂大门到食堂的那段水泥坡道上，溜上冲下，

真还感觉有点像滑雪的味道嘞。

1979年我调到七宝元件厂工作后，
还组织过一次由部分员工参与的溜旱冰活动，

参与者玩得很尽兴。

之九：

当年，

许多商品是计划供给的，

缎子被面、毛革被面属于紧俏商品。

在上海很紧缺，购买还要凭“专用券”。

听说南陵、芜湖有供应，且免“专用券”。

司务长唐建明去南陵采购，

我结伴跟着一起去。

为家人、亲戚采购了不少缎子被面（13、14元一条，颜色好的配画喜庆的要18、9元一条）、毛革被面（7元多一条）。

当年嫁女结婚必备8条、10条、12条的、深受喜爱哦。

之十：

大怪路子。

这是当时普遍开展的一项娱乐活动了。

寝室与寝室之间组队“比拼”；

班组与班组之间的组队“比赛”；

甚至连队与连队间的组队“拼杀”；

谁都想与“马立本”搭档。

他打起牌来闪烁着一双大眼睛，

点牌、算牌可点算到K、Q、J。

而这些打牌的时间大多安排于周六夜晚开始，

挑灯夜战，一直“拼杀”到周日的天明。

也不知道哪来的精神头，

现在想想何必呢，

大白天“拼杀”多好呀。

之十一：

曾与刘方庆、石纪文、胡文祥搭档，

自创、自编、自演相声。

主题是反映当年蜜蜂山开荒、干子河开河的事例。

那年正好由上影厂于洋先生带队人来茶林场招演员，

我们还特意去小学校为他们表演了一番。

那年的国庆节，

还被邀请到场部大礼堂登台作了一次演出。

后来，

还听说有人要调我们去文艺小分队。

啊，看来我们当时“浑身上下”可能还有些“文艺细菌”的。

但，当时的领导没有同意，

现在想想蛮有趣、真搞笑。

之十二：

当年，

虽说许多知青去茶林场有些被动，

但有不少人收获大大地。

因为在那段艰苦岁月的历练中，

他（她）们相识了、并寻觅到了金玉良缘。

据不完全统计，

我们茶厂就有17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难道不是一种“苦中有乐”、

一种有缘“千里来相会“的佳话吗？

经细分，

热情参与其中的：

老三届有12人、72届1人、73届15人、74届3人

我与好朋友常说起这档子事，

朋友推断并“斩钉截铁“说：

老三届“最老得出“，绝对是“带头大哥”；

72届“最怕难为情”；

而73届最热情，风风火火地还顺带了几位74届。

再补充一趣一乐：

那年我在烘干车间锯木料，

那木料是用来做仓库货架的。

临近黄昏，

累、渴、饥肠辘辘一起向我袭来。

就在这种艰难困苦之时刻，

有人为我送来了奶油夹心饼干。

“雪中送炭“、饥渴得食啊。

当时我的心情哟，

真是“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片片奶油多美妙，和你在一起，永远没烦恼。“

那奶油饼干，

就是用蛋清加奶粉的调制品作馅，

再用两片饼干一夹，

像极了现如今的奥利奥的那种。

我当时那个猴急哟，

急得直往嘴边送，

猛地大力一口咬下，

噗的一声，

奶油馅两边受压飞出老远，

真想一个鱼跃把它“救起“，

但，我不会打排球，更没有练过，

呀！把我心疼的。

吃第二块时，我有经验了。

就像奥利奥广告演示的“扭一扭、舔一舔、轻轻咬”那样。

嗯，味道好极了！

绝对胜过现在的“提拉米苏“。

在此，我要谢谢王梅英与顾懋琴当时送来的奶油饼干。

其实，在那段岁月里，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乐趣。

譬如：

有的去场部遇到卖甘蔗老乡；

有的是遇到了卖烘山芋货担；

有的是买了一个“车轮滚滚；

有的逢时过节收到一盒月饼、一包香肠、几卷卷制面……

便会睡梦之中笑出声的。

当年虽苦多烦脑，其实乐趣也不少。

如今记忆尚清晰，叙述插图品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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