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子河旧影

送笑瓶

<p class="ql-block"> 序言 悠悠墙子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罗澍伟</p><p class="ql-block">我知道宋文铎先生的大名,还是通过和平区文化和旅游局刘玫副局长(现已调任和平区五大道地区管理委员委会主任)的介绍。她告诉我说,宋先生打小就居住在墙子河边的贵厚里。1970年,墙子河流经中心市区的部分经过改造,成为地铁通道,天津也因此成为北京之外中国第二个建有地铁的城市。想当年,这项工程叫“7047”,我还参加过清淤、运土的义务劳动呢。变化,是时光的赐予,是生活的情趣,也是情意的密码。宋先生大学毕业,服从分配,去了青岛工作,一晃就是几十年。他对自己的故乡和故居,充满了相思与眷恋,形成生命中无法抹去的记忆。特别是对生命流程中那条历史遗留的墙子河,镌刻着难以磨灭的痕迹。退休后,宋先生继续在时间中行走,但生活里却增添了更加自为的释放空间。于是开始梳理自己的青春岁月,特意找出当年的素描图画,对照着用文字娓娓道出墙子河的往日景色。这些素描,朴实,真切,足以在记忆的夜空中闪烁着光环。人,往往对流逝的东西倍加珍惜,好像只有过去的,成为一种存储的记忆,一切才能够美好、鲜活起来。这是因为,有心的人才会有情,才会懂得珍惜与感恩,才会把每天看似寻常的日子堆砌起来,变成一个有价值的生命。宋先生不但术有专精,而且业余爱好十分广泛,成绩斐然。其实,人的生存之道,往往需要这样的弹性。在一定意义上说,人生,就是一个自我挥鞭、自我奋进的过程,留下了这个过程,晚年就足以自慰了。最后,衷心祝愿宋先生的耄耋岁月,继续在爱好中升华,继续在画笔和文字中流淌,把人生四季永远当成春天。</p><p class="ql-block"> 2018年7月2日</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弁首:我的墙子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宋文铎</p><p class="ql-block">自古以来,人们都择水而居,而天津上海道贵厚里(我家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曾住在这里)就符合这个条件。墙子河从门前流过,给我留下太多的记忆。本来是想写贵厚里,可再想想还要从墙子河说起。很多“80后”,甚至“75后”出生的人,大约都不记得墙子河了,只知道南京路下面藏有地铁长龙,却不知这条通衢大道原来是条美丽的小河,不知道有这么一道穿城而过的美丽风景,忘记了这里曾经天那么蓝,水那么绿,桥那么多,人那么美!</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墙子河的过去</p><p class="ql-block">清咸丰九年(1859),为防捻军入津,僧格林沁筑高墙,挖深壕。高墙俗称“墙子”,壕沟引水成河环于高墙之外,名曰“墙子河”。墙子河原长18公里,后因修建地铁及城区拓展,大部分河道已填平为马路。所余河道长5.4公里,北起红桥区小西关通南运河,蜿蜒伸向东南,于南开区长江道与红旗河交汇,再折向东至南丰路引五马路泵站污水,经污水管道再双峰道附近接入卫津河。清乾隆五年(1740),为引海河水灌溉贺家口、小王庄、佟楼一带农田,人工开挖了一条引水河,名为贺家口引河,1949年后改用“废墙子河”之名。此河全长5.05公里,西至卫津路八里台桥与卫津河相通,流经和平、河西两区,东至解放南路,与湘江道方涵相接汇入海河。解放前夕的墙子河,是一条名副其实的臭河。接近河口的很长一段河床,宽度只有二三十米,河水颜色完全是黑色的,并且河面不停地冒气泡,整日臭气熏天。河水缓慢地流动,漂浮着垃圾、树枝、油污以及成团成片的黑色污物,更可怕的是常有河漂子(人的尸体)被发现。当时墙子河实际就是斜贯天津的下水明沟,沿河有众多下水道管口暴露在河的两岸,终日不停地向墙子河倾泻黑绿色污水。何况墙子水流量并不大,其污染状况可想而知。墙子河流过解放南路(1949年前称威尔逊路)的桥之后,就流向进入海河的墙子河出口。出口处有一道水闸,河岸上还有一栋泵房。泵房里有巨大的水泵,关闭水闸时可将墙子河水抽到海河中去。为防止河中杂物堵塞泵房的入水口,在入水口前装有一道阻挡杂物的铁栅栏。当关闭水闸依靠水泵抽水时,距离水闸五十米内的河段堆满了由墙子河上游带来的污臭杂物,上游漂来的尸体自然也会被挡在这段河道里。所以,这里专门准备了一条小木船,有两名打捞尸体的人员划着小船,负责将尸体钩着拖到河边,然后抬到岸边盖上苇席等待验尸。这些河漂子大多为中青年女性,据说很多是已失去接客能力的下层妓女。由此,也可以看到1949年前社会状况之一斑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墙子河的桥</p><p class="ql-block">说到墙子河,不可避免地要说河上的桥。人都说最美不过家乡美。是的,虽说河不宽,桥不长,但在孩童的眼中,却像一道道彩虹架在河上。它给人们带来了方便,也给城市增添了色彩。海光寺至海河段的墙子河上,至少建有16座桥梁,分别是徐州道桥(木结构)、平安桥(水泥结构)、湖北路桥(水泥结构)、郑州道桥(木结构)、新华路桥(水泥结构)、成都道桥(水泥结构)、河北路桥(水泥结构)、山西路桥(木结构)、耀华桥(水泥结构)、张庄大桥(也称营口道桥,水泥结构)、独山路桥(水泥结构)、锦州道桥(木结构)、哈密道桥(木结构)、鞍山道桥(水泥结构)、万全道桥(木结构)、海光寺桥(水泥结构)。1970年,利用河床修建地下铁路,地上封土筑起南京路,沿河桥梁全部拆除。虽然,美丽的“彩虹”永远地消失了,但心中的彩虹是永久的。我家就住在“两道彩虹”新华路桥和湖北路桥之间,当时为贵厚里4号(也称上海道133号),距黄家花园和小白楼都不远。我对附近的几座桥都很熟悉,至今还有很深刻的印象。因为父亲喜画画,我们从小也都拿起了画笔。每到放假时,我就带着两个弟弟(四弟文复和五弟文力)沿河写生。可能由于小白楼一带的建筑较有特色,我们每次出门大都是右拐沿河向东南走。我20世纪50年代画的这批风景速写,就多以桥为中心,这也充分说明桥在我心中的位置。回想当年,哥仨沿着河边一路走去,看到一处美景后,由我把手搭成个方框取景,然后三人席地而坐,树与草的气味立刻扑面而来,用现在的话来说,真是爽极了。待拿出画板画笔,静心入画,旁观的人也逐渐围拢过来,有时我们和“模特”之间几乎成了小胡同。我们不仅画风景,也画人物,只可惜人物画都没保存下来。我的这些作品主要画于1958年,当时我16周岁,四弟和五弟分别是13周岁和9周岁,三个小毛头并排习画,画得好坏不说,那本身就是一道独特风景。人、河、景的交融,再加上大家对我们哥儿仨的赞叹声,就像一首首美妙的交响乐,沁人肺腑。那情景,至今想起来还令人陶醉。从我们家出门,向东南要经过一个煤场的北墙,路窄人稀,每每走过这里,心里总是疑神疑鬼。出了窄路,出现一片豁然开朗的开阔地,那就是另一个居民区——三多里。我们家在地震之后,老房拆迁就被安置到了这里的新楼,名字叫新三多里。我家居住的贵厚里,老建筑从此消失,虽然还保留下了名字,但心里总有几分失落!</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三、我家附近的桥</p><p class="ql-block">出我家东南行。过三多里不远,第一座桥是湖北路桥。这里1949年之前名为戈登桥,水泥单孔拱形结构。中间的桥栏是通透的,有花瓶一样的柱栏,下粗上细。若从上往下俯视,两岸桥口呈喇叭状,煞是好看。从桥向北沿曲阜道可到市政府,向南可到我的初中母校天津市第二十中学。现在著名的五大道景区也在这一带。湖北路桥附近是比较安静的,桥北口比较开阔,附近建筑多为小别墅,居民则比较少。再往前走是平安桥。未到郑州道之前,要经过一座教堂(犹太教堂),是二层带阁楼的建筑,很陡峭的屋顶,这使建筑就像一个传教士,天天向路人布道。裸砖的墙面长满爬山虎,更增添了它的神秘感。从这里向河对面望去,有幢美丽的房子,它的墙紧挨着河边。这段河岸很陡,墙与岸之间有条窄路,两人错过都要小心翼翼。墙子河和南京路之间是河堤,是用挖河的土堆起来的。河堤不仅宽,两边还都种着槐树,隔不远还有铸铁架的木条长椅。浓浓的树荫下,带孩子的,晒太阳的,遛鸟的,下棋的,比比皆是。唯独接近平安桥这一段河堤,成了羊肠小道,南京路在这里拐向小建设路,与河堤分道扬镳。平安桥每天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桥南边就是马场道,比邻五大道。桥北边不远就是小白楼,到处都是各式西餐厅和西点厅,著名的起士林也坐落于此。想象中解放前的小白楼马路上,摩肩擦踵的大部分应该是金发碧眼的老外吧。我的印象中,小白楼比黄家花园要高一个档次,再加上后者更近一点,所以我们家一般都去黄家花园买东西,为的是便宜些。平安桥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它的名字。墙子河上的桥,几乎清一色是用过桥的路来命名,只有平安桥和耀华桥(以耀华学校命名)是例外。平安桥的名字来自附近的平安电影院(音乐厅),它是外国人在津开设的首家电影院,是一座古罗马剧场式二层楼房。天津电影史上第一部有声电影片《歌舞升平》,最早就在这里上映。耀华学校则是英租界内第一所华人学校,意为“光耀华人”。日伪占领天津时期,不畏强暴的校长赵天麟遭到日特暗杀。从平安桥再往远走,我们虽然也画过镇江道桥、解放南路桥和海河闸口,但详细情况就不熟悉了。打我家出来往西大约百米,经过另一处煤场就到了新华路桥。从煤场这边沿新华路往里走,可以通到洛阳道。新华路桥是一座实心护栏桥,距西边的成都道桥很近。平安桥比邻小白楼,是十足的繁华闹市,可成都道桥比平安桥还热闹,因为它不仅比邻黄家花园,而且还是交通枢纽。即使不算桥南口的上海道,它也是由南京路东段、泰安道、新华路北段、南京路西段、成都道、新华路南段(逆时针)交汇成的六岔路口。沿新华路向北可达劝业场所在的中心商业区,向南到五大道建筑群;沿南京路向西到耀华中学和西开教堂,向东到小白楼;沿泰安路可到市政府,沿成都道拐西安道则可到黄家花园。成都道桥和湖北路桥一样,也是单孔拱桥。由成都道桥再往西,就是河北路桥和耀华桥,我又不熟悉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四、一些散碎记忆</p><p class="ql-block">湖北路桥南口附近(今湖北路与南京路口),曾有晚清太监小德张亲自构思绘图的中西合璧式城堡建筑,院内花园有荷花池、假山、凉亭等。一座铁铸的小凉亭尖上有避雷针,并装有飞机形的风向仪。花园有从宫内引植的“太平花”,每年春秋各种花树争奇斗艳,景色非常迷人,是当年墙子河畔的一景。我家门口与贵厚里5号、墙子河之间,是一小片直角三角形的开阔地,是孩子们玩耍的好地方。天津卫流行的那些发小游戏,也曾在这里天天进行。记得河边有个高出地面六十公分的圆形井台,是孩子们的集合地点。孩子头儿在那一呼百应,神气得很。招兵时唱的是:“谁是我的兵,跟我走。不是我的兵,拿屁崩,一崩崩到娘娘宫。娘娘宫,没有人儿,一崩崩到小树林儿。小树林儿,没有车,一崩崩到莫斯科。莫斯科,嘛都有,三尾巴枪子油葫篓(芦)。”唱这个儿歌的时候,中苏正在闹别扭,其中的政治含义,现在看只有编的人心里清楚。这儿歌唱出来,天津味儿特浓。要是用其他方言唱,就没意思了。我小时那会儿兴烧煤球,我家东、西两边不远就有两个煤场。开始煤球都是人工摇制,机制煤球是后来的事儿。摇煤球的人多是河北定县人,他们的先辈闯天津卫,就靠摇煤球起家,亲戚投亲戚,都干这一行。