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岁月中的儿时记忆7》

姑苏城外灵隐寺

今天讲讲文革中发生的抄家事件。

其实文革中的抄家往往与干部、知识分子“臭老九”等被打倒被关押被批斗联系在一起。

我小时候目睹了两次邻居被抄家，两次两个不同的结果。一次是我姑姑家对门延定巷10号邻居。10号邻居是个青砖围墙的小院，黑漆小门，主人是位桃李满枝的学校老师。那天，来了十多位穿军装扎皮带戴红袖标的红卫兵，一看都是十六七岁左右的中学生。这已经是红卫兵第二次来抄家了。他们到了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翻箱倒柜查所谓罪证和金银财宝，还大声对主人呵斥责骂。周围邻居起先并没有阻拦红卫兵进去抄家，毕竟那个时候红卫兵还是打着红色造反的旗号。但后来感觉不对，这也要抄走那也要抄走，且态度恶劣，隔壁大院邻居中几位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终于忍不住，要与红卫兵干起来了，抄家的头头一看要吃亏，赶紧带着手下慌张推门跑掉了。不料有一位女红卫兵差一步没跟上，给邻居年轻人抓住了。其中一位火气上头，上去就对着这位女娃一个耳刮子，立马脸上现出红印子来。一边女娃捂脸哭泣，一边邻居们指着她还在痛骂。后来在其他邻居劝解下，终于放了女红卫兵，让她走了。还有一次是姑姑家后门斜对面邻居被抄家。某天某单位造反派开着汽车到窄窄的光复路口停下，一大帮人进到邻居家抄走了好几箱东西，而主人夫妻两人早已被抓去不知关押在哪了。只留下两个比我略大一点的孩子，彷徨失措站在乱糟糟一片的家门口。后来吃饭什么的还是左邻右舍帮助解决的，过了好些日子才看见男女主人被放回家中。

除了文革初自已看见的这次抄家，我还简接地“欣赏”了一回抄家后的成果展览，那时已是七十年代初了。记得是学校组织的反贪污展览。地方在紫金观巷五一幼儿园隔壁，两间房，五六十个平方米，墙上贴满了文字介绍和漫画，房间内堆满了十来只皮箱、皮包，还有各式衣服，琳朗满目的药品等等，茅头直指幼儿园的一位中年女老师，说是贪慕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家里有四十多只皮箱，生活侈奢，还不好好上班经常请病假在西湖边游山玩水等等，因此被抄了家停了职当反面教材受到批判。尽管那时普遍生活水平不高，看到展览很惊讶，心想幼儿园老师条件怎么这么好？但展览始终没说有什么具体贪污行为，给我留下的只是条件很好，工作不积极，太会享受生活的印象。也不知文革过去后，这位幼儿园老师洗清了罪名没有。