“摇煤球儿的”的吆喝,都带有定县尾音,抑扬顿挫,耐人回味。成都道桥北口交通繁忙。那时还没有自动信号灯,凡在这儿指挥的交警都是好样的,很多都成了报纸上的新闻人物。这个岗位是当时的模范岗,这儿的警察指挥起来,手势端庄明确,站式姿势潇洒。由于在全国也颇有名气,来此观摩的人也不少。这儿也是个事故多发地,记得有个骑车人为了躲汽车,弃车跑到南京路和泰安道拐角的墙根,结果也没逃脱身亡的命运,惨极了。成都道桥还承载着我的另两段回忆。高中时我就读于天津市立第一中学,成都道桥乃必经之地。上海道和成都道东南不远,就是公安医院住院部,它的太平间紧邻河边,道路窄行人少,却是我上下学的必经之路。高三时每天上晚自习,回家走到这里都是心惊肉跳。在过关键路段时,走慢了怕被鬼撵上,走快了又怕把鬼惊出来,反正后背总是凉丝丝的。就这样过了一年,倒也没有福气遇到鬼。还有一段更痛苦的往事。那是我大三寒假的时候,一次洗澡造成百分之七十的烫伤,就在公安医院住院部往南几十米的一个澡堂里。负伤之后,我先被送到曲阜道的公安医院门诊部做紧急处理,然后转到了公安医院住院部。耀华桥的得名源自耀华中学,这所学校值得一提。我小时候它叫作十六中,是很有名气的贵族学校,与我的母校一中竞争激烈。前几年天津市委、市政府提出“再建几所‘南开’、‘耀华’,让孩子们上好学校”的号召,这足以证明耀华中学的教学水平和办学实力。</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五、河边的童趣</p><p class="ql-block">方便的地铁线和宽敞的南京路,早已成为天津城市建设的骄傲,而人们对墙子河的记忆却在逐渐消失。。20世纪70年代以前,墙子河就在南京路的位置。河道不算很宽,大约只有二十多米吧。北面筑有河堤,堤外就是南京路。马路和河堤之间有灌木和草地。南岸有一条时宽时窄的路叫上海道。河的两岸绿树成荫,生长着不少柳树。柳树粗的有一抱,夏天的柳枝可以垂到河面。河水大多数时间里还是清亮的,河里长了不少水草,河水因此显得有点发绿。河里有不少小鱼小虾,还有红色的鱼虫,有时还能见到尺把长的鱼哩。很多人用小网兜,在水里来回划拉,捞鱼虫去喂金鱼。河坡是泥土的,长满了青草。草地里有蚂蚱,有蛐蛐,当然也少不了青蛙。到了夏天,河边的蛙鸣能传得很远。河坡比较陡,大人怕小孩失足,禁止我们去河边玩。有时趁大人疏忽,我们会结伴偷偷跑到河边,捉几只蚂蚱、蛐蛐玩儿,或用自制小网捞几条小鱼,放在玻璃瓶子里观赏。春天的时候,经常有走街串巷卖小蝌蚪的。在墙子河里,也可以捞到很多小蝌蚪,从们常拿回家养着,看着它先长出两条后腿,再长出两条前腿,最后慢慢把尾巴褪掉,变成美丽的青蛙。因为青蛙背上有三条金黄色的纹路,我们都叫它“三道门儿”。还有小朋友用细线拴住青蛙后腿,在地上划条线,比赛谁的青蛙跳得远。为了督促青蛙跳跃,取得好成绩,孩子们也都趴在地上,样子和青蛙差不多。我尤其喜欢河边碌碌无为的小草。河边有各种各样的草,有的长在河坡上,有的干脆戳在水中。有的能叫出名,有的连名字也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天天见面。就好像到市场买菜碰到邻居,虽然不知道姓甚名谁,可依然点头问好,有时还相互关照一下。相比之下,一穗穗随风摇摆的紫白相间的狗尾巴花,一株株根茎挺拔花色鲜艳的大麦熟,就是我们的好朋友了。它们数量很大,一片一片的,以自己的微薄之躯,装点着如画的墙子河。这些小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为蝴蝶、蜻蜓等昆虫提供了栖息繁衍的广阔天地。它似乎告诉我们:“保护生态环境,匹夫蚍蜉有责。维系地球村落,天人合一胜佛。”</p> <p class="ql-block">六、河边的树木</p><p class="ql-block">不管是汉赋、唐诗,还是宋词、元曲,河边垂柳都是文人的歌咏的对象。她妩媚婆娑,婀娜多姿,她又那么简单明了,朴实无华。其实,把和老百姓一样的普通杨柳弄得神乎其神,都是文人们的自作多情和故弄玄虚。根据我住在墙子河边那么多年的观察,觉得它的最大用途是为年轻人谈情说爱,提供了风景秀丽而又空气新鲜的场所。不要门票,物美价廉,比上海的黄浦江边,情侣们像乌鸦一样一对对地落在那儿强多了。那摇曳的柳条像幕帘一样,隐隐遮住恋人的庐山真面目,让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表达情感。感谢上天,在文化交流场所缺乏的当年,为年轻人提供如此的方便。这里所说绝不是个人主观臆断,有一首不太雅驯的儿歌为证——每到傍晚,总有少不更事的孩子聚在一起,向那柳树丛下的情侣大声唱道:“对虾,两毛八。一公一母,两毛五。”由于并无恶意,情侣们一般也不介意,大人们也从来不去干扰孩童们的这种嬉闹。墙子河边还有三种叫槐的植物,它们各自执着地做着自己的事。洋槐又称刺槐、白刺槐、德国槐。每年夏季开花,花期长达数月。真是:五月槐花香如蜜,香飘得沁人心脾;五月槐花白如雪,洁白得让人心怡。槐花的开放,经过了一朵朵、一串串、一丛丛和一片片的过程,人们的心也会产生发现、惊奇、惊叹和陶醉的变化。一阵阵槐香,伴着微风飘来飘去,不少人忍不住去摘一串,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慢慢地体会个中滋味。漫步在林荫小道,小憩于木椅、石凳之上,树下的乘凉人贪吝地享受着自然的赏赐。即使那些忙碌疲惫的下班族和心有烦恼的过路者,在她的香气薰陶下,心情也立马好了许多。槐花不仅引得蜜蜂嗡嗡而至,还为人们的餐桌增添了一道美味槐花饼。把鲜槐花晾干了,习称槐米,更是可以随时食用。其实槐花不但可食,也是一味良药。槐花性凉味苦,有清热凉血、清肝泻火以及止血的作用。它含芦丁、槲皮素、槐二醇、维生素A等物质。芦丁能改善毛细血管的功能,保持毛细血管正常的抵抗力,防止因毛细血管脆性过大,渗透性过高引起的出血、高血压、糖尿病,服之可预防出血。这么好的东西,就长在墙子河畔,可以信手摘来,也算我们的福气。只是那种粗暴的采摘方式,今天看来似乎有点过分,可她却从不计较,来年照样向人们奉献着一切。有道是:“绿叶白花虽无奇,浓妆淡抹总相宜。年年奉香终不悔,岁岁献花执着迷。”另一种槐树是国槐。它材质坚硬,有弹性,纹理直,易加工,耐腐蚀,是中国庭院常用的特色速生树种,更是城乡良好的遮荫树和行道树。它的花和果虽不入美味,却可入药。花蕾可作染料,果肉能入药,种子可作饲料。再就是缅槐。我赞许缅槐的坚毅与生命力。缅槐是灌木,又名荆条,是编筐的好材料,主要长在上海道一侧。它生长迅速,生命力极强,繁殖也很快,不定哪里都能钻出小芽芽,几天的工夫就长大了。1960年是我的高考年,当时的复习大部分是在缅槐丛中进行的。长长的缅条下,正好形成一个小小的“自习室”,幽静而雅致,使我记忆倍增,思路清晰。我当年能考入唐山铁道学院,大概也有它的一份功劳。</p> <p class="ql-block">七、南京路和老地铁</p><p class="ql-block">我常把以前的墙子河和南京路比做共患难的夫妻——人们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所以南京路是夫,墙子河是妻。如今妻已逝去,虽然夫过着灯红酒绿的现代生活,但它的内心应是孤单的。这么比可能荒唐,可老人说点荒唐话也不为过。南京路属于跨界道路,东起河西区台儿庄路,向西横穿和平区,止于南开区南开三马路,长4760米,宽50米,其中两侧人行道各宽5米。道路中间设上下行隔离护栏,分快慢车道。该路由原墙子河以及沿河的老南京路、老上海道合并而成。1970年利用墙子河建地下铁路,1973年地上和地下同时竣工,初名胜利路,1984年改称南京路。当年,沿南京路有市计委、外贸大厦、国际大厦、友谊宾馆、航空运输公司、公安医院、新华职业大学、耀华中学、国际商场、天津市经济联合中心大厦、电信大楼等单位和建筑物。3路、4路、11路、13路、20路公共汽车经此并设站,地下则有地铁通西站。说到南京路,当然还要谈到它的地下——天津老地铁。很多天津人都对老地铁充满了感情,它是继北京之后,我国建成的第二条地铁线路,南端至和平区新华路,北端至红桥区天津西站,全长7.4公里,有八个不同风格的车站。地震毁了我的家,而地铁又为我回家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从青岛到天津的火车,都是停在西站。我每次出西站,进地铁,到南端终点站新华路站,也就到了家。不仅便宜(biànyi)也便宜(piányi),这是老天爷对我地震毁家的补偿吗?权当是吧。老地铁原来是以改造市区旧墙子河、修建备战通道而立项的战备工程,是天津市人防工程的一部分,对外始称“7047工程”。当时时间紧,任务重,施工设备和技术条件都比较落后,完全靠人工操作。修地铁沿用了大炼钢铁式的全民总动员形式,还召开了全民动员义务修建地铁的誓师大会。我从青岛探家时,看到家门口就是工地,各单位的人分段开挖,是典型的人海战术。我还在工地上见到了在北京分析仪器厂实习时同事于吉玲的爱人,相互唏嘘一番自是不可少的。说实话,北京地铁是倾全国之力修起来的,而天津根本没有建地铁的实力,以至后来出现三停三建的尴尬局面。老地铁最初设计是从双林站到柳滩站,全长26公里。实际从 1970年6月5日到1976年2月,只建了3.6公里,开通了新华路站、营口道站、鞍山道站、海光寺站。后因条件所限停工。1979年至1980年又开始动工,此次又延伸了1.6公里,贯通了二纬路站和西南角站,1980年实行了第二次试运行,年底再次停建。1984年,又开通了西北角站和西站,全程达到了7.4公里。12月28日,全线实现第一次试运营,直至2001年10月9日停运。</p> <p class="ql-block">八、简短的尾声</p><p class="ql-block">说句公道话,1949年后的墙子河也不全是美好的。由于年久失修,河底淤泥逐年增多,排沥功能下降,河水也有脏臭污浊、垃圾成堆的时候,到夏天臭味熏人,蚊蝇肆虐,两岸居民苦不堪言。但是,在小孩子的心目中,有水就有乐趣。这就像下雨天,大人们都要左躲右闪,唯恐避之不及,不小心溅身上点水,都晦气得要命。而下雨天却是孩子们的快乐天,即便雨停后有大人领着,也要尽一切可能去踩水洼里的水,即使挨骂也在所不辞。除了花草树木,孩子们的一大乐趣是虫。正因为蚊虫丛生,也就有了蜻蜓、蝴蝶、蚱蜢、蛐蛐等,这也是墙子河被孩童视为乐园的重要原因。小孩子可能出于地位相同的缘故,对小的东西,特别是各种昆虫都有偏爱。在大人们的眼中,孩子们不仅身躯是弱小的,精神也是幼稚的,可那个大人不是从“小”过来的呢。2000年9月12日,残余的墙子河和废墙子河改造工程正式竣工通水。从这天起,它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津河。我有关墙子河的回忆已到了尾声,但仍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就做首打油小诗“补差”吧:“蝶儿虫儿小娃多,早时晚时都乐和。春发绿芽满河坡,夏捕蜻蝉槐花多。秋高气爽水边戏,冬赏窗凌热被窝。孩子顽皮笑四季,童心永远沐爱河。”</p><p class="ql-block">2011年9月初草</p><p class="ql-block">2021年8月改定</p><p class="ql-block">(本文刊于2011年10月10日印行的《天津记忆》第98期,作为《墙子河速写》的“代序”。因其便于理解这本画册内容,今结构和文字略作调整,移置此处权当“弁首”)</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我的一家人</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宋亮生(宋崇熙)</p> <p class="ql-block">宋文铎</p> <p class="ql-block">宋文复</p> <p class="ql-block">宋文力</p> <p class="ql-block">宋亮生、贾碧华夫归与幼子宋文力</p> <p class="ql-block">宋氏五姐弟(文兰、文治、文力、文铎、文复)</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2滨江道(1958年8月13日)</p> <p class="ql-block">仅从画面上看,当时的滨江道很热闹,上面电线凌空天罗地网,下面有轨电车穿梭驰奔。鳞次栉比的商铺,来来往往的人群,现在都不见了,换作高楼林立。游街逛店的顾客,前呼后拥,摩肩接踵,如却因电商失去了往日辉煌。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时代大潮锐不可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科技创新才是一个国家、民族的生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图右建筑原为法国电灯房,1949年后用作制冰厂。</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3营口道桥之一(1958年8月7日)</p> <p class="ql-block">这里是营口道桥,也即张庄大桥。图的左上方,能隐约看到西开教堂的两个圆顶,高楼则是元兴池澡堂(今吉利大厦址)。这里离我家有点远。1958年我上小学二年级,几乎不敢独自到这里来玩。依稀的记忆就是,附近的滨江道有个制冰厂,炎热的夏季一条条冒着白雾的人造冰,从工厂墙上的洞口不断地溜出,看得我直愣神儿,但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是惊叹工业化的奇迹?还是那时候嘴馋?</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4营口道桥之二(1959年5月24日) </p> <p class="ql-block">  这里仍是营口道桥,中间高楼为元兴池澡堂,是从耀华中学方向看的。与前一张相比距离近了许多。</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5长沙路桥(1958年8月8日)</p> <p class="ql-block">这个是长沙路桥(耀华桥),画面中间远处的楼是求志里,现在还保存着。由于我家周围的菜市场都被拆掉,平时买菜虽然远点儿也要到这里来。左右两边的建筑都已拆掉,现在左边是诚基中心,右边是世纪都会大厦。左边远处露出的两个尖顶是西安道小学(后改为第三十四中学分校),这里原来是新泰兴洋行买办靳翼青之子靳少卿旧居。求志里对面未拆的第二游泳池,曾是无数天津人包括我学游泳的地方,也是穆祥雄等老一代游泳健将的摇篮。二池后因经营不善关闭多年,令许多市民怀念和遗憾。</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6-1成都道桥(1958年3月18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成都道桥是一座斜桥,桥形与湖北路桥一样,但桥面呈菱形。桥的南口东侧有太平间,西侧有铁丝网。画中大楼是公安医院住院部(原英租界西区警察局旧址),三哥1963年在那里治过烫伤。大楼出来一个拐角(楼顶有烟囱),拐角一层就是太平间所在。那里门前经常停放棺材,阴森恐怖无人敢走。尤其天黑以后,门前的一盏灯散着幽光,除了酒鬼少有人行。桥的南口西侧因为是电厂,所以设有铁丝网,拦断了上海道。公安医院大楼住院部早已拆除,辟为临时绿地,据说将要改造为公园。</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6-2公安医院住院部(1958年1月24日)</p> <p class="ql-block">桥为成都道桥。画面中间是公安医院住院部,右侧烟囱是电厂。三哥高中时在天津一中就读,后期经常上晚自习。由黄家花园到成都道桥南口,右拐沿上海道行进,医院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其中医院东端最狭窄处正好是太平间,天黑人稀,走路很是揪心。</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7新华路桥之一(1957年11月10日)</p> <p class="ql-block">这幅画中规中矩,十分耐看,左面是用深棕色缸砖建造的公安医院住院部和急诊部,桥后圆形房子是原英租界发电厂及高耸的烟囱。如果细心观察,笔直的桥梁下面,远处还隐藏着一个拱形桥洞,那是唯一斜跨在墙子河上的成都道桥。</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8新华路桥之二(1958年3月2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一幅新华路桥水彩画,三哥的尝试之作。画面与前一幅相差不大,多说味如嚼蜡,不如几滴香油:画,初学乍练,水平一般般;景,初春乍暖,草青三月寒。诗曰:“邻水画桥慢思量,白壁一双水中央。谁持丹青勤描绘,黄毛小儿不轻狂。”</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9老庆王府之一(1957年11月17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建筑,我在旧照片上看过它的身影,那时周围一片荒凉,只有孤零零这一座建筑,矗立在墙子河岸上。它坐落在新华路与南京路交口,我小时候是天津第一幼儿园,一般人家的孩子进不了这里。里面有宽敞的院落,绿化得很好,有滑梯、压板等儿童游乐设施。据张翔先生等考证,这里最初是庆王奕劻旧宅,乃老庆王府,后来的庆王载振也在这里住过。再后这里成为齐燮元的住所,不过建筑似乎重新翻建了。十几年前齐氏旧宅被拆除,建成如今的华侨大厦。</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0老庆王府之二(1958年8月2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一幅老庆王府的水彩画,建筑位置就在墙子河畔我家斜对面。记得那天下着雨,三哥是在家里画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1老庆王府之三(1957年12月18日)</p> <p class="ql-block">这幅画的还是老庆王府,只不过画的是建筑之侧后方。</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2新华桥(1957年9月30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新华侨,上海道我最熟悉的地方,树后五六十米就是我的家。从我家出门向右走河边小路,经过一个煤场,尽头就是画面左边的墙角。过了这个墙角是三多里前的空地,那是我儿时的百草园。我常常一个人在此掐花捉虫,徘徊冥想,既不孤独,也不无味。它陪伴我度过了天真无邪的童年,使我热爱自然,热爱生命。左边的建筑,已忘记是澳门路1号还是属于三多里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3新华桥口的小楼(1957年9月10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位于南京路、新华桥交口的很有特色的住宅,大门开在泰安道上。建筑由灰砖砌就,外檐样式丰富多彩。高大的窗户被许多窗棂隔开,顶层阁楼有三个细长型的通气窗。三角形的屋脊有花砖做装饰。整座楼宇端庄大气,外型多变而不张扬。我父亲的水彩画里还有更清楚的描绘,这里就不再过多叙述。画面右侧是倪嗣冲旧宅的附楼,现在的和平保育院。</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4橡胶工业公司办公楼(1957年9月12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天津市橡胶工业公司的办公楼,大门开在新华路上。院墙之外是经营灰、沙、石的场院,院子东面是市委宿舍大院的大门,门外是堆了十多米长齐墙高的待售黄沙。每天放学后或晚饭后,沙山上下都是玩耍的大小孩子。星期天更是全天候地疯玩,俨然成为周边孩子的乐园。我们兄弟熟悉的小兰家,就在紧挨沙堆东边的两小间自建平房內。小兰在著名的吉美林包子铺上班,她的丈夫是包子铺经理。这个包子铺坐落在马场道与南昌路交口,每天都是顾客盈门。附近居民逢事请客或想打牙祭,大多会来此处。这里的包子味美多汁,不油不腻十分可口。小兰家往东即是贵厚里5号,再前行三十米就是我的家。</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5我家贵厚里(1958年1月18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家的房子——贵厚里4号(上海道133号),藏在枯枝后的带阶梯形山墙的楼,二层就是我家。1970年因修地铁地基倾斜,院内裂了一条大缝,墙面也出现一道弯弯曲曲的缝隙,一直通到二楼房顶,令人十分恐慌。后来为防止错裂的墙面倒塌,用粗大的方木作了支撑,顶住院内进入二楼小门的拱券。六年后唐山地震发生,房子东摇西晃被彻底摧毁。我家流落街头在临建里住了四年,母亲没能撑过难关,在临建里过世。之后老贵厚里、老三多里、老张家大院拆除,建成如今的贵厚里和新三多里。画中能隐约看到公安医院屋顶,远处是电厂的烟囱。那时,乌鸦经常在天空盘旋,傍晚落在房顶和树枝上,黑压压一片。这画面常让我想起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6倪嗣冲旧宅(1957年9月14日)</p> <p class="ql-block">看画面上有特点的墙,就知道是我家对面的和平保育院,原为倪嗣冲旧宅。尽管夏天树木茂盛,但后面的高大房子是遮不住的。三哥一定是偷懒耍滑,选了一个简单角度草草地画完交差。不过现在我倒要谢谢他,给我省了不少事。从早上一直写到现在,午觉也没睡,摘下老花镜我得歇歇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7倪家大院一隅(1958年1月11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家对面一栋楼房雪景。楼所在院子叫倪家大院,民国时是安徽督军倪嗣冲家。画中小楼是呈L形,是座附属楼。铁楼顶平常是是黑色的,作画当天下了雪,故呈白色。我们哥几个隔着窗户都画了。每到傍晚,房顶和烟囱成为乌鸦“巡游太空”后的落脚点。透过窗子越河相望,大群乌鸦嘎嘎地掠过天空,落在屋顶,有的昂首瞭望,有的叽喳互语,有的理毛斗嘴,真是热闹非凡。早到的抢占有利地形栖于屋檐,来晚的只能在陡屋顶上休息。它们早起晚归,每天按时作息,成为一道很有特色的风景。说起来也怪,一向被认为不祥的乌鸦,现在想起来还很温馨。楼的左面即有名的和平保育院,它现在还“荣幸”地守着繁华的南京路,虽然已是原貌重建。画面右边的门洞,就是印着我辛酸的大陆药厂。</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8倪家附属小楼(1957年12月1日) </p> <p class="ql-block">  这是倪家大院附属楼的正面,左右两个大门分别是倪家大院和大陆药厂。这张钢笔画差强人意,像个急就章。画房子透视最重要,如果透视不对,画出来就歪七扭八,看着极不舒服。还有,排线混乱极不合理,造成的后果就是不能很好表现物体的质感和特性,这也是初学者的大忌。优秀的钢笔画画家,运用熟练的各种线条形状排列组合,既可以画出木料、岩石、钢铁的坚硬,又可以描绘羽毛、胡须、羊毛的柔软,还可以把西服花呢衣料的质感生动鲜活地表现出来,有极强的观赏性。画家运用形形色色的笔触来表现所要描绘的对象,这是绘画的魅力所在,是也美术作品的灵魂。</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倪家东侧附院(1958年1月5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倪家小楼东侧的附属小院,两个门左边是倪家小院的,右边是大陆药厂的。药厂进门左首有间平房,是厂里的传达室。</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大陆药厂之一(1957年10月12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家斜对面南京路上的大陆药厂。左侧为倪家大院附属小楼一角,右侧烟囱则是药厂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21大陆药厂之二(1957年10月13日)</span></p> <p class="ql-block">这是在南京路河堤上画的,烟囱是大陆药厂的。河堤和马路中间是草地,正像画中所画的那样,经常有孩子在那儿玩耍。草地和人行道中间,还有河堤内侧的土坡上,种有一种叫紫穗槐的灌木。夏天灌木丛郁郁葱葱,煞是好看。画面似乎是白雪皑皑,可是十月中旬会下雪么?两个孩子蹲在那里堆雪人?这不会是OZ国里的唐洛丝在梦游中看到的奇景吧?其实都不是。这张画极有可能是半成品,画了一半就功亏一篑,若再点染一些细节就OK了,可惜。</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2三多里(1957年10月1日)</p> <p class="ql-block">  这是在墙子河北岸隔河相望老三多里。微风吹拂着树梢,在阳光下左右轻摇。一片近似三角形空地上,飘忽不定的浓浓绿荫,洒落在河边和堤岸上。左面是直通郑州道的永兴里,中间大拱门上面,长方框里有凸起的“三多里”三个大字。经过一个大漫坡,就到了地势低洼但很宽敞的胡同里,一排平房一排楼房分立左右。右面有正方形孔洞的院墙突出于大拱门之外,这一边短一边长的情况有别于通常的布局,也是地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吧。墙角处的河岸(也是道路)非常狭窄,这一米宽的距离,就阻断了两侧孩子们的交往,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23小德张湖北路旧宅(1957年9月20日)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是太监小德张的一处居所。小德张来到天津后,在重庆道设计建造了一处非常讲究的住宅,准备在那里养老。没想到被庆王载振相中,鸠占鹊巢他只得搬走。庆王给了他一块空地,就在近郑州道与湖北路交口,它在此又重新设计建造了一处豪宅。小时上下学都要经过这里,从外面能看到院里有许多银杏树,还有假山顶上的小飞机(风向标)。湖北路和郑州道各有一个铁艺装饰的大门,平日紧闭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景象。20世纪50年代,小德张又被请出离开了这里,此处改为第一工人疗养院。后为又是天津警备区司令部驻地,最后拆除重建。如今郑州道上还留有一段原来的围墙,茕茕孑立,形影相吊。</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4湖北路桥之一(1957年12月19日)</p> <p class="ql-block">湖北路桥,远处正中为胜芳蔡家旧宅。右面河岸是上海道,那部分很窄,转过墙角就是三多里前那块开阔些的三角地,大约是地震后新三多里条楼位置,地震后我家就搬到了这里。三哥自述说:“从桥西北侧画湖北路桥。画面左侧河那边第一座楼的院内有三棵树,到了夏天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是我们哥仨心中的地标,习惯称为三棵树,它们曾在许多画中出现。”画面表现已近乎完美,波光中的倒影、桥洞里的反光,整个光影把控都十分到位,构图布局也无可挑剔。给三哥点赞!</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5湖北路桥之二(1958年1月26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三哥回忆说:“湖北路桥,单拱孔,花廊柱,非常漂亮。但这张湖北路桥,灰突突的,像个村姑。桥还是那个桥,给人的感觉却大不一样。当然这是我的不好,其一取景差,其二画技差,其三我当天心情可能也差。当时两个弟弟经常闹‘不团结’,让我这个写生‘班长’很头痛。以至把个好好的桥给画丑了。”三哥所述确实不假,已记不得事出何因了,其实肯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想到影响了三哥的创作,那时真不懂事。我与四哥相差四岁,按年龄应该兴趣相近,但很奇怪就是玩不到一起。我童年回忆里都是孤独的牧羊人,没有出现过四哥的身影,记忆里的趣事都是和同学、邻居一起的。</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6-1湖北路桥之三(1958年2月8日)</p> <p class="ql-block">  这是从西北侧画的湖北路桥。画面左侧是胜芳蔡家旧宅,最右侧一隅为小德张旧宅。蔡家旧宅的院内有三棵树,到了夏天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是我们哥仨心中的“地标”,习惯称为“三棵树”,它们在很多画面中都出现过。</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6-2湖北路桥之四(1958年2月8日)</p> <p class="ql-block">这一天三哥勤奋,竟然画了两张。近景是从西北侧画的湖北路桥,过桥后沿湖北路前行,第一个路口是郑州道,第二个路口是重庆道。三哥回忆说:“湖北路和重庆道的东北角就是我的初中母校——天津市第二十中学。天津人有句戏谑的话:‘学在南开,玩在耀华,爱在一中,死在二十。’我很荣幸地在其中两所学校就读,只是初中在二十中时,没太体会‘死’的滋味,可能那时教育的应试色彩还不太浓。在天津一中高中毕业时,很多学习好的学生都很牛,只报清华、北大,第二志愿都不填。但因为出身不好,都不予录取,被分到电车公司报到。时势不仅能造英雄,也能把英雄变成狗熊。”画面景深之处,能隐约看到第二十中学建筑。</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7湖北路桥之五(1958年5月10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从南京路河堤(湖北路桥和平安桥之间)上画的湖北路桥。右侧桥墩旁电线杆子左边的房子,就是原来上海道三多里,房子基本都是二层楼。从那开始直到过了湖北路桥,上海道的路面都较宽。岸上供人休息的铸铁腿木椅清晰可见。树林中的大管子是排污口,三哥偶尔往里看,黑洞洞的望不到头,让他感到恐怖。我曾对三哥玩笑说:“一次晴天朗日、暖风熏人之时,途经此处玩耍。由于好奇向里窥视,只见黑洞洞的管道内极远处,有两个闪闪发蓝光的物件,略显迟疑地一闪就不见了。当时只觉得头皮发紧,后背泛凉,连喊一声都忘了,拔腿就跑。”</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8湖北路桥之六(1958年8月5日)</p> <p class="ql-block">绿树掩映下的湖北路桥。桥上面的建筑是地震前的三多里,最左侧的建筑为胜芳蔡家。</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9湖北路桥之七(1959年8月6日)</p> <p class="ql-block">还是湖北路桥。与前面一张相比,角度稍微差一点,离桥更近一些。时间相差刚好一年,绘画技法明显有了提高。</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0湖北路的小楼之一(1957年9月7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夏末湖北路上的一处楼房,具体位置已经记不清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31湖北路的小楼之二(1958年2月7日)</span></p> <p class="ql-block">与前面那幅画的是同一幢楼,不过这幅创作的时间是冬季。而前者是夏末,角度略正些。三哥自述说:“两幅画的房屋、院门、院内大树形状一致,甚至墙垛和行道树数量也一样。说明我的‘治学’态度还是比较严谨的。”不开玩笑说正事,又经过五个月的磨练,这张“治学”成绩确实有了长足进步,画面简洁靓丽,虚实结合,很耐看。</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2新华医院门诊部之一(1957年9月20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位于湖北路和曲阜道交口的新华医院门诊部,后改为公安医院。门外还能看见一个老式邮筒。家母的胳膊一次肿胀化脓,就是被这里一位老中医治好的。这位中医在粮库工作,据说有祖传秘方。画面右侧的便道上,后来用木板和玻璃搭建了一处简易售卖摊,经营水果、零食、烟酒等。因为医院的原因生意不错,我在家父的画中有更详细描述。</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3新华医院门诊部之二(1957年10月27日)</p> <p class="ql-block">还是新华医院门诊部,中间的道路是曾经的曲阜道,整洁,寂静,深邃。路上行人依稀,不见汽车的踪影,便道的断开处就是医院入口。画面记录了有特色的墙垛样式,还有对面小院外墙的装饰。自行车随便停在门外,那时治安还是挺好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34胜芳蔡家旧宅之一(1957年8月26日)</span></p> <p class="ql-block">胜芳蔡家旧宅,这是墙子河修地铁填埋后,两侧保留下来的极少老建筑之一。地点在今南京路57号,是用紫黑色缸砖建造的,地震后毫发无损,甚至从未见过修缮加固。改革开放后,此处变成娱乐酒家,郑州道一侧大门洞开,这才知道门后是个穿楼过道。后面院子东侧,也有家窄小的餐馆,出于好奇我还光顾过。前两年因经营不善,南京路上的小餐馆拆除,郑州道上又大门紧闭了。小时候买粮或是玩耍,经常从河边路过,从未见过这里木板大门打开过。斜交叉的双层木板密不透风,从外面无法看到院内景致,真是高墙大院门锁苍苔。晚上也看不到窗户里的灯光,就像传说中的“鬼宅”。周围居民避而远之众说纷纭,甚至有人怀疑这里是个监狱。改革开放前是天津市计委所在地,现在是计委的老干部活动中心。</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5胜芳蔡家旧宅之二(1957年9月1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从东往西看湖北路桥的南口。画面左侧院子是胜芳蔡家旧宅,中间是小德张设计建造的出租房,还有桥边的孤零零小屋,最右侧则是三多里。蔡家旧宅院里黑绿茂盛,有三棵一字排开的大杨树,我们称之为“三棵树”。不过因角度关系,画中三棵树成了一棵树。我们写生多是出门向右走,都要经过这三课“标志树”。桥边小屋很小,但挺精致,平时看不到有人出入,隔窗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我对此十分着迷,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最近才“顿悟”:离小屋不远处有个排水闸口,上面有两个很高的人工螺旋绞盘。绞盘风吹日晒难免生锈,用人力升降很困难,而那时夏天经常疾风暴雨,往往几个时辰河水就上涨,道路被淹交通阻隔。所以我判定,小屋应是存放开关闸门所需工具设备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6胜芳蔡家旧宅之三(1957年9月2日)</p> <p class="ql-block">  胜芳蔡家旧宅,是从墙子河对岸靠近湖北路桥的河堤上画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7郑州道附近小洋楼(1957年9月4日)</p> <p class="ql-block">上海道与郑州道交口处河边上的一处美丽住宅,门牌为郑州道2号。我在家父的画中另有描述。右面拐角处是郑州道上的联排别墅,墙面为一色米黄色缸砖,我小学好友胡玉梁就住这里。他后来在花园路的天津市教育局工作。那时他家是学习小组所在地,一进院有铁艺扶手台阶直通二楼。他家住在三楼,站在出挑的晒台上视野开阔,对面洁白的犹太教堂亭亭玉立,曾经的夏太太饭店就在旁边胡同的地下室里。这家饭店是俄式西餐小馆,只有老太太一人当厨,味道十分正宗。相传她在白俄人家里当过帮佣,故而得到真传。炸牛排、酸黄瓜、红菜汤,都是其拿手菜,到访的吃货络绎不绝。饭店虽处深巷,但当时远近闻名,脍炙人口。</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8犹太教堂(1957年10月5日)</p> <p class="ql-block">三哥一定是坐在湖北路桥北口堤岸下坡画的,邻水而观视角很奇特。如此还有事半功倍的奇效,免去了繁文缛节和鸡零狗碎,画面剩下的都是精华,大量飞白留给人们去遐想。画中堤岸后面就是墙子河河岸最狭窄的去处,画面左侧的漂亮房子也几乎被隐没(这座频繁出现在三哥画面里的房子后面详述)。画的右面就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般的犹太教堂,她只留下美丽的身影。</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0河边的绞盘(1957年10月26日)</p> <p class="ql-block">三哥自述说:“这是位于湖北路桥东侧河坡上的三个大绞盘。绞盘有一米多高,尽管整日看见它,从未想过它的用途。后来从网友处才得知:那样的大绞盘,在河边有多个,是城市污水口的控制阀。开启时,浊水从排污口(画面中央)涓涓而出,臭不可闻,为墙子河‘增色’不少。河水少的时候,有一段大小相同的下水管露出水面(画面右下),估计是施工时留下的。远处能看见一段湖北路桥,山墙是三多里的房脊。”这是一幅慧眼独具、构图奇特的画,表面看眼前的河堤占据着近半画面,似乎毫无意义,但细细品味有很多内蕴。如小德张出租房的房顶,周学熙旧宅的老虎窗和烟囱,张家大院的房脊样式,老三多里山墙的形状等,甚至还有北半段湖北路桥。它们彼此之间的空间位置,准确无误一目了然。</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1墙子河北岸景观之一(1957年11月30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所见三哥画的第一张钢笔画,画面是湖北路桥和平安桥之间的墙子河北岸。这是三哥蹲在河边画的,在这个地方、角度观看,微微波动的水面映射出主景倒影,上下衬托相互呼应,画面感确实不错。有若镜中花水中月,更像是倒置的海市蜃楼,虚无缥缈时有时无。两排坡顶二层楼房,左右有两个大门总是关闭着。右岸是郑州道口。钢笔画不能涂改,必须成竹在胸下笔准确。这幅画面严整清晰,看来三哥已提升了层次。</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2墙子河北岸景观之二(1958年12月23日)</p> <p class="ql-block">仍是湖北路桥和平安桥之间的墙子河北岸景观,视域比前幅更宽阔些。左边小楼早年是罗明佑创办的华北影业公司,建筑非常有特色,三哥喜欢称它“漂亮房子”,很多幅画上都有其存在。当年南京路到这所房子与河堤分道扬镳,进入小建设路。</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4墙子河北岸河堤之一(1958年5月25日)</p> <p class="ql-block">湖北路桥北口的两侧,河岸上较为宽阔,时常有杂耍艺人卖艺,有吞铁球吞剑的,在脖子上缠铁条的,用手劈鹅卵石的,还有卖野药的。当时看不出有何猫腻,以为全是真的。现在觉得就是假的也不容易,常给个仨瓜俩枣成全他们的生意。画中五月槐花如雪,洁白得让人心怡。真怀念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鸟语花香啊!</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5墙子河北岸河堤之二(1959年8月3日)</p> <p class="ql-block">仍是湖北路桥北口,夏日树木茂密,清幽朗澈,如入无人之境,是现在南京路车水马龙所无法比拟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7漂亮房子之一(1957年9月21日)</p> <p class="ql-block">  中间建筑即华北影业公司旧址,三哥常说的“漂亮房子”,据说早年住着一家外国人。网络中看过多张房子的照片,可见非常惹人喜爱。三哥也说:“关于这处漂亮房子的记忆很深,它即秀美又端庄,我们哥仨都爱画它。”画面左侧是种在河堤斜坡上的红柳。红柳适宜在沙漠等恶劣环境生长,耐贫瘠抗风沙。但是,后来它们逐渐枯萎消失了,因为墙子河水被污染,既没有了软泥上的青荇,也没有了柔波里的水草,只剩从水底不断升起的泡泡,还有那黑绿色的浮藻。</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8漂亮房子之二(1957年10月5日)</p> <p class="ql-block">三哥回忆说:“走在南京路的河堤上,由西向东到了这幢漂亮房子的围墙边,河堤变得很窄,以至两个人对面而行,都要侧过身来才行。而南京路也从小楼的左边拐走,指向小白楼的起士林餐厅。顺着河堤一直前行,经过两个常年关闭的胡同大门,河堤又开始宽了起来,平安桥也就到了。”这个房子太漂亮了,我哥画了许多张,这是一张近景。最初我觉得这张画得很差,首先取景就不好,没有抓住建筑最精彩部分,画面索然无味。但仔细一看不得了,在平淡无奇中暗藏玄机——艳阳高照的树荫中,竟然有几只白鹭盘旋!恰如应了杜甫的诗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这简直是对诗中意境的绝妙演绎。</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9漂亮房子之三(1957年10月20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三哥第三次画漂亮房子,隔河相望房子的倒影在波光中浮动。“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但这里既没有艳影,更没有夕阳中的新娘,只有堤岸下的三棵红柳,与岸上的国槐、院内的洋槐装点着河岸的景观。三哥描述说:“南京路和河堤从漂亮房子开始分道扬镳。南京路向起士林而去,河堤可直达平安桥。歪树上面就是很窄的路,漂亮房子的院墙随着河堤北坡斜下去。河堤下边的一大两小三棵歪树就是红柳,它们的主干是弯曲的,而淡绿色的枝条是穗状的,淡粉色的花儿开放时也是穗状的。红柳有极强的生命力,耐贫瘠,耐干旱,耐风沙,很像沙漠中的胡杨。”</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0漂亮房子之四(1958年2月5日)</p> <p class="ql-block">还是漂亮房子。左侧远处的楼是养和里,从养和里前右拐,过浙江路就到了起士林餐厅。这幅画比一年前画的好许多,无论总体把握,细节刻画,还是透视效果,虚实相济,都可谓恰到好处。三哥很有绘画的潜质,可惜他后来没有坚持。端详这栋楼房,确实出奇的美,温文儒雅,端庄秀丽,就像大家闺秀临河而立。三哥对她的描述更是充满感情:“她慈母般地守候在南京路与河堤的分道扬镳处,只是不知现在还在不在。我把它比作慈母,是由于已别离天津五十载,每每看到这些旧画,母亲辛劳的影子就会不时浮现在脑海中。</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1漂亮房子之五(1958年2月20日)</p> <p class="ql-block">网络上有一篇文章介绍,英租界推广到墙子河之后,有一家外国人在这里建造了这座漂亮房子。她有多变的结构,众多的房间,开阔的视野,还有水泥花盆做装饰的晒台,加之临水而居,可谓一处不错的豪宅。这里交通便利,民生设施齐备,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建筑前有新华医院,后是平安影院,紧邻小白楼开封道还有个小花园。可惜没有同学住在这里,未能进入其中一睹芳颜。</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2漂亮房子之六(1958年5月1日)</p> <p class="ql-block">作画时正值五一,树叶还不很茂盛,似乎已与漂亮房子近在咫尺。虽然不是天天画,但水平还是大有长进。整齐的瓦顶,飞出的屋檐,带花盆的廊柱,有圆浮雕花纹的露台,还有风格一致的院墙,直线和曲线完美地糅合在一起,真是美轮美奂。生命力极强的红柳,扭曲着,非但不突兀,还衬出小楼的雅致与庄严。</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3-1墙子河大弯(1958年4月22日)</p> <p class="ql-block">墙子河向西南过湖北路桥,有一个大弯。这是站在东南望向西北,已看不到湖北路桥了。树林中隐约可见前面说过大绞盘。</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3-2平安桥之一(1958年2月4日)</p> <p class="ql-block">平安桥的名子来自附近的平安电影院(即音乐厅),为外国人在津开设的首家影院,是一座古罗马剧场式的二层楼房,今已拆除重建。三哥自述说:“从漂亮房子旁窄窄的小路向前走,越走越宽,就到了此地。那两扇常关的胡同大门已在左边画外了。由于有路窄墙危的一段路,从这儿走的人很少。我们哥仨向着平安桥,席地而坐,一幅‘名画’就诞生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4平安桥之二(1958年7月24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在南京路河堤上,从西面画的平安桥。平安桥坐落在浙江路上,水泥结构,实体桥栏。墙子河上的桥,大都用道路来命名,平安桥是少数例外之一。此处紧邻天津著名的小白楼开封道,是一处以休闲、餐饮为主的欧式风情街,有酒吧间、咖啡屋、披萨店、快餐厅、西餐厅等,热闹非凡。画面中平安桥上方的一片楼群,曾经长期成为烂尾楼,钢构架锈迹斑斑,现在成为天津国际贸易中心。</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5平安桥之三(1958年7月31日)</p> <p class="ql-block">三哥自认为:“左侧的树与大片天空,减少了压抑感。宽敞的河面,加上实实落落的桥身,达到‘平安桥,桥平安’的效果。”我的感觉恰好相反,觉得桥后面的楼和左面的树被压抑了,它们比平时矮了一些,而桥却似乎大了许多。作画时正值夏季,河边一片烂泥,水边却无青草,可见污染已很严重。</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6平安桥之四(1958年8月1日)</p> <p class="ql-block">站在平安桥北口西侧的河岸上,由西北向东南方向画的。上面的一排房子多像高铁横空出世!</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7平安桥之五(1958年8月4日)</p> <p class="ql-block">“楼前水映曾谐景,桥畔桃芳旧童情。”这是网友题画送三哥的。画面右边有一个丁字路口,应该是郑州道。有人说这是郑州道桥,但据我的印象郑州道没有桥,刊画面还是平安桥。郑州道口的犹太教堂,非常引人注目。教堂属哥特式,外观通白,整体隽秀挺拔,简约庄重。带大卫星纹饰的护墙现已不见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8平安桥之六(1958年8月6日)</p> <p class="ql-block">画的仍是平安桥,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9奶品公司楼</p> <p class="ql-block">画的是徐州道桥以东的墙子河。画中的楼房是以前的奶品公司,江西路直抵墙子河与原上海道交汇处,现在亚太大厦的位置。家父曾为人民公园设计假山,那时去到人民公园常走这里,沿着江西路下去可直抵公园门口。每次经过此处,常看到有卡车出入,数不清的铝制银白色奶桶,工人们车上车下地搬运。</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60镇江道桥之一(1958年1月31日)</span></p> <p class="ql-block">这是镇江道桥,南京路在这里第二次离开墙子河,沿着左面拐弯处一排两层楼的后面行进。此段沿河土路也被封住,行人只能走楼房后面的人行道,不能继续沿河行走。这一排楼房都是商铺,一楼对外营业,二楼是仓库账房之类。跨过这一片小楼后,南京路与墙子河又并肩而行,直到流入海河。南京路与墙子河并肩穿过解放路之后,当时被闸口的排水部门占据,不通行人和车辆了,南京路修地铁后,此段墙子河、上海道消失,“桃园三结义”合而为一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1镇江道桥之二(1958年2月3日)</p> <p class="ql-block">根据右面房子判断也应该是镇江道桥。看画觉得那时的河边还是很美的,大坡顶老虎窗,还有给圣诞老人准备的大烟囱。局部错开的部分增加了变化,格局错落有致。红瓦顶灰色贴鹅卵石的墙面,在绿树掩映之下的小桥流水,真是一个灵动社区。比起现在的高楼大厦、玻璃水泥,百姓生活要更加舒适低碳。</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2镇江道桥之三(1958年4月21日)</p> <p class="ql-block">与前幅同一角度的镇江道桥,只是取景更近了一些,细节更加清楚了。左边的大树没有了,右侧的建筑纳入画中。美丽的屋顶,错落的天窗,有效地丰富了画面。</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3解放南路桥(1958年7月26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解放南路桥。与五月的墙子河相比,盛夏之际,树茂灌密,一片绿色。墙子河延伸到这里,就要走向终点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4海河口水闸(1959年2月6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墙子河和海河的交汇处,画面左边就是水闸,右边是看水闸的小屋。平时水闸落下切断墙子河与海河,因为海河是天津的母亲河,是全市人民饮用水的来源,而墙子河早已成为一条污水河,平时不能汇入海河。只有汛期来临墙子河水位暴涨,才偶尔开闸放水。</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5海河码头(1959年8月8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海河边的码头,我们写生到过的最远地方。河变宽了,自然豁然开朗。那时海河岸边有许多的码头,有运菜的东浮桥码头,有大连道处的客运码头(客船出海可抵达大连、营口、烟台)。此处是货运码头,平时总有货轮停靠,并卸下许多货物,堆放在岸边。河对岸就是原第一发电厂,前几年才拆除,高高的厂房上可以跑小火车。海河是天津的母亲河,虽然不太宽阔,但九河下梢全部汇聚于此。过去海河两侧自万国桥(今解放桥)以下,多为码头仓库。现在的海河两岸已经焕然一新,成为带状花园,河岸石砖墁就,晨练、跑步、游泳、打拳、练剑、吊嗓、吹号的市民每日不断。“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每座大城市内,都会有一条河流滋润哺育这里的人们,海河也不例外。</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67×××桥</span></p> <p class="ql-block">这是哪座桥?锦州道桥?万全道桥?还是水泥桥墩、铸铁护栏的独山路桥?两边的建筑一点印象也没有,和三哥都没有印象了。亲们!帮帮忙吧!</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8×××桥</p> <p class="ql-block">这是哪座桥?也是没有印象。这里小时候应该很少去,长大后家务缠身更不会到这里。三哥也已忘记了,多方考证未有结论。有网友说锦州道桥是木桥,而这是座桥不是木桥,那么有可能是万全道桥了。不管是哪里,此处倒颇有宋代诗人释斯植《苕溪舟次》诗的意境:“扁舟烟重冷渔蓑,两岸人家浸小河。芳草自生春自老,落花随雨晚风多。”</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9熟悉而陌生的地方(1958年1月28日)</p> <p class="ql-block">画面里没有桥,非常熟悉却无法确定是哪里。有网友怀疑是墙子河与大沽路交汇的地方,但也缺乏确证。听说用狗血喷头能增加记忆,但上哪里找狗血呢?</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1-1三多里之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图中左侧(墙子河南岸)建筑是三多里,沿河岸往西不远就是我家贵厚里。因为这里有片空地很清静,是我家常来照相的地方。南面墙角处有个出入的小门,却很少有人进出。这里是上海道最窄的地方,最窄处也就一米多点。比河对面通往平安影院的小窄道宽点有限,从我家出来右拐,走过这处五六米长的小窄道,就是一片直角三角形的空地。斜边是河岸、长边是小德张的出租房,短边就是老三多里的入口。短边的延长线就是永兴里,也是小德张的房产。</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1-2三多里之二(1956年9月1日) </p> <p class="ql-block">  这是父亲保留下来的唯一素描,近处背景就是我家住的贵厚里小楼。狭窄的上海道伸向远方,近处河岸满是休闲的人们,一幅恬静安然的生活画面。。</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2雪后的新华桥</p> <p class="ql-block">这是从我家窗前看到的景象,雪后的新华桥寂静洁白。新华桥结构简单,朴实无华,与平安桥就像是孪生兄弟,都承载着跨越墙子河连接南北交通的重任。</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3新华医院门诊</p> <p class="ql-block">部位于湖北路和曲阜道交口的新华医院门诊部,讲述三哥的画作时说了,这里不再重复。</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4雪后的墙子河</p> <p class="ql-block">冰天雪地一片苍茫, 河面上结着厚厚的冰。堤岸护坡上残存着的两三棵红柳还很顽强,河岸上有两排国槐。画面上的房子从左至右分别是:位于新华路口的第一幼儿园,大门在泰安道上的两栋建筑风格不同的住宅楼(我初中同学崔莹住在那里的一楼),再往右两栋房子是倪嗣冲旧宅(不是主楼),就是现在的和平保育院。</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05倪嗣冲旧宅之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倪嗣冲旧宅,当时已是和平保育院,坐北朝南阳光充足。宽敞的院里有中式凉亭,这里不但接收三岁以内的孩子,还可以日托或整托。</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6倪嗣冲旧宅之二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倪嗣冲旧宅东侧附属小院,讲我三哥画作时说过。画面右侧小楼是宋哲元旧居后楼,院子中间的主楼是带地下室的西式平房。向南两个正门前有七八层长长的青石台阶,东西各有三间正房。1980年拆迁前住着宋的大太太、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孙子。</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7倪嗣冲旧宅之三</p> <p class="ql-block">仍是倪嗣冲旧宅附属小院。</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8倪嗣冲旧宅之四</p> <p class="ql-block">仍是倪嗣冲旧宅,当时是和平保育院入口,绿色大门旁边三角形房顶的是门房(传达室),造型独特很有亲和感。赶上风和日丽之日,穿白大褂的阿姨就会领着孩子们逛街或站在墙边晒太阳。这周围的楼群很多,风格各异,五彩纷呈,一个院落套着一个院落,如层峦叠嶂一般,恰似欧阳修所描述的:“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9冒黑烟的烟囱</p> <p class="ql-block">作于1958年大跃进时期,冒着黑烟的是大陆药厂。大喇叭里不断地喊着口号:“人民公社好,不让火灾来捣乱!”那时汽车很少,运货的马车、驴车随处可见。在便道上就停着两辆等待卸货的马车。</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0河岸边的石阶石凳</p> <p class="ql-block">1957年前后,墙子河北岸有许多石梯,仅新华桥与湖北桥之间就有三座。从南京路拾级而上可以登上高耸的堤岸。石梯用大青石雕琢而成,上下各配两个石凳,供游人歇息。石阶两旁的护石,则成了天然的滑梯。因孩子们整天来此玩耍,竟然将坚硬的大青石磨出两道凹槽,光滑无比。图中手握画笔、画板的男孩就是我,旁边的女孩在观看。土坡下有一排侧柏四季常青,人行道后面就是南京路。最高的房子处就是湖北路口,旁边是原新华医院(后改为公安医院)。由于南京路和曲阜道还没有拓宽,医院南侧有个很宽敞的大院,里面有甬道、花坛、草坪,还有灌木和大树。夏天烈日当头,院内却郁郁葱葱十分清凉。偶有一身白色的护士行走其间,真是一幅美好的画卷。</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1南京路与湖北路交口的美丽建筑</p> <p class="ql-block">这是南京路、湖北路交口的建筑,结构复杂,靓丽端庄,十分抢眼。画面右侧的新华医院院外拐角便道上,后来搭盖了一处违建,经营烟酒水果零食。由于旁边还有曲阜道,三条马路在此交汇,又背靠医院故而生意兴隆。每有过往三轮车夫到此花两角钱,买一杯酒站在路边自酌,冬天解寒,夏天解乏。讲究点的,再买一包花生米或老虎豆下酒。喝完了把嘴一抹,心满意足地蹬车上路,颇似鲁迅小说《孔乙己》的场景。</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2湖北路桥之一</p> <p class="ql-block">画的正中间是湖北路桥,桥的后面就是老三多里。老三多里为实业家周学熙所建,是给佣人、花匠和亲戚朋友居住的。老三多里地震后拆除,原地盖起云峰楼和新三多里。老三多里南面是周家大楼的前花园和周学熙家族居所,后为和平区蔬菜公司办公处,地震后局部拆除重建成港澳大厦。周围居民通称的周家大楼包括:两座带地下室和阁楼的四层建筑,南面一幢有半圆形大晒台的二层洋房及楼前花园,北面一排带走廊的两层小楼,再加上东面直抵墙子河的老三多里,面积很大。据说周家的两位公子,分别住在中间的两座房子里。三多里的东面则是小德张所建的永兴里,均为带地下室的三层住宅,是用于出租的房产。</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3湖北路桥之二</p> <p class="ql-block">从西北向东南望湖北路桥。途中建筑在墙子河南岸的湖北路上,小德张旧居对面。</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4湖北路桥之三</p> <p class="ql-block">湖北路桥是墙子河上最漂亮的桥之一,两侧有美丽的栏杆,桥下有拱形的桥洞。洁白的水泥桥十分坚固,没有一处裂缝或剥落。我们哥仨经常来此,从不同角度画它。桥旁还有一间孤零零的缸砖砌就的西式小屋,屋顶和墙基用水泥罩面,十分的工整坚固,常年门窗紧闭,谁也不知其用途。桥后那几棵漫过屋顶的大杨树,曾是小学生秋天放学后经常光顾的地方。在那里捡拾飘落的杨树叶,去掉叶子只留叶柄,放到鞋里闷起来,直到它们由青发黄,变得十分有韧性,再取出来做“咬老根”游戏。这个玩法虽然气味差些,但男孩子们乐此不疲。桥下左面的缓坡,更是孩子们不可多得的乐园。因为这里地势平缓开阔,相对比较安全,是傍晚钓“大老青”(蜻蜓)的好地方。</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5湖北路桥之四</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画面左侧是墙子河北岸,湖北桥掩映在堤岸和郁葱之中,既娇羞又妩媚,就像白居易《琵琶行》里的琴女“犹抱琵琶半遮面”。夏日午后的静谧时刻,在绿树浓阴之下,长椅上歇息的情侣正在呢哝细语,沐浴着从对岸吹来的微风,目之所及是波光粼粼的河水,时而传来林间的雀鸣莺啼,一阵阵飘过的野草花香,是墙子河安谧闲适的美好瞬间。</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6湖北路桥之五</p> <p class="ql-block">仍是湖北路桥,画面中桥南口建筑最右侧白色一条为小德张旧宅,左侧位胜芳蔡家旧宅。</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7养和里</p> <p class="ql-block">原南京路与墙子河基本上是并行的,它沿河的北岸下行,是市内东西向的主要道路之一。南京路在进入小白楼地段后,离开河岸汇入小建设路,画面中间这座建筑是养和里。画面右侧有一座漂亮房子(华北影业公司旧址),然后是手电筒厂,再后就是平安影院(音乐厅)。公交3路循此南京路而行,在拐入小建设路处设有一站。捷克产的公交车发动机噪音大,尤其是乘客上下车时,车身剧烈抖动,十分夸张。不过这车动力十足,像脱缰野马一样,驰聘于小西关与下瓦房之间。</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8初春之平安桥</p> <p class="ql-block">初春的细雨杨柳未绿,岸边的桃花已经绽放,给画面带来了春天的气息。朴实无华的平安桥横亘在两岸之间,连接着马场道与小白楼商业区。桥边的红漆房子当时是蔬菜副食店,凭本定量供应附近居民每天所需油盐酱醋。桥的左面有个小花园,那里也十分热闹。由于地处小白楼商业区,累了的顾客、行人及等待在平安影院观影的情侣,都要到这里暂时歇息。园内还有滑梯、压板、转椅、沙坑等儿童游乐设施,附近孩子常来玩耍。还有老人来此,坐在长椅上闲谈晒太阳。由于园小人多,加之园门口卖小吃和小玩意儿的商贩,这里总是熙熙攘攘。再后就是徐州道上的联排楼宇,楼的左面是木质的徐州道桥,右面是南昌路口脍炙人口的吉美林包子铺。那里的灌汤包味道鲜美,到了饭点儿座无虚席,有点菜喝酒就包子的,也有端锅买回家吃的(那时没有塑料食品袋)。那热气腾腾雪白如花的十八褶儿包子,在居民中很有口碑。</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盛夏之平安桥</p> <p class="ql-block">过了“最美人间四月天”,就是暑热蝉鸣的盛夏。右面绿树后面的平安桥头,原潘复旧居东北角有几间平房,当时是粮店。1960年始粮食和副食等紧缺,开始限量定量供应,每个月24号成为借粮日,就是提前一个星期供应下个月的口粮。我那时经常提着米面口袋,跟随母亲亦步亦趋到那里排队购粮。那段艰难困苦的生活经历,是现在年轻所人体验不到的。那时,春秋两季岸边的槐花、榆树叶、榆钱儿都是美味稀缺之物。联想很长时间学校或单位食堂,还有饭店、酒楼,吃剩的饭菜被大量的丢弃,暴殄天物令人叹息。如今提倡“光盘”,浪费现象已有所缓解。</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孟秋之平安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暑热渐去秋意渐浓,蓝天上飘着几朵悠闲的白云,空气似乎也变得清爽了。画面左侧平安桥头的几棵红柳,都似乎感到了凉意。树后两排房子之间有个倒F型胡同,两个口通墙子河边,一个口通浙江路。这个胡同平时是平安影院的存车处,两侧放满了自行车,给住这里的居民带来诸多不便。这里是墙子河的拐弯处,受河水冲刷侵蚀严重,院墙外的堤岸不断崩塌,以至于岸边路面狭窄处不足一米,对面若有人来就不能错行,只能一个人先通过。为防止河岸继续塌陷,在岸边还打了一排木桩。即便如此,许多人还是绕行小建设路,不敢在此行走,生怕一不小心跌道河里。</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1寒冬之平安桥之一</p> <p class="ql-block">天色阴沉,寒风凛冽,平安桥两侧的路人行色匆匆。右面瓦蓝色屋顶的建筑很有特色。一次这里整体修缮,换下来的长方形瓦片堆在路边,我顺手捡了几块,用来在马路或空地上划线,画小人儿,画飞机大炮,画鱼雷快艇等。还可以在地上画乒乓球台子,中间摆上砖头打球。画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方框玩“跳房子”游戏。这瓦片很耐用,比捡老师用过的粉笔头强多了。在用滑石板铺就的陡峭大屋顶上,开着方尖型的老虎窗。墙体一层水泥罩面,二层用小鹅卵石贴面。进口处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大门与房门之间有甬道相连。甬道的尽头是巴洛克风格的拱形门廊,整体造型典雅而不奢华,温馨而不平淡。平时这里大门紧闭,极少见到有人出入,因此较为神秘。</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2寒冬之平安桥之二</p> <p class="ql-block">仍是寒冬之平安桥,画面构图与前幅接近,只是视角更近了些,色调也明亮了点,让人感到不那么压抑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1元兴池(1952年5月26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四哥文复的画,因为年代久远,他已不记得这是哪里了。经过考证认定,应该是营口道桥,也就是张庄大桥,背景建筑为著名的元兴池澡堂子。三哥宋文铎也画了这座桥,角度相差不多。我当年肯定也画过,1966年时被四哥烧掉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2华北影业公司旧址(1959年6月3日)</p> <p class="ql-block">这个就不用罗嗦了,也是墙子河边的那栋漂亮房子华北影业公司旧址。三哥文铎多次画过这座建筑,但四哥这幅的笔触似乎更利索。</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3王郅隆旧宅(1958年4月21日)</p> <p class="ql-block">仍是四哥的画,他也不记得画的是哪里了。远处有一座木桥,初步认定是镇江道桥。根据建筑外观和位置判断,作者所处当在镇江道桥南侧不远,图左为王郅隆旧宅。三哥文铎在四哥偏左的地方也画过一张。</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1海光寺桥(2021年4月10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根据张炳贵提供的老照片所画。孩提时我不敢到此地,因为附近有个万德庄,与谦德庄是近乎同样的杂巴地儿。对于孩童来说,海光寺的历史过于久远。还是上小学的时候,我听同学提起过海光寺,可是印象中那儿非常远,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偶尔听到儿歌里有“海光寺”三个字,虽然近乎无聊,但这个地名却记住了。长大以后也几乎没去过,直到墙子河消失。南京路、上海道和墙子河三位一体,如今变成双向十车道的通衢,一边连接老的商业区滨江道和劝业场,一边紧邻新的旅游区五大道。</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2有意境的桥(2021年3月28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根据王喆女士转发照片所作的铅笔画,网上标注是墙子河照片,但在我的记忆中不能确定到底是哪座桥?有研究者推测可能在与墙子河交汇的赤龙河上,离海光寺不远。原照片很有诗意,桥后面晨曦中飘着缕缕薄雾,不远处的缥缈中还有一座桥。桥下水平如镜,水面映出的倒影与桥相互呼应,显得更加秀美。左侧桥头边的树上叶已是半落,可四散枝条仍然疏密有度。我把桥上两个路人的装束换作旗袍和长衫,以增加景观的历史感。还去掉了桥上的两个顽童,以增加画面的安宁。画面右侧的行人也有变化,突出了院内和楼上的植被,组成了画中的一幅小景。写到这里想起李叔同的歌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3鞍山道桥(2021年4月13日)</p> <p class="ql-block">这也是参考旧照片绘的铅笔画,这是以前鞍山道桥的模样。图中建筑初为日本陆军病院,后来是国民党天津中央医院,最后演变为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鞍山道桥很有特色,装饰性非常强。水泥桥上的半圆形护栏、曲线形桥拱映衬着洁白的桥身,安稳地屹立在两侧的土岸之上。夏日的桥边,绿树衬托着伊人的婀娜,让人浮想联翩。想想曾经旧景,怎能让人遗忘。念此得失相随,事事都是一样。如今鞍山道上,省略不再多讲。只盼那处医院,不再如此繁忙。祝愿天下太平,百姓幸福安康。</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4长沙路桥(2021年4月5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根据陈硕提供的照片所画。三哥文铎画过长沙路,但没画出这座长沙路桥(耀华桥)。面画最左侧建筑是耀华中学,渲染了旧时模样。隐去照片呆板之处,留下想象空间。增加右面的街景,既涵盖了周围环境,也增加了整体协调,使画面更丰富有趣。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事多无兼得者。假得真失,假失真得,其别微矣。唯明其判断之心,方可察其异;轻其得失之心,方能减其忧。察其易,则可避其失;减其忧,则可获其得。此其多得少失之方,可择之不慎?</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5-1贵厚里之一(2021年3月26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根据20世纪40年代以前老照片所绘铅笔画,图中建筑就是我家贵厚里。照片上是冬天雪景,地点在后来新华路与湖北路之间的上海道上,一幢幢灰砖瓦房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墙子河从门前流过,岸边土路上空无一人。贵厚里的胡同口对着一座简易木桥,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通向远方,充满了诗情画意。我家搬到这里时,已经不见了这座小桥。不知为何而拆除,不知发生过什么故事。画中小桥旁边的房子就是我家,我自幼生长在这里,一直到地震被毁,前后住了27年。</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5-2贵厚里之二(2021年4月20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根据老照片所绘贵厚里前的墙子河景象。地震使我失去了曾经温暖的家。院墙内一人高的地方,有块青砖工整地刻着“1921”,标注了此楼诞生的年代。我家院子与前面两个院子原是一脉相通,后来用砖封堵了拱门。楼上也有不能打开的木门相连。这三个前后相连的院子,分别是洛阳道2号、贵厚里2号、贵厚里4号(上海道133号)。儿时的墙子河与贵厚里,如今时常出现在梦中。</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6隔河相望的建筑(1974年2月26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保存下来的最早一张墙子河畔写生画,它隔河正对着我家的窗户。这座房子父亲带我们画过很多次,足见它是多么吸引人。这里经常有乐声响起,隔河传来的一片宫商,惊动了隔岸的顽童稚子,引发过我的无限遐想。</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07解放南路桥(2021年4月2日)</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按照张诚提供的照片,补绘的三哥文铎没画的解放南路桥。此桥位于墙子河终点附近,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墙子河上最后一个桥张自忠路桥(近些年又在闸口边上加建了一座仅能过人的小桥)。从画面上看,墙子河还在行船运输,至少是20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事。那时海河还通海轮,河两岸都是码头和仓库。从画上依稀可以看到海轮上倾斜的吊杆。直到20世纪60年代,坐轮船去大连、营口、烟台的旅客,依然可以通过大连道附近的过街天桥,越过张自忠路直接上船出海。我小时这里很荒芜,极少到这里来玩。海河边仍多码头和仓库,路人被高高的围墙阻隔,不能随便出入。岸边停泊的货船特别多,不时传来高亢深远的汽笛声,令我神接万里,想象轮船喷出的滚滚浓烟,船尾翻出白色的浪花,驶向宽阔无边的大海,最终消失在茫茫天际里。</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后记一</p><p class="ql-block">这些20世纪50年代的风景速写,记录了我青年时代的一段时光,并辗转相伴我大半生。虽然不能说如影随形,但如果从时间来讲,它们比我与老伴和儿女相伴的时间都长。这些画,伴随我度过了五年寒窗苦读的日子。记得上大学前夕,我本来还想继续画下去,谁想三年饥荒把我的这点爱好“饿”得无影无踪,直到现在依然还是门外汉。到目前为止,我搬过17次家。能鬼使神差地把这些画保存下来,已经实属不易。与我同时写生的四弟文复和五弟文力,他们的画稿大都没有了,最近还是应我的要求,翻箱倒柜才找到几张。我的画保存得很不好,画面蹭得很脏,但有总胜于无,所以我把它们搬上了博客,想有一天遇到知音,一起聊聊那些过去的老地方和老事情。应该说,我做这件工作时,是简单而随意的。但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这些作品的价值所在。正像我与网友交流时所说:画的水平并不高,但它记载了消失的东西,已经贴上“古董”的标签。我相信人们对逝去东西的记忆和追求,有时是无止境甚至是疯狂的。我虽然把画搬上了博客,但没有刻意地做什么。最初只在兄弟之间讨论,过后也就无声无息了。偶尔有个把人“路过”,也仅是留下几句“你好”之类的话。直到有一天,网友“sujiazhong123”先生热心推荐我的画作,并在网络上进行了转载,这才引起《天津记忆》王振良先生的注意,明确提出能否编印成册,并委托韩春静女士到青岛面商,还送来几本《天津记忆》样刊,使我大开眼界。能够把画印“书”,这是我渴求已久之事,于是两下一拍即合,遂有这本《墙子河速写》的印行。我年近古稀,对名利早已淡薄,能把已消失的东西展示给大家,是我最大的幸福。祝各位同仁安康!五十多年前的事,很多已想不起来了。书中的片段回忆,错误肯定不少,望大家海涵并予以纠正。极少数画面与墙子河无关,因都作于同一时期,也附带收入了。四弟文复和五弟文力,画作保存下来的极少,因此也附在最后。2011年9月宋文铎记(本文刊于2011年10月10日印行的《天津记忆》第98期,作为《墙子河速写》的“后记”,今文字微作修订,移置此处权充“后记一”,以纪念这本画集的十年出版历程)</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后记二</p><p class="ql-block">三哥要出版《墙子河旧影》画集,父亲、四哥和我的作品附编于后。特别是应三哥之请,参考他的零散片段回忆,由我为这些画配说明文,让我十分开心。这本并不算厚的画集,收藏着我们兄弟三人墙子河的美好记忆。父亲喜欢画画,经常要求我们去墙子河边写生。我和四哥于是跟着三哥,带上画具和板凳,沿墙子河寻找适宜地点,各自坐下来画风景。河岸上的行人和孩子,总是好奇地旁观,为此时常形成这样的景观:我们三人的前方两侧站满人群,形成三个“小喇叭”,喇叭口朝着不同的方向。有时“喇叭口”越收越窄,阻挡了我们的视线,此时还要示意大家让开些。每次外出写生,我们哥仨都至少各画一张。1960年,三哥考上唐山铁道学院,把他自己画的带走了,否则就没这本《墙子河旧影》了。四哥以及我的作品呢?丙午之际都被四哥付之一炬。现在想来挺可笑,就是几个小屁孩,用稚嫩的画笔描绘墙子河,能有什么敏感问题?但当年总是担心点儿什么。开始写生那年我八岁,四哥大我四岁,三哥大我七岁。我画得肯定不如两个哥哥,但儿童画自有童真童趣在里面,或许更有味道和魅力呢。这些作品如果不被毁掉,兄弟仨的画放在一起出版,那可多有意思啊!真是遗憾,太遗憾了!墙子河流过我家门前,小时候在河边留影,没有想到很珍贵。如今我家贵厚里附近的影像,保存下来的少之又少。记得贵厚里大门两侧,各有一根水泥装饰柱,上面有三角形装饰。拱门上有卷草纹,窗户两侧有葡萄纹,房顶女儿墙上则有宝瓶形装饰柱。大门前是一块三角形空地,乃周围孩子们的天堂——什么弹球、击剑、下棋、跳房子、跳皮筋、打羽毛球,还有神侃胡聊,所有当时孩子时兴的游戏,这里一样都不缺。芳华荏苒,岁月如梭,童稚时光如白驹过隙,青葱岁月总是禁不住消磨。尤其上山下乡运动后,早年伙伴陆续远赴他乡,再难见到他们的身影,空地上冷冷清清,显得十分孤寂。父母年纪渐老,体弱多病,而膝下子女纷纷离巢,或工作,或求学,只剩我“独留”陪伴在跟前。生活重担的突然降临,让我没了画画的闲情逸致。为了讨生活过日子,我很少得有闲暇。偶尔挤出些时间,也就是读读历史,看看文学,漫游书山学海,聊度青春寂寞。《墙子河旧影》画集即将出版,而旧时的岁月却未曾远去!</p><p class="ql-block"> 2021年8月宋文力记于河北兴